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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三宝殿
 “她一定不愿再见我了。”

 一句话说得傅平鼻头发酸。

 他痴长了徐泮好几岁,算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看着他经历了多少痛苦。直到这两年,徐泮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俨然有了一个忠勤伯爷该有的样子,他才觉得徐泮的日子过得顺心了些。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可与人言语无一二,眼下,又是徐泮一道劫。

 傅平捏了捏鼻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可他并不知徐泮到底说的是什么,只道:“伯爷的心意,于姑娘约莫能明白吧…”

 可徐泮却摇了头,他如今也不求她能明白了,他只求她别怨上了他,再不理他便是了。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儿,又吐了两个字:“后悔…”

 傅平顺着他的只言片语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们家小伯爷约莫做了什么让于姑娘不高兴的事了,难怪二人尽早就从灯会上回了雅间,回来之后又各自沉默着不说话,伯爷到底没经过事,身边来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哪里琢磨得透姑娘家的心思。

 傅平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家室的人,对待女人还有些个经验,便琢磨着劝道:“伯爷也不必心急,下次好生跟于姑娘解释一番便是了。只是…伯爷万不可再冷着脸,小姑娘家家的…怕是会害怕吧,还是多哄着些。”

 这话立时听进了徐泮心里,他照着傅平说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确实多是在她面前板着脸的,喜悦的时候,不曾大方展笑颜,恼怒的时候,倒是总控制不住脾气。

 好似姜六就不这般,他总是笑呵呵的,那程家姑娘见了他,也是眉开眼笑的。

 可他自问一向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家里出了事以后,他更甚少展颜欢笑过,若让他似姜六那样,怎么可能呢?

 徐泮想着,又想到了他父母身上。

 父亲对母亲也是贴心贴肺地好,父亲虽也不是姜六那般脾,可对待母亲却总是温声细语地,有时惹了母亲不快,便小意温存,没过两就又同母亲和好了…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向父亲学着些?

 或者说,她喜欢那般轻言细语的呢?毕竟,她便是甚少生气发怒的…

 这样一想,徐泮便觉得灵台清明不少,好似清亮的月光照上了心头一般。

 “你继续说。”徐泮抬了头,对傅平道。

 继续说?傅平一怔,说怎么与小姑娘相处么?傅平看了看自家伯爷那认真的眉眼,突然又有些想笑。

 还真是个头小子啊!

 是夜,傅平把自己听过的、见过的、还有亲身实践过的,挖空心思地给一并吐给了徐泮,直到天边鱼肚翻白,他二人才意识到,已经要天亮了…

 徐泮洗了个清的澡,用过早膳,倒头补觉去了,可有一人却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之后,又及早地醒了过来。

 顾初雨全没有半夜没睡的困乏疲倦,神清气,精神百倍。

 她收拾好了之后,便往她母亲,顾大夫人徐氏房里去了。

 徐氏见她这会儿来了,还颇为惊讶,要知道放到平,都是该去大长公主处请安了,她才磨蹭着出来。因而徐氏问道:“怎么了雨儿?可是饿醒了?”

 顾初雨笑着连忙摆手:“不是,娘,今醒的早,过来陪您说说话!”

 这就更奇怪了,她什么时候愿意陪自己说话了?徐氏诧异,多看了女儿好几眼,见她精神甚是好,眼睛也亮亮的,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相求。

 她笑了笑,挥手屏退了左右丫鬟,朝顾初雨招了招手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求娘,说罢!”

 徐氏这般一说,顾初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话在嘴边滑来滑去,又滑了回去。

 “没什么要求娘的,就不能找娘说话了?娘也真是!”她笑嗔道。

 徐氏哪里看不出她的羞怯之意,见她不愿直说,心思转了转,问道:“那好吧,与娘说说,昨去找你表哥了,玩的怎么样啊?”

 一听自家娘亲问到这个,顾初雨便想到了昨灯会的情形,不由又高兴了两分,眉眼含着笑意地道:“好的,女儿甚是高兴!”

 徐氏一听,眼睛便是一亮,嘴角也向上勾了勾,点着头道:“你表哥到底年长你三岁,稳重的很。”

 这话顾初雨没有异议,便接过来道:“那倒是的,除了他不爱笑,总板个脸,其他还好的。”

 “男子哪有整嬉皮笑脸的?你表哥这般我看着极好,你祖母也曾夸过他的。”徐氏认真道,她说着,眉间浮上一丝愁绪,又道:“若这孩子不用带兵打仗就好了,可他到底是要挑起伯府担子的人,哎…”徐氏叹了口气,见女儿也目思索之意,忽然忍不住,道:“若你当真看中了他,娘虽舍不得,倒也愿意替你去求你祖母。你也知道,你表哥他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罪…娘这个做姑姑的,看着也心疼…”

 “娘!您说什么呢?!”顾初雨忽的开口打断了徐氏的话,瞪了眼道:“我什么时候中意表哥了,娘怎地说话就要让女儿嫁他?!我不要!”

 顾初雨的声音又尖又急,徐氏听着一愣,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中意你表哥?”

 “谁中意他了?!他整冷着脸跟个杀神似的,除了舞刀弄没旁的事!我才不要嫁他!女儿…女儿是喜欢那于家的大少爷!”心里一急,顾初雨便把自己思虑了一夜的话,吐了出来。

 “于家的大少爷?!”徐氏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倾吐,搞得一阵糊涂,说道:“你不是同你表哥耍的开心么?什么时候跑出来个于家的大少爷?哪个于家?”

 顾初雨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般情形下,就朝母亲吐了心思,当下急得一跺脚,道:“还有哪个于家?就是木鱼胡同的于家呗!表哥去岁还去他家吊唁呢!”

 徐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女儿不可思议道:“所以你昨便是同于家的人一处耍的?是不是那于家人哄你什么了?!你可别上当啊,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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