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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萧字旗
 杨应麒的三个最重要的文臣副手,除了各自该管的内政政务之外,杨朴和陈正汇分别都有涉外重任:杨朴主要盯着大金,而陈正汇则主要盯紧大宋。

 汴梁告急期间,杨应麒都要过问战报,宗望退兵之后,陈正汇将这段时间以来各方情报整理成文,重新向杨应麒全面汇报一次:

 “宋廷朝令夕改,宗望退兵以后,李纲请以大兵护送,宋帝一开始准李纲所奏,分遣大军,分数道并进,且许诸将度利出击。一开始大宋将士受命无不踊跃,宗望军被宋军所慑,一路也不敢妄动。但宋军追到邢州地界,忽传宗翰西路军继续南犯,汴梁朝廷便又改了主意,命大军中途折回,这一番折腾令大宋兵将士气低落,人人不知朝廷举措是何意思。从此再无进击之意,宗望军马见状又张狂起来,四出劫掠,所过村落无不残破。宗望军凡得男子都强制削发剃头,令其为牵马荷担之奴隶;得妇女,年轻貌美的便掠去,老丑者当场屠杀。如今赵州以北,西至真定、东至河间都是一片混乱,河北民众家园被毁者数不胜数,因听说沧州有粮草赈济都朝这边涌来,入沧州者光是这个月就多达十万以上,沧州存粮己经告急。

 杨应麒痛声道:“救不得河北民众,却是我们的罪过。马上发赎奴令:凡商人能从金军手中赎回被掠为奴之汉民者,可到塘沽、辽口报赏,两地政府当依其价全额赠还。至于沧州那边,粮草我们有的是,立刻传命塘沽再开一仓,交给沧州那边的自治政府赈济民。”又问:“宗翰那边怎么样?他知道东路军已和宋廷讲和未?是否还继续进兵?”

 杨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宗翰已分兵破忻州、代州,宋将折可求率麟府兵、刘光世率鹿延兵援救太原,都被宗翰在途中各个击破。”

 杨应麒点头道:“看来宗翰行的多半是围点打援的策略。大宋处处失利,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中枢没有全面、有效的布置,致令西、北诸路军马各自为战,难以起到以多克之效。”又问陈正汇:“汴梁方面准备如何?现在宗望兵退,他们刚好趁着这个空隙整顿河防、城防。”

 谁知陈正汇却道:“林翼刚刚又来一信,信中说汴梁方面己经宣布解严,都城战备也全面停止了,黄河沿岸也未增设防务。”

 杨应麒呆了呆道:“战备全停?”

 “是。”陈正汇道:“据林翼来信,汴梁诸宰相认为金军己满载而归,应该不会再来,所以就不再备战。就连原来李纲、种师道在作战期间主持的城防修补工作也己经全停下了。而且种师道也己被罢职…”

 杨应麒叫道:“种师道被罢职我知道,但不是有朝臣力争,又复他职了么?”

 “是封他为河北、河东宣抚使。”陈正汇道:“官倒是高的,但据林翼查实,他如今手上并无实权。又:种师道建议合山东、陕西、京畿之兵屯守青、沧、卫、孟、滑州等地,以防金兵卷土重来。但宋廷宰相认为费用太大,未予考虑。”

 杨应麒冷笑道:“费用太多?他们往金营送赔款时,怎么就没想到赔款的数目更大?”

 杨应麒气乎乎把赵桓和他的宰相们痛骂了一顿,陈正汇等他骂完才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萧字旗的下落,找到了。”

 杨朴奇道:“找萧字旗是我份内之事,怎么倒是你先知道了?”

 陈正汇忙道:“此事我先知道也是凑巧,朴之不用挂怀。”

 杨应麒问道:“这消息可是从四哥那里来的?”

 “不错。”陈正汇道:“四将军大婚,虎公主命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别去扰他,让四将军好好过几天舒坦日子。但今天己是第四天,他忽然向我透这个消息,想必是要和七将军聊聊军情了。”

 杨应麒领首道:“好吧,我待会就去找他。顺便说说塘沽政学的事情。”

 忽然门外来报:“四将军到。”

 杨应麒嘿了一声道:“他倒是比我还心急!”忙出来道:“四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有空跑这里来啊?”

 欧适这桩婚姻虽非因情而动,但人逢喜事精神房花烛总是佳,所以脸上看起来神采飞扬,大辣辣进房坐了,问杨应麒道:“怎么样?宋金战事,这几天有什么新变化没?”

 “没有,还是那样。”

 “什么叫‘还是那样’?”

 “一句话:宋人不弱而宋廷弱,金人不多而金廷强。”杨应麒道:“大金兵强马壮,布置得当,所以大占上风,幸好女真人毕竟太少,他们对汉人又不肯放手信任,所以他们在大定府以西、以南的根基其实薄弱得很,至于燕云以南那就更不用提。不过相比之下,大宋的情况更糟。宋廷如今己经烂到子里去了,不值一提。但境内民间力量甚强,英雄豪杰龙卧虎栖,也正是如此才令金人一时无法得逞。现在双方消磨之势己成,咱们就看他们慢慢耗着吧。”

 欧适点头道:“这么说来形势对我们大大有利了?”

 杨应麒道:“暂时来说是。至少现在宗翰己经完全没心思来理我们了,宗望那边也得把大部分力气用在对付宋廷上。只要双方相持不下,我们就可左右逢源。”

 欧适叹道:“可惜现在老大在他们手里,要不然我们汉部便能大展身手了!”

 杨应麒也叹道:“不错。为了大哥的性命,咱们还是得忍下去。对了,四哥,听说你打听到萧字旗的消息了?”

 欧适对陈正汇、杨朴笑笑道:“我要和老七说点梯己话。”

 陈、杨两人会意,连忙告辞。等他们出去以后,欧适对杨应麒道:“老七,有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老六背叛,到底是真,是假?”

 杨应麒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欧适颇为不满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杨应麒“‘大哥没跟我说什么,所以我不知道!”

 欧适哼了一声道:“没跟你说什么,难道也没暗示什么么?”

 “这种事情,不能靠暗示。”杨应麒道:“我也不想把不确切的事情拿出来说。”

 欧适道:“那好,就当是让你猜,你觉得老六是真的背叛么?”

 杨应麒道:“这件事情,我不愿意猜。”

 欧适瞪着他,愠道:“真受不了你!”

 杨应麒淡淡道:“四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是不是六哥私下寄信给你了?”

 欧适听到他叫出“六哥”二字,笑道:“你这滑头!分明就己经信了老六不是真背叛,还不肯认!”

 杨应麒耸了耸肩膀道:“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又还没和六哥割袍绝,便叫一声六哥也说明不了什么。”

 “好了好了,我就不跟你鬼扯了。”欧适道:“先跟你说个事儿:这段时间以来,宗望、宗翰和挞懒都曾悄悄向我示好,之前我没跟你说,一来是书信上说这个不方便,托人带话更不合适,二来也觉得没即刻跟你说的必要。但现在见到了你,总要和你说清楚的。”

 杨应麒微笑道:“他们来拉拢四哥,四哥怎么表态的?”

 欧适也含笑道:“我当然是跟他们套近乎。他们要来拉拢我,总得给我些好处吧;我现在无求于他们,所以大可坐地收钱不还礼——这等好事,干嘛不做?如今塘沽的商人进出燕云、大定府都畅通无阻,还不是靠我罩着!”

 杨应麒笑道:“现在我们兄弟几个和宗望、挞懒关系最好的,就是四哥您。这事杨朴也悄悄和我说过,还说四哥你卖了不少好东西、好情报给他们。但我却说四哥心里必有分寸,卖了的东西,定是无伤大雅之事物。”

 欧适笑骂道:“你这只鬼麒麟,原来你早就收到风声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杨应麒道:“现在我们汉部正当开拓阶段,彼此有利、公私两便的事情,就算不合规矩,也可从权。不过这个度四哥可得把握好,什么事情做得,什么事情做不得四哥心里有数,不用我这个弟弟的来聒噪。只是行事之际还是要做得干净些,可别闹大了引起部民误会,那中枢便难做了。”

 欧适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像老六那样,不知为了什么竟把自己涂抹得那么黑!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将来怎么回来了!”

 杨应麒神色一黯,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倒是六哥在宗翰军中的事,不知四哥打听到了多少?”

 欧适道:“宗望、宗翰分兵南下以后,便把萧字旗和和老大隔开了,如今老大身边就蒲鲁虎和安塔海两个不中用的小鬼,种去病那一小队人马也近不得老大的身了。至于老六那边,宗翰一开始就命萧字旗攻坚拔城一一那还能安什么好心l自然是要磨损萧字旗的战力了!嘿嘿!可惜他失算了!老六打起仗来可不像老二,他也不管对手是宋是辽,总之领了军命毫不犹豫地就进应州、朔州,谁知道大宋边防竟是出乎意料的疲软,又有不少燕人临阵倒戈,所以老六他连下七县,皮也没蹭下多少,反而轻轻松松就得了两万多战俘,一万多战马,又征得边民万余。他从中挑出六千个强悍敢战的打入部伍之中,一转眼间兵力竟强得让宗翰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萧铁奴这次带走的兵马人数不多,总数大概有三千人左右,切割了一部分给种去病卫护折彦冲后只剩下两千余人,但这两千多人却是他的嫡系人马,组织力和战斗力都极强。汉部对于招降俘虏本来就有一套成型的路子,而萧铁奴收纳新兵速度之快、手段之狠更是众将之首,所以杨应麒杨应麒听说萧铁奴越战越强并不奇怪,不过杨应麒却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六哥打仗、收人都没问题,可他的粮草供应怎么解决呢?”

 欧适道:“粮草供应,当然是就地征粮啊。你也不想想,没了汉部中枢的制约,他们萧字旗肯定是变成了一群蝗虫,飞到哪吃到哪,还怕饿了他们不成?”

 杨应麒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宗翰既对六哥有了忌惮,一定会想办法限制他的。”

 欧适点头道:“不错,宗翰一见老六得利,马上改变了主意,不让他攻城略地了,却驱使他去太行山打忠武军。”

 杨应麒吃了一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欧适见杨应麒着急,笑道:“别担心别担心,忠武军是自己人这事老六知道。当时宗翰派人去接掌他占领的城池,他也不抗拒,大大方方地就了出来,领兵向东进入太行山,在那里兜了半个多月,就总是和忠武军差个半路程。后来宗望的东路军局面见佳,老六就想领兵突破太行山去和宗望会师。”

 杨应麒道:“这么说来宗翰派六哥攻打忠武军是很久之前的消息了,可笑彦崧竟然瞒在鼓里——他多半以为追赶着他的只是一支金人军队,而不知道是六哥。嗯,六哥要随宗望南下,这一招可也险得很,不过宗翰不会答应的。六哥如果进了河北宗翰可就控制不住他了。再说,按你刚才的说法,那时六哥手上怕不有万把人马了吧?这样一支人马跟在宗望后面,万一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说不定有可能会把大哥给劫出来,那时他们女真人便大糟特糟了。”

 宗望宗翰能用“从金伐宋”得折彦冲、杨应麒、曹广弼等人自阵脚,但这招对萧铁奴却完全无用。萧铁奴此时行事,半点不受汉部中枢道德立场的制约,杀人放火征粮拉丁的事情干起来眉毛也不皱一下。

 欧适道:“你说的没错,宗翰一收到老六的建议马上把他调了回去,这回却是让他防备西夏去了。”

 杨应麒道:“防备西夏?现在宗翰和西夏又没仗打…嗯,这么说来宗翰是打算暂时把六哥闲置起来了。四哥,宗翰派六哥去防西夏,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有,你和六哥是怎么联系上的?”

 欧适道:“宗翰派老六去防备西夏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我之前一直有寻人往金军中打探他的消息,但直到最近他才得到一个确切的回音。只是关于老大的事情,他还是只字不提。”

 杨应麒心道:“那是六哥会做人!”又道:“宗翰为人外内细,现在他要打大宋,打河东,还得用到汉人、契丹人的力量,所以暂时都还有优容耶律余睹和六哥,但六哥有兵有马,却没有兵粮供应,更没有地盘,长久来说总要被宗翰制住。”

 欧适问:“你可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件事情?”

 杨应麒沉道:“自宗望南下以后,我们连忠武军也被隔绝了,还怎么可能接济远在大同以西的六哥?再说萧字旗现在是叛军,我们接济他名不正言不顺,若说秘密接济…那却是开玩笑了,供应一支将近万人的军队,如何能够秘密进行?这事只能靠六哥自己了。”

 欧适颇为失望,说道:“那就只能让六奴儿听天由命了?”

 杨应麒道:“我再想想办法吧,也许能帮上一点忙,不过把握不大。”

 欧适走后,杨应麒心道:“六哥忽然传来这样的消息,是无意,还是有心?若是有心,那就是透过四哥来向我求援来了。他何等高傲的人,若是得来向我求援,那此刻他的处境多半有些不妙!可如今宗望、挞懒虽说是结好四哥,但只要四哥一出援救六哥的动作,他们两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将之切断,而且还会加紧对六哥的迫…这可如何是好?不管不行,若要管,便只能迂回来干。如何迂回?向南是大宋,走不通,向北的话,却如何瞒过宗望、宗翰的耳目?等等!现在把六哥时刻记在心上的主要是宗望和宗翰,吴乞买未必很在意这件事,能不能从这一路有所突破呢?”

 思忖良久,才命人传来阿依木思问道:“我们汉部畏兀儿,走漠北的商人多不多?”

 阿依木思近来已经成为汉部畏兀儿商会的会长,这是个半官方的职务,但所有想和汉部做生意的畏兀儿人都要来拍他马,所以阿依木思干得十分惬意,因为乐之,所以更为尽力。这时听杨应麒问起,说道:“有啊!我们的人有时候也越过大鲜卑山去做生意。不过草原上生意不好做,那些蒙古人、乌古人喜欢强抢,不喜欢买卖。除非汉部能出兵护送我们去做生意,那样才有赚头——我们都盼望着那一天呢。”

 杨应麒道:“我们汉部现在需要好马。天下好马,多出于漠北、西域、陇右。东北这边马匹虽也不少,但良马不多。我希望你们能踩出一条商道来,多买些良马回来。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办法?”

 阿依木思问:“我们汉部现在马匹还不够多么?”

 杨应麒道:“马匹是够多,但我说的,是良马。”

 阿依木思道:“良马,我们汉部的良马也有不少啊。”

 杨应麒道:“我要的,是千里马!”

 阿依木思道:“千里马?万里挑一的千里马?”

 杨应麒道:“是!”阿依木思叹道:“七将军,军务上的事情,我本来不敢多嘴,但现在却要说上一两句。我虽是一个商人,但走南闯北也知道战场上用马,不但要强,还要多!成千上万的良马,那是哪个国家都要的。至于千里马,虽然也不是说没用,但数量总不可能多,拿来做宝货可以,但多个几匹,甚至十几匹千里马,对于国力未必有帮助。”

 杨应麒道:“这我不管,总之我就是要!一年之内,我要汉部几位将军每人都能配备一匹赤兔、乌骓那样的千里马!”

 阿依木思皱眉道:“七将军,这…好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杨应麒道:“我可以动用公帑,但事情你要替我办好。”

 阿依木思点头道:“天下间最好的马,需从大食诸国引进。我们畏兀儿商人走遍西域诸国,便要远去大食也不难,只是路途遥远,而且国家阻隔,没几年功夫怕得不到回音。但甘陇、漠北的千里马应该也有一些,或许我们可以从那边下手。我这便命人携千金前往西夏、漠北,尽量寻求七将军要的千里马。”

 “千金?”杨应麒道:“你是说要金银?”

 “是啊。”阿依木思道:“现在我们的纸币还行不到西夏去,到了漠北更是比草都不如,所以得带金银去。”

 “那不行。”杨应麒道:“我们境内的金银都还不够用呢,怎么能出去!”

 “这样的话,那可难了。”阿依木思道:“不用金银,却拿什么去买啊?像琉璃珠这样的宝货,漠北的豪酋也不是个个都喜欢的啊…嗯,漠北人需要武器,如果七将军肯…”

 “不行!”杨应麒断然道:“寸铁不入漠北,违者除籍、斩手、抄家,这一条是铁一般的政令,谁也违不得!”

 “这…”阿依木思道:“这可难了…”

 杨应麒道:“比如粮食怎么样?我们汉部这两年别的没有,就是粮食最多,多得快烂掉了。”

 “粮食?”阿依木思道:“粮食的话,漠北的人倒也认。但千里马价值千金,那得用多少粮食啊!”杨应麒道:“临潢府有不少汉民自己修的仓库,存粮甚多。你就派人拿钱去那里买粮,然后运入漠北跟他们换马。”

 阿依木思笑道:“七将军,这样的…”按了按自己的嘴,才算把“馊主意”三字忍住道:“这样的好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好吧,我试试。”又说:“只是西夏和畏兀儿那边可怎么去买?也用粮么?嘿嘿,从临潢府到西夏几千里的路程,到畏兀儿上万里路,我怕粮草运不到那里去。”

 杨应麒道:“你可以先用粮草换成牛羊和普通马匹,再赶牛羊马匹去换千里马。”

 阿依木思笑道:“那可得多少牛羊啊!”杨应麒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们汉部现在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用多余的东西换我们需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阿依木思又道:“漠北这一路也就算了,我们可以先派人去谈好价钱,再让他们到边境上来易。可西夏那边就难了,沿途要经过挞懒王爷的辖区和国相的辖区,且不说到不到得了西夏,就是到了,只怕沿途也要损失很多牛羊呢。”说来说去,还是要劝杨应麒用更聪明的办法。在他看来,用大宗的货物跋涉上千里前去易,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事情,实在搞不懂七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应麒却道:“我说牛羊啊,粮草啊,只是举个例子,总之是找一些漠北、西夏人喜欢的东西卖——这个还要我来教你么?比如西夏这一路啊,你可以先用砂糖、琉璃、粮食等去和宗望换财物——宗望他们刚从汴梁大劫到很多好东西呢,然后拿这些财物去打点好宗翰那边的关系,就这样把生意做过去。自金、夏接壤以来,两国边境一直不安,所以从东京道到西夏的商道便废了。若你能重新把这条商道弄活起来,将来有的你们赚的。”

 阿依木思道:“这也是个理。”心中却想:“你让我们商人串了道路,是不是为将来的用兵做准备呢?”但这种话他只敢猜测,却不敢出口,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杨应麒定要开辟漠北商道和续上西夏商道,内中必有所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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