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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胳膊外拐
 ♂!

 昭宫这里,韩家人已经到来了。

 拓跋贵族们还沿袭着早年北地席地而坐的传统,平用来待客的宽阔东偏殿里,萧淮已经坐在上首漆案后。

 相隔三丈远的对窗下,则坐着宋姣以及秋氏等女眷。

 东面则是作为王府陪客的贺兰谆,而西面则是礼部侍郎文远诤与夫人。

 萧淮指间拈着把小银叉,望着对面:“听说宋姑娘习武?”

 宋姣眼望案面回道:“只是略懂些皮。”

 来之前温婵再三嘱咐过她,习武虽然有助于拉近与萧淮之间距离,但燕王府要的是世子妃,不是侍卫,她表现的重点,应该还要放在她的闺秀气质上。

 燕王府的排场比起韩家来到底还是明显不同。

 原先温婵说时她还不觉得。

 眼下置身于这宽敞大殿里,隔着几丈远的距离接受着男方的相看,她虽然是高高在上的韩家表小姐,这会儿心里还是情不自变得肃穆。

 萧淮支肘在膝上,叉了一块盐水渍过的雪白荔枝:“那真是可惜了,我对会武功的女孩子还是欣赏的。”

 宋姣略怔。

 贺兰谆代表着承运殿在此,他有缓和气氛的职责。

 他含笑道:“宋小姐想是谦虚了,我听说令尊令祖骑都很不错。小姐说的皮,定然不含骑两样。”

 宋姣心下稍缓:“确实会些骑之艺,但当着世子的面,自然不敢称精通。”

 她的确是自小练习骑,原先还在宋家时,出门就是骑马,而极少乘车的。

 只不过到了韩家,温婵要求她收敛形态,照着大家闺秀的标准来罢了。

 萧淮把玩着银叉,说道:“我觉得婚姻并不是相互比能力高低。

 “宋小姐骑强则是强,弱则是弱,并不需要因为面对的人是我,所以就谦称不敢提。这样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你说呢?”

 宋姣两颊倏地发起烫来!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应对不得体,他这句妄自菲薄,便将她生生形容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咬了会儿牙,她说道:“那不知世子觉得我应该怎么说合适?”

 她不惯被人踩,燕王府虽比韩家势大,可燕王明知道宫里要牵制王府,也还是让他议婚,可见是不想得罪韩家的。

 既然如此,她凭什么要被他挤兑?!

 “怎么说话这种问题,我觉得宋小姐应该去问问韩阁老。”萧淮支肘望着她“韩阁老学富五车,韩家也满门才子,定然能给小姐指点津。”

 宋姣脸上再也挂不住。

 贺兰谆掩咳嗽了一声。

 这边厢文元诤也深觉难堪。

 韩顿掌着礼部尚书一职,他恰就是他的直系下属,这件事办不好,他也要挨骂。

 原以为萧淮答应相看乃是想通了,可谁能料到他居然跟他们来这么一出?!

 照他说来,这宋姣简直是横也是毛病竖也是毛病了!

 温夫人连忙打圆场:“姣姑娘能文能武,听说字写的极好。”

 秋氏也忙使了个眼色给宋姣,让她将案上的字幅呈上去。

 没有办法,凭燕王府的权势,这就跟皇子选妃没有什么两样。

 萧淮素为人大家依稀也是知道的,这次虽然他有妥协之意,破天荒答应了相看,但是倘若萧淮将宋姣气出一大堆毛病来当了把柄,那么谁还能把人硬给他?

 毕竟硬着他挑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担任世子妃之职,说出去也不像话不是?

 宋姣看了眼萧淮,咬牙执卷走过去。

 “这是我临摹的柳碑,请世子赐教。”

 递卷轴的时候,她有意将手腕往前伸了伸。

 萧淮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沉水香味扑面而来。定睛望去,她腕上一串香囊倒是有些眼

 再一想,他那目光就泛冷了…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带着这种香囊的女子却不多,印象中统共也就那么一个!

 合着她沈羲去韩家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为着帮宋姣出谋划策怎么嫁给他?

 她这胳膊肘儿倒是往外拐的快!

 他猛地将银叉拍在案面上,脸上全是寒霜。

 众人皆把一颗心提到了喉咙里,不知道方才又逆了他哪

 “宋小姐既会写柳碑,想来读过不少书。”这时候他又朝宋姣看过来。

 宋姣也有些紧张,但这次她学乖了:“四书五经,都均有涉猎。”

 “既然还读过四书五经,那总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我尚未订亲,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宋姣受了他这半气,心里颇为窝火。

 他们正在议婚,她为什么送他东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她抿半晌,说道:“倘若世子觉得我还成,那这婚岂不就议成了么?议成了婚,自然也就称不上授受不亲了。

 “还是说,世子就没有议婚的诚意?”

 眼看着大殿里火花四溅,满堂人都把心给吊了起来!

 “诚意?”萧淮望着她“宋小姐的意思是,我若不收这礼,就是没有议婚的诚意?”

 宋姣哑口无言,脸上火辣得似能烧开水了!

 话到他这里怎么全都反了?

 他这岂不是在说她着他收礼物!

 她可是个大家闺秀!

 贺兰谆眉头轻蹙,顿了会儿,起身从东边帘栊下轻步退了出去。

 燕王正在承运殿廊下拭剑。

 贺兰走过去:“事情不太妙。看世子的意思,不但没有妥协,反倒是在跟韩家较劲。

 “大同那些人他说杀便杀了,这些年弹骇他的折子也不只一两道,皇上都不敢直视他,他自然也不会把韩家放在眼里。”

 之前不答应相看还好,至少不会得罪人,如今答应了,反倒坏事了。

 燕王侧首望着他,半后才漫声道:“看来是被我宠坏了。”

 贺兰谆未吭声。

 燕王擦了两遍剑身,又道:“霍究什么时候有空?”

 昭宫前殿里,苏言立在帘下,神色未有丝毫松动。

 萧淮说一不二,又哪里真会老老实实听从摆布?但如此一来,形势便更严峻了。

 他负手攥着拳头,眉头微微拧起。

 这时候有侍官走进来:“王府外头来了位姓沈的姑娘,说是来给世子赔罪。”

 苏言摆摆手,无心理会。

 但下一秒他却又忽地回头:“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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