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各得其所
这个年代的明朝,昆曲还没有出现,而随着资本主义萌芽的逐渐兴旺,出现了一个新生的市民阶层。这群人有钱有闲,又有化,对于精神粮食的追求已经到了机渴的程度。
其,看小说、听书算是主
的娱乐方式。
至于追捧清馆人,实在太高级了,一般人也没这个能力,却不妨碍他们追星。
楼子里的名
卖艺不卖身,其实跟后世的超级大明星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侯府夜宴新老花魁的比试只不过两
,就在京城普通百姓传了开去。
“你们听说了吗,云卿姑娘又从燕娘手头将花魁的头衔夺了回来。”
“听说了,其实啊,我也是很喜欢云卿的姑娘的。云卿姑娘当初之所以败在燕娘手头,还不是因为燕娘年轻,皮相上也过得去。更竟能跳得一套古怪的舞蹈。世人多是喜新厌旧之辈,图个新鲜。但接触得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希奇,反到是云卿姑娘这种静高雅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好。所以,云卿能够夺回花魁头衔,我并不觉得奇怪。”
“说得是啊,其实我也不意外。不过,这事一波三折,倒是精彩啊!”…
和民间只关注于新老花魁之争不同,士林和京城化界更关心这两个铭名
身后的创作团队。
所有人都知道燕娘之所以能够得花魁的名头,靠的是龙在。
龙明卿当初进京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一手好词脍炙人口,活生生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歌
捧成京城花魁。
可就在这天晚上,燕娘居然败了。
那么,给云卿姑娘写词的就是何方神圣?
七子?不可能,李梦
正关在天牢,其他六人又不在京城。
唐伯虎?此人被牵涉进科场舞弊案之后已经封笔了。
杨慎?更不可能,杨家家教很严,杨廷和大人是个有名的道德先生,自然不会让儿子出入风月场所。
这一猜,很快,苏木的名字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当天晚上所作的两首词就在瞬间传遍了京城。
无论是婉约
绵的〈采桑子〉还是大气磅礴的〈临江仙〉,都被京城坛人,公卿大夫们第一时间拿到手头,仔细品味,然后击节叫好。
尤其是那首〈临江仙〉更是被誉为国朝两百年来诗词第一。
先前或许还有人听说苏木剽窃一事,可等到〈临江仙〉一出,又知道这首词乃是李士实当场出题时,那一点小小的怀疑自然消失不见。
不但这两首词被人们牢牢记住,连他以前在保定所作的那首七言也被人翻了出来。
三五天,苏木的名气彻底在京城打响了。
他别的作品不说,光一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就算是奠定了他在坛上的地位。也许有不了一两年,这词就会在全国传开。
到那时,也不知道苏木的名气会响亮成什么样子。
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苏木对于自己在诗坛子上的名气并不怎么看重,明清读书人以科举入试为终极目标,名再响并不能够带来真正的实惠,唐伯虎的才大吧,名头响亮吧,可到晚年的时候不一样落魄到三餐不继。可见,在这个时代,你若是进不了官场,就是个
。
他这次之所以出手,主要是为了榜胡顺,实际上主要是为了帮胡莹,对于这个小女子,他自觉亏欠太多。感情债,一辈子都还不清。
在家里随意地写了三天〈红楼梦〉,这
清晨,刚跑步归来,就有胡进学身着便装过来说胡顺请他过去说话。
苏木接过小蝶递来的
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笑,心道:总算将这事办成了,万花楼肯将规矩钱交给锦衣卫。如此,总算是在铁板一块的甜水胡同里打开了一个缺口。至于接下来如何扩大战果,从东厂那里虎口夺食,那就要看胡顺的手段了。
从内心来说,苏木是不想去见胡顺的。不过,看到胡进学悄悄在苏木耳边说:“子乔,你还是过去一趟吧,我家大小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若不来,她要亲自过来请的。”
苏木吓了一跳,如果胡莹过来和小蝶碰到一起,免不了又要争吵,罢,还是去一次吧!
到了甜水胡同,路过〈万花楼〉的时候,苏木忍不住抬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却见到里面好多人等着,门口也立着不少书生:“敢问小儿哥,云卿姑娘可在?”
“这位相公,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云卿姑娘都还在睡觉呢!”
“那么,云卿什么时候能够起来?”就是一锭银子
了过去。
看到钱,
奴喜笑颜开:“却没个准儿,大约是午后吧,要不,你先进楼等着。”
“那么,小生大约几时能见着云卿?”
“这个就不知道了,前面还排着十几个读书相公呢!”
…
眼前是如此的热闹,几
前门可罗雀恍若从来没有发生过。
苏木看了看楼上,秋末暖洋洋的阳光正好撒在屋脊。
好一个秋高气
的日子,青天、白云、清冽的风。
苏木想起那个在舞台上飞快旋转的女子,想起她倒地时因为激动而
下的眼泪,嘴角一翘,微笑起来。
至于云卿,不过是他生命的过客。
苏木也没有出入青楼,风花雪月的爱好,或许从今
起,以后再不会见着她了。
云卿姑娘,保重!
…
还好,等到了卫所,胡莹却不在。
里面早就摆了一桌酒菜,胡顺早等在那里。
不但他在,就连郭鼠儿也恭敬地陪在一边。
见苏木到来,胡顺满脸都是笑容:“苏先生,你总算到了。哈哈,郭鼠儿,我这个先生怎么样,一出手,就给你们楼子将花魁头衔给抢回来了。”
“是是是,胡老爷英明神武,就连你的先生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小人佩服,佩服!”
“什么我手下的先生。”胡顺哼了一声,又看了苏木一眼,表情带着一丝尴尬,毕竟,苏木从来没有答应过做他的师爷:“本官是很敬重苏先生的,苏先生在我心目,就是我的老师,所谓一
为师…”
胡顺显然是高兴坏了,喝酒喝大了,说起话来也没个章程。
这个时候,里屋突然有人狠狠地将一件东西摔在地上。
胡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喝了一口酒。
苏木心一凛,里面居然还有人,不会是胡莹吧?
这个胡顺也是,说什么一
为师,终身为…这不
了吗,一会儿要做我岳父,一会儿要做我学生…只怕胡莹要恼了。
郭鼠儿也想笑,好半天才忍住了,恭敬地说:“该着咱们楼子运气,碰到苏先生,这才重新兴旺发达,这个月和上个月的规矩钱,小人都已经送来了。以前种种不到之处,还往胡老爷不要放在心上。这个月的规矩钱小人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老爷派人过去取。”
“好说。”胡顺一挥手,让两个手下去万花楼。
郭鼠儿说着话,又给苏木和胡顺各自倒了一杯酒:“还请胡老爷和苏先生个个面子,喝了小人这杯赔罪酒。”
“好说,你这鸟人以前不开眼,本官正打算收拾你的。不过,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不就是东厂而已,难道还能大过我们锦衣卫?”胡顺心情大好,又喝了酒,就开始吹起牛来:“郭鼠儿,老实说,如果你再不
款,本老爷就要亲自带兵上门了。至于其他楼子,本老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是是是,胡老爷说得是。”郭鼠儿连声恭维,心却不以为然:吹什么牛,你们锦衣卫什么时候货
,见了东厂的人跟乖孙一样,骗得了别人须骗不了我。我今天来这里
款主要是为感谢苏先生替我们楼子里把花魁头衔给挣回来,东厂那边的款子我是肯定不会少的。至于你们这里,多出一份也是无妨。
三人就坐下,各自吃了几角酒,说了许多没营养的话。
过了不片刻,先前被派去万花搂收钱的两个锦衣卫急冲冲地跑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两人鼻青脸肿,整个人都变形了,显然是被人打得很惨。
“怎么了?”胡顺问。
那力士哭叫道:“老爷,小的去收钱的时候,正好碰到东厂的人也去收规费。结果,就被他们打了一顿,说那里是东厂的地盘,别家的人滚远点。小的和他们理论,说各收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可那几个太监蛮不讲理,又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这里都钱都是他家的。然后就动起手来将小人打翻在地,连规费得被抢了去。”
听说东厂的公公在自家楼子里,郭鼠儿立即坐不住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或者说即将成为一个青楼老板,对于厂卫这种强力机构自然是不肯得罪的。
如今东厂势大,锦衣亲军逐渐式威,甜水胡同的老板们只将规矩钱交给公公们,却没有人鸟锦衣卫。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卖胡顺的面子,而是为了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