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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尧悟寺
 诗文上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可群山横亘的西北上,二月的风并没有那般轻柔,既不能剪开一冬的柳叶,也驱散不了虎视眈眈的瓦剌大军。

 瓦剌人吃了亏,却没有长了记,反而立志要将场子找补回来,双方频繁相互试探,短兵相接,战事焦灼起来。

 扶摇山庄的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还是按着原来的规矩进学耍乐,不问世事。徐泮和姜从清当然在没有这般闲情雅致了,一连一月,都没再传来只言片语,如同消失了一般。

 他们二人虽然来不了,可旁人却来得。二月末的一,于小灵他们往萍水镇耍玩,顺路分头回家,竟然遇上了青潭法师身边的浮禾小师傅。

 于小灵吃了一惊,围着浮禾看了半,见他全然长成了一个少年人,若不是他张口叫住了自己,依照于小灵的眼力,八成是识不得他的。

 “真的是浮禾小师傅?你怎地到这儿来了?法师也来了?”

 于小灵讶然问道。

 浮禾念了声佛,点头道:“正是贫僧。法师也是来了的,如今借住在天岩山的尧悟寺。”

 “尧悟寺?法师竟住在那儿呀?!离扶摇山庄这般近,我竟都不晓得。你们何时来的?!”

 “就在昨才落了脚。法师让我下来买些日常使用之物。”浮禾说道。

 于小灵听说昨才来,松了口气,不然若是青潭来了许久,她都未曾听说,岂不是怠慢了这个唯一的老友?

 于小灵心里很是高兴,不过今还是要回了隆德的,若是晚了,程氏也要担心,她便只好跟浮禾说好,过几再去山上探望他们。

 于小灵同青潭法师佛缘不浅,家中人也都是知晓的,程氏还专门嘱咐了她,尧悟寺是个小寺,也不知道盛不盛得下青潭法师这尊大佛,让她去的时候,带着米面酱菜,也是对法师的敬意。

 程氏这样说,于小灵自然高兴,不过青潭往日甚少出这样的远门,也不知在此处过的习惯与否。

 没过两天,他们便急匆匆地回了扶摇山庄,于小灵打发人收拾了东西,准备明一早,就去探望青潭。

 谁知到了傍晚,竟有人过来拍门,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徐泮和姜从清。

 “徐大哥,姜六哥!”于霆一见是他二人,连“世子”都不叫了,叫了哥哥,亲切非常:“我还以为你们回京城了呢!”

 徐泮一把将他抱起来,看见一旁歪着头看着他的于小灵,那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他的身影,笑道:“未曾,不过瓦剌人近内里出了子,我们也跟着消停了。”

 于小灵穿了一身杏黄镶雪兔滚边的长袄,风吹得她发上一点翠珍珠的步摇,叮当作响。

 她点了于霆笑着说道:“见天念叨着,果真被你念叨来了。”

 徐泮见她说笑,弯着嘴角,问了一句:“不么?”

 于小灵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自己,一时还不知怎样回了他好。

 转眼又想起,那一在平凉的茶楼里,他发现自己忘了他,还装了一副认识的样子,便定定地看着她,问她“是么”平里他和姜从清笑闹拌嘴,也时常一句话将姜从清问的哑口无言。

 他高兴的时候,好似特别喜欢问话。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了然与笑意的反问,倒是别样的有趣。

 于小灵不接他的招,歪着脑袋,笑着问了回去:“你觉得呢?”

 徐泮被她问笑了,还不住笑出了声,声音低低地似潺潺水,说道:“快进去吧,外间冷。”

 同样说着话的还有姜从清,这一回,难得程默意也跟了出来,他一瞧见她,眼睛就定定地挪不开了,忽的又发现她冷地直手,才喊了众人赶紧回去。

 今次修先生也在,这二位世家的小爷自然不会端着架子,恭恭敬敬地给修先生行了礼,才又和众人玩在了一处。

 “明你们可是要跟着先生读书?读一么?”姜从清端了程默意作画的那只茶盅,问道。

 “明表妹要去尧悟寺拜见法师,我们也是同去的,上晌的课就挪到下晌了。”程默意笑着回道。

 “法师?尧悟寺竟然有一位法师?”姜从清颇为惊诧。

 倒也怪不得他,本朝的法师,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位,还没听说过尧悟寺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寺庙,还藏着一位法师。

 “是青潭法师,过来云游的。”于小灵解释道。

 姜从清一听,更加吃惊了,这回连徐泮都肃了脸,不由问道:“你竟识得青潭法师么?”

 姜从清也瞪着眼道:“青潭法师…神佛一般的人物,会见你们么?”

 于小灵失笑,青潭的名头实在太大了,偏偏他又甚少现于俗世中人眼前,凡人仰视着他,倒也都将他看做了西天的神佛。

 于霁笑着说道:“灵儿与青潭法师佛缘不浅,早些年灵儿磕了脑袋,还是法师帮着看的,这些年也见过几次。”

 “真的?”姜从清再看于小灵的眼神,立即变了一变,好似她突然变成了佛祖座下的罗汉一般。

 “真不真的,明随了我们一道往尧悟寺去,不就晓得了?”程默慧瞥了他,倒也扔了句邀请与他。

 姜从清当然喜上眉梢,晚间与徐泮一道往住处去的时候,还道:“我以为你那般就算与青潭法师很有缘分了,没想到,还有见过法师多次的人,啧啧…”

 徐泮也觉得惊诧:“我每年往蔢生院里上香,都要给法师递帖子,却一次未曾得见。明,不知是否有幸借光,见一见法师尊荣。”

 二人说着聊着,头落下又升起,于霆又早早跑过来喊了他二人:“徐大哥,姜六哥,快吃早饭啦,吃完上山去啦!”

 徐泮这一回起的倒是早,换了件米白色素面长袄,带了个栗荷包拴在间,蹬了灰鼠小靴,见于霆来了,叫他进来说话。

 “昨听你大哥说,你姐姐幼时摔过头,可是厉害?”徐泮问他。

 于霆闻言连忙点头,作了一副说来吓你一跳的模样,道:“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姐姐掉进了湖里,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破了一个大窟窿,血汩汩地,好似还被蛇咬了一口,差点就不中用了,后来在上疼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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