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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赵妍卿不是那种要死不活的个性,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振作起来。没人会同情弱者,只有让自己变强,才有资本拒绝别人。

 小男孩似乎还想跟自己的姐姐说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姐姐说着说着就突然失神了。他也不急,依然眨巴着圆亮的大眼睛默默的等在边。

 待她回神时,发现小男孩还没走,想着既然要住下来就得了解这个时代,这个村落。为今之计最好跟这个爱读书的弟弟打好关系。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从他口里套消息。

 “姐姐,你识字吗?”在小孩子心里识字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因为村里会识字的没几个人,只要能认字以后就会有大出息。

 “会些。”赵妍卿含蓄的说,毕竟前世她好得是个法学系高材生。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字她并未见过,不确定是否认识。

 “真的会,姐姐你好厉害。今天我看见先生写了一个字在黑板上,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教完。姐姐我写给你看看,你教教我是个什么字。”小男孩记很好,说做就做,利索的爬下,蹲在边的方凳旁,从瓷碗了沾了点水在凳子上写了起来。

 因着屋里光线不是很好,赵妍卿眯眼仔细看他一笔一划在凳子上写。虽然写的弯弯扭扭,好在还能看出轮廓来。是个繁体的“辉”字。也庆幸这个时代的字没离她从小所受的知识范围。

 “姐姐,这个是什么字?我写得不太好看。”没人教过他写字,平时完全是靠自己在地上划着写。字写得不好,小男孩自己也清楚,说的有些羞涩。

 “这个字叫“辉”,不过没人教你写过字,你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赵妍卿由衷的说道。

 “辉,辉,是什么意思呢?”小男孩很兴奋的重复了好几遍,又问道。

 “是——”赵妍卿真斟酌着要怎么解释他会更容易懂些。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门外的吵闹声打断。“…。让那拖油瓶住就不错了,还想喝汤…”吕周氏尖锐的声音又在外面喊了起来。

 吕文博一听就知道又是祖母在欺负他娘了。说着便要跑出去。

 “文博,等等,我和你一块出去。”算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就要快速融入这个环境才是。赵妍卿掀被下尾的外衣穿上便和小弟吕文博一块出门去。

 姐弟两来到循着吵骂声来到厨房,所谓的厨房就是一间用茅草临时打起来的屋子,里面砌了一座两口灶台,灶台边是一块长木板,用来切菜也用来吃饭,摆放。再角落里是一口盛水的瓦缸。虽然就这么几样东西,却已经挤满了厨房一半。特别是现在厨房里同时又挤了四个女人更显狭小。只见那三个女人站在一排联合起来与冯氏对骂,另一妇人闲闲的站在门口看好戏,时不时还加些柴禾,生怕这火烧的不够旺似的。显然女人们已经吵做一团,却不见半个男人的影子。不经意间似乎还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穿得邋邋遢遢、破破烂烂,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厨房外往里面偷看。

 赵妍卿脑子里快速转着,这群女人可不奉行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到时候骂得急了可能就直接动起手来都说不准。眼下很显然她们家是人单势弱的一方,再说即便是闹开了也对自家不妥。毕竟对方有长辈在,传出去就是对方有错在先。和长辈大打出手也是不妥的。

 赵妍卿还能细细分析局势,吕文博却没那耐心,眼见自家娘亲要被欺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冲出去。

 妍卿见状忙一把拉住他。吕文博不解的看着她道:“我要去帮我娘,你拉着我干啥。”

 “你一小孩子上去能帮上什么忙,别添乱就好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叫爷,大伯他们来吃饭才是。”

 吕文博年纪虽小,脑子却灵活,被姐姐一点,立马回过味来,顿时拔腿就跑。

 吕周氏仗着冯氏不敢真的与之动手,更是撒泼,嘴里越发口不择言,骂道:“你个臭□□,丧门星生个儿子青盲眼,现在还不要脸的带了前头生的女儿赖在我们老吕家。这会儿竟还这般不要脸,好意思向我要汤。我都还没向你算账,前天抓药请大夫钱你要怎么算给我?”

 冯氏被吕周氏口不择言的辱骂气急,回道:“这野原本就是我丈夫为妍妍去山上打来的。如今我女儿身子骨虚弱需要进补一下是应该的。你们这般没脸没皮抢了去也罢,还不让我们喝上一碗。有你这么做长辈的么?”

 吕荷对这个名义上的侄女那是不喜欢到了极点。吕家这些大房,二房她一向都看不起。见这个原本总是忍让的二嫂竟然敢顶嘴,便破口骂道:“这汤,你那拖油瓶女儿有资格喝么,施舍她住我们家,便是我们吕家良善。这会儿还让我们好吃好喝的待她,门儿都没有,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千金大小姐么。”

 她自认是附近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子。但自从她来了以后,吕荷打心眼里感到危机。这个女人即便她不承认也不得不认清,比她高挑,比她白皙,比她长得好看。好像就是县里大户人家出来的闺阁小姐。那种气质,那种神韵,不是她这个乡下女一时半会儿能学得来。

 吕荷话音刚落,魏氏立马又接口道:“这汤可是专门为我家相公熬煮的,人家读书辛苦,很是费脑子。再说今年科考在即,不好好补补,到时候相公若身子不利没考上。二嫂你担待的起么?”

 冯氏还想再顶几句,赵妍卿来到她身边,悄悄拉了拉冯氏的衣袖,低声劝道:“娘,不就一碗汤么,我不想喝,咱们别跟她们一般计较了。”

 冯氏还想再骂上几句,忽回过神来,原本应该躺在上昏不醒的女儿竟然能下了。冯氏连架也不吵了,抱着女儿便痛哭。

 朱氏站在这里本来就不是来劝架的,她就是来起哄的。最好是他们能打起来,闹到村长那里去。到时候说不定便能就此分家。但魏氏这话,她怎么听都觉得刺耳,敢情就老三一个人读书费脑子了,她儿子读书就不费脑子了。于是便出口讽刺道:“哟,往年每每补的妥妥帖帖也没见考上啊,再说读书的又不止老三,还有我儿子阿才呢。咋就没见你们端个一碗给我儿子喝呢。”

 原本一伙人和冯氏吵得不可开。显然朱氏对老三一番讽刺,将三人的矛头一致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那儿子跟个猪头似的,文章做的七八糟,村里先生都说好几遍了。真真是浪费银钱,明年我还算着那束脩费不了。”吕周氏在吕家只疼小儿子和小女儿,其余人等可不放在眼里。哪怕是这个长孙她都没见得喜欢一星半点儿。

 “连取名都叫秀才,可却不是个当秀才的料呢。平里在学堂要不是有我家相公罩着,你儿子早被先生退学回来了。这般束脩费着都嫌浪费,连带着还拖累我相公。”魏氏这话觉得吕老三屡次考不中是因为侄子吕秀才让他分心的缘故。

 “就是说,你儿子那猪头总是拖累我三哥,害三哥连续考了几次都没中。娘我看别让吕秀才上学堂去了,免得这次三哥又被他给拖累。”

 “老三平时文章做的这般好,老先生见人都会夸。每次科考我都上山求菩萨,却次次考不中。原来是家里那个扫把星拖累了他。从明儿开始你儿子不用去学堂了。今年科考正近,免得又带衰了我儿子。”

 朱氏一听老太婆竟然不想再给自家儿子束脩费也不让儿子再去学堂,顿时暴起。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她还指望着儿子能考个秀才,举人回来,到时候她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可老太婆竟然连她最后的希望都要扼杀掉,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这会儿朱氏啥都不管了,嘭的一下冲进去,随手从木板上拎了一把菜刀,吼道:“你要敢不我儿子的束脩费,你要敢不让我儿子去学堂,我就跟你拼了。”

 “你个杀千刀的,我是你婆母呐,你要…。”吕周氏被朱氏拿着菜刀,瞪大牛眼恶狠狠的威胁她的样子吓得都不敢大声嚷嚷。

 吕荷跟魏氏一见朱氏拿着菜刀,顿时吓得连都不敢放一个,两人趁朱氏面对着吕周氏,没注意到她们。悄悄挪着步子往外移。全然没想过自家母亲还在那里。

 赵妍卿也被朱氏吓了一跳,原本她还以为将吕周氏她们三的矛头转向朱氏,便可以将冯氏开身。却不想朱氏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竟然连菜刀都拎上了。

 赵妍卿赶忙将吓呆的冯氏拉到自己身后,此刻朱氏拿着菜刀凶狠的着吕周氏。

 吕周氏早吓得魂都没得,面对朱氏如此凶狠的模样,吕周氏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往下淌,哆哆嗦嗦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赵妍卿知道朱氏现在正激动的很,回想应该是吕周氏那句不想朱氏儿子束脩的话,才引得朱氏如此激动。

 “大伯娘,你先把刀放下来,咱们可以好好说说。”赵妍卿小心翼翼的上前,试着和激动的朱氏讲道理。

 朱氏拿刀的手一挥,吕周氏顿时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婆要毁我儿子的美好前程,这不是跟要我的命一样么。”

 “大伯娘可能是误会了,只是一时口误,哪里会不大堂哥的束脩费。”赵妍卿试着从束脩费里入手劝道。

 朱氏似乎被赵妍卿的劝导动摇了,却还是不放心的看向吕周氏。

 吕周氏这会儿哪里还有说不的,拼命点着那张眼泪鼻涕糊成一滩的老脸。

 “大伯娘,你看都点头了,定是刚刚她一激动说岔了。你快把刀放下,拿着刀等会儿爷和大伯他们过来看到不好。大堂哥以后是要当官的人,你这般做可不是在给大堂哥添堵么。”

 朱氏一听会给儿子添堵,顿时软了下来。赵妍卿趁机又劝道:“大堂哥以后是要做官的,大伯娘以后就是官老夫人了,您今儿这般做派要是被传出去对大堂哥以后仕途影响不好啊。”

 赵妍卿说什么,吕周氏都一个劲儿的点头。冯氏被女儿这般临危不的模样惊呆。直愣愣的站在女儿身后,也忘了跑出去搬救兵。

 “这样对阿才以后仕途影响真的不好么”朱氏最在乎的就是儿子的前程。此刻唯一能打动的就是儿子了。

 “自然是的,所以大伯娘赶紧将刀给我。咱们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自然也没人会传出去。”赵妍卿继续导,朱氏此刻心情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朱氏渐渐的冷静下来,将手中的菜刀递了出去。赵妍卿见状,动作麻利,迅速接过,将刀递给身后的冯氏。

 冯氏微愣,立马回神接过女儿递来的菜刀,赶忙往外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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