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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子怒
 三个孩子不一而同地都表现出了对父亲的依恋,作为父亲,这此刻,龙辰大感幸福,某一方面的虚荣心也被极大地足。

 龙辰刻意回避吃醋的事儿,他自然知道李凝那一杯醋意味着什么,自己和孟安安的事儿应该已经传到李凝耳中了,这也是龙辰故意安排的。

 看着三个孩子环绕在他们父亲身边,李凝心里也很是温馨,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哼道:

 “安安进门的事儿我来安排,你看订在什么时候?”

 既然把话说开了,龙辰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在过阵子吧,鞑子不久就要来了,得有硬仗要打,分不出来心。”

 “这一拖,怕是又是很久了吧。”

 龙辰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专心逗弄起孩子,李凝也是轻轻一叹。

 孩子们都玩累了,龙辰一个一个把他们温柔地抱到睡篮里去。

 接着,自然是灯烛熄灭,翻云覆雨,夫小别,自是一番你侬我侬。恰在最为巅峰的时刻,龙傲一声响亮的哭声将两人震开。

 “孩子要换布了…”

 …

 满蒙联军在刘文镜部的“护送”下烧伤抢掠,终于在重新搜刮到一大部分粮草物资后,出关回了盛京。

 对于这次入关的意义,大体如下:后金发动己巳之役,是自努尔哈赤伐明以来,第一次空前地大深入作战。这次军事行动不仅是后金战术上的一个突破,而且也具有战略意义。此次远袭,不但训练了后金兵长途行军、攻城战守与主力会战的作战能力,同时也窥见了明朝政治上的**不堪,经济凋敝、军事无能及岁欠年荒、“寇”纷起的实况,增强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进取雄心。也为之后的数次入关劫掠打下了基础,万事开头难嘛。

 对于明朝来说,后金的掠、军事打击,使其损兵折将,消耗了兵力,财源更加枯竭。更重要的是,年轻气盛的皇帝在处置袁崇焕一事上太过鲁莽,为后金除了一个劲敌;同时使明兵中能征善战的辽兵辽将,因不被信任而纷纷投向后金,成为后金数次入关之向导。

 当然,辽东军的拼死抵抗再加上护龙军硬拼掉了两白旗大部分有生力量,八旗军也是损耗了元气,女真一族人口不算多,即使四处抓一些“野人”入族,也无法扭转人口基数太少的劣势。

 此时皇极殿内一片喜气洋洋,文武百官精神焕发。

 崇祯在鼓乐齐鸣声中,健步登上御座。

 群臣山呼海啸般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已经完全忘却了大兵境时的焦虑和恐慌,也不想探究后金兵撤退的本意,俨然以一副战胜者的天子之尊,发布敕旨:“满夷驱逐,国运升平!孙承宗调理有方,督师力战,赐蟒袍、白金,加太傅左柱国、太子太师,荫子世袭;祖大寿军功第一,加太子太保、左都督,赐蟒袍、白金、官邸…”

 第二天,依然沉浸在胜利欢乐中的崇祯,来到御书房时,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大堆蟒袍、白金及其他赏赐物品。

 崇祯望着这堆封赏的物品,疑惑地问:“这干什么?”

 秉笔太监王承恩回道:“是陛下给辽东祖大寿、吴襄等将帅的封赏。”

 “怎么放在这里?”

 “是…是祖大寿他们没有收领。”

 “没有收领?是嫌朕封赏太薄太少?”崇祯边踱步,边思忖自语“如以祖大寿等千里驰援、解救京师之功,实同再造国运升平,功在大明,功在社稷…按理也可以再加一等。”随即一声吩咐“王承恩传旨:加封祖大寿…”

 “万岁爷,祖大寿等辽东将士是不求封赏,不求功名…”王承恩连忙喃喃回道。

 “那他们求什么?”

 “他们请求以全体辽东将士之功,来赎袁崇焕之罪,请求放袁督师出狱!这是全体辽东将帅的签名。”

 崇祯接过名单,见署名之多,大出意料地说:“这些将领拼死血战,竟是不为功名利禄,只求为袁崇焕赎罪?”他转向侍立的朝臣“众爱卿,你们意如何?”

 范景文手持厚厚一叠疏文,出奏:“启禀陛下,近有关袁督师通敌一案,各地奏疏不断,仅封疆大吏便有:陕西巡抚洪承畴、总兵左良玉、曹文诏,南京史可法、新科状元陈新甲…”

 崇祯扬手制止再念下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景文说:“均是替袁督师辩冤。说袁督师一战击杀努尔哈赤,多次打败皇太极,是有大功于朝廷。现今正值国家用人之际,不可冤杀有功之臣!”

 崇祯以目光寻视周延儒、温体仁:“二位爱卿,你们有何见教?”

 周延儒沉思未语。

 温体仁早已对崇祯的心态加以反复揣摩,知道崇祯此刻最怕的是在众臣面前公开认错、失去权威。因此他不待他人开口,便抢先回道:

 “陛下!祖大寿、吴襄等人以己私功,赎他人之罪,大明律法军规,均无法可依,无例可寻啊!”果然,崇祯端坐龙椅,对此连连点头…

 秉笔太监王承恩进来禀报:“万岁爷!孙承宗大人求见皇上!”

 孙承宗这次不顾年迈,毅然领帅,在袁崇焕下狱,辽东军愤走的危急时刻力挽狂澜,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此时的他已经再次被弹劾下位,但虎威犹在。崇祯一听连忙吩咐:“即刻召见!”

 孙承宗进来跪拜在地: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赐坐!”崇祯亲切上前,亲手扶起孙承宗。

 “陛下!”孙承宗拱手致礼后,开宗明义“老臣特来为袁崇焕求情!”

 “哦!”崇祯虽然愣了一下,但依然亲切热情“请爱卿明言!”

 “皇上!”孙承宗垂首恳言“据老臣所知,袁崇焕千里勤王,广渠门大战夷贼,守城有功,何罪之有?”

 崇祯刚听了几句,便收起了可掬的笑容,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孙承宗虽然察知皇上神情的变化,明知崇祯对此不悦,但他依旧直言:“鞑子再困京师,袁崇焕在狱中又一书召回祖大寿数万兵马,杀退夷贼,崇焕无罪有功啊!所谓通敌之罪,纯属不实虚词,栽赃陷害!”说着从怀中掏出疏文“老臣与首辅、次辅大人联名上疏,恳请皇上明察秋毫,复官袁崇焕!”

 周延儒见满朝一片为袁崇焕辩冤之声,便也趁机进言:“孙大人所言极是!袁崇焕通敌案一不结,一不得安宁。上疏不断,有碍圣听,影响民心,离散士气!”

 崇祯虽然心中不快,但见众臣几乎众口一词,只好将目光转向温体仁,降旨道:“此事请温爱卿督办。有罪定罪,无罪释放!”

 …

 刘文镜刻不及重新构筑防线,就被崇祯以严旨召回京师,因为此时辽东军驻兵大凌河,对京师造成了极大的威慑,朱由检为了稳定局势,在“送走”了皇太极后,即刻调令各路兵马充实京师,以压制“蠢蠢动”的辽东军。

 “混账,这个祖大寿,当真混账至极!”朱由检一把将奏章甩到地上,脸上出现愤怒的红。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面对皇帝“龙怒”,王承恩也只敢在一旁遥声劝慰。

 “息怒?朕还怎么息怒!这祖大寿居然敢直接在奏章里质问朕,当真狂妄!”朱由检一掌狠狠地拍打在桌面上,自从“击溃”了八旗军后,这个年轻的皇帝的那种自负达到了顶峰,再加上各路官员的马,隐然间就连朱由检自己也把自己当作了可以堪比太祖成祖的帝王,大明的中兴之主。这个时候祖大寿居然敢上奏折直接询问自己对袁崇焕的发落,对朱由检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目无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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