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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
 阿九拖着文祥祥去凤阁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凤阁并不是只有安倩如和太傅而已。

 兴许是她在外待的时间久了,她竟没有发现皇叔和黎昱已经将战场转到了凤阁,只是中间坐了个安倩如而已。

 凤阁内堂里,四方宽大的矮几旁坐了皇叔,正前是安倩如在安然的饮茶,而瓷杯下是掩盖不住的笑面如花。

 阿九从门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住了脚,大抵是安倩如要乐坏了吧!可太傅也进了宫,太傅却不在。

 安倩如应当是太傅带进来的,而方才还火药味极重的皇叔,应当也是太傅请过来的,但黎昱为什么没有过来?她方才不在书房不然也一起请过来,只是她碰巧又带着文祥祥过来了。

 于是阿九在门口顿了许久,但想了想文祥祥还是自己拖来的,便也不好意思推辞说不进去,便缩了缩步子,而身前的文祥祥也是缩了缩步子。

 阿九疑惑,抬头看着脸色不大对劲的文祥祥,小声问道“你也不想进去?”

 文祥祥沉重的点点头。

 阿九不想去看这两个人,文祥祥是不想见安倩如,阿九料想,应当也是没脸见。

 阿九是因为方才发着火离开书房,先下见到皇叔也不知要说什么。

 于是两人一致决定后退离开凤阁内堂,等到两个人回头时却被身后的太傅吓了一跳。

 “陛下同文史官为何不进门?”

 在文祥祥同阿九捂住太傅嘴之前,太傅就已经说了出来,这一说倒是让屋内的两人各怀心思。

 在太傅的问题下,阿九也只能笑着敷衍道“观望观望,这就进去。”

 随即拉着文祥祥进去内堂,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人恭敬的朝着阿九行礼,阿九看了看,皇叔行的虚礼,虽看着她却也像是不大开心。

 而安倩如则是收了笑面显得正经许多。

 “免礼免礼!”

 阿九摆摆手,正坐下,却被身后的太傅一把送去了上座,届时阿九才看清太傅手中端了好几壶上好的茶。

 相比较黎老,当年学读时的阿九和余下文祥祥还有安倩如大抵都是比较喜欢太傅的。

 太傅安牧,上课时总不像黎老那般死板,总是多了些生动有趣,所以阿九等三人总是比较喜欢太傅的。

 皇叔傅衍和黎昱总不一样,黎昱是因为是黎老的儿子所以不论怎样总是站在黎老那边,但傅衍是因为学堂作业好或是书卷识读多,总能在一些学识问题上同黎老对辩半,所以才得了黎老的欢喜自然而然就被划分到黎老一块。

 阿九想想,当时将皇叔划分过来,哪里还有如今镇多事?想来也是自己作的孽。

 太傅走的是丢下了他们四个人和几壶上好的茶,太傅顾名道让他们四个人重新找回当年的情份。

 阿九觉得是不可能了,如今都这般岁数,想的远比从前要多,这个太傅还是如从前一样,点子太多,她招架不了。

 凤阁内堂向来是凤阁元老们休息喝茶的地方,但是从凰权皇叔凤阁划分以来,元老们就很少在一起聊天了,于是一来二去就闲置了,没想到现在坐着喝茶的竟是他们四个人。

 阿九真是都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想到他们四个人还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单从阿九的角度说,她络的就是皇叔和文祥祥,安倩如同她也不大见面,黎昱常年在外,难免生疏许多。

 但黎昱不在,于是阿九就问着黎昱的事情来缓解尴尬的场面。

 “皇叔,你方才同黎昱一同在书房,怎么你过来了,黎昱呢?”阿九问着身旁的皇叔。

 “陛下是在担心臣打断黎将军的腿?”傅衍瞅着阿九,嘴里的话像是带着一丝不屑,但在阿九听来就是在发怒。

 “噗。。”听完这话,出来茶水的是文祥祥,他满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偷瞄了安倩如几眼。

 不仅阿九不信,就连文祥祥也不信,要是傅衍真同黎昱打起来,指不定被打断腿的就是傅衍,可是傅衍仍旧好好的坐这里,也就说明两个人没有肢体冲突。

 “呵呵!皇叔可真爱开玩笑!”阿九摆手笑着,却瞥见皇叔一抹冷淡的眼色就讪讪的收了笑。

 “陛下有所不知,鲤鱼刚踏进来内室的时候,就被我爹给带走了。”安倩如在阿九身旁盈盈一欠身,话语里三分妩媚,如丝的眼神在傅衍处转了转,然后就被阿九一下扑在桌上挡了去才回过神。

 文祥祥在一旁看着极其不自然的阿九,又瞥了一旁的时不时瞥着阿九看的傅衍一眼,就踹了踹桌子“阿九,这百年楠木桌虽结实,可也止不住你这样的法。”

 阿九回头瞪了文祥祥一眼“我做事还要你来管?”

 文祥祥连忙摆手,敷衍着笑笑也就不再说了,其实暗地里远不止多心酸,这阿九在安倩如面前也不给她留点面子。

 阿九又转过来笑笑,又往桌上匐了匐,盯着安倩如,顺带凑近些,遮住了安倩如的视线“太傅叫黎昱何事呢?”

 “额呵呵!”安倩如往后挪了挪,裙摆曳了一地也跟着挪了过去,咬着牙笑笑“那臣女怎么知道呢?想来是黎老想鲤鱼,才要叫去黎老屋里看看吧!”

 阿九虽没有反应过来,但文祥祥可是极其关注这件事,开口就诧异道“依着黎老的个性,抵死都不肯再承认鲤鱼这个儿子的,鲤鱼子虽平淡,但内心倔些对父子可不知会怎么样?”

 阿九想着要拉黎昱站在他这边的事,万一同黎老闹僵了,她先前在黎老跟前树立的好形象可不就全毁了,当然还有一层是不希望他们父子闹僵,所以就挨着桌角起身。

 “到底还是父子,黎老不会把黎昱怎么样的?”

 阿九还未起身就被皇叔的话吓的大腿直抖,也不知是阿九受惯了皇叔的令还是怕,阿九总觉得皇叔的话都是不可违抗的圣旨,阿九哭无泪,只有她的话才是圣旨啊!

 阿九抖了抖又坐回了原位,应和着笑道“皇叔说的极是。”

 然后阿九又开始坐下喝茶,她轻轻的晃头,举起茶杯送到嘴边透过茶沿看着对面的文祥祥,他时不时瞥着身旁的安倩如。

 阿九移动着视线到了安倩如身上却发现安倩如竟在偷偷瞄着皇叔,倒是皇叔比较淡定在神定气闲的喝茶,只在阿九瞥过去时瞅了她一眼就没什么动静了。

 阿九心里犯着嘀咕,他们这五个人可真剪不断理还,他爱她,她不爱他爱他,她自己又必须要拿下他,还要去收服他,阿九真是脑疼。

 同时令阿九脑疼的还有皇叔的态度,从今早上朝起就一直是冷淡淡的态度,平里可都是爱揭阿九短的人,难不成是因为黎昱的回来?

 是了,应当是。

 皇叔曾告诉阿九让她小心回来的人,难道不是防着黎昱?阿九到底还是没有想通皇叔同黎昱六年没有见面是怎么扯上恩怨的?

 凤阁内堂,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文祥祥咕噜咕噜的喝茶声,阿九瞪了眼文祥祥,神还没有回过来就听见外面传出来的声响。

 不止是阿九,就连安倩如和文祥祥都觉得有些诧异,而这些事仿佛在傅衍的预料中,所以他仍是淡定的坐着。

 等到他们出去的时候才惊觉是黎老的长鞭扔在了外头砸坏了院里的望着睡莲的大水缸。

 阿九惊讶,这得使出多大的力气,想来黎老气急了,将长鞭扔出来也未捡起来,要知道黎老的长鞭可是先帝赐的,上打昏君下打逆臣,可到如今仍没有打过阿九和众臣,所以黎老一直用在潜入凤阁探听消息的文祥祥身上,和如今回来的不孝儿子身上。

 几个人入了黎老的屋子之时,没有看见黎老,只是看见紧锁的房门和堂内站的的笔的黎昱。

 文祥祥和安倩如上前,阿九也上前却被身后的皇叔一把拉住,她不解的看着皇叔,正待开皇叔的手,却侧过皇叔的身子向后看见匆匆忙忙先前送阿九进了内堂就离开的小德子。

 “小德子如此急忙的来,陛下还是回去看看吧!”傅衍将阿九掰过去,正对着赶来的小德子。

 阿九虽然很不解黎老和黎昱方才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脸色不太对的小德子,便随着小德子走了。

 她回头看见傅衍恭送着她,再就是黎老屋内站的笔直的黎昱。

 刚出凤阁,阿九便看见着台阶上来的宫女带着一个女子朝她行礼,那女子麦色皮肤杏服侍,走路裙摆生风,阿九虽不大会武功但眼前这个杏衣服的女子明显是个练家子,走路行礼透着一股将风。

 待他们进了凤阁,阿九才问起小德子来。

 “陛下有所不知,这个女子名阿杏,是黎将军的随侍,也是黎昱在边疆的部下,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朕怎么不记得朕在黎昱身旁安排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并不是陛下安排的,是黎将军偶然救下的人,之后便一直跟着黎将军,后收归麾下,也曾向陛下从千里之外的边疆递过折子说要立为副将,只是都是皇叔处理的罢了。”

 一个女子立为副将?也真亏黎昱想的出来,不过阿九看着那个阿杏的步姿想来武功也是极其的好。

 阿九想了之后才恍然大悟,随即才反应过来,并不是一个女子的问题,而是折子的问题,这些年里并不是没有边疆送过来的折子,而是全都由皇叔处理了,所以她不曾看见,她以为这六年里黎昱都不曾来信,只是送不到她手里罢了。

 她顿住了脚步,当初黎昱离开帝都时,她并没有限制黎昱回帝都的年限,可为什么黎昱待了六年才回来?阿九捏紧了手心的袖子,兴许并不是黎昱自身的原因,而是请求回帝都的折子在阿九看到之前就已经被回绝处理了。

 是皇叔么?

 阿九叹气,也只有一个皇叔可以用来解释了,朝中政务一应皆是皇叔处理的,所上奏的折子若不是皇叔放着哪里到的了她的御案上。

 阿九其实是不相信的,但也没有理由去解释所以就只能往这处想,而且越想越觉得皇叔不是个人,所以要拿下皇叔的念头又更加紧凑了些。

 其实当时阿九想的是要回头去问皇叔,但她并没有,因为小德子拦住了她。

 小德子能急急忙忙的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

 其实正是私底下差人去查的事。

 她到了书房的时候,严储清正同着御医王甫在书房等着,她一进门便是恭敬的行礼。

 “免礼。”

 随即阿九坐在御案前,让小德子在门口守着才问起来。

 “严储清,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阿九所说的事是莫家院时疫一事,时疫一事没有得到抑制但也绝不能传出去,所以只能将那一干人等转移到密处医治,而这样的时疫往年帝都中也从未出现过,只有如今才出现。

 帝都风水极好,怎么可能是帝都城内传出来的呢?阿九虽不聪明,可也不笨,时疫病症严重,却不致死,且在宫内能够引发众御医共同解除,这样的猜想也只有一个,就是从帝都城外传进来,祸害帝都百姓的。

 不止是她,陈衡发现的及时,更是皇叔通报抑制的及时,才免于大肆传染。

 当时严储清不在,阿九没有得力的人手,总不能拜托一个写着丽话本还爱喝酒的文祥祥吧,所以才一直搁着,可严储清回来了就得好好用,所以就重新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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