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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撬我墙角?
 “伤已经好了。”贺兰谆放下杯子。“如今在书塾里当先生。人还算聪明,也还勤快。”

 沈羲听着他不咸不淡地点评着,心里却是逐渐放心。

 之前老觉得他跟萧淮争了晏绥,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有他这番话,她便不需担心什么了。

 这里就着些琐事寒暄,等待的时间变得也好打发起来。

 仲的天气已经不冷,夕阳将宫城的琉璃瓦照出一片金光。

 萧淮坐在树下太师椅上,看着小马驹上的小皇帝娴熟地在广场上奔跑。

 过了一个冬,小皇帝个子拔高了些,眉眼里的稚气与隐约愁容已挡不住他散发出的薄薄英气。

 一会儿太监走上来,呈上几本折子:“皇上,又收到几本参梁将军的…”

 少年神色骤顿。

 “谁呈的?”他语气略沉。

 太监躬身:“六科有两道,都察院一道,还有兵部也有一道。”

 四本折子都加盖着内阁大印。

 小皇帝定在马上,将薄再抿紧了些,半晌将折子丢回太监怀里,继续跑。

 萧淮眯眼瘫在太师椅里,右手食指轻抵着侧歪的头,对这一幕似乎并不关心。

 小马驹儿连续又跑了几圈,最后嗒嗒地回到他面前。

 他慵懒地站起来,走过去抚了抚马头,说道:“天色不早,臣该回府了,皇上也回宫去吧!”

 小皇帝目送他消失不见,这才也回了乾清宫。

 “韩阁老处处紧,梁将军处境已十分艰难,并且原先还拥护梁家的那些人,如今既不肯得罪燕王府,也不敢得罪韩家,皆纷纷对此事退避三舍。

 “而梁将军则着几位公子夜守住了营防,以防突然有变故发生。”

 李秋伴着他进了宫之后随即说道。

 但小皇帝坐在御案后并没有出声。

 李秋看了看他,又接着道:“五军营里上折子的那些人,也都查过了,都是原先先帝手下的部将。

 “小的着人仔细打探过,委实没发现跟萧世子有什么关联。

 “倒是这些人里,跟六部官员都有七拐八弯的一些姻亲关系。”

 他话一停下来,殿里就很安静了。

 案上一只小铜盒子被小皇帝攥在手里,盒盖上的云纹在指下异常地凌乱。

 萧淮到得学舍,心思还萦绕在先前太监回禀的话上。

 再想想小皇帝后来几圈的发狠,角也不由得扬起来。

 “去订山海居的位子。”他边跨门边与侍官说。

 这些日子忙,也未曾带沈羲出去逛逛。

 韩顿于韩凝之事自顾无暇,又且还迫切地朝梁修施,反倒令他脚步从容了不少。

 今儿十五,夜里必定月不错,可安度之。

 “缓缓…”

 刚进门槛他便见到才打了花苞的桃树下坐着个人,白衣墨发,即使是背朝这边闲闲坐着,也令他一眼认出正是贺兰谆!

 他手里不知拿着本什么册子在翻着,而沈羲立在假山石下,与丫鬟们正数落猫儿们的桩桩劣迹。

 听到声音两个人都抬眼看过来。

 “你回来了!”沈羲放下猫,笑着走过来。

 贺兰谆则依旧坐在那里,看了眼他之后继续翻看手里册子,一点身为情敌应该避嫌的自觉都没有。

 萧淮有些恼怒。

 “你在做什么?”他平静地问沈羲。

 “唉,别提了,秋菊把课本给啃坏了,我正数落它呢。”新来的黄猫崽子取名叫秋菊。

 沈羲挽着他,还不忘怒指了指收起爪子趴在那里做无辜状的那厮。

 萧淮闻言往贺兰谆手里那册子看去,果然书页已经被猫挠得七零八落。

 他寡淡地哦了一声,在贺兰谆对面坐下来,目光似跨过夏两季,卷着秋风直勾勾地往他刮过去。

 “贺兰大人莫非还懂补书?”

 “不会补,看看不行?”贺兰谆爱理不理。

 萧淮接了沈羲递来的茶冷笑:“猪鼻子葱!”

 沈羲暗地里瞪了他一下,他浑然未理。

 贺兰谆眼看过来:“你要是眼红,也葱试试?”

 萧淮冷笑不语,但转瞬又怒瞪过去,他这是反讽他是猪?!

 他拂开沈羲的手,咬咬牙道:“我记得承运殿最近事务不少,贺兰大人还有闲心跑来这里闲聊,莫非是快砸饭碗了?”

 贺兰谆不慌不忙:“的确不及世子理万机。口口声声这婚事多么要紧,却至今连个亲都成不了。”

 萧淮脸色略显寒。

 略顿,他看一看沈羲,柔声道:“缓缓,你去准备出发,我在这儿等你。”

 沈羲暗瞪着他没动,当她不知道这是在支开她呢!

 但是在外她也不失了他面子,也就笑笑地点头,又道:“贺兰要是没事儿,要不一块儿吃饭去吧?”

 其实认识贺兰谆这么久了,她并不觉得他是那种不择手段卖友求荣的小人,萧淮所说的当年他出卖他的事情,她总觉得或有隐情。

 他也没有亲兄弟,如果因为一件误会而使一段兄弟情谊破灭,她会觉得很可惜。

 “缓缓,别闹。”萧淮略带警告地睨她。

 他都讽他是猪了,他还要请他吃饭?美得他!

 贺兰谆扫了他一眼,也扬道:“今胃口不好。霍究约了我去码头喝酒,改再聚。”

 沈羲无奈,只得回房。

 萧淮等她背影没入角门那头,才望向贺兰谆:“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想撬我墙角?”

 贺兰谆依旧翻着书:“太小看我了!我可打算把整面墙都搬走。”

 萧淮大怒:“姓徐的!”

 贺兰谆抖开扇子:“只管叫,这里到处是她的眼线呢。”

 萧淮简直后槽牙都要咬碎!

 怒目看了会儿他,他忽然又恢复些神色,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解。”

 贺兰谆没有表示。

 他便凉凉地睃过去,务自往下说起:“你不是总标榜自己清高吗?

 “她一个女孩子都时刻不忘自己张家后人的身份,不曾忘记她是个赫连人,你这个前朝大将军,就甘心窝在燕王府当一辈子属官?

 “你就没点志向?”

 贺兰谆定眼望着手里叶子,目光垂下的瞬间隐约有些泛冷。

 “你今天话倒是不少。”他扭头看他,不同于方才的散漫,此刻他神色平静端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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