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晚致归来!
地下城。
青铜墙已经变成了半透明,墙里面的气息还在不断的奔涌,在等待着破开一切束缚的那一刻。
两千来来,寒香见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办法将秦陵之门彻底的破开,所以,她只有退而求其次,想出了这个办法,骗了宋皇修筑这个地下城,说是为了疏散里面额气息,但是实际上,却是聚集整个东都的人气,让这地下城成为另外一个天地运行的轨道。
即便秦皇的真身没有办法从秦陵里面挣脱出来,但是携带着他力量魂魄可以出来。
虽然力量可能大打折扣,但是只要他出来,那么,必然会再创造奇迹!
连轩陷入青铜墙内,那巨大的力量要将她彻底的拖拽进去,那看似透明然而却是实质的青铜墙仿佛要将他彻底的封印在这里面。
连轩只能感觉到身后那铺天盖地的强大的气息,那是让人只能臣服的力量。
他挣扎着想要从青铜墙里挣脱出来,然而稍微动一下却陷的越深。
他抬眼看着仿佛透明一般呈现在他面前的地下城。
河道已经干枯,裂开深深的纹路,地下城中心的那些坚硬无比的石壁,都已经在颤抖,细小的砂石抖落下来,发出如细雨一般的声音。
所有人还在睡梦中。
必须想办法。
否则,中间的坍塌,这里面的人通通都要葬身于此,而且,外面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
如果整个地下城就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秦陵的种种,恐怕也好不了什么地方去。
还有,无忧…
想都这两个字,仿佛心上便起了细细的一阵疼,她被那寒香见所控制,又到底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然而,越挣扎便陷得越深,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不能这样。
连轩干脆闭上眼,暂时忘记眼前自己所处的环境,然后放松自己。
当整个人处于虚空的时候,将自己当成青铜墙的一部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
羽
,轻若无物的悬浮在水上。
他很轻。
然而,一旦用力的挣扎,那么自己就会变得很重,然后陷入。
不动?
不行。
身后的青铜墙越来越热,他觉得自己的神智都开始被后面那巨大的力量所影响,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许,只能臣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吱吱吱”的声音。
连轩立马抬头,却看见一只雪白的小老鼠站角落里,而在角落里,还有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连轩的心底顿时莫名的一松。
他在宋晚致的身边看见过这只小老鼠和这只小狐狸。
那只小老鼠惊恐的看着青铜墙后面的汹涌的力量,在青铜门外动都不敢动。
而红狐狸阿朱却静静的看着那面青铜墙,眼底闪现一丝莫名的光,然后抬起脚,朝着连轩走了过来。
它看着连轩,然后转了一圈,看着连轩的身子随着青铜墙的
动而
动,等到连轩的身子终于随着
动到了底部,一片衣服落到地下的时候,阿朱却猛地伸出爪子,然后一把抓住了连轩的衣服。
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用力。
它很小心,一双狐狸眼睛眨也不敢眨,像是在拉着一块豆腐皮,只要稍微一用力,那么眼前的男子就会碎裂成无数块。
青铜墙里面的力量在咆哮,对于任何想要夺走本来属于他的东西的,他都愤怒!
眼前的小狐狸是在和里面的那股力量争夺他。
它用的力很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连轩的身子就像是一
羽
一样,被这样的力量带着,然后一点点的分开了青铜面。
衣服的下摆,脚,腿,
部,
…
阿朱到了最后,都已经开始不住的颤抖,那一身美丽的狐狸
都以看得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然而,它的眼神仍然高傲而专注,仿佛除了眼前的事情外,任何的事情都不能让它分心。
连轩的头颅终于彻底的从青铜墙落下。
连轩反手一刀,将自己还粘在上面的发丝给割断,然后迅速的退开。
连轩看着那红狐狸,然后伸出手想要带着它一起走,然而那只红狐狸却后退一步,然后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这,真的是个非常骄傲的狐狸呀。
连轩拿着刀,然后迅速的沿着来时的通道上前,而在他上前的时候,整个地下城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连轩迅速到了上一层,找到那石钟,然后用力的敲打起来!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又急又狠的钟声迅速的传遍地下城的每个角落,沉睡中的人被惊得睁开眼。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钟声。
“发生了什么?”
“起来的钟声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人们还在
迷糊糊,然而顺着钟声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山壁间的屋子里探出了自己的脑袋,而这样一看,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了。
“水!地下城的水没了!”
“什么?”
人们纷纷探出脑袋,却只看到那干涸到
裂的河水,而人们正疑惑的时候,突然间,有沙粒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人们再次顺着那挂在石壁上的宫灯一看,却看到山壁间,竟然裂开了无数的纹路!
“这,怎么,怎么回事?”
而连轩却提着刀迅速的扫了过来!
“快走!地下城说不定马上就要塌了!”
什么?!
对于所有人而言,地下城永远会存在,正如东都永远会存在一样,所以,怎么会塌?
而且,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地下城,要走?又该走到哪里去?
连轩道:“我是宋国的皇帝,现在,我命令你们,赶快撤出地下城!”
皇帝?!
人们惊讶,还在犹豫,然而在这犹豫的时候,突然间,从地底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声音,仿佛万雷齐响,砰砰砰的炸开所有的一切,整个地下城内,那声音不断的碰撞,所到之处,如有实质,飞沙走石。
人们吓得一句话脸色发白,茫然失措。
而后,一点点声音从河道的尽头涌了过来,一点点,细细的,仿佛像是他们听惯了的水
声,但是河水都干涸了,又哪里来的水
声?
小老鼠已经开始发出惊恐的着急的声音!
吱吱吱吱!
快走!我们走!
它已经在对着红狐狸祈求!
然而,红狐狸却仍然冷冷的立在那里,等着连轩。
连轩大声吼道:“快走!跟着这只老鼠和狐狸走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间,一股半透明的青铜色水
慢慢的涌了出来,而随着那青铜色水
的涌出,它所到的一切地方,都开始摧毁!
那些地下城内伫立在河道内坚不可摧的石柱,瞬间腐蚀,然后化成渣滓汇聚入河
中,再次浩浩
的涌来!
地下城开始一点点的坍塌。
他们看着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宛如噩梦。
连轩大喊道:“走!”
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然后急忙抱着自己的孩子,迅速的跟在了红狐狸和小老鼠的后面!
人们一边走一边发出哭声,连轩护着他们,用刀隔开一块块坠落下来的石头,然后紧紧的跟在后面。
红狐狸和小白带着他们一起穿过狭窄的道路到了出口,出口只有一个巨大的木框,看着这成千上万人,连轩迅速的沿着木框的绳索上前,幸好在上面有数十
绳索,连轩将那绳索抛下去,道:“有武功的和年轻有力的沿着这条绳索爬上来,妇女儿童进入木框!快!”
身后“轰隆隆”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谁都知道,那是所有的一切正在毁灭和倒塌的声音,谁都不知道,是否下一刻,他们站着的这块地方,就会被摧毁!
小孩发出哭声,妇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扶着老人,然后坐在了木框上。
连轩一次又一次的将木框拉起来又放下去,人们一个个的被拉了上来,等到最后一个上来的时候,人们回头,就只看见靠得最近的这处的河道,迅速的滚过青铜色的河水!
一瞬间,悬崖百丈瞬间掏空了大半!
人们看得触目惊心。
连轩喊道:“快走!”
人们一个个沿着那个通道迅速的走了出去,而当连轩最后一个出去的时候,就只听到“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大地发出一声巨大的颤抖!
“快跑!跑离这中心!”
连轩大喊!
而这些人才奋不顾身的朝着前方跑去,而等到那巨大的响声终于停止的时候,人们只看到身后为之一空,方圆十多里,全部陷落…
好险。
地下城的人惊魂甫定的站在那里,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方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天气阴沉,夜幕快要降临,然而如此微弱的天色却是他们平生所见的光明,即便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们中的人有些也忍不住
下了眼泪。
然后,他们将目光转向了连轩,这个带领他们出来的人。
然而,这个男子却脸色苍白的看着东都的东方。
人们跟着看去。
天空一片云雾,在黑暗中,不停的浮动,密布着一片天空。
不!
那不是云雾!
天地阴沉中,隐约还有
诵声响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
此时此刻的秦陵,一片荒凉。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站在那里嚣张的少女。
那巨大的雾龙在她的身边围绕,她看着所有人,仿佛在看一只只蝼蚁。
虽然对于她而言,眼前的所有人,都像是蝼蚁。
所有人仍然在不可置信中,这不是他们的无忧姑娘,不是他们的皇后吗?怎么,会这样?!
什么皇者归来?
又什么第二道关卡?
她不是应该守护整个宋国子民的吗?
谢池
站在那里,握紧了手中的刀刃,冷冷的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莲萱!你!到底是谁!”
寒香见的眼角勾起妖媚的笑意:“是呀,我不是她,我不过是借了她的身体而已,你们这些蠢货,连人都要认错,也怪不得白送了性命。要不是我提议,你们那狗
院首怎么会进去帮我炸了那里呢?你瞧瞧,这么多条可爱的小东西,都是我送给你们的!”
人们的脑袋一片空白,是她说的?!
谢池
咬紧牙关!
她的父母在里面送了性命,却被这个小人所指使!
她挥起刀,然后对着寒香见疯狂的冲了上去:“我要杀了你!”
然而,别说是现在重伤累累的她,便是全盛时期的她,也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对手!
她冲上去,愤怒的火焰让她手中的刀刃发出一声鸣叫,如同烈焰一般狂躁的袭击而去!
寒香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她势如破竹的冲上来之后,方才一抬手,然后轻而易举的将谢池
递上来的刀给夹住。
“你想要杀我?”
“少年?喊得尽情又如何?岂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少年,在我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去你的,没用的少年!”
她的眼角勾勒着轻蔑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要发疯的少女,充满恶意的话语,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们之前所有的坚持和希望碾碎。
谢池
红着眼,眼底的光随着眼前这个人的话而破碎开来,弥漫开层层的痛苦。
寒香见哈哈大笑一声,轻轻的将手一弹,然后谢池
的身体伴随着那把刀,便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落!
“砰”的一声,少女的身体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谢姑娘!”
“院首!”
人们飞快的奔过去。
谢池
摔落在地,抬起眼看着那彻底淹没的秦陵,只觉得心口已经痛得麻木了。
然而,痛到麻木之后,心底渐渐升起的又是什么?
她慢慢的坐起来,然后挑衅一般的对着寒香见笑,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大吼道:“有我哉!少年!”
老子就是少年!我的父亲也是少年!难道就凭借你几句话就想要将我们完全的打
吗?!
“天大地大你我正年少!岂能意气不逍遥?!”
去你妈的!老子想唱就唱!想杀就杀!连条狗都不如吗?!可是,老子是条狗也看不起你!
“有我哉!少年!拔剑昆仑哪管风怒号,且将江山付一笑!”
空旷的秦陵,少女满身是血的坐在那里,对着高空直直的吼着,她没有流泪,她在笑,笑得肆意而狂妄!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个少女。
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永远不知道哀伤,永远不知道痛苦。
寒香见的眼底终于生出了一丝怒气,因为这个少女而有的怒意,她这般更加高昂的吼着这些话,岂非就是为了让她丢脸?!
寒香见一伸手,坐在那里的少女便落入她的手中,她拎起她的衣服,冷笑道:“你这没用的少年,就这么点本事,拿来给我踩的资格都没有!”
谢池
却依然骄傲而狂妄的看着她,然后笑着大声吼道:“有我哉!少年!”
一瞬间,寒香见的身边寒气笼罩,她几乎要在瞬间捏死这个少女,然而她却最终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一把将谢池
给扔到了地上,接着带着恶意的看着她,嘴角有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接着,她将目光看向那些早就瑟瑟发抖的百姓和满身狼狈的青崖书院的弟子们。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只要你们走上前给我踩她一脚,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活着,这难道不是他们的愿望吗?
在整个人世,无数人哪怕活的像条狗都要活下来,所以现在,她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不该庆幸吗?
天空之上,那些雾气所化的龙狰狞恐怖,刚才不断涌出的龙已经让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这样,哪怕是传说中的圣人出场,也不一定能够消灭他们,而且还有这个女人。
她现在,已经在完全的胜利之中。
她看着面前那密密麻麻人,那些满是伤痕,满是落魄,疲惫不堪的人。
来呀,这个机会。
谢池
被摔在地上,浑身几乎都要散架,然而,她却依然满不在乎的笑。
人们站在那里。
一个活着的机会,黑暗中的光明就在眼前。
寒香见看着所有人,然而,人们站在那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然后,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莫非白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跟着大声吼道:“有我哉!少年!社稷家国等我两肩挑,热血轻狂我都要!”
青崖书院的弟子,士兵,百姓都站在那里,然后扯着脖子笑着吼道:“有我哉!少年!”
漫山遍野回
如此声音。
今天,我们都是少年,愚蠢的少年!不把生死看在眼底的少年!热血轻狂的少年!
如果有一份东西需要用死亡来换取,恐怕有时候,只有少年能够做这样的事!
一句句的声音聚集在那里,每个人的眼底都是笑意,那是坦然的笑意,也是从容的笑意。
今天,少年将生死献上。
声音汇聚,是热血的,是轻狂的,然而,却又是从容的。
有八十岁的白发老妪,有三四岁的垂髫稚子,由柔弱的妇人,也有强壮的大汉。
哪怕这样的
迫,哪怕天空之中死亡的阴影随时降临,但是,谁又在乎?
想说,就说呀!
寒香见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她看着这一个个昂首
大声吼着的普通人,眼底冒着怒火!
一个个蝼蚁,竟然也敢来和她挑战!不要命了!
她咬着牙齿,然后怒吼道:“去你的少年!”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连做我脚下踩着的垫脚石都不够格!”
她说着,手一挥。
于是,那些雾气所化的龙在瞬间俯冲而下!
她抬起手,手中的弯刀随着谢池
削去!
去死吧!
她根本不会将眼前的这个少女放在眼底,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里,根本没有和她比肩的人!
谢池
根本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她的弯刀削去的时候,旁边,一串佛珠瞬间扫来,然后和她的弯刀相遇!
“叮——”
那串世代相传的住持的佛珠在瞬间随碎裂,抵挡住了寒香见的这一刀。’
一个高挑的身子站在那里,然后一弯
,将谢池
给抱了起来。
他看着她,眼眸闪了闪,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寒香见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天生圣僧,真的是非常特别呢!可惜呀,现在竟然为这个愚蠢的女人葬送自己的命!”
她说着,纵身跃了起来,对着眼前的男子狠狠的劈了下来!
谢池
猛地拽住他的衣袖!
快走!
然而,云行风却看都没看他,而是将怀里的少女一把扔给了旁边的莫非白,接着,一纵身,
了上去!
谢池
只觉得眼角钝钝的疼,之前的情绪和现在的情绪搅在一起,仿佛要将心都给碎裂。
可是,她终究不能说出阻止的话。
既然承担了这份责任,那么危险面前,又岂能只保护你一个人?!
雾龙在天地间窜动,他们根本不需要一起冲下来,它们中的大部分,只需要看着自己的同伴冲下来对这些蝼蚁一般的人进行绞杀,就可以了。
何必多费力气。
它们在天空招摇,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对着这里面的所有人进行屠杀!杀戮的快
呀,碾碎一只蚂蚁多么的没趣,要将所有的蚂蚁全部的碾死,方才有成就感呀!
青崖书院的弟子再次结阵,接过士兵手中的剑,将百姓们围在中央。
而在前面,云行风的身体和寒香见的身体厮杀在一起,哪怕他身负重伤,但是他依然是半圣巅峰,依然是所有人中和寒香见的实力最接近的人。
雾龙围在他们的周围,一次次的甩动着尾巴,男子的袈裟已经满是灰尘和鲜血,然而,它的眼神依旧高高在上,宛如一朵洁白的佛莲。
当他拼命的时候,那么,便无所畏惧。
他是出家人,要做的,岂非就是度众生?
寒香见一次次的后退,然而没想到这个和尚竟然这么的拼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涌动着一股决然。
但是,她的实力,又岂是眼前的这个和尚能比的?她在那个最疯狂的时代做着最疯狂的事情,她不过是想要试试眼前人的实力,等到她真正摸清了,便觉得一点也不好玩。
她抬起手,嘴角一勾,然后道:“没用的东西,你以为凭借你们这样的力量就能够打败我?阻止我?真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呀!”
她的手一挥,高空上的一群雾龙便迅速的俯冲而下,然后围住了云行风。
然后,她一挥手,接着趁着云行风对付那些雾龙的时候一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圣僧!”站在旁边的莫非白一声大喊。
谢池
的嘴巴紧紧的抿着,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刀。
就算自己死…
云行风的身子再次狠狠的摔落在地。
寒香见再次抬起了手。
接着,那些飞扑在地下的雾龙顿时返了回来。
青崖书院的弟子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具具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秦陵的石阶,阴沉沉下,触目惊心的红。
又一次的洗劫。
她本来想开口说话,眼角一抬,却看见秦陵的山门口,瘦弱的男子慢慢的走来。
人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是连轩。
然而经过前面寒香见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开口。
连轩走到前面,在他的身后,所有的御林军都拿着武器昂首
的上前,毅然决然。
人们看到这些御林军,方才确认,大喊道:“陛下!”
贺子归看着连轩到来,本来
疲力竭的他仿佛瞬间就注入了一股力,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连轩奔跑过去。
“陛下。”
连轩点了点头,然而目光却看着站在那里的寒香见。
寒香见的眼底
出一丝诧异的光,接着便笑着道:“真是想不到呀,你竟然出来了。”
连轩的声音冷冷道:“承蒙您关照。”
寒香见看着他身后的那些御林军,笑出了声:“就凭你们这点人…哎,哪怕是你们千军万马,便是能阻止我,可是又能阻止里面的所有吗?我说过,命运的闸门一旦开启,便是谁也没有办法将它给关闭。”
连轩握住手中的刀,道:“现在,唯有死战,宁战死,不服输!”
身后的御林军大喊道:“宁战死!不服输!”
寒香见扬起头颅,轻蔑的笑道:“我不知道看过多少像你们这样的人,他们在两千年前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那所谓的正义来阻挡我们的脚步,然而最终呢?他们被我们剥皮
筋,做了兽军的口中食物。啧啧,真的是不自量力!”
连轩淡淡的道:“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东西不是用生和死能够说清的,有些东西要保护,远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寒香见冷冷的笑道:“真的是狂妄的小子呀,可惜呀,我占据着你最爱的人的身体,你想要杀我,岂非就是杀她?”
连轩看着她,然而却又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少女,那个外冷内热,可有为了自己心中在乎的东西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少女。
“我知道。然而我们在一起。这个世上,我们早就说过,宋国的江山和百姓既然到了我们手里,那么便要并肩承担。”
“杀你,我们也是并肩承担。”
当家国平安的时候,他们的爱情是里面的一朵花,而现在,当城池毁灭,那么,他们的爱情,就是家国墙外的一棵树,要
着风霜,挡在之前。
无悔罢了。
阿轩,我们一起来战吧。
之前清醒的匆匆一眼,早就将所有的话都说完。
寒香见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你们,送死。”
连轩笑了:“送死又怎样?!”
话音一落,连轩,谢池
,云行风已经再次跃起,然后同时朝着中间的她攻击去!
刀剑凌厉!
这是一个明通境,一个通明境,一个半圣巅峰的齐聚之力!
阴沉沉的天
得更沉,所有的力量
得更汹涌,雾龙在上空飞快的游动,它们想要杀戮!
它们本来便是秦陵之上的雾气,
食了埋葬在这里的秦皇两千年的愤怒和挣扎,不甘和血腥,杀戮的本质早就和它们融为一体,而现在,他们只想冲下去,狠狠的将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群全部的撕裂!
然而,寒香见却没有下命令。
寒香见站在那里,看着冲上来的这些人,笑了起来。
“少年呀少年,愚蠢的少年,没用的少年,如今,我就来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我寒香见两千年前曾随着秦皇率领数百万大军踏平这山河!我见证过一个个王朝的陨落,见证过一个个的圣人在我们面前俯首称臣,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可笑的少年?”
“如今!我就用你们的血!来作为,秦皇归来的献礼!”
她说着,缓缓的将自己袖子里的另外一把弯刀
出来。
那本来是属于莲萱的弯刀,然而此刻,却在她的手里成为另外的模样!
乌黑的弯刀一寸寸的
长,然而,滚动着一丝丝的鲜血,那是,嗜杀的鲜血!
这把刀曾经切过多少个圣人的头颅?
她已经记不清了。
如今,不过是再多几个刀下亡魂。
连轩,谢池
,云行风三个人跃起,他们没有有过武力的接触,然而此刻,他们却配合出了最为完美的一刀!
秦陵之上的树木在摇曳,阴沉沉的天空也因为这一刀而迅速的滚过云,天上的雾龙也开始暴躁的扭动!
来呀!杀呀!
风动,这方圆之地,全部被这三把刀而凝结,他们身上,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已。
面对寒香见,除了勇气,他们一无所无。
寒香见握紧了手中的刀。
她冷笑的勾起了嘴
。
嗜杀之气在天地间涌动!
天上的雾龙开始摇动着自己的尾巴,然而随着寒香见的这一招而涌动,它们发出兴奋的嘶吼!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这三个挡在他们面前的人。
他们的帝王,他们的院首,他们的圣僧。
莫非白擦干嘴
,然后拿着刀大喊道:“有我哉!少年!”
满身伤痕的人们站在那里,握紧拳头,然后梗着脖子吼道:“有我哉!少年!”
“有我哉!少年!天地浩大你我正年少,岂能意气不逍遥?有我哉!少年!拔剑昆仑哪管风怒号,且将江山付一笑!有我哉!少年!社稷家国等我两肩挑,热血轻狂我都要!”
就是要喊给你听听!
我们弱小,我们在你面前不值一提,我们是蝼蚁看似任凭你来践踏,但是,我们不怕!
少年呀,命一条,拿来疯狂。
老老少少的声音再次汇聚在一起,在天地间浩
的飘舞,似乎要冲破这阴沉沉的天,得见光明。
三个人凝固的空间成形,
向寒香见。
然而,这个寒香见却只是微微一笑,手中乌黑的弯刀宛如夜空,再次
了下来!
所有人屏息了一瞬,然后,再次大声的喊出声!
然而,所有的歌声都抵挡不了破碎的声响,凝结的空间被轻而易举的切碎,一点点的,蔓延到三个人的身上!
三个人齐聚之力,竟然还抵挡不了这一刀。
寒香见抬起脚,横空一踢,三个人的身体瞬间“砰”的撞在石壁上!
所有的声音瞬间一哑。
人们的眼底含着一丝泪水。
寒香见拿着刀,冷笑着看着他们所有人。
“说呀!再说呀!少年?!看看你们的实力,热血轻狂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们那个什么六如居士
唱着走向死亡,而现在,你们也逃不了这个结局!”
“愚蠢!”
所有人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
谢池
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嘴角勾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扯着嗓子吼道:“有我哉!少年!天大地大你我正年少…”
然而,她再唱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声音嘶哑,嘴角
血,哪怕用尽全力那声音依然没有多大,但是,她依然在喊。
寒香见的眼底冒着熊熊的怒火!
她的掌风再次劈了下去!
然而,少女却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怕那掌风隔得那么远打在她身上也只剩下分毫,但是,又岂是现在她所能承受的呢?!
可是,谢池
仍然满不在乎的坐在那里,笑着嘶哑吼着:“…岂能意气不逍遥?有我哉…”
人们惊呼出声!
然而在这个瞬间,旁边的一个身子纵身跃上,然后扑在了她的身上。
“砰”的一声,掌风打在了云行风的身上,然后落在了谢池
的身上。
谢池
只来得及张开手臂,然后,拥抱他。
这是他们此生最近的距离。
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心底。
原来,他这么瘦…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然而,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还好吗…
又能好的到哪里去?
谢池
将他的身子轻轻的拂开,看着他苍白的脸庞,连伸出手去试一试他气息的勇气都没有。
她谢池
,原来是这么胆小的人呀!
然而,云行风像是知道这个姑娘其实很胆小一样,然后,睁开了眼,对着她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还活着…
谢池
一瞬间哭了起来,然后将他往旁边一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满身鲜血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寒香见冲了过去!
他妈的!老子就要喊!老子就要做这些事情!
“有我哉!少年!拔剑昆仑哪管风怒号,且将江山付一笑!”
她疯狂的冲了上去!
寒香见倒是没想到这个蝼蚁一样的少女竟然还有站起来的力气,她冷笑一声,手指一弹,少女疯狂奔赴的身子顿时被一股力量所阻止,然后“砰”的跪在了地上!
她张张嘴,然而,却说不出一句话。
声音已经完全的扼杀。
寒香见怒道:“喊呀!有本事完完整整的给我喊一遍呀!去死!”
她终于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耐心。
手中的刀散发出夺目的光亮,然后,跳起来,撕裂着一角天空般的戾气压下来,然后,朝着她,
下!
人们连惊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要你——永远都发不出声音!”
两千年前圣人的刀!
沉积了两千年的戾气!
谁来阻止?!
云行风摊在那里,声音嘶哑的吼出:“
儿!”
然而,太小了,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听见。
那年桃花树上,是哪个少女穿着一件天水碧的百褶裙,赤着足,唱完了歌之后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哎,小和尚,我唱的好不好听?好听我天天来给你唱哟!”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谢池
,就是那首曲子词的名字哦…其实,你可以叫我
儿啦…”
…
岂不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谢池
站在那里,即便发不出声音,然而,脸上依旧肆意的笑!
死!又何惧?!
刀锋
下!
碾碎所有的生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缕风吹来。
那是来自时光尽头的风,来自千山万水尽头的风。
一缕风吹来,吹来的,还有一朵小小的,破碎了的,蒲公英。
它明明那么小,那么散碎,然而,它飘来,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身上。
万千雾龙之下,血
成河之前,天地辽阔之间,那缕小小的蒲公英,就这样飘入了寒香见的刀前!
寒香见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朵蒲公英!以这样柔弱之里,切入她不可撼动的刀下!
那是她的领域!她才是王者!
可是,这朵蒲公英带着一个男子最为柔情的挂念,以自己的鲜血铸就一份安稳的城池,穿越千年,又怎么穿越不了这小小的一寸天地!
在刀锋
倒谢池
头颅之前的时候,那朵蒲公英就这样轻轻的,擦过了刀锋。
如风吹拂。
然后“咔嚓”一声,那把刀,就这样断裂,然后,寸寸成灰!
怎么!可能!
而在刀成灰的刹那,一道犹如冰玉相击的声音从秦陵深处响了起来。
她缓缓说着的,只是那么一首——《少年歌》。
“有我哉,少年。天地浩大你我正年少,岂能意气不逍遥?”
“有我哉,少年。拔剑昆仑哪管风怒号,且将江山付一笑。”
“有我哉,少年。社稷家国等我两肩挑,热血轻狂我都要。”
------题外话------
人面桃花相映红,多美呀~
有时间就写他们的番外,没时间就算了~
本书由乐文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