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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爹爹,阿离好难过
 朱砂背着小脸红滚滚的小阿离在街上跑着,竟是怎么跑都没找到路人给她指的医馆,跑着跑着,她非但没找着医馆,反是愈跑愈离了人多的地方。

 朱砂忽地停下脚步,眉心紧拧得好似一麻绳。

 朱砂扫了周遭一眼,除了一些黑漆小门的小户人家,哪里有医馆的影子?

 她明明是照着路人给她指的方向寻来的,为何没寻着医馆?

 是她走错了路?还是那人给她指错了路?

 就在此时,旁侧的一户人家开了门,从门内走出来一名臂弯里挎着一只竹篮子的老妪,朱砂默了默,随后走了上去,客气地唤那名老妪一声道:“老婆婆。”

 老妪动作迟缓地转过神来,瞧见是一个姑娘,不由笑呵呵道:“大姑娘你叫我啊?可是有事啊?”

 “打扰了老婆婆实为抱歉,是想与老婆婆问个路,敢问这附近哪儿有一家名叫吉祥的医馆?”朱砂客气地问道。

 “大姑娘说吉祥医馆哪?”

 “正是。”

 “那大姑娘可走错路咯!”老妪又慢慢地转了转身,而后抬起挎着竹篮子的手臂颤巍巍地指向东南边方向,道“喏,大姑娘你瞧啊,要去吉祥医馆啊,要走这条路,走到尽头往右转,转出去之后啊,哎呀,转出去之后该怎么走来着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总之哪,大姑娘你这是跑反了路啦,吉祥医馆可不在这个方向哟!”

 “…”朱砂颞颥跳了跳,朝老妪道谢道“多谢老婆婆了。”

 “哎哎,好好好,不客气的。”老妪笑呵呵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儿,待她笑呵呵地说完话张开眼时她四处望了又望,一边道“现在的大姑娘哪,跑得可真是快哪,这才一眨眼呢,就跑得不见影儿了。”

 朱砂背着阿离照着老妪给她指的方向跑去。

 然她又跑了将近一刻钟,依旧没有找到吉祥医馆。

 莫说吉祥医馆,便是其他医馆,朱砂都没有找着。

 朱砂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她不仅眉心紧拧,便是面色都变得冷冷的。

 看着街上愈渐多起来的行人,她忽然生出一种她与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她已经问了好几回的路了,跑了不下两刻钟的路了,竟然还未能寻到一家医馆。

 她…不认路!?

 她的脑子在认路一事上…有障碍?

 朱砂很是不能理解自己。

 她去缕斋去了数回,都不见寻不着路,现在怎会一直寻不着路?

 不,不对,她到缕斋去的前几回,去时手上都有拿着书写着缕斋地址的纸,回时都是青烟送的她,且由安北侯府去往缕斋的路无需转几个弯,倒是好寻,并不像这城南的街道,弯弯折折,极为难记。

 本还想着速来速回,现下倒是被她自己给耽搁了。

 就在朱砂正要第数次向路人询问时,本是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她背上的小阿离动了动身子,一边小小声地喃喃道:“爹爹…爹爹…”

 小家伙这一动一喃喃,朱砂以为小家伙醒了,忽想到这个小家伙本就身有不适,再加上在她背上趴了这般久,想来是难过得紧了,不由连忙将他从背上挪到了怀里来,发现小家伙还是紧闭着双眼,未曾醒来。

 只是,小家伙的小脸更红了,小身子还在瑟瑟发着颤,只听小家伙又喃喃道:“爹爹…阿离好难过…阿离会听话的…不惹爹爹心烦…”

 小阿离一边小小声地说着梦话,一边颤抖着小身子努力地朝朱砂的怀里缩。

 只见小家伙通红的脸上小小的发着白,干裂得厉害,那使劲往朱砂怀里缩着取暖的模样可怜到了极点,令朱砂那向来冷硬的心温软了些微。

 “爹爹…”小家伙还是在喃喃唤着他的爹爹,反反复复都是爹爹,并未听到他唤上一声娘亲。

 小家伙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由心喊出来的是爹爹,而非娘亲。

 可见他对自己的爹爹有多喜爱。

 也并非他不喜爱娘亲,只是他不曾有过娘亲,不曾得过娘亲给的温暖,是以他心里还没有描绘出娘亲的好,而爹爹的好,则是已深深地印在他心里。

 朱砂将手环到阿离背上,轻轻拍着,边拍边轻声道:“爹爹不在,娘亲带阿离去看大夫,看了大夫阿离便不会难过了。”

 “爹爹…娘亲…”小家伙被高热烧得只是在说胡话。

 朱砂不再将他背到背上,而是将他抱在怀里,连忙又找了人来问路。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问而已,她竟是朝对方深深躬下身,拜托对方为她带路。

 被询问的人是一位看起来比朱砂年长不了几岁的妇人,见着朱砂怀里抱着一个高热不醒的小娃娃,二话不说便急忙忙地给她带路。

 那妇人似乎都在提朱砂着急,她的步子已不是走,而是跑,跑着将朱砂带到了一家医馆前,催促着她快些进去,别让孩子烧坏了。

 不是吉祥医馆,而是一家寻常百姓人家才会来的小小医馆。

 而不管是大医馆还是小医馆,朱砂此刻也顾不了了,只要是大夫,只要能将小阿离身上的高热给退了,便行。

 是以她抱着阿离进了这小医馆。

 看诊的是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旁边有一名二八芳华的小姑娘在帮忙。

 朱砂才在凳子上坐下,还未说上一句话,便遭来老头儿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这当娘的居然让一个小娃娃烧成了这样!这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怎么不早些带娃娃过来!?你就算大半夜来敲医馆的门,我老头子也会给你开的!夜里怎的不见过来!偏偏要等到天亮了才来!?就不怕把娃娃给烧坏了!?”

 “这要是不烧坏还好,要是烧坏了,让你哭到没有眼泪!”

 “瞧瞧,瞧瞧!这可怜的孩子烧成什么样了!?”

 “娃娃有你这样的娘,真是可怜哪!”

 “爷爷,爷爷…”在旁帮忙的小姑娘扯了扯老头儿的衣袖,小声地唤着他,谁知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哪里听到小姑娘在唤他,小姑娘不由用力地扯了一把他的衣袖,声音也大了些“爷爷!”

 “叫啥!没看见我正在气头上吗!”老头儿瞪了小姑娘一眼。

 只听小姑娘扯着他小声道:“爷爷你看清楚了,人家这还是个姑娘呢!不是这小娃娃的娘亲!”

 老头儿愣了一愣,这才认真地看了朱砂的头发,而后咳了两声,却还是凶道:“不管你是不是娃娃的娘,总之你让娃娃烧成了这样就是你的不对!还不赶紧地把娃娃的手放过来让我诊脉!?”

 老头儿说完话,将脉枕往桌沿边一搁。

 “…”小姑娘轻叹了口气。

 朱砂任老头儿骂了之后什么话都未说,只是朝前挪了挪凳子,将阿离的手搁到了脉枕上。

 此一刻的朱砂的心,是有些着急的。

 她夜里没有发现到小家伙的不适,方才又因为她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若小家伙真的烧坏了的话…

 朱砂不由得将怀里的小阿离抱紧了些,看着老大夫拧着一张脸在给阿离诊脉,有些着急地问道:“大夫,孩子的脉象可还好?”

 大夫收回手,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朱砂的心跳蓦地一滞。

 ------题外话------

 嘤嘤嘤~小阿离好难过~小阿离想要娘亲也想要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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