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相见
夜来夜又去,没有永久的黑夜,黑夜再长,也终会过去。
见到了长情,沈望舒这一夜终于睡得稍微安稳了些。
不过,天将将亮时,他便醒了,咳嗽着醒来,且愈咳愈烈。
清幽却又醒得比他更早,在听到他剧烈咳嗽时赶紧进了屋来,为他抚背顺气。
沈望舒看着她那被烫伤的手,非但没有更好些,反似红肿得更厉害了,被烫伤的地方似鼓起了一层皮来,里边藏着脓水,显然是碰着水了没有好好护着的后果。
只见沈望舒抬手碰上清幽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旁推开,他的气力很小,即便是推一名女子,却也推不开,只听他拧起了眉,边咳着边对清幽道:“清幽,我今儿不用…咳咳…不用你伺候,你,你,你…”沈望舒想说让清幽去歇着就好,可他却在这时咳得更痛苦起来,清幽非但没有离开,反是又替他抚着背,沉声道:“清幽知道公子想说什么,清幽的手没有大碍,不需要休息,清幽要照顾公子。”
“我,咳咳,咳咳咳——”
“望舒!”就在这时,屋门处忽然想起了沈斯年的声音,他的声音将将落,他的人也大步来到了沈望舒
榻旁,清幽当即退到一旁,沈斯年便赶紧为沈望舒抚背顺气,一边紧拧眉心道“怎的一大清早醒来就咳得这般厉害?身子是不是可难受?”
沈望舒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咳嗽着,但他却轻轻握住了沈斯年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只听清幽在此时道:“奴婢去打水来伺候公子洗漱。”
沈斯年却唤住清幽:“清幽你站着。”
清幽顿时停下脚步,虽不知沈斯年唤她何事,却还是停下没有离开。
待得沈望舒终于缓过气来,才听得他对沈斯年道:“大哥…可是清幽犯了何错?”
沈斯年还是在帮沈望舒抚背顺气,即便他已经缓过了起来,只听他答道:“没有,留她待会儿说些事而已。”
沈望舒微微点头,又问道:“大哥…咳咳,大哥怎的清早便有空…到望舒这儿来?”
不长的一句话,沈望舒却道得颇为吃力,停停顿顿才说完。
沈斯年道:“昨
清幽的手烫伤,我寻思了一夜,觉着她的手伤了怕是伺候不了你,遂决定让她歇个三两
的,我换一个人手来代她照顾你。”
沈斯年说前半句话的时候,沈望舒想要与他道谢,可当听完他的后半句话时,沈望舒怔住了“大哥…你说什么?”
清幽也怔住了。
却见沈斯年温和笑了,道:“大哥说换一个人手来代清幽照顾你几
,待清幽手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清幽赶紧道:“不用的大公子,清幽手上的伤没事!清幽可以照顾公子的!”
“怎的没事?你自己看看你手上的伤,里边似鼓着脓水了,还说没事?”沈斯年说这话时拧眉看着清幽,同时微转过身来,挡住沈望舒的视线,对清幽微微摇了摇手。
清幽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沈斯年的意思,只是…
就在清幽迟疑时,只听沈望舒温柔道:“既是如此,清幽你这几
便先把好好把手上的伤养好了,若是因着我而留下什么毛病来,那我该是良心不安了。”
“可是公子…”
“好了,莫说了,就这样了,你若是不养好手上的伤,我可也不会要你再伺候我。”沈望舒说着,朝清幽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清幽终是咬着下
轻轻点了点头“是,公子。”
沈望舒又对沈斯年道:“大哥,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便能行,咳咳咳…”“不行。”沈斯年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沈望舒“你身旁若是没个人伺候,我怎能放心?若是小妹在家,还可让她来照顾你,可现下她不在家,清幽手上又有伤,必须有个人来照顾你。”
“可是大哥,我——”沈望舒还要再说什么,却见沈斯年忽然沉下了脸,严肃道“其他事情我可以由着你,但这个事情,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人我也已经带了,这几
就先由她来照顾你。”
沈斯年的话才说完,沈望舒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一回,沈斯年没有再温和地替他抚背顺气,便是清幽想要上前帮他顺气都被沈斯年拦住了,沈斯年看着痛苦的沈望舒,心疼不已,却还是狠心道:“望舒,大哥知道你心里担忧什么,别担心,大哥找的人,不会让你不安的,放心。”
沈斯年话一说完,竟转身便要离开,离开时不忘唤清幽道:“清幽,随我出去。”
清幽不放心地看一眼正咳得痛苦的沈望舒,而后狠心地转过了头,跟沈斯年出屋去了。
清幽离开沈望舒的卧房时,她看到了方才沈斯年所说的已经带来照顾沈望舒的人,是一名看起来很是清丽的姑娘,带着些微的娇羞,有些紧张地站在小院里。
这个姑娘她见过,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
因为这个姑娘,和她的公子有着关系。
这个姑娘,便是小姐出门前叮嘱过她要留心的那位姑娘,自己前来说要嫁给公子的那位小姐,方雨灵。
清幽眼神沉沉,不由得将双手紧握在了一起。
沈斯年在这时停下脚步,而后转过了身来,他正要与清幽说什么,却发现她正将自己的手攥得紧紧的,
破了她手背上那一层鼓起的薄薄的皮。
沈斯年不由蹙起了眉,同时伸出手将清幽那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分开,一边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望舒,但也不要这般来折磨自己的双手,看,
脓水了。”
清幽惊得赶紧收回自己的双手,紧忙道:“大公子,奴婢,奴婢…”
一时间,清幽竟因沈斯年指尖的微凉与话语里的关切紧张得有些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沈斯年只觉清幽的反应有些奇怪,倒也没有责怪什么,只浅笑道:“看你平
里总是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倒不想也还会有连话都说不好的时候,不用替望舒担心,没事的,倒是你的手,当去看看大夫才行了。”
清幽低垂着头,听罢沈斯年的话,耳更红,脸更烫。
*
沈望舒屋里,他正咳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给人感觉他若再这么继续咳下去,他这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身子随时都能倒下去再坐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止了咳嗽,用手紧握着心口,大口大口地
着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他身旁细声问他道:“公子可觉好些了?”
女子的声音,很轻很细很柔和,却也很陌生。
并非清幽的声音。
沈望舒身子猛地一震,僵如石雕。
只听那女子又唤了他一声道:“公子?”
女子的话音才落,沈望舒像遇到了可怕至极的妖鬼似的,只见他赶紧将盖在腿上的衾被急急裹到自己身上来,挡住自己的身子,也遮住自己的脸,同时着急地转过了身去,以背对着外边,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衾被里。
他的动作慌乱极了,他慌乱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不是觉得来到他身边的女子有多可怕,而是…觉得他自己可怕。
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怎能…见人。
除了大哥还有小妹他们几人,谁见了他这副模样不该吓得夜不敢寐?
他…太过丑陋了,丑陋得骇人。
他的屋里虽没有铜镜,但他看得见自己的手,看得见自己的身子,看着他自己的双手和身子,他能想象得出他的脸是什么模样。
丑陋至极。
沈望舒将裹在身上的衾被抓得更紧了。
沈望舒慌乱不已的举动,方雨灵都看在眼里,然她既不震惊也不疑惑,只是轻声道:“公子,您当起
洗漱了。”
沈望舒不做声。
方雨灵没有再出声。
沈望舒就这么用衾被裹着自己不知多久,久到他不知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久到他觉得那个由沈斯年带来替清幽伺候他的姑娘已经走了,屋里静悄悄的,他这才慢慢松开紧抓在手的衾被,捂着嘴咳嗽起来。
忽然,一双温柔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地缓缓抚着他的背,轻轻柔柔地为他顺着气。
不是大哥的手,大哥的手很宽大,抚在他的背上,不是这种感觉。
也不是清幽的手,清幽的手虽然不大,但清幽手上的力道,他很熟悉,绝不是这般轻轻柔柔的感觉。
那就是,那就是——
这一瞬间,沈望舒的身子绷紧得好似一
琴弦,似只要稍稍一用力,他就会崩断了似的。
他很紧张,紧张到了极点,甚或说是很害怕,以致方才他抓过的衾被就在他的手边,他的双手却颤抖得没有力气再将它抓起来。
他依旧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人瞧见,可他的身子及双手已慌得不知动弹,唯有颤抖。
这位姑娘被他的模样吓煞得连逃都忘了怎么逃吧。
他还清楚地记得八年前,清幽染了重风寒卧病不起,那时候,大哥也带了一名姑娘来伺候他,他很开心,因为能结识一位朋友,就算是女子,就算是下人,他也觉得很
足,可当大哥带着那名姑娘朝他走来,他对她友好地笑起来时,她当时的反应,他的记忆,至今犹新。
她惊恐地跌坐在地,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大叫着“鬼,鬼啊!”鬼,这就是他在外人眼里的模样。
除了亲人与清幽,根本就没有人觉得他还是一个人。
那时候他就与大哥说过,除了清幽,他谁人也不要在身边伺候。
大哥答应了,可如今…
大哥…
沈望舒绝望地闭起了双眼,身体颤抖不已,连咳嗽,都因他的极度紧张与不安而停住了。
“奴婢知道公子心中在想什么。”就在沈望舒绝望闭起双眼的那一瞬,方雨灵那细细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公子的事情,大公子已经都跟奴婢说了,奴婢若是害怕公子,也就不会答应来伺候公子了,所以…”
沈望舒蓦地睁开眼。
“公子不要紧张,把奴婢当做是清幽姐姐就好。”
沈望舒的身子猛地一阵。
忽然之间,他想要看一看这个有着轻声细语好听声音的姑娘是何模样,不管她是美是丑,他都想要看一看,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姑娘不仅不害怕他,还愿意与他说话。
身由心动。
沈望舒缓慢吃力地转过了身来。
当他看到站在
榻前的方雨灵时,他愣住了。
方雨灵见他终于转过了身来,对他轻轻柔柔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就像她的声音一般轻柔,即便是看着他,她的头还是微微低着,
微抿,双颊有些绯红,似有些赧,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美好不已。
尤其是她的眼里,就只有轻柔的笑,没有虚假,更没有畏惧。
她是真的在他笑,她已经清楚地瞧见了他的容貌,她非但没有惊恐地逃跑,反是对他笑。
那一瞬间,沈望舒觉得好似晨光落入了自己的眼,耀眼,却柔和。
“姑娘…”即便如此,沈望舒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只见他低下了头,不安地问“不怕我么?”
“大公子与奴婢说,公子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人。”方雨灵双手轻抓着自己的裙裳,似有些紧张,声音总是那般轻轻细细好似带着娇羞一般“温柔的人,又怎会可怕?”
“不。”沈望舒咬紧自己的下
,而后又道“我是说我,我…”
沈望舒明明已经张了嘴,却又难以启齿。
在这样美好的姑娘面前,他竟是连承认自己丑陋的勇气都没有了?
“公子很好。”只听方雨灵想也不想便道“奴婢不怕。”
沈望舒心有震撼,这是除了亲人与清幽之外,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与他说话,且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
许是方雨灵的温柔给了沈望舒勇气,终是让他又缓缓抬起了头来,敢于与她对视。
看着抿嘴娇笑的方雨灵,沈望舒不由也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温柔。
他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丑陋不堪,可却是这样的笑,让方雨灵失了神,让她将
抿得稍紧了些,而后只听她浅笑细声道:“奴婢姓方,名雨灵,公子若是不嫌弃,唤奴婢名字就好。”
“雨灵?”沈望舒不由将方雨灵的名字道出了声。
方雨灵将头垂得更低,双颊绯红愈浓,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沈望舒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也有些赧,只听他忙道:“我,我…在下姓沈,名望舒,
取光明之意。”
“奴婢知道公子姓沈的。”方雨灵又抿了抿
。
沈望舒登时尴尬得耳
发烫,面浮绯
,竟也低下了头。
沈望舒的反应让方雨灵轻轻笑出了声,在沈望舒抬头看她时,她忙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又低下头垂下了眼睑,绯红着脸细声道:“奴婢伺候公子起身洗漱。”
“…好,多,多谢。”
*
京城,皇宫,东宫。
卫骁在用匕首雕手心里的一块玉石,白华坐在他对面,卫骁抬眸看看他又继续雕他手上的玉石,原是在雕白华的模样。
忽尔听卫骁道:“本宫昨个儿收到一个消息,不知阿华有无兴趣听一听?”
白华并未关心这个消息,只见他边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淡淡道:“骁你想告诉我就直说,还问我作甚?”
“说的哪里话,你若不想听,本宫不是说着无趣?”卫骁眼都不抬。
“那你说,我听着。”白华似有些无奈。
卫骁这才不疾不徐道:“听说你那未过门的侧室出远门去了?”
“我倒不知你何时对这种小事也上了心。”白华轻抿一口茶。
只听卫骁又道:“本宫还听说,太后那儿找了不少高手,偷偷跟着去了,阿华你说,他们是去做什么?”
卫骁话音才落,只听茶盏搁到案几上的声音响起。
待卫骁抬眸时,他的对面,已不见了白华的身影。
只听他寒声道:“当真把一个女人放在了心上?”
*
沈
萤一路上都在催车夫快快快,让车夫恨不得把马鞭交给她,让她来赶车,于是,在马车疾速奔跑了整整两天两夜后,那车轱辘终于壮烈牺牲。
好在已经到了南溪郡边的一个小镇,否则沈
萤就该
宿荒野了。
也因为马车奔得太快,管家十四大叔一把老骨头放心不下沈
萤,也一路催着他那辆马车的车夫快快快,以致这一路颠簸得他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最重要的是,在就快要到南溪郡这个小镇时,十四大叔还很不幸地闪着了
,真是不知让沈
萤说他什么才好。
“十四大叔啊,你人老了就不要
跑,好好搁府里呆着不行?非要跟我出来遭罪?”落脚的小客栈里,沈
萤用药酒帮管家大叔边
边嫌弃道。
“老奴这不是不放心小姐吗,小姐一个姑娘家出来这么远的地方,路上要是没个男人照应,那可怎么行?”管家大叔疼得面色发白,一头一脸的冷汗。
“你以为你老人家还是十几二十年前啊?”沈
萤更嫌弃,下手更是不留情,
得管家大叔险些忍不住喊疼“大哥也真是的,真要让人来照应我,也应该找个小年轻才是,找十四大叔你这把老骨头,你看看,现在还得我照顾你。”
“…”管家大叔还真是尴尬,却也不恼,只慈祥道“唤别人个出来,大公子哪里能放心,还是老奴我来照应小姐,大公子和三公子才放心。”
“是是是,十四大叔你最中用了。”沈
萤把最后的药酒也
到管家大叔的
上后叮嘱他好好躺着别
动,顺便在给他熬的药里边加上些安神的药草,让他喝了药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沈
萤站在窗边,看看天色,才过午时未多久,赶紧回了她那屋,找店家要笔墨写一封书信,然后掂上还未打开过的包袱,将书信放到管家大叔
头,便下了楼,和车夫说了良久的话,末了车夫拧着眉沉沉地点了点头,沈
萤笑着将五两银子
到车夫手里,和店家赁了一匹马,牵着马走了。
沈
萤虽然有能让人瞬间抹去疼痛的能力,但她不想将这个能力用在十四大叔身上,因为她本就不想带着管家大叔一块上路,人多反难行,还不如她自己快去快回,山路而已,她不是没走过,注意些便行。
她不想在这小镇上耽搁时间,必须尽快赶路,虽然方雨灵给她的感觉并非恶人歹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放心三哥,还是快些到达田
县,再快些赶回去为好。
但当沈
萤牵着和店家赁来的一匹还算健劲的马匹走出那窄小的后院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退了回来,唤店家道:“店家,我想跟你问个路。”
店家正在自己清扫马厩,见沈
萤走了却又回来问路,便笑呵呵地热情道:“小姑娘你问。”
“由你们这儿到田
县去,应该怎么走啊?远不远啊?”沈
萤问。
在听到沈
萤问这话时,店家面上有明显的诧异“小姑娘你要到田
县啊?”
“嗯。”沈
萤点点头,但看着店家诧异的面色,她觉着有些奇怪,不由又问道“店家何故面
诧异之
?可是那田
县有什么去不得的?”
“不不不,这倒不是。”店家忙摆摆手,道“田
县可是咱们南溪郡的好地方,但是由这儿去往田
县的一路都不好走,过悬崖过峭壁的,危险得很,有马车翻下悬崖去也是常事,这可不,前些日子又有一队去往田
县的马车全都掉下那万丈悬崖去啦,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沈
萤以为这店家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上路不妥,没个人照应便也算了,而且还是走那么危险的山路,所以才和她说这些,便有些感谢道:“多谢店家相告,我路上会多加注意的,还请店家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不不,我和小姑娘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路上小心着哎,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店家非但没有告诉沈
萤应该往哪儿,反是一脸认真道“你啊,现在可不要往田
县去。”
“为何?”沈
萤倏地蹙起了眉“可是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店家点点头“最近雨水多,去往田
县的路啊,又堵又塌的,哪里走得了人哟,官府一直派人去修,但是塌的路段太长了,现在还在修,路还没有通呢!”
沈
萤突然很想踹这店家一脚,她还以为田
县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看他这样子好像严重得不得了的样子,原来不过是路塌了而已。
“多谢店家好意相告,但我还是想去看看,指不定路已经修好了呢?”沈
萤笑了笑。
店家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路要是修好了的话,官府一定会通知咱们百姓的,但官府连个动静都没有,肯定是路还没有修好,你去了也是白去。”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而已,要是路还没有修好,我再回来就是了。”沈
萤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有些发
,你个死老头,你倒是和我说怎么走!
“你这小姑娘哎,你既然想自己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吧。”店家终于舍得抬手指方向了,只见他手指向西边方向“路很好找,你打南边出了镇子,然后一直往西走,你骑马的话,大概
落的时候就能到一段难行的山路了,从那儿沿着道儿一直走一直走,大概走个五六
,就会到田
县了,但是——”
这店家还想再往说什么,但沈
萤觉得实在太唠叨,便没有再往下听,而是抱拳打断他道:“多谢店家!我告辞了!”
不过在她转身离开前,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问店家道:“对了店家,方才你说最近雨水多,所以去往田
县的路才塌坏了,那店家你可记得,这路是何时开始塌坏了不通的?”
店家想也不想便道:“快两个旬
了。”
“快两个旬
了!?”沈
萤震惊,却又有些不相信道“店家你确定你没有记错?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你不先想一想?”
“不用想不用想,我记得很清楚的。”店家摆摆手,一脸肯定道“因为我家那口子就是田
县人,那天本是要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看老人的,谁知才去到那段难走的山路口,就见前边有人折回来,道是山路塌了,走不了啦,那天还是我亲自送的我家那口子和孩子的,我那时还道是我这一家几口命大,没有上到那山路上去,那可是去田
县唯一的一条路,不然可就要把命丢在路上了,然后第二天,就看到官府布告了,道是那路要修整,待修好了再告诉咱们,所以啊,我记得很清楚,那路坏了快二十个旬
了!”
店家的话才说完,便见沈
萤已经转身牵着马大步跑出了后院,沈
萤翻身上马,唯听得后边店家在大声道:“哎哎哎,小姑娘,你当真要自己去看看啊!?”
沈
萤眉心紧拧,贝齿紧咬下
,用力甩着马鞭。
方雨灵那
说,她一路由田
县到京城花了十
的时间,即便算上她到府上的时
,也不过十五
而已,而去往田
县的必经之路二十
之前便塌坏了!
这便是说——
不行,她还是要亲眼去看一看!
那可是好不容易等到的愿意嫁给三哥的人啊。
沈
萤身后,几道黑影紧随不舍。
------题外话------
啦啦啦~本人知道你们看见这个标题一定会激动误会,啊哈哈哈~
小
萤和小馍馍下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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