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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痊愈
 粉前可清化痰热,散风,下气消痰。

 生苡仁清热排脓,可排脓消痈。因药力和缓,用量可酌情加大。

 桔梗开宣肺气,祛痰排脓,至于用量上当减轻了才是。

 冬瓜子清肺化痰,消痛排脓,也该用些。

 还该用点活血祛瘀之药,就桃仁吧。

 郭圣通心中略一思量,就拟定好了接下来的药方。

 她起身到书案上写了,递给韩彦。

 韩彦接过,见得她用清秀婉约的字迹写着:

 粉前胡三钱、生苡仁一两、桔梗三钱、生草三钱、冬瓜子八十粒、桃仁三钱、杜赤豆六钱、金银花三钱、茯苓一两。

 他扫过一遍便收起来出了门去抓药。

 虽然不知道这小女公子究竟能不能叫文叔痊愈,但文叔的病情在变好这是确实的。

 只要在变好,那就有救。

 不知怎地,屋子面少了一个人后就格外地发静。

 静得叫人莫名地有些局促不安。

 郭圣通想,一定是因为这屋子太小。

 她努力叫自己的举止自然些,结果一抬眼,就见着刘文叔在看她。

 他在笑。

 眼角眉梢下都是温煦的笑。

 这样的笑很像阳光,还是三月的阳光。

 梦里面那个神秘男子是不会这样笑的。

 他冷峻孤傲的多,虽然面对郭圣通时总是脾气格外好的样子,但周身总透着一股融化不了的寒意。

 郭圣通知道那其实不是寒意,而是气势。

 身居高位之人的气势。

 这样的人不管面上怎么好说话,骨子里其实是听不得不一样的声音。

 所以任凭郭圣通说了千百遍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只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却还是执拗地入她的梦来。

 他还是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人得是一个真正温婉贤淑的才能是他的良配,就像平又薇那样的。

 若是自己真是他要找的人,那他们只怕会吵闹?

 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只怕是来寻仇的吧。

 这么想着,郭圣通就有些忍俊不

 可是那男子口口声声喊着桐儿,还知道常夏,又不像找错了人。

 若是说名字谐音弄错一个还可能,怎么可能弄错两个呢?

 郭圣通的心又沉了下去,清亮的眸子中也蒙上了一层霾。

 刘文叔见着她站在那,忽喜忽忧,一时间脸上晴不定。竟像是完全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不由想,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又笑了。

 像她这样的贵女,所谓的烦心事左不过也就是吃穿上的选择,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样无忧无虑真好。

 他很想叫自己的三个姊妹都像她这般。

 可是家道中落使得她们迅速地懂事,迅速地学会如何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这种少女时独有的天真烂漫她们大抵一天也没有过。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他的姊妹们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乐观努力地活着。

 这个小贵女也没有骄纵跋扈,而是比任何人都多一份赤诚善良。

 常夏立在一旁,见自家女公子兀自出了神,那刘公子也不说话,心下颇为无聊。

 好在韩彦终于回来了。

 郭圣通便道:“还是两升水煎成一升水,一服三次,若是病情上有什么反复再来告诉我。”

 刘文叔点头,又道谢。

 郭圣通见他眉眼间总像一股笑意,那笑意和刚才又不不一样了。

 这时的笑叫郭圣通想起大舅。

 她从前闯了祸被母亲责骂时,大舅就是这样的笑。

 好吧——

 这就是慈爱的笑。

 可是刘文叔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难不成他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侄女?

 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他长姊比他大出不少,成婚生子又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郭圣通心中想着事,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母亲问她刘文叔怎么样了。

 她告诉母亲好多了。

 母亲顿时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真的吗?”

 郭圣通笑了“真的。”

 母亲很高兴,又忍不住为郭圣通骄傲。

 至于郭圣通怎么会这般厉害和能不能治好,母亲倒先放在后面了。

 郭况傍晚时下了学回来,还没换衣裳就听母亲说了这事。

 他也很高兴。

 高兴过后,他问阿姊:“那刘文叔是不是保住了性命?他这病能不能好全?”

 郭圣通深了一口气“大概能吧。”

 郭况腹诽,什么叫大概能?

 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嘛。

 他还想说话,母亲瞪了他一眼。

 郭况也明白,这么重的病,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大幸。

 郭圣通又不是什么大国手,能有那样的把握肯定治好。

 这不是给她心里担子吗?

 郭况便不再说话,笑嘻嘻地说起太学里的趣事来逗母亲和阿姊笑。

 郭圣通不觉得好笑,可是她还是笑。

 笑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皮笑不笑。

 她怕母亲看出来担心,又坐了会便推说累了回去歇下了。

 这夜她失眠了,躺在榻上就是没有睡意。

 她心里糟糟的,很不痛快。

 偏生又想不到是哪不痛快。

 是因为想到那个神秘男子了吗?

 其实他除了在梦中出现,也没有怎么影响她的生活。

 那是因为什么呢?

 漆黑如墨的夜里,她眼前倏然出现了刘文叔带着淡笑的脸。

 他比她足足大十五岁呢。

 郭圣通想到这里,猛地那烦躁就越发忍不住了,一脚就把被子蹬开。

 可是他就是比她大二十五岁又怎么样?

 关她什么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扯过被子又慢慢躺下。

 羽年守夜就睡在外间,自然也听到了郭圣通在里间踹被发脾气,她本想起身看看,但是刚披上外衣就听见里间女公子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又躺下了。

 羽年便没有进去了。

 她第二天私下里和常夏说了这事“女公子是怕治不好那刘公子吧。”

 常夏道:“咱们女公子也是年纪小,心又善。”

 她们心里都想,治得好是运气,治不好也不能怪她们女公子。

 好在又过了三天后,刘文叔那边传过信来,说是身热已消,也不呕吐了,中更是不疼了。

 这下便是再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这是大好了。

 大家都是又惊讶又欣喜,谁都没想到郭圣通竟然把这样的重病都能治好。

 等着郭圣通去看过刘文叔后回来,说刘文叔确实是痊愈了,大家便更高兴了。

 母亲骄傲的不行“若是你父亲活着,见着你这么厉害,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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