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虽然听不懂匈奴话，却大致猜得出浑
王的意思。他轻蔑的骂了一句：“傻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可能谈判吗？你能放过我，我也不能放过你啊。费了这么多心机，把你
到山上来，我可不是和你侃大山的。“什么情况？”
郭文斌从山崖边
出头，大声说道：“是一道涧，水很大，不知道有多深，恐怕过不去。”“那就不过了，跟他们拼了。”梁啸咬牙切齿，顿了顿，又道：“能打点水上来吗？很渴啊。”
“没问题，我来想办法。”
梁啸转过身，冲着荼牛儿摆摆手。“把马杀了。”
“真杀？”荼牛儿有些犹豫。月亮是一匹难得的西域良驹，那么多战马，只有它撑到了最后。就算掉骠严重，只要养护得法，终究还是能恢复的。杀了太可惜了。
“我们需要一个掩体，更需要
。”梁啸虽然心中不忍，却必须做出决断，而且要显得
有成竹。“马上就到大宛了，好马多的是，还在乎这些？你真是小家子气。”众人笑了起来，虽然被匈奴人围在绝路上，可这正是梁啸事先希望的，所以他们不仅一点不紧张，反而有点兴奋。区区数人，在草原上狂奔几千里，将几千匈奴精锐甩在
股后面，已经有了吹牛的资本，如果还能砍下浑王的首级，就算战死在此，这辈子也够本了。当然，活着出去更好。马上就到大宛了。有无数美人、美酒和宝马等着他们，这些都是他们的最爱，已经到了门口，怎么能不去看一看。
为了这个目标，一匹好马又算得了什么。
荼牛儿没有再说什么。上前抱住月亮的脖子，一刀捅了进去。这口夺自姑鹿狐的宝刀果然是锋利无比，一下子就割断了月亮的脖子。月亮四肢颤抖了两下，就慢慢的倒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它美丽的大眼睛里
了出来。梁啸让荼牛儿卸下四条马腿，又割下一大块
。用短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每人分上一块。“吃生的？”李舒昀皱起了眉头。
“要不等我嚼一下，再吐出来给你吃？”谢广隆嘿嘿笑着，将血淋淋的生马
扔进了嘴里，赞了一声：“果然是西域良驹。都好吃得多。”“可惜没有酒了，要不然葡萄酒配马
，也是很不错的嘛。”郭武说着，将马
里嘴里，三口两口就咽了下去。他意犹未尽。“牛儿，再来一块。”荼牛儿又割了一块给他，看着他和谢广隆吃得津津有味，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块。直皱眉头。
“赶紧吃啊。”谢广隆叫道：“你不吃就给我，别浪费啊。不吃
哪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杀人，不杀人，怎么活着赶到大宛。不赶到…”“行了，你闭嘴吧。”荼牛儿一咬牙，将生马
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一伸脖子，咽了下去。看到他那副难受的样子。谢广隆得意地哈哈大笑，转而又取笑起庞硕来。不得不说。这群人里面，最有草原生存经验的人就是他和郭武，梁啸等人都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梁啸倒是吃过生鱼片，生马
却是第一次。梁啸切下一小条带着血的马
，到了嘴里。马软软的，有浓烈的血腥味，轻轻咬了一口，血就沿着嘴角了下来。梁啸差点吐出来，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正如谢广隆所说，如果不吃，就没有力气，他们就会死在这里。为了生存，别说是新鲜的马
，就算是人，他也必须吃。他也不能在这些人面前
怯，否则不仅无法顺利的指挥他们，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第一口难，第二口就容易了，而且越吃越香。”谢广隆挤到前面，自己动手割下一条，
到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看起来就像吃大餐一样。“其实这也没什么，人我都吃过…”“呕——”庞硕忍不住了，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谢广隆哈哈大笑。李舒昀等人一直有些看不起他和郭武，就连和他最投缘的庞硕有时候都会不自觉的
出内地人的优越感，现在看到这些内地人被生马吓住，进了不口，谢广隆非常开心，大声说话，尽显豪情。梁啸和庞硕一样，也有一种强烈的呕吐**。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以说，从踏上西行之路的那一天，他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之所以费心费力的将月亮带到山上来，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当口粮。
他强
着翻涌的胃，硬生生的将马咽了下去，然后大口大口的
着气。“大人，怎么样？”谢广隆挤眉弄眼的说道：“味道不错吧？”
“的确不错。”梁啸恶狠狠的说道：“再来一块。”
谢广隆一愣，讪讪的笑道：“大人，当真？”
梁啸不理他，从荼牛儿手中抢过短刀，割下一条，直接
进了嘴里，发狠似的嚼了起来。众人见了，不
骇然。李舒昀看着手里的马，咬了咬牙，也进了嘴里，用力的大嚼着。“哈哈，果然如你所说，第一口难，第二口就容易多了。”梁啸咽下马
，放声大笑，再次切下一块，扔进嘴里。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都吃了几块生马
。远处的匈奴人看了，面面相觑。这帮汉人的野蛮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吃生
这种事情，就连草原上的人也未必个个有这样的经验。不到那种程度，谁会吃生啊。在吃惊的同时，浑
王又觉得自己胜劵在握。如果不是到了绝路上，梁啸这样的中原人会吃生马？他又大声劝降了几句，见梁啸根本不理他。立刻命令进攻。
匈奴人从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各找位置，全力发
，掩护着同伴进攻，一时间。箭落如雨，划破夜风，从梁啸等人的耳边穿过。梁啸让所有人以死马为依托，围成一个半圆阵，庞硕、谢广隆手持骑盾，各守一边。李舒昀和郭武站在他们身后，全力
击。他则在荼牛儿的保护下，不断的击。匈奴人的箭不断的飞来，有的从他们头顶飞过，有的
在了盾牌上。有的在了马身上。荼牛儿不断从马身上拔下箭，递给梁啸，梁啸再搭上弦出去。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梁啸等人固然无路可退，只能死守，匈奴人想攻上来也不容易。他们人数虽多，却因为地势所限，根本铺展不开。能和梁啸啸等人面对面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就算他们躲过了梁啸等人的箭，冲到了阵前，也很难承受庞硕和谢广隆的夹击。接连被斩杀在阵前。
双方恶战大半个时辰，匈奴人扔下三四十具尸体，还是未能前进半步。
浑
王犹豫了。经过大半天的战斗，他虽然将梁啸到了绝路上，却也伤亡惨重。现在真正能战的人不足二十，要想攻破梁啸的阵地。看起来一点希望也没有。要不…还是等等吧。有不少掉队的部下正在赶过来，等他们来了再攻击也不迟。反正梁啸他们无路可逃。能吃的也只有这匹马而已。吃完了这匹马，他还能吃什么？
浑
王下令后退三十步。每个人都找地方藏好，以免被梁啸等人的冷箭袭击。见匈奴人退去，梁啸松了一口气。“大虎，老谢，你们休息怎么样？”
“早休息好了，看你们出手，心里
啊。”谢广隆夸张的咂了咂嘴。“生就是有劲，满嘴生香。”庞硕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梁啸笑了。谢广隆这货虽然
鲁，不过人有人的好处，神经啊。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以满不在乎的态度面对，能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与匈奴人战了大半个时辰，主要是他们三个
手阻击，庞硕、谢广隆和荼牛儿基本上没出什么力气，就是要让他们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反击做准备。他一直在留心匈奴人的数量，据他估计，浑
王身边现在最多只有三十人，而且有一部分人已经受了伤。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严重受挫，快到崩溃的边缘了。反击的时机已经成
。“牛儿，帮我解甲。”梁啸放下了弓，
下了头盔。两条蛆从他的头发里爬了出来，沿着他的额头往下爬，他却没力气去拂落。他的手臂在发抖，手指也鲜血淋漓，几乎失去了知觉。这时候，每一点力气都是宝贵的，他舍不得浪费在这两条蛆身上荼牛儿走了过来，帮梁啸解下了甲。就在众人的面前，梁啸调整呼吸，挥动胳膊，开始放松身体。
夕阳渐渐落山，将半边天染成血红，在这血红的天空映衬下，梁啸缓缓伸展身体，虽然哪怕是动一下手指也会痛得钻心，他还是一丝不苛的练习着引弓的动作，每一次定格，都仿佛一尊铁铸的塑像。
冷汗如雨，浸
了他的头发，浸了他的战袍，化开了他脸上的血迹，蜿蜒淌。浑
王远远的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看着他举弓的的姿势，虽然知道他手里没有弓，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知道梁啸了半天箭，肯定累到了极点，非常想趁机攻过去，却一点信心也没有。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想离开。可是，当他的目光转到一旁，看到儿子戳在汉节上的首级时，他又忍不住责备自己。首级虽然已经腐烂，可是他却觉得儿子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着眼睛，请求自己带他回家。“好孩子，你再多等一会儿。”浑
王咬着牙，暗自发狠。整整一个时辰后，当夕阳完全落下了地平线，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梁啸终于做好了准备，熟悉的热
涌遍全身。他重新披上铁甲，戴上头盔，拿起弓，轻声说道：“兄弟们，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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