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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番外 十九
 第二百八十九章 番外十九

 石里,两侧的火把将四处照得明亮,整个通道安安静静的,只有外隐隐可听的风声。

 石门前,两个孩子愣愣地站着,一高一矮,皆是一动不动。

 一个是一袭合身白衣,系玉带,墨发高束,一双狭长桃花眼静敛,薄轻抿,安静之时,真真是少年如玉,而另一个,亦是一身白衣,只是外加一件大红的棉袄,衬得那白皙的小脸更显气质,魅眼粉,双眸灵动,恰恰是这安静之时,才显天真烂漫,可爱至极。

 “进去?”他先开了口,仍是盯着石门看,从背面看还真是想做错事面壁思过了。

 她没有回答,比他离那石门还要近,小脸都要贴上去了。

 “怕什么呢!进去!”他仿佛是替她壮胆一般,一脸无谓,再次催促。

 “门…开不了。”她开了口,退了一小步。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开不了。”他瞥了她一眼,伸手一推,那石门竟就这么轻易地被他给推开了。

 他微眯双眸,看着石室内的场景,不由得蹙眉,走了进去。

 “好像…”他环视四周,很是不解。

 没听到回应的声音,这才转身,却见她根本就没跟进了,还是在原地,那人的魅眼紧紧的闭着,小手紧攥着衣角。

 这么样子,心里都不知道如何的紧张。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牵起她的手后,才开了口,道:“没人,怕什么!”

 话音一落,她猛地睁眼,见一室空空,除了一方摆放了一大桌食物的石桌,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眼底那一抹失落很快便被愤怒取代了,仰头瞪他,道:“我才不怕。”

 他耸了耸肩,高高在上睥睨她,不说话。

 她却误以为他不信,连忙解释,道:“我刚刚真的见到我父王了!”

 “长什么样子?”他问到,心底藏着一丝疑惑。

 “就是他,带着面具,一头白发,错不了的,他的速度比我还快!”她很是肯定!

 “哦。”他却只是应了一声表示相信,狭长的双眸里隐着一丝复杂,如果真的是大哥哥,他为何要再出现,这分明是引着无名往里走,如果想让无名见她母后,亦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亦或者,这山里藏着什么出路,能离开这深渊?

 如是想着,总是把他那大哥哥想得太好,却不知道他那大哥哥引的是他,而非无名。

 “这里一定有出路!”无名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以父王的武功,让她发现了行踪,显然是有意的。

 “找找看!”他心下一喜,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用劝这丫头了,倔得跟头牛似的,方才若不是大哥哥出现,怕是真要同她打起来了。

 “先吃了。”她却是不急了,父王既然有意,定是还在附近的,她可以放心啦,说着便甩开他的手,径自朝那石桌而去。

 “你确定这能吃?”他亦走了过来,扫了一桌的食物一眼,很是丰盛,好些新鲜的瓜果,还有烤的香脆滴的烤,似乎才刚刚烤好不久,还隐隐冒着热气。

 她早坐到石桌上了,抓起个水桃来,正要咬下去,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甚是认真,道:“先验验没有用毒,那人到底是不是你父王还不一定呢!”

 他还是有这份戒备的,不可否认,即便是身份显赫,无人敢欺,然而,她父王母后的宿仇还是颇多的。

 没有十足的把握,仍旧是不得不防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蹙眉反问。

 “没什么意思,没亲眼见到他的真面目,我便不能肯定他就是独孤影!”他说得认真,将她抱了起来,取出藏于玉惯上的一枚银针,沉敛着双眸,将一桌食物一一试了过去。

 她就靠在他肩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难得这么安静不与之争辩,暗自自责,自己怎么就这么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毫无一丝戒备了呢?

 “好了,想吃什么?”他终于是收起了那银针来,一切都没有问题,是干净的食物。

 “那个。”她小手一指,使唤的语气。

 “自己拿。”他没好气的说到,放开了她。什么时候沦落成了下人了,伺候这丫头,他自小出门便是要带一大批伺候的奴才的,登位后第一次出门,竟是成了这丫头的御用奴才了!

 她才不管他什么语气,抓起一个水桃来,便狠狠地咬了下去,真就是自小到大没这么饿过的,囫囵枣地吃着,满嘴都是残汁,手上的还没吃完呢,黑溜溜晶亮亮的双眸早就寻寻觅觅了起来。

 真的好丰盛,各类瓜果都有,一旁还搁着个水壶,父王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他看了她良久,不由得摸了摸昨夜那私藏下来的一小块烧饼,就没舍得吃,替她留着呢,早知道她饿成这样了,就不藏了。

 随意抓起个苹果来叼在嘴上,取出匕首,便是霍霍朝那香脆滴的烤而去了。

 她眯眼看他,一道一道切着,迫不及待地伸手过去,抓起了一块来,便往嘴里送,这回没囫囵枣了,细嚼慢咽地,一脸享受。

 “真好吃,父王的手艺真好!”她一脸赞叹,乐呵呵地笑,他瞥了她一眼,心下感慨,这孩子这时候看来,却又是像她母后多一点了,下意识摇了摇头,又是埋头切着,他从父王那里继承了奢侈的秉,吃东西可是很有讲究的,刀法甚好,整只烤都快被他肢解光了,一块一块切得大小均一,肥瘦有致,就摆放在荷叶上,怎么看怎么像是出自大厨之手的佳作。

 虽是饿得慌,吃相却是优雅,细细尝着,确是味道鲜美,油而不腻。

 “没我烤得好,火候没掌握好。”心底赞叹,嘴上说出的却总是反话。

 “那你别吃呗。”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白白浪费了他那么有修养的吃相。

 这么一句话便是堵了他的嘴,无话可驳,手上那精致的小匕首也不知道如何耍地,动作快得她都看不清楚,却只见眼前一个小西瓜就这么闷闷嘭地一声,四分五裂地开花了,分成了八块,很是均匀。

 “如何,这刀法不错吧?”他挑眉问到。

 “定没我父王切得好。”她口而出,随即后悔,只是,来不及了。

 他脸懒散地取起一块来,眯眼一笑,道:“那你也别吃了。”说罢,仍旧是那么优雅的吃相,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水分很足,很甜。

 她白了他一眼,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来,如今正值寒冬,这儿又是冰雪天地,怎么会有如此新鲜的瓜果?!

 当你餐一顿之后会想做什么呢?

 突然很困,想睡觉?

 两个孩子大吃了一顿之后,便不自觉得开始犯困了。

 其实也没吃多少,石桌上仍旧一大堆的食物,无名小公主一脸的困倦,正想跳下来,小凌王却是蹙眉拦住,亲自将她抱了下来。

 “吃那么撑,安分点。”他可不仅精通医术,更是精通养生之道,方才若不是他一直拦着,她怕是要撑坏胃了。

 “哦。”她伸了伸拦,随意问到“这大冬天的,父王哪里来这么多新鲜的瓜果呀?”

 “我怎么知道。”他并没多思考,亦是随意地回答,只是话语一落,随即蹙眉,这才缓过神,发觉不对劲。

 是呀!大冬天的,还是雪山之上,哪里来的这新鲜的瓜果,即便是他百纳最南部的地区,这个时令,亦是不会有这么瓜果的!

 缓缓转过头来,看她,一脸的狐疑。

 她亦是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点着头,故意低了声音,道:“有点奇怪…”

 “很奇怪!”他却是大声,拢着俊眉,一下子有了精神,开始四下打量这只有一个石门的小石室!

 这么食物究竟从哪里来的呢?

 这独孤大哥哥到底想做什么呀?!

 她亦是打起了精神来了,没有他心底的那一抹戒备和狐疑,却是兴奋好奇着。

 “这儿一点还有出口,父王进来后便没从原路出去过的!”她说着便朝最内的墙壁而去,小手轻轻敲扣着石砖,企图寻到什么机关。

 “这可是我母后的拿手好戏。”他嘀咕了一句,亦跟在走了过去,这才后悔顾着学医,没把母后破解机关密道的本领学到手。

 两人就在这四面石墙里摸索了良久,却是什么都没有寻到,歇了好几回,吃了好几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他贴着冰凉凉的墙,仰头看顶上一样密闭的天花板,她亦是贴着墙,低头看低下一样毫无任何异样的地板。

 她缓缓扬起头来,道:“你确定上头每块转头你都敲过了?”

 “确定。”他慢慢低下头,道:“你肯定这一地的石砖,你都试过了?”

 “肯定。”她淡淡说到,有些无力。

 这石室内定有机关,只是,怎么寻得出来,破解机关的方式千奇百怪,若不是谙此道之人,花个一年半载才寻出了机关来的亦并非稀罕之事。

 “我母后好像说过,大多石室机关的开启方式是很多处相结合在一起的,这儿有数百块砖头,到底是那块同那块呢?”他蹙眉,一脸思索。

 她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在说废话!这类开启方式定是有一定的种类和套路的,一块一块去试,不被困死,而会被累死。

 “还有一种,是只有一个机关的,转动式的。”他仍是思索,没有理会她那一脸鄙夷。

 然而,话语一落,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了这石室中央这不甚大的石桌!

 “可能就是吧?”他竟隐隐有些紧张,这算不算是他破的第一个机关?

 “也许就是吧?”她蹙眉,小手不知为何,不自觉地负到身后去了。

 “大概就是吧…”他迈开了步子,慢腾腾,一步一步,大手摩挲着下颌。

 “估计就是吧…”她亦老牛慢步,负手驼背,小脸上尽是不合年龄的谨慎。

 两人到了石桌前,一齐动手,还颇有默契,齐齐将石桌朝右边转去。

 只是,动不了,毫无动静。

 相视一眼,不稍多话,又是齐齐朝左边转去。

 动了。却是因过分用力的推动声,石桌与石地的摩擦声,有些刺耳。

 他不说话,仍旧是紧蹙着眉头,似乎思索着其他办法,她却是有些烦躁了,撅着嘴,重重往一旁石凳上坐了下去。

 突然,只觉得这石凳沉了一下,她骤然瞪大双眸,骨碌转着,稍稍运起力来,越来越明显的感觉,股下这石凳却是在往下慢慢沉着,只是,又突然不动了。

 一旁,他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抱,仍旧沉思着。

 她那灵动的双眸左右转着,却是连忙站了起来,将他拉过来,道:“这儿,你坐下。”

 他一脸莫名其妙,坐了下来,不解地问到“你做什么?”

 “坐好了。”她淡淡说到,按在他肩上的一手却是冷不防加重了力道,明显是早就偷偷运足了气的。

 就这么瞬间,石凳猛地下沉,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片地板亦是瞬间下陷,这整个石室的地板便是扇巨大的石门,朝下打开,待他缓过神来之时,她已经紧紧抱着了他,两个人直直掉落了下去。

 下方,一片黑暗。

 “你…”他怒声,狠狠将欺在他背上的人给抓了下来。

 “我就是试试,哪里知道机关会在下面!”她立马解释,还真担心他放手,这下面一旁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亦不知道有多深。

 这才暗暗抱怨了起来,父王到底想做什么呀!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他倒是将她抓得很紧,只是,似乎是故意地,抓的是她的‮腿双‬,就擒在她脚踝上,一如既往地让她倒立。

 血气不停地往下冲,若是下面不远就是着地了,纵使她动作多灵巧,轻功多好,亦是瞬间就栽头而下,这才是她真正怕的。

 “你父王到底想做什么?!”他终于说出心下的猜忌了,这般耍玩,似乎并不带善意。

 “我怎么知道,父王想引我来,定有他的理由的,我跟着便是!”她说着,小手开始在他腿上摸索了。

 “你做什么?”他心下一惊,这丫头干嘛呢?

 “拉我上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她寻的正是他膝盖窝的一处位,已经摸到了。

 精通位筋脉的他,自是一下子便明白她的意思,此处,若是一针下去,小腿便彻底给废了。

 他绝对相信这丫头的心狠手辣,向来不会开玩笑的,想都没想便将她拉了下来,抱在前。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却立马感觉地到这个世界是不再是倒着的了,仍旧是认真,淡淡道:“凌王殿下,你没必要陪我胡闹下去,出来这么多了,外头定都在寻你,你还是回去吧,侄女儿就求你一件事,别漏了侄女儿了行踪。”

 她说得如此认真,如此懂事,他却是顿时有些不习惯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刚想开口,脚却着地了,着地瞬间,四下火把骤然亮起,原来,这距离并不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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