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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改口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窗棂时,刘秀随着万物一起醒来。

 他望向被层层帐幔笼罩住的榻,那里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她还在睡着,想必是累极了,才会睡的如此香甜深沉。

 她昨天晚上都没有用晚膳就睡下了,现在该是饿坏了吧?

 要不要叫醒她呢?

 刘秀正有些踟躇间,忽听得榻上人呢喃了句什么。

 “醒了吗?”他上前开轻纱帐幔,而后发现榻上人依旧睡的香甜,那不过她梦中无意识的一声嘤咛。

 他不觉有些失笑,刚要落下帐幔,却被她在锦被外的一截玉臂黏住目光。

 她的手臂异常白皙,在稍显幽暗的环境中像极了温润细腻的羊脂白玉。

 她很白,这一点他早知道。

 可他没想到她连手臂都这么白。

 寂然无声的屋中,他长了口气,收敛心绪。

 而后俯身过去,轻轻扯过被盖住那截在外面的玉臂。

 屋里再暖和也还是早不是?

 倘若不慎着了凉,岳母和内弟只怕以为他对她不上心,会越发不满意他。

 他落下幔转身就要往出走,却听得榻上人烦躁地哼了一声,而后似是一脚把被蹬走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踢被呢?

 刘秀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可转念一想,她才十五岁。

 他大出她正好一轮,若是成婚早些,如今孩子跟她一般大也不是不可能。

 他轻笑几声,重又上前开帐幔来。

 昏暗的光影中,她一头如云青丝漫洒在白玉般的脖颈之间。

 那种白皙,远远胜过她身上那纯白色的中衣。

 他的目光一路往下,不敢多做停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双脚上。

 她的脚和她的人一样秀气,一样的白皙…

 她是不是浑身都这么白?

 若是这样,那可白的像一匹上好的锦缎。

 她现在是他的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烈地跳动起来,一下下撞的他口作痛。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捡起快被她踹到地上的锦被轻轻为她盖上。

 晨光熹微中,她睡的恬静柔和,美的像一幅画。

 他心下蓦地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他竟然真拥有她了。

 而后,他边漫开灿烂的笑容。

 是,是真的。

 这不是在梦里。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可他拥有了她之后却越发斗志昂扬,想赢的心越发坚定。

 因为,从昨天开始,她成为了他魂梦相依的牵挂。

 他绝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事任何人像伤害大哥一样伤害到她。

 那样的伤痛,一次就够了。

 只有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他才能真正掌控自由掌控未来。

 他对此势在必得。

 他放下帐幔,穿上鞋袜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去了侧间洗漱更衣。

 …

 郭圣通一夜酣睡,精神抖擞地醒过来时已经是辰时末了。

 明亮柔和的阳光从门中漫进来,撒下一地绚丽的光影。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显然是就她独自在这。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足的叹了口气。

 她掀开被坐起身来下榻,昨夜的情景渐渐浮上心头。

 她不过想着小睡片刻,怎么就睡死过去了?

 刘秀不会真是一夜没回来吧?

 她这一夜好像没感觉身边睡的有人啊,而且他要是回来,应该会叫醒她才是。

 看来多半如她所愿,他昨夜醉的不省人事了。

 啧啧——

 新婚当夜,就这样冷落新娘子,是不是不太好?

 她的嘴角浮上揶揄的笑,可心里着实因为避开了恼人的初夜而松了口气。

 好吧,虽然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但晚一天也是好的啊。

 昨夜睡的很好,那个烦人的梦境难得的没有来造访她。

 所以她这一觉委实睡的舒服极了,整个人神清气,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长夏——”

 “羽年——”

 郭圣通也闹不清昨夜是谁守的夜,便都唤了一遍。

 室外很快便有人脆生生地应声。

 郭圣通下了榻趿拉着丝履走到窗前,卷起窗幔挂在银钩上,而后用力推开轩窗。

 春风立时迫不及待地从窗外涌进来,吹的她发丝凌乱。

 春风柔和细腻,刮在脸上叫人有些微微发,却是舒服极了。

 她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春风和花香。

 有纷的脚步声传来。

 郭圣通转过脸去,是常夏和羽年领着侍女们进来了。

 洗漱更衣过后,侍女们退下去,郭圣通跪坐在梳妆台前由常夏和羽年伺候着梳妆。

 常夏吐吐呢一会,终于忍不住轻声抱怨起郭圣通来“女公子,您昨夜——”

 话还没说完,就被羽年瞪了一眼。

 她醒过神来,忙改口:“夫人——”

 郭圣通无奈地失笑“不用特别改口的,怎么叫着习惯就怎么叫,刘秀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羽年蹙眉“女公子,这都——”

 话音到这戛然而止,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郭圣通道:“是吧?你看你自己不都还是忘记。”

 羽年笑道:“这多说几次不就习惯了?婢子们不也是头天这般称呼才不适应的嘛。”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郭圣通举手投降“我知道你要说既已经成婚,就的有成婚的样子嘛。我以后会称呼他夫君的——”

 她望向常夏,语带玩笑地逗趣道:“你又要说我什么啊?怎么这一大早的你们两个都来教训我?你们两个可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快变成刁奴了。”

 常夏被她说的忍俊不“您啊,惯会取笑婢子们。婢子们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您确实做的不妥,婢子们若是看在眼里却不提醒您,那才是刁奴呢。”

 “这嘴皮利索的,说你一句有十句等着我。行了,快说吧,什么事?”郭圣通道。

 常夏蹙眉低声道:“您昨夜怎么能叫君侯睡在地上呢?也太不像话了,翁主知道都得说您。”

 她说这话时努了努嘴,郭圣通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在屋中角落的长案上见到了叠起来的被褥和枕头。

 啊?

 刘秀昨天回来了?

 还睡在地上?

 难怪她不知道——

 郭圣通讶异着咽了下口水,幸好她昨天睡过去了,不然只怕睡躲不过去。

 可刘秀怎么会这么君子?

 竟然还睡在地上?

 弄得好像他们还没成婚一样。

 这般端正守礼,和梦中那个刘秀完全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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