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家大儿子眼见父亲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顿时急得不得了。随开口说道:“大人,即便吕家的赵妍卿是无辜的,但吕家女儿吕美菊却是有罪的。”
王家二儿子紧接着说:“禀大人,吕美菊怂恿草民的妹妹王柳儿去荒郊野岭蹲点是事实。请大人明察。”
邵县令甚是不耐,这王家人咋就这么没眼色呢,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不依不饶。“那就拿出证据来。”
“是,大人。”得到应允,王家大儿子便起身走到人群,将自家小弟给带了进来。只见王家小儿子捧着一盒豌豆糕跟在王家二儿子身后走来。
“大人,吕美菊怂恿草民的妹妹王柳儿,证据就是这盒豌豆糕。这豌豆糕便是吕美菊向草民妹妹讨要的好处。请大人明察。”
“这小子是谁?”邵县令汲取前两个证人的教训问道。
“是…是…。”王家大儿子结巴了,不敢说出来。
“那男娃子是王家的小儿子啦。”
“是王家最小的孩子啊。”
“…。。”王家人还没说,围观的村民已经在那里吼了。
邵县令惊堂木一拍,气急,问道:“这孩子既然是你王家人便不能做证。这是律法,亲属不可为自己做证人。”
王家俩儿子不甘心这么败诉,全然不顾衙门纪律吼道:“小孩子的话最是能信,大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偏帮吕家,是因为左大人么。”
“官官相护,岂有此理。乡亲们给咱们评评理啊。”王家两儿子怎么都不肯罢休,开始起哄。连带着也将围观的村民一道喧哗起来。这些村民平
里虽然忌惮当官的,但谁听到被当官的不公平对待,都会愤慨。是以,王家儿子一起哄,他们就跟着起哄。
眼看大堂纪律维持不住,邵县令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本还想在上司面前表现表现。却不想被一群
民给扰了。邵县令惊怒,又是拍惊堂木又是叫一边的衙役去维持纪律。
可场面依旧没维持住,王家男人们不服从衙役的管制,依旧在那边叫嚣。
左少凡大手一挥示意自己的贴身侍从过来制住王家三个男人。那贴身侍从原本就是高手,得令便迅速上前还没等王家男人回过神来便已将王家两个儿子点了
。左少凡示意自己的侍从退下,别说他偏袒,那就留你王家一人便是。那侍从完成任务便默默地退至一边。
没了两个带头起哄的,村民慢慢消音。原本这事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纯粹就是跟着来瞎起哄的。
王家男人惊愕的看着两个儿子竟然一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他疑惑又惊惧。甚至有些瑟瑟发抖。王家小儿子呆愣的端着一盒豌豆糕站在一边,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不必担心,只是点了
道,事后便会帮他们解开。”左少凡清朗的男嗓缓缓说道。
这才将混乱的场面控制住。大伙儿都眼巴巴看着邵县令,就看他要怎么判。邵县令急得满头大汗,不住的用衣袖擦汗。这…。。这要他怎么继续审啊。
“邵大人无碍,继续审便是。”左少凡悠然退至一旁,将大堂的一切
还给邵县令。因为他看到赵妍卿淡定从容的表情便猜到她或许已经有了对策。
“那本官便审了。”邵县令哆嗦着打颤的腿双挪回桌案前。有气无力的拍了三下惊堂木。
“吕美菊你将此事好好给本官说一遍,不得隐瞒不得捏造。如实说来。”
吕美菊被当场点名,吓得心脏砰砰跳,不由自主的她就转头寻找左少凡,似乎是要寻求他的支持。左少凡随着她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这女子是赵妍卿的继姐,他不好太失礼了。
那吕美菊接收到左少凡的颔首,便如打了
血似的,巴拉巴拉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邵县令听罢略一沉思便问堂下的小男孩:“孩子,你说说事情的经过。”
王家小儿子起先有些呆愣愣的,被自家父亲推了一把,才捧着豌豆糕上前一步朗声道:“我见着大姐拿着一盒豌豆糕去找美菊姐姐,她们俩说了会儿话,大姐便回来了。我看到大姐回来时手上没了那盒豌豆糕。我问大姐豌豆糕去哪了,大姐告诉我说吕美菊姐姐要去了。”小孩子一五一十的按着自己知道的内容说了一遍。
听了两人的话,邵县令总结道:“按照吕美菊的说法,这豌豆糕是王柳儿自己送给她的,目的是为了向她套话。而这孩子的说法便是这豌豆糕是吕美菊向自家大姐讨要的好处。”
两方说法完全不一样,偏偏当事人王柳儿不知所踪,现下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来判定。邵县令又一次陷入为难。
赵妍卿听完俩人的陈述,心理便由了主意。随禀道:“大人,民女有话问他们,可否?”
“准。”邵县令本就摸不着头绪,这会儿有人主动来解开这难题,他是巴不得的。
赵妍卿缓缓踱步来到王家小儿子面前,蹲下与孩子平视线,柔声问道:“豌豆糕是你姐姐出门的时候带着找吕美菊姐姐的么?”
“嗯。”小男孩真诚无伪的回道。
“你姐姐和美菊姐姐说话的时候你在场么?”
“我看到她们在说话,但隔着很远听不清。”孩子诚实的说道。
“没什么你没有走近去听她们在说什么呢?”
“因为大姐拿过美菊姐手上的衣裳,她们边说边笑的去溪边了。所以我才没跟上去啊。”
“那我再问你,你大姐回家以后干什么了。”
“大姐回家以后跑到房间里找东西啊。”
“找什么东西,你能告诉我么?”
“找了一包衣服,然后偷偷藏到了门外。”
“那几
你见过吕美菊姐姐来你们家找你大姐么?”
“没有啊,那几
我娘忙就让大姐带着我的。”
“谢谢啊!孩子你很诚实。”赵妍卿轻拍孩子的脑袋夸赞道。那小男孩羞涩一笑躲了过去。
赵妍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禀道:“大人,从这孩子诚实无伪的说辞里,可以证明民女的姐姐吕美菊并没有怂恿王柳儿。”
众人还没意会出深意,邵县令满头雾水的问道:“何以见得?”赵妍卿问孩子的话,那孩子刚刚就已经陈述过一遍了。
现场人大多都是满脸的问号,觉得这赵妍卿是故弄玄虚。倒是左少凡在她刚刚问完王家小儿子所有问题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勾起
角。
“禀大人,且听民女一一道来。民女有几点要说:第一,若是吕美菊怂恿王柳儿,进而讨要好处。那吕美菊不可能出门的时候就随身带着那盒豌豆糕。第二,若是吕美菊怂恿王柳儿而讨要好处,那也应该是王柳儿复返家里拿豌豆糕才是。第三,据我所知,这盒豌豆糕是王氏三天前回娘家时带回来的,而这三天里王柳儿并没有和吕美菊见过面。试问吕美菊如何得知王家有豌豆糕。第四,从王柳儿主动替吕美菊拿盛着衣服的木盆亦能看出,绝不是吕美菊主动找王柳儿,更甚者是怂恿她了。基于以上四点,民女可以肯定,吕美菊绝对没有怂恿或教唆王柳儿。请大人明鉴。”赵妍卿不卑不亢的分析出四条观点,条理清晰,十分有利的反击了王家男人的说法。
经过她这一番说辞,大伙儿才豁然开朗,这确实该是如此啊。
这一仗吕家赢得胜利,王家被判诬陷罪和故意伤人罪,需赔偿吕家80两银子,而王家男人带着俩儿子故意伤人按凤国律例,需入狱服刑2年。因着王家小儿子品行良好,诚实无伪,加上吕家求情便免去王家俩儿子的牢狱之灾。另周氏和吕荷因着私人恩怨诬陷她们,被判罚银10两,羁押1个月以示惩罚。
听完宣判,吕家人相视一笑,总算是熬过了这场灾难。
左少凡走在前面,冯氏和赵妍卿搀扶着吕大江出来,吕美菊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行人全来到衙门口。
吕大江示意冯氏搀着他来到左少凡面前,万分感激道:“幸亏有左公子帮忙,我家才能否极泰来。”
“伯父严重了,在下只略尽绵薄之力。吕家能赢的如此漂亮全靠赵姑娘的聪慧。”左少凡温和而又谦虚的回道。
经此一役,他越发欣赏赵妍卿。这姑娘的聪慧,机灵,见识,想必在凤国是无人能匹敌了。这样独特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理想中的
子人选么。左少凡眼神灼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发现人家有些心不在焉。
会赢得这仗是赵妍卿意料中的事。开仗前她便有十足把握。如今漂亮的赢得胜利,她自然是开心不已,但想到前几
她无情的驱逐某个呆子,而那呆子临走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想都有些于心不忍。
吕美菊不甘心受冷落,硬是挤到左少凡面前,温声温语的说道:“左公子幸亏有你,要不然咱们吕家还不被王家人欺侮死。也是我妹妹这般没心没肺的,王家人这般诬陷伤害我们,她还帮着王家人减刑。不过好在有左公子,咋家才能赢得这番漂亮。”
吕美菊这番话一票否定了赵妍卿的一切付出,在她的话里只认定了左少凡才是这起官司的救星。吕大江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顿,一切祸端都是她惹的,这会儿还怪罪别人,着实不像话。要不是现在有外人在,看他怎么收拾她。
冯氏不好说她,但也生气吕美菊这般没良心的说辞。冯氏抬眼朝女儿看去,却见她心不在焉着,好似并没有听到吕美菊的言论。
“吕姑娘谬赞了,吕家能赢得这次胜利,全靠妍卿。在下只是来凑个数罢了。”左少凡微微皱眉,不喜吕美菊这般作态。
“左公子谦虚了。”吕美菊还有那边装模作样。看她这样似有
着人家左少凡大谈特谈的意思。
“我累了,美菊过来扶我回去。”吕大江看不怪自己亲生女儿毫无教养的大放厥词。甚觉丢脸,这才出声打断。
亲爹都发话了,吕美菊即便是不愿意也不敢在心上人面前忤逆。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过去。
“妍卿,这起官司赢得这般漂亮,你不高兴么。”赵妍卿注意到左少凡叫她的名字有了变化,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些便扭。
“当然高兴,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
“别这么说,今后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不过我得过去了。”赵妍卿还是没法坦然的面对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有些逃避的转头就走。
徒留左少凡一人杵在衙门口等自家的车夫驾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