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下马威
于小灵被徐泮浓厚的男子气息包裹其间,呼吸吐纳不由急促了几分,她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顺着心里想的,直言道:“只要我父亲愿意便是了。”
徐泮一听,心花怒放,恨不能将她
进怀里,好生亲近一番。他内里被这个想法搅得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按耐下来,才从怀里掏了个帕子出来。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翻开锦帕,一对和田玉雕
花纹的白玉镯盈盈亮在了于小灵眼前,那白玉镯玉质细腻,雕工
湛,一眼望去便知是上上之品。
徐泮牵起于小灵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便将这副玉镯替她戴了上去。
“富态了些,戴着正好。”徐泮眼中尽是轻柔的笑意,低声赞道。
原来他说富态,是这个意思,于小灵恍然…
于家姐妹是独自坐着自家马车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由平成候府派人送回来的。
平成侯府那边,跟着一道过来的,是平成侯夫人身边的一位张嬷嬷。
张嬷嬷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一看便是管事的大嬷嬷,嘴角微微向下,不怒自威,两只眼睛打量于小霏的时候,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没有平成侯夫人撑
,她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对待未来的平成侯府世子夫人。
她本也想拿眼光这样瞟于小灵,可于小灵轻哼了一声,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抿着嘴,半句没言语,定定看了那张嬷嬷几息,张嬷嬷便当即弱了气势,不敢再在于小灵面前也做张做乔,连带着对于小霏的横眉冷对也少了许多。
一行人到了木鱼胡同,当真把于家人吓了一跳。
于家人哪里想得到,自家两个姑娘坐了场宴席,竟然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平成侯府的人也带了回来。
于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平成侯府的张嬷嬷,还算礼遇,请了她到花厅奉茶。
于家长辈抓了两位姑娘一旁说话。这回于小灵可不说话了,说到事情的原委,根本和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她只坐着端了茶盅,听于小霏自己讲。
于小霏自然还是那套说辞的,只是说到顾大夫人和顾初雨出面,才心有不甘地瞄了于小灵一眼。
于小灵根本不想理她,她只看着崔氏程氏和于清杨弄清楚了状况,吓得差点掉了下巴,就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这三人当然惊讶了,于小霏经历了一场关乎清白的大事不说,亲事竟然在他们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算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该惊喜还是担忧,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尤其还有杨家的事体横在那里,一厢情愿的崔氏和权衡利弊的于清杨,各自怔着,回不过来神。
杨家的事情怎么办,且不论,可眼下平成侯府的张嬷嬷还在花厅里等着,他们如何接待,也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才是。
而程氏同于小灵却是一般心思了,都端了茶盅看戏,不言不语的。
还是于清杨皱着眉头问道:“大嫂怎么看待这门亲事?”
崔氏听他问才回过神来,她喉头有些发紧,眼眶有些发热,瞪着站在下面的女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几息,才道:“事已至此,霏儿也只能嫁过去了。”
崔氏态度很明确,尽管她满腹心思地在杨家两位嫡孙之间挑一位女婿,可此时听说女儿已经定下了平成侯世子作夫婿,心中有八分惊诧,却仍是夹了两分惊喜。
崔氏同于小霏没有两样,都以为平成侯府还是那个显赫的名门,所以崔氏甫一听说女儿要嫁到平成侯府去做世子夫人,别说杨阁老的嫡孙了,便是嫡子,她说不定都能立时狠心抛下。
于清杨知道些许平成侯府的内幕,可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也只好不再多言,却为着侄女儿着想,指点道:“平成侯府门第虽高,可此事却是平成侯世子德行有失在先。霏儿即便是高嫁了,却也能捏住此处,
直
杆儿嫁进去,对她往后在平成侯府站稳脚跟,还是有些益处的。大嫂回头同那平成侯府的嬷嬷交道,我以为,倒也没必要太过客气,咱们只不失礼数便罢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在理,可崔氏听了却仍是犹豫了几分,问道:“霏儿总归是要嫁进他们家的,这会儿逞一时之快?回头在内宅说不定还要吃亏,我看还是客气些好。”
他们在上面说话,于小霏自然听在心里。
她方才正满心满眼地欢喜自己就要成了侯世子夫人,这会儿听了母亲和叔父的话,才恍惚想起在安亲侯府时,韦氏看她的眼神。
那样的嫌恶和疯魔晃过于小霏的脑海时,忽地令她打了个寒噤。
她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对她不客气,便是要打了夫人的脸的!娘,叔父,若真是伤了夫人的脸面,霏儿往后可是要难做的啊!”于清杨听了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便被崔氏急着打断去:“我看霏儿说的极是!二叔不知内宅的事情,那婆母便是媳妇的天!若是媳妇不讨婆母喜欢了,做婆婆的,有的是法子折磨媳妇。这可是顶顶要事,万不能弄错了去!”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崔氏感受到程氏投过来的目光。她想到以前她在廖氏面前,也没少给程氏小鞋穿,此时不由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道:“我看也不好让那嬷嬷久等,倒显得咱们故意晾着她似的,我这边去招待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清杨虽然觉得很是不妥,可在崔氏母女急切的目光下。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于小灵在一旁看着,满脸不解地轻笑了两声。
崔氏疾步往花厅走去了,人还未站定,便朝张嬷嬷招呼道:“让嬷嬷久等了,我寡居在家,久不见客,若有失礼之处,嬷嬷千万不要见怪。”
张嬷嬷本还在心中打鼓,是不是路上对于家大姑娘冷脸太过,到了于家便坐了冷板凳?
而她此时见崔氏满脸堆笑而来,半点架子都没有,心里方才那点忐忑当即喧嚣散去。她慢腾腾地站起来,草草地朝崔氏的行了一礼:“奴婢平成侯世子夫人身边的张氏,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这话问的崔氏愣了一下。
她方才虽没通明身份,可以说了寡居在家这样的话。稍微对于家有些了解,又有眼力见儿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哪位夫人的。而且这位张嬷嬷自称是侯夫人身旁的嬷嬷,怎么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呢?
莫不是,上来便给她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