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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去修行
 缓步走在这片她走了多少次的青石砖上,韩氏嘴角挂了一缕淡淡的笑意,像是回味着什么过往欢喜的事情一样。

 徐涟房前还和她没嫁人时一样,种的一株白梅花正是开放的时候,韩氏看了一眼那错落有致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眼中隐有的欣赏之意,驻足看了几息,然后才迈了步子,上了台阶,走到徐涟门前,敲了敲门。

 “涟儿,是娘。”

 徐涟闷着头哭了这一会儿,已是有些累了,她看着自己这屋中的摆设,还一如往前,想到从前在家中自在的时光,现下又听到母亲轻柔的呼唤,心中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本不想开门,可听着屋外寒风呼呼的刮,到底不忍心母亲受冻,拿帕子拭了眼泪,上前去给母亲开了门。

 这边门开了,韩氏打眼便瞧见徐涟红彤彤的眼眶,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进到屋中,拉了徐涟的手,说道:“你若问心无愧,自也不觉得委屈。”

 徐涟拧了眉头看她:“我自是问心无愧的,娘难道不知道吗?”

 韩氏点了点头,她的女儿白璧无瑕,只是被她拖累了罢了。

 她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替她将发髻上那一只青莲翡翠簪拔了下来,按了按她发顶的位,像小时候她头皮发紧了,替她松一松一样。

 “你没错,约莫是娘做的不好,你大哥他…不大乐意了吧。”韩氏轻描淡写道。

 徐涟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她,问道:“娘做什么了?”

 韩氏轻轻地笑了:“大概在你三婶娘的事情上,娘做的不好吧。你也不必担心,娘年纪大了,和你大哥到底隔了一层,有时候做事做的不好了,和你大哥那边又不能摊开了说,你大哥他难免有误会我的时候。”

 徐涟不解,想了半,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的问题,便直接问韩氏道:“那到底是娘的不是,还是大哥的不是?”

 韩氏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是轻叹了口气:“有时候这事情,总是每个人都有些不是,最后才落得两相隔阂的下场。”

 “那娘和大哥为何就不能说清楚?”徐涟又道。

 韩氏不由暗叹,女儿给自己护得太过严实了些,为人处世,比那些小她三四岁的姑娘还差,若往后徐泮夫妇不能帮衬她,反而同她了恶,她在韩家怕是不好过。

 韩氏应徐涟道:“人在世间,哪能非得求一个非黑即白?又哪能人人都坦诚相待?人各有各的立场,也各有各的难处,并不是简单地算算术而已。”

 她拍了拍徐涟,又道:“你以后在韩家,多跟着你嫂子,看看她都如何行事的,等你舅舅百年了,你和烽儿分出去单过,也得能把门立起来才是。”

 韩氏突然说了这么一番半是训导的话,徐涟听着有些不耐,可看着母亲认真的眉眼,也只点了点头。她刚想张口再问母亲一句,到底要不要大哥把事情说清楚,却见母亲又张了口。

 “娘和你大哥大嫂的事情,也不必担心了。你大哥袭爵这么多年,对咱们如何,对你三叔家又如何,你也不是看不出来。

 他一个做侄儿的,本也没什么本分要养着伯娘和叔叔两房人,娘想着,倒不如分家吧,你三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能立起来的时候了,咱们早早的提了分家,还能与大哥之间多些情分。”

 徐涟没想到韩氏突然提了分家的事情,颇有些意外:“…是不是大哥的意思?!”

 韩氏摇了摇头,肯定道:“是我的意思。”

 徐涟又是惊讶“过真要分家?那分了家,咱们家以后往哪里住?”

 韩氏笑了笑:“你爹在城西留了个宅子,虽然只有三进院的,可以够他们住了。”

 她是说了这一句,徐涟一下听到了她这话语中“他们”这两个字。

 “他们?娘说三弟和姨娘吗?那娘去哪里?”徐涟心觉不对,急急问了。

 “娘呀…娘身体也不好,不想与你姨娘三弟住在一处,西山有处庄子,娘就搬到那去吧。我在那里带发修行,以为你和你大姐祈福。”徐涟完全被韩氏的话惊到了。

 “娘,你也要像祖母那样吗?”徐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韩氏轻轻点了头,目光有些悠远:“既然是修行,自是少管些凡尘俗世的,不然,佛祖可要怪罪了。”

 徐涟愣住了。

 韩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你和你大姐过的好,娘就能安心了,别怕。”

 …

 待到初十,这个新年要紧的几都忙的差不多了,韩氏突然了半,去三房见了一回徐立迁。

 她二人说了什么自是不得而知,只是第二,徐立迁便同徐泮说了一回话,开门见山地提了分家的事宜。

 这件些事情前前后后,自然躲不过徐泮的眼睛。徐泮也不再客气,应下了分家的事,回过头来想着韩氏这番作为,之前有心想对她下一回狠手,又不知从何下起了。

 于小灵拿纱布替蓬哥儿沾了沾嘴边的口水,同徐泮说道:“我听人说,大伯娘已经差人去收拾她西上的庄子了,说是也要带发修行。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赶尽杀绝了吧,到底还隔着大姐和二妹妹。你也别觉得不痛快,只当是为我们蓬哥儿积点福了。”

 她说着又逗了逗的蓬哥儿,细了声问小儿道:“你说是不是?”

 蓬哥儿张了嘴,小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徐泮看着于小灵不以为意的神情,和儿子无忧无虑的笑容,沉下了脸色也不住和缓了几分。

 “罢了,到底大姐和二妹不该跟着她受罪。”他道。

 于小灵点头说是,抬手拉住了徐泮的手。徐泮转头来看她,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说道:“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你可不要打了老鼠,伤了玉瓶了。我们伯爷立了大功,正是京里的风云人物,可不要在这个时候,伤了自己的名声。”

 徐泮垂眼看她,见她眉目恬淡地望着自己,抬手拥了她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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