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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筹莫展
 这是多尔衮平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争模式,完全超出了他对于战争的认识,虽然明军曾经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但是却绝对没有像今天于家军这样,拥有如此犀利的火器,而且明军虽然拥有火器众多,但是却并不善于使用火器,平疏于练,战时指挥无方,实际上发挥作用并不大。

 另外明军惧怕短兵相接,一旦后金军在战之际,未被明军火器击溃,那么接下来只要后金军靠近明军,明军往往会卷旗大散,最终被后金军击溃,往往一战之下,便会被后金军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所以明军很少有人敢在野外和后金军进行野战,打的几场所谓的胜仗,多是一些守御战,据守一些坚城,依靠着一些重炮,方能取得胜利。

 但是今天他所见到的这于家军,却大异于其它明军,他们军纪森严,过万兵马指挥灵活,如臂使指一般,火器之犀利,是他们清军平生仅见,特别是这样的不间断击,几乎打的他手下那些猛将们毫无招架之力,更不要说是还手之功了。

 他今亲眼看到,于家军用一种极其灵活的配合,成功在战场上\将数千民众救走,然后转眼之间,便封住缺口,更亲眼见到他麾下无数身经百战之士,在于家军阵前,面对着那些犀利的炮铳,像是被屠杀狗一般的毫无价值的打死在两军阵前。

 而他麾下的将士,不能说他们不够勇猛,这些勇士们在他的督战之下,前赴后继的朝着于家军阵前冲锋,但是却无一例外遭到了对方的这些火器的屠杀,根本没有留给他们靠近敌阵的机会。

 当战至中午时分的时候,第一批被派出进攻的兵马,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被于家军击溃,许多牛录甚至于全军覆没,连一个人都没有能逃回来。

 多尔衮的心在血,这次入关他所率的兵马,可都是他们大清八旗的华,除了正黄和镶黄和正黄旗未出关之外,其余五旗都精英尽出,可是今天派出的镶蓝旗以及正红旗的兵将们,却损失惨重,有不少两旗的勇士,都倒在了两军阵前,毫无价值的被敌人的炮铳杀死在了军前。

 多尔衮直至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今天碰到了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这支于家军不论从训练上还是装备上,乃至是战术上,都远超过这个时代所有明军,使用的战术也完全不是他们了解的一种战术。

 于家军的大阵可以输出超量的火力,这些炮铳打的既远又准,而且威力巨大,大炮可及一两里之外,火可及三百步,敌军阵前三百步几乎是一片死地,只要进入这一带,不管你身披何种重甲,武技多么强悍娴熟,只要被打中几乎便无幸免之理。

 于家军不断的使用火铳齐的方式进行打击,每一轮齐下来,战场上便会有大批清军倒在血泊之中,要么当场被打死,要么便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呜呼哀嚎,生不如死。

 多尔衮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于是只得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在战场上已经溃不成军的清军,这个时候如蒙大赦一般,闻听鸣金之声,赶紧纷纷掉头朝回奔逃,可是这个时候于家军依旧没有停火,继续一排排的向着把后背亮给他们的清军击。

 大炮更是从开战到此刻,都没有停止,那些炮兵连为了保持火力的持续,在最初一段时间猛烈齐之后,开始转为了击,防止所有大炮因为持续不断的击导致高温,造成炮兵不得不中断炮击。

 这些炮兵们很凶残,也很精明,敌军抵近,他们便换葡萄弹或者霰弹进行直接轰击,哪儿的敌军多,他们就朝哪儿打,一打一大片,打的建奴人仰马翻,随军冲击的部分骑兵,更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往往集中火力,先打骑兵,葡萄弹更是不要钱一般的朝着敌军密集的地方猛砸。

 那些身披重甲的建奴兵将,这个时候身上的甲胄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在于家军的炮铳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沾住就死,碰上就伤,完全起不到应有的防护作用。

 眼看着建奴已经溃退,已经跑出了三百步距离之外,火手奉命停止击,但是炮兵却还是不依不饶,不断的调整炮口仰角,对着建奴溃兵不停的开火。

 炽热的实心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砸向战场,落地之后蹦蹦跳跳的朝前疾飞,沿途所过之处,一切生命都成为了它们收割的对象。

 这样的炮击一直将建奴溃兵赶出一里之外,各炮组才接到命令停止击,一个个大汗淋漓之下,大呼痛快,现在虽然是二月底,但是小冰川时期的影响之下,天津卫的天气还依旧非常寒冷,夜间气温依旧在冰点之下,白天最高气温也不过只是到了冰点之上,可是即便如此,不少炮兵还是热的甩掉了身上的棉衣,几乎是光着膀子,在不停的推炮复位,不断的装填炮弹。

 当看到那些嚣张的建奴兵将,溃不成军的连滚带爬逃回去之后,于家军的大阵之中响起了一片震耳聋的欢呼之声。

 今天这一仗下来,建奴大军损失之惨重,连于孝天都没有预料到,虽然最初时候,建奴利用那些民众的掩护,靠近了于家军防线,给于家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可是当他们成功将数千民众救入大阵后面之后,接下来的战斗便开始一边倒的倾斜到了于家军这边。

 于家军各部步兵,充分发挥出了火三段击的威力,不断的进行排,而这一带地形开阔,也正是有效发挥火力的最佳地形,所以于家军从开战到结束,每个火手至少打出了三十到四十颗子弹,几十轮齐下来,阵前几乎不存生灵。

 那些看上去凶悍无匹的建奴兵将,在这样的火打击之下,死伤之惨重,让于孝天都感到心惊,这已经不像是一场战争了,完全像是一场大屠杀,多尔衮对于于家军战术不了解,导致了他第一次出战,为了一战建功,派出了大批兵将,结果导致战场上建奴兵人群密集,正好成为于家军发挥火力的对象。

 在于家军密集火力的倾泻之下,战场正面的这些建奴兵将,成了最好的活靶子,被打的是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当建奴溃退下去之后,再看战场上这时候几乎铺满了建奴的伤员和尸体,人血还有马血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血腥味的同时,还升起了不少热气,使得战场上被人血所制造的热气所笼罩,各种残破的兵器,东倒西歪的在尸体群中,各种残破的旗幡,也七扭八歪的在战场上丢的到处都是。

 于孝天站在望楼上,啐了一口吐沫,狞笑了一声:“谁说建奴过万不可敌?在于某眼中,这些建奴不过也是一些土瓦狗一般罢了!”

 跟着他的众将以及亲卫,顿时都发出了一片哄堂大笑之声…

 多尔衮和杜度面面相觑对坐于大帐之中,困坐愁城,面对着死死拦在他们去路的于家军,他们毫无任何办法。

 这已经是多尔衮领兵抵达天津卫之后,他们被阻在这里的第五天了,这五天之中,多尔衮和杜度几乎详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可敌之策,大军冲锋,小股袭扰,夜袭,骑兵步兵一起上,击其侧翼…

 但凡他们以前用过的办法,行之有效的可敌之策,多尔衮和杜度都用了一遍,可是在于家军面前,他们这些计策似乎都失去了作用,在于家军猛烈的炮火面前,他们每每派出的兵将,几乎无一例外都损失惨重,最终只能惨淡收场。

 五天下来,他们发动了至少十几次对于家军的猛烈进攻,但是却依旧没有能突破天津卫,于家军看似单薄的防线,现如今却如同泰山一般,坚不可摧,岿然不动。

 任凭他们怎么突击,都无法重开这条防线率兵远遁,于家军就这么死死的卡在了他们出关的去路上。

 这几天战下来,他们并未给于家军造成多大的伤亡,就算是他们把随军的大炮也拖上去,试图和于家军的炮兵硬抗,但是结果也很让他们郁闷,他们手头缴获的这些明军大炮,根本就不是人家于家军的对手。

 而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那些炮手,也根本不怎么娴熟,击的时候,经常发生炸膛事故,一炸就是一片,打死敌人的机会,还没有炸死自己人的机会大。

 所以建奴这几天下来损失之大,已经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五天下来,他们已经付出了超过一万人的战损,这简直是无法让人接受。

 他们大清国总共才有多少兵马,多尔衮比谁都清楚,一万兵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是这短短五天的时间,他们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虽然阵亡的兵将之中,目前以随军出战蒙古八旗和汉军为重,可是为了突破于家军的阻击,多尔衮也着实下了本钱,把随军的正红、镶红、镶蓝等旗的精锐也派上了战场,照样也是损失惨重,随军出征的多名巴图鲁都阵亡在了两军阵前,这简直是让多尔衮无法接受,单凭这样的损失,这次即便是他能冲出关,返回关外,估摸着回去之后,皇太极也要扒他一层皮。

 而且对于他们最大的打击,还不单单只是人马的损失,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士气,在这几天大战下来之后,已经彻底跌至谷底,这样的现状,让多尔衮等鞑子将领们,各个都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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