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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螃蟹(求首订)
 母亲不为所动“不行。”

 郭圣通退了一步,哀求道:“那三只?”

 母亲有些无奈“桐儿,蟹味虽好,实是大寒。你口腹之足了,等你将来葵水到后,你就知道什么是遭罪了。”

 郭圣通赶紧道:“那趁着还没到,我就不能多吃那么一只吗?”

 母亲笑起来“等那时候,我最多许你吃半只。”

 郭圣通一直磨母亲到用晚膳时,母亲也没松口。

 被她的烦了,母亲还吓唬她说一只都不许她吃了。

 她只得作罢,望着满怀期待的郭况愤愤不平。

 为什么男儿吃了就无妨?

 女儿家吃了将来就得受罪?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郭圣通的闷闷不乐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晚膳时冒着滚滚热气的竹蒸笼放到她跟前的食案时,她瞬间就雀跃起来。

 等着揭开盖子,出里间两只青背白肚,金爪黄,外壳橘红,体大膘肥的大闸蟹来,她眉间便扬起笑来。

 取过食案备好的小银槌,轻轻敲开蟹腿,再用小银镊取出纤细洁白的蟹腿来,略蘸了蘸姜醋汁便送入嘴中,鲜美细的味道一下唤醒舌间所有味蕾。

 而后再轻抿一口温热的黄酒,小腹处立时涌起热意来。

 把蟹腿吃的干干净净后,郭圣通再掀开腹盖,吃起鲜美到无法言喻的蟹黄来。

 她吃的优雅细致,这蟹又委实不小,每只都足有三两以。

 但终究还是吃完了,郭圣通望着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的郭况,觉得自己不过才过了下瘾。

 可她明白,母亲委实是为了她好,当下便叫撤了去,用‮花菊‬擦手去腥后叫另了羊锅去寒。

 母亲克制着只吃了半只蟹,本想把那半只给郭圣通,见她已就着羊锅用起了饭来,心下既欣慰她懂事又有些不忍起来。

 孩子巴巴地想吃点蟹,也没叫她吃够。

 母亲也没用那半只蟹,满饮了一杯黄酒后便叫撤了。

 那煮的一篓蟹,便由郭况吃了个干净。

 用过饭后,郭况余兴未消,临窗画菊。

 郭圣通捧着姜茶在旁看着,但见那‮花菊‬徐徐鲜活在郭况笔下,那股清冷疏朗的秋意也由几片落花点染了出来,实在是妙极。

 母亲常和她感慨“实在该给况儿请名师教授,不然可惜了天赋。”

 可郭况不愿兴趣变成枷锁,只想兴致来了就这么随意画几笔。

 郭圣通很理解他的想法,反倒劝母亲:“兴趣便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的,像她于相面学便没有什么兴趣,越学越觉得乏味。

 如今虽然书还没丢下,但也着实没有什么长进。

 刚自那场怪烧中醒来后,郭圣通为突如其来的先知忐忑不安,怕被人看出端倪来才要学相面。

 平缓的时光把那不安渐渐沉淀下来后,她渐渐发现除了母亲并没有人发觉她的异常。

 就是母亲,只怕都以为孩子是一天一个样。

 她也没了展先知的心思,慢慢便把那相面抛下了。

 可如今天下象从生,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境地呢?

 偏生这先知除了治病时会灵光一闪,旁的时候竟跟没有也没区别。

 真定国虽偏安一方,郭圣通却从未有一真的放心过。

 这战火迟早蔓延到真定来,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

 郭圣通这一整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等着睡下时仍是心事重重。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撒在地,窗格的影子规规矩矩地印在面。

 安神香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宛如一张柔软的网,把屋中的一切全要笼进梦中。

 郭圣通很快便睡着了。

 入了睡,却是在梦里。

 又是那个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灿烂的阳光中,刘秀笑着对她伸手:“我就是刘秀,那个要娶你的人。”

 她亦是笑着递过手去。

 等着那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她才猛然想起挣扎来。

 一挣扎,这梦便断了。

 郭圣通望着云鸟云的帐子底,急促的心跳声几乎是响在耳边。

 不可以!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不可以和刘秀有半点亲密的动作!

 她再也不想做那种荒唐的梦了!

 不知怎地,近来做梦的次数竟频繁起来。

 先时还得隔大半月,到后来几乎是隔天便入一次梦。

 梦境虽还是没甚新意,却依旧让她悬起了心,生怕又做什么荒唐不堪的梦。

 好在直到入冬,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晚间,二舅使人来传话给她,说是寻着了古医书叫她亲自去取。

 郭圣通明白这是问雪的事有了眉目,和母亲说了一声,预备翌一早便去二舅那。

 却不想,夜里她又做起了梦。

 这次的梦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她不再拥有自主权,而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影子,身不由己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还是在漆里舍。

 她把案几的东西都扫落下去,瓷器玉器碎了一地,满地狼藉。

 常夏和羽年站在门口都不敢进来,只轻声劝她:“女公子,不要动气。”

 她回头眼中含着泪光,气呼呼地道:“我怎么能不生气?为什么突然要把我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嫁给表哥呢。”

 她越说越气“听说那个什么刘秀都已是而立之年了,足足大我十六岁,这怎么合适?

 也不知道大舅想些什么,非要把我嫁给他,就连阿母都做不了我的主了。”

 说到后来,她有些绝望地俯下身去痛哭,泣不成声。

 她哭的太厉害,以致于第二起身后,郭圣通回想起来心下都发酸。

 梦中的她,那般难过,那般绝望。

 至此,郭圣通终于明白那句“我就是刘秀,那个要娶你的刘秀”这话缘何而来了。

 多半是她哭闹不休,大舅没了办法便让她见见刘秀,希望她能满意。

 梦中的她,见到丰神俊朗的刘秀后,之前的绝望不甘立时便化为了欣然。

 她这梦除了有些顺序混乱外,怎么倒像是真发生过一样?

 就连后来,她有了身孕的情节都有。

 若不是她肯定那是梦境,几乎都要怀疑那是她的前世了。

 这个念头猛地划过心间时,她整个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但转而,她就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否定了。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怪力神的东西,更何况梦中的她嫁给了刘秀,现实中的她即便不嫁给表哥,也绝没有可能嫁给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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