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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茶楼酒肆说风月
 “啪!”一声,有惊堂木拍在桌上。

 哄哄的茶馆里总算安静下来,只小二在人群穿梭往来,依旧高声喝道:“热水,热巾,瓜子、点心哟!”

 引得坐在上面的那个说书先生大为不满,忍不住朝小二翻了个白眼,心道:看来,老朽今不亮出箱底的本事不成了。

 他低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朗声唱道:“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这算是明朝说书人的开场白,一般都要配上词牌的曲子唱出来。

 等到一曲终了,才能进入正题。

 这说书先生大约五十出头,大约是生活窘迫,一张老脸上全是褶子,头发胡须也是黄黄白白,甚是枯槁。

 张开嘴,也全是烟火味道,这一曲唱出来,就如同钝锯锯木头,难听得令人发指。

 正德一听,就气恼地将手的瓜子皮狠狠地甩了出去:“这不是夜猫子叫吗,就凭这嗓子,也敢出来骗钱?”

 在茶舍的一个角落里,正德皇帝一身便服地坐在那里,旁边坐着刘瑾和几个侍卫,也都是做常人打扮。

 小皇帝生荒唐,在宫呆得烦闷了,像这种微服私访的事情,他干得多了,也乐此不疲。皇宫也就那么大点,在里面住了一辈子,里面的一草一木正德都得不能再,哪里比得上皇宫之外的花花世界?

 刘瑾改革军制,闹出那么大子,心担忧,为了讨好正德皇帝,这阵子更是密集地带着皇帝出宫游玩,想得就是将正德的注意力从前线战事上引开。

 今路过这座茶馆时,听到里面好生热闹,正德皇帝来了兴趣,再加上走得也渴了,就带着刘瑾等人进来买碗茶喝,顺便听说书先生说说故事。

 如今,听书看戏已经是北京人下里巴人主要的娱乐方式,正德这一群人毕竟高高在上,也没接触过这种俗化,不但皇帝,就连刘瑾也是非常好奇。

 却不想这个说书唱得如此难听,若不是有正德在,就连刘瑾也想拍案而起喝倒彩。

 正德的瓜子皮扔出去,正好落到前头一个形容委琐的男子头上。

 那人大怒,回头低喝:“干什么?”

 刘瑾和几个护卫什么时候见人向皇帝发过飚,俱是一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德去兴奋起来,早在五年前,他就京城微服出游,向江湖人物挑战。如今见有人向自己挑衅,不觉来了兴味。

 他微笑地看着那人,伸出双手咯吱咯吱地捏着关节:“兄弟,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咱们找个宽敞的地儿好不好?”

 那汉子这才发现正德皇帝生得牛高马大,身上肌匀称发达,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条凶猛的豹子。再看这人身边的伙伴,一个个都是满面凶光,便知道自己遇到了狠人。

 可怜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如何敢惹这群歹人。

 立即缩了缩了头,讷讷道:“谁同你切磋,这书听到这里正得劲,咱可没空。知道吗,这书可是苏大学士写的,好听得很。”

 “苏学士,哪个苏学士?”正德忍不住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

 “哼,连苏子乔苏学士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啊,这位爷,你能不能轻点,好疼。”那人疼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忙道:“据说这书是他写的,听就是了,好听得很。”

 “哦,原来是苏木写的啊。”正德倒是来了兴趣。

 这个时候,说书先生终于唱完:“话说一西门庆往前边走来,到月娘房。月娘告说:今花家使小厮拿帖来,请你吃酒。西门庆观看帖子,写着:即午院吴银家一叙,希即过我同往,万万!少顷,打选衣帽,叫了两个跟随,骑匹骏马,先迳到花家。

 不想花子虚不在家了。他浑家李瓶儿,夏月间戴着银丝髟狄髻,金镶紫瑛坠子,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镶边裙,裙边一对红鸳凤嘴尖尖走乔走小脚,立在二门里台基上。

 那西门庆三不知走进门,两下撞了个满怀。这西门庆留心已久,虽故庄上见了一面,不曾细玩。今对面见了,见他生的甚是白净,五短身才,瓜子面儿,细湾湾两道眉儿,不觉魂飞天外,忙向前深深作揖。”

 正德忍不住道:“这故事…朕…我以前怎么没听过,苏木什么时候又写了这本书?”

 这个时候,茶馆里已经安静下来,正德的声音显得很是清晰。

 几乎所有人都同时转过头来,怒视正德。、

 “安静,别说话。”

 “正精彩呢!”

 “你们…”刘瑾大怒,就要拍案而起,大耍威风。

 正德伸手把他拉得坐下:“听听,却是有些兴趣了。”

 …

 “原来大人家有两层窗寮,外面为窗,里面为寮。妇人打发丫鬟出去,关上里面两扇窗寮,房掌着灯烛,外边通看不见。这丫头,今年已十七岁,颇知事体,见他两个今夜偷期,悄悄向窗下,用头上簪子签破窗寮上纸,往里窥觑。端的二人怎样交接?但见:灯光影里,鲛绡帐,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山盟海誓,依稀耳;蝶恋蜂恣,未能即罢。正是:被翻红,灵犀一点透酥;帐挽银钩,眉黛两弯垂玉脸。”

 …

 再看满堂听众,一个个都是满眼绿光,喉咙里全是口水的咕咚声。让人感觉,恰似落入了那虎狼窝里。更有那猥琐的汉子伸手朝自己档下摸去,口喃喃低语:“若我能过上那西门大官人一天的日子,就算是死了也甘心啊!”正德等人总算是听明白了,这说书先生说的是风月故事儿。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听了一段,只觉浑身躁热,这故事却是如此的人。

 刘瑾是个太监,本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听到这里,心顿时不安起来,带着天子来听风月段儿,若是叫人知道,即便他权势滔天,须少不了麻烦。

 就要劝正德皇帝离开,这个时候,正德突然又拉了前面那人一把,低声问:“这书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苏木好好的一个状元公,怎么可能写这种书儿,这不是坏了自己名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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