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封王
忽听得有细微声响传来,回头一看是郭圣通就起来了,便笑看过去:“晚上不才喝了一碗汤吗?”
郭圣通楞了楞,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新婚时她喝汤喝多了被憋醒的尴尬事,当即狠瞪了他一眼“才没有呢,我是看你这么晚还没来睡,过来看看。”
他笑笑,也不和她争辩“饿吗?我这有点心,刚送来的,就着清茶吃几块很是不错。”
她摇头“我不饿。”
他便招她过来坐下“既起来了,便等会我再一块睡吧。”
说话间,他把一叠已经理好的帛书递给她看:“很无聊,但这也没有书可以看,拿着打发打发时间吧。”
啊?
还不等她铺垫计划一下,就这么把密报什么的当垃圾一样堆给她?
郭圣通忽地有种挫败感,太轻松获得的挫败感。
但是她才不会假惺惺地说什么我不要,她按捺住心下微微的激动,信手拿起了最上面的帛书。
前世的她,想必是没机会了解这些的。
不过,那时的她,想必也是毫不关心的。
郭圣通垂下眼帘来,一行一行仔细地看起来。
刘秀见她乖顺,便转过身去继续思量。
这叠帛书郭圣通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仔细归纳下来无外乎内政外事。
内若不平,再风光也不过是个架子。
是以,她
略地分出内政后便先认真琢磨起内政来了。
河北之地辽阔,王昌虽死,但仍有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十五军各自为王
散着。
这十五个势力加起来只怕有数百万人,委实吓人,但好在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力量。
而这其中以其中以东山荒秃﹑上淮况的铜马军最为强大﹐若平河北,比先击之。
刘秀因此拜吴汉、耿弇为大将军,持节发幽州十郡突骑以击铜马。
幽州牧苗曾是刘玄心腹,吴汉怕他闻讯后暗中作梗,不许诸郡应调,便写信来问,若事不可为,可否先斩后奏。
刘秀只回了他一个字:可。
这是真要和刘玄撕破脸皮啊。
苗曾一死,刘玄就是个傻子也猜得到是刘秀杀的啊。
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倘若那苗曾真不从,吴汉真会杀他吗?”
刘秀点头“会。”
她也跟着点头“心善面软可是要不得的,也唯有这般血淋淋的震慑,才能成事。”
她这话一落地,刘秀便偏过头来看她,只看得她心中发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你倒是和邓禹见解一致,他也说不杀
儆猴,幽州十郡要和我们挑毛病找事的绝对不在少数。
他因此向我建言拜吴汉为大将军,说他勇鸷有智谋,诸将鲜能及之。”
她心道,邓禹的影响力果然大,倘若他能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这边也就好了。
高祖时,吕后不就幸得张良相助吗?
可邓禹放着刘秀不抱紧,怎么会来助她?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她和吕后虽都会成为开国之后,但委实差的太多。
她私下以为,以吕后治国成就,便是称帝也无妨的。
只不过,就连吕后自个儿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她也只能是心底想想为其抱憾。
也不知这天下何时能出个女帝?
她轻轻摇头,展开了手中下一卷帛书。
才不过看了两眼,她脸上就漫起笑来。
远远还没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刘玄就自觉天下已经大一统,把政事托付给赵萌,成
里只顾着宠爱嫔妃饮酒作乐。
好了,这下,现世报到了。
梁王刘永在睢
县擅权行令,公孙述在巴蜀自称为王,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在琅
郡起兵,董宪在东海郡起兵,延岑在汉中起兵,田戎在夷陵起兵,这些人割据一方,再不称臣。
也不知道刘玄知道这消息时,脸上有没有精彩纷呈?
不,大概是没有的。
下面人为了欺瞒他定然回他些编造好的捷报来哄他开心。
说来也真是可笑,都说上位者耳目清明,可其实站得越高听到的越多,就越不容易做出明智的判断。
因为,人人都只说他们想说的,人人也只听他们想听的。
大前天时,尚书令府上传来丧信。
范氏死了。
也不知道她死前时是不是恨她恨的不行,也不知道如今赵曼薇是不是哭得眼睛通红在骂她。
郭圣通想,她们即便再不通医理,但未必就看不出范氏已然是病入膏肓。
扁鹊那般厉害人物,千百年来不也就只出了一个吗?
其后名医,谁敢说句能与之比肩?何况郭圣通这个连名医都算不上的。
她们难道心底就不知道她说救不得是真的吗?
应该是知道的。
只不过那不是她们想听到的话,所以她们认定了她试一试也是有希望的。
郭圣通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心底是真涌起了挫败感。
她以为她知道刘秀必胜就是占住了先机,所以打着预先丰
羽翼的想法。
可世事难料,哪会如此从人心意呢?
她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叫刘秀和谢躬结仇。
这给了她一个教训:千万不要觉得重生一世,凡事就会顺利起来。
倘若会,前世她就该是胜利者了。
又过了五
,有军报快马送来。
吴汉领轻骑二十余人到苗曾驻地无终城去求见,苗曾见其人少遂放松了警惕出城
之。
吴汉趁其不备,一刀斩于身前。
无终城
,苗曾所部群龙无首,吴汉顺势接管了其部兵马。
幽州各郡闻信惊恐,再无不敢从者,吴汉顺利征集到了各郡最为
良的全部突骑莫南下。
紧随其后随来的是更始帝刘玄的旨意,他绝口不提苗曾的死,任谢躬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
太守,全面接管刘秀在河北的势力。
而对刘秀的安排是封其为萧王,罢兵回长安。
是
,天色昏暗,黑云
顶。
尚是午后,便阴沉得好似迟暮之时。
未过片刻,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静默的厅堂内立时有些嘈杂起来,被刘玄派来传旨的黄门笑眯眯地催刘秀接旨:“萧王——”
刘秀缓缓站起身来,双眸幽深,见不出喜怒波动。
他躬身拜道:“河北未平,有负陛下重托,还请恕臣无法就征。”
说罢,他大步而去,把目瞪口呆,惊骇莫名的黄门就那么撇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