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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进山
 我对英杰在我最难的时候来帮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但我一直不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她会爱上我吗?只有爱才能驱使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奉献。关于这个问题,我不加掩饰地问了英杰。

 “雷哥,自从我离婚以后,只身去了滨海。为了生活和事业,我封闭了感情世界,对献殷勤的男人格外冷漠。好多年没过生日了,也没有人记得,甚至连我自己都忘记了。那天,你在电话里祝福我生日快乐着实感动了我,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句祝福。”

 我知道原因不会这么简单,但也不会太复杂,因为我和英杰的关系永远也超不出友谊和爱情的界限。

 罗文参加比赛回来后,看到英杰在五月花公司指挥生产的情景,一切都明白了,他没跟我打招呼就离开了。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走了,他是怀着忏悔的心走的。我心想,罗文啊罗文,但愿你的灵魂得到洗礼,成为一名合格的灵魂工程师。

 今天是情人节,我忽然接到一个莫名的短信:“我预订了明早第一缕阳光给你,送上一份温馨的牵挂;预订了第一阵晨风给你,祝你一帆风顺;预订了第一声鸟鸣给你,祝你情人节快乐。时间的巨轮无法抹去我对你的思念,本想不再理你,我可以远离你的身影,却永远不能远离我对你的浓浓眷恋。”

 这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但我预感到,这个短信是丑儿发来的。我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回拨了手机号。

 “雷哥,是你吗?”一个甜甜的声音问。

 “丑儿,你终于有动静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些激动地问。

 “我研究生毕业后就接到了一个编剧的任务,现在电视剧已经拍完了。这是我毕业后写的第一个电视剧,心里特别高兴,特别想把消息告诉你,便给你发了短信。”

 “电视剧的名字叫什么?到时候我一定看。”

 “叫《爱上一个陌生的男人》,是一部爱情戏,里面有我们俩的影子,特想让你看!”

 “丑儿,你想我吗?”我情不自地问。

 “哥,想我就上网吧。我可能很快就接下一个本子,到上海一定给我打电话。”丑儿沉默一会儿说。

 我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丑儿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也是个令我心烦意的女孩儿。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又恢复了上网谈心。

 “丑儿,我现在做一个服装公司很累。”

 “哥,累了,上网看看笑话,给我发伊妹儿。”

 “丑儿,真想到上海看看你!可是事业刚起步,焦头烂额。”

 “哥,世上的人太多,相见皆有缘分。如果我是法官,我将判决你终身监,在我心里。”“丑儿,如果世界上有最美丽的声音,我会用它呼唤你的名字。”

 “哥,有个笑话告诉你:葬礼完毕,女友安慰新寡妇道:‘不要往坏的一面想,应该想想好的一面。’新寡妇想了一会儿说:‘这是我结婚二十年来第一次知道他晚上在哪里过。’”

 “哈、哈、哈。”

 夜深了,这段时间一直忙得很,好在有英杰帮忙,我离开公司也放心。周末,迟小牧约我进山,我也想静静心,便答应了。

 早晨,迟小牧开了一辆沙漠风暴越野车来接我,很长时间没见他,他瘦了很多。

 “小牧,怎么瘦了?”我关心地问。

 “胡丽那个娘儿们是个做狂,快把我干了。”迟小牧不避讳地说。

 我听罢哈哈大笑。

 “还是你小子愿意。”我讥讽地说。

 “不愿意不行啊,想弄到好地块和贷款还真得靠这个娘儿们。”

 沙漠风暴越野车在盘山路上奔驰,我的思绪徘徊在理想和望之间,其实,我从小就有拿破仑式的野心,我不知道这是理想还是望。穿过岁月的雾,抚摸那些从指间滑过的青春,我发现理想与望是很难区别的,有太多的理由证明,理想就是望,望就是理想。我们中午到达疙瘩沟,这里是国家级森林公园。午饭是在一个叫红叶山庄的酒店吃的,由于迟小牧看上了这家酒店老板娘的女儿,我们就住在了红叶山庄。

 老板娘的女儿叫小兰,小兰的美是天然的,还带着山里人的土腥味儿,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是一种净化。看来迟小牧来过这里多次,而且跟小兰得很,这小子一看就没打好主意,对小兰已经垂涎好久了。

 午饭过后,小兰答应领我们进山去一个叫做绿石谷的地方,迟小牧很高兴,他希望小兰离老板娘越远越好,他好有机会单独接近小兰。不过迟小牧给小兰母女的印象不错,一位有成就的大老板,进山不过是为了休闲散心,山里人朴实,并未对他往处想。

 其实我越来越不喜欢名山大川,我喜欢人迹罕至的青山绿水,小兰说,绿石谷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我们三个人沿着山道走了一个小时,见一条溪水沿山潺潺出,溪水清澈无比,溪水两岸峰高树密,层林枝拂,清幽人。

 我们沿溪水而下,溪水中凸凹出大块、大块的巨石,这石头都是绿色的,原来这绿石谷两侧树木茂密郁闭,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间隙进几缕细细的光线,谷里润得很,石头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绿石谷由此得名。

 迟小牧对小兰黏黏糊糊的。小兰对迟小牧也心萌动。我有些当灯泡的感觉,便甩掉他们俩,一个人沿溪水往前走去。

 一个人走在绿石谷中有一些空灵的感觉,偶然的一声鸟鸣让人觉得气回肠。我是一个走惯山水的人,喜欢融化在山水里那种毫不张扬的感觉,仿佛只能聆听上帝的笑声,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一个幸福的人。

 张国昌是最不喜欢山水的人,每次陪他出差,他只热衷于三个去处:五星级酒店,桑拿浴中心和歌舞厅。到了福州不去五夷山,到了长沙不去张家界,张国昌所享受的生活不仅仅令人厌恶,还有几分可怜。在张国昌的照片里,看不到青山绿水,只能看到开会、视察、吃饭以及和名人政要的合影。

 不知从何时起,迟小牧成了泡妞儿高手,从绿石谷回来的路上,小兰和迟小牧已经俨然是一对情侣了。迟小牧这两年变化太大了,钱越多越有一种摆了一切道德羁绊的喜悦,用填充空虚,沉湎于情的放纵,而且认为这个放不羁的兽的人,才是他自己。他还有一套冠冕堂皇的哲学:随心所,顺其自然。这小子整天泡在美女堆里,说来也怪,那些女孩即使被他骗了,也对他恨不起来。

 晚饭后,我和迟小牧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从言谈中能感觉到胡丽对迟小牧是动了一些真情的,迟小牧却完全在利用这个女人。

 “雷默,听胡丽说,冯皓这小子要升官了。”迟小牧有些嫉妒地说。

 “去哪个局?”我也酸溜溜地问。

 “听说去市地税局当副局长。”

 “从薛市长选秘书的水平就能看出他当市长的水平。”我轻蔑地说。

 “薛市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两天刚搬家,是胡丽帮着装修的。丽告诉我,薛市长家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迟小牧很神秘地说。

 “什么秘密?”我警觉地问。

 迟小牧迟疑了半天也没说。我紧追不舍。

 “小牧,连我也不信任了?”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这是我手里握着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迟小牧用叮嘱的语气说。

 “小牧,什么秘密,搞得这么神秘?”我故作不屑地问。

 “薛市长家有一面墙是空的。”

 “夹壁墙?”我大吃一惊地口而出。

 “雷默,你知道这个夹壁墙是干什么的吗?”

 “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用来放美元的。”

 我想起张国昌家的密室,简直是如出一辙呀!

 “小牧,这种事可别往外说,弄不好有杀身之祸。”我叮嘱道。

 “我已经掌握了不少薛元清和冯皓干坏事的证据,冯皓不惹我则已,如果他敢碰我,我就让他们下不来台。”

 我越听越为迟小牧捏把汗“小牧,你悠着点,别把小命搭上,不早了,睡觉吧。”我不想让他说得太多,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雷默,你睡吧,今晚我准备把小兰搞定。”

 “你吹牛,人家都睡了,你怎么搞定?”

 “我和小兰说好了,一会儿我去她房间,我有暗号。”迟小牧诡谲地笑了笑说。

 “看来,你要学托尔斯泰《复活》里的涅赫留多夫,夜探喀秋莎。”

 “不信,你跟我来,看看我能不能进小兰的房间。”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整个沟里也没有多少游客,红叶山庄的客人就我和迟小牧,山上下来的溪水哗哗地响个不停,让山谷的夜显得更加宁静。

 我陪迟小牧从三楼摸黑下到一楼,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吱扭一声就开了,迟小牧闪身进了屋,门又轻轻地关上了。我叹了口气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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