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大结局(三)
他求来求去,运管所才答应他可以
八千块钱取车,但他哪里有钱?结果还是只有两个姐姐帮他想办法。
童小安见整野的整得这么厉害,他也胆小起来,说:“我们这种家庭,吃得起补药,吃不起
药,如果喊我拿两万出来取车,我会急疯。”
他不敢再打野的了,而且现在私家车越来越多,跑野的的也越来越多,城区又堵不说,生意也远不如以前,跑一天下来才几十块钱。
他想找个工作,又看报纸招聘,又跑职介所。跑了几天,没有找到适合他的工作。
这天从招聘市场出来,他买了一份《瞭望》,这是m城为了扫除街头的牛皮癣小广告而办的一份公益
报纸,主要发布一些转让、招聘信息。
童小安找到招聘专版,一一看过去,看到一家科技公司招聘司机,五千块钱一个月,但是要自己带车上班。
他的心一动,这工资算不错了,他又正好有车,他当即打电话问那家公司还需不需要人,对方说要,让他第二天去看看。
第二天,童小安到了那家科技公司,一个中年女人接待了他,很和蔼地说,他们公司是销售电子元件的,上班是早九晚五,一个月四天假,不过要先
一千五百块钱的培训费。
童小安不明白为什么要
培训费,问:“这个培训费是做什么用的?”
中年女人说,这是公司的规定,凡是决定来公司上班的人都要
培训费,不过这钱在做满一个月后会退给他。
听说一个月后会退,童小安就同意了,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中年女人问:“你有没有车?”
他说:“有,那辆红车。”他指着自己的车给她看。
那女人点点头,又看了看他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说:“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公司上班,
了押金随时都可以来。”
童小安说:“我身上没有带钱,那我明天来
押金吧。”
中年女人同意了。
童小安回来跟江子纯商量,江子纯对
押金这事很疑惑,说:“现在不是不准收押金了吗?”
童小安回答:“人家说是培训费,其实是押金,因为我要负责送货,他们可能是怕我把货拉起跑了,人家那些货多值钱哦,一千五百块钱押金算很少了,只是象征
的收一点钱。”
江子纯说:“那随便你吧,反正你自己看好。”
第二天,童小安
了一千五百块钱押金,签了一份试用合同,言明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间的工资是五千块钱一个月,他要随时听从公司的调度和安排,如果因为他自身的原因给公司造成了什么损失,或者他自动离开了公司,押金不退,当月工资也要扣除。
合同签了后,童小安就开着车去正式上班了。
不过,几天后,他就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个公司说是生产电子元件,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货,天天就载着几个大个子男人跑来跑去,其中有一个,他们叫他马总。
童小安没有别的事情做,相当于是马总和那几个人的专职司机,每到一个地方,马总就让他留在车里,他们办完事出来,他就载他们离开。
慢慢的,他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这个所谓的科技公司,根本不是生产什么电子元件的,它披着科技公司的外衣,实际上是一家暗中放高利贷的机构!
他们放高利贷的利息非常高,借给你一万块钱,一个月后,就要你还一万八!
童小安以前就听说过,这种放高利货的公司是属于黑白两道都有人的那种人,他们经常在暗中调查一些稍微有钱的人,设下
饵,
骗别人向他们借贷,再用殴打等手段
迫对方还高额利息。
这种高利贷公司最通常是在茶馆里向赌博的人借贷,普通的叫法是“放水”,而且他们都是先和对方结
成朋友,让你在“朋友”的引
下染上赌瘾,先赢后输,越陷越深,于是向他们借水翻本,结果就被高利贷公司给套牢了。
这种公司自然是不合法的,但他们既然敢放贷给你,就知道你的软肋,你除了以死解
,无路可走!
有的连想死的自由都没有,因为你如果死了,他们会继续找你的家里人!
童小安知道他是在高利贷公司里面上班,顿时后悔了,后悔不该为了挣高工资来应聘这个工作,而且他们说的早九晚五也是假的,其实是晚五早九,白天休息,晚上出门。
但合同上没有写这些,口说无凭,他如果现在不做就是他违约了,而且他也急着挣钱,又已经做了二十天了,就想着,等这一个月满了,领到五千块钱工资,再把押金拿回来,就不做了。
童小安把几个人每拉到一个地方,他就在车子里等他们,几人拿到了钱就回到车上,有时他们会讲些怎么怎么揍那些欠钱的才能拿到钱,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升上一股寒意,觉得这些人太可怕了。
这个高利贷公司开了许多的分公司,他们每收到一笔钱,马上就又放出去,有时在银行贷款往出放。
马总还笑着跟童小安说:“小伙子!等你领到工资了也入股,你这五千块钱下个月就能变成九千,如果你有车有房子,都愿意卖了来跟我们入伙,我们这几个都是没家没业的,却有用不完的钱!”
童小安笑笑,不置可否,他虽然缺钱,却还不想以出卖自己的良心来换钱,更不敢和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天,童小安将几人送到一户人家附近,这里是一条小巷,人烟稀少,几人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童小安正等得不耐烦,忽然听见了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骂声,他一楞,这些人不会做出什么强-暴妇女的事情来吧!
童小安犹豫了好一会儿,听见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他终就不忍心,决心去看一看。
童小安下了车,顺着哭骂声传来的地方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敲敲门,里面的声音低了,门打开,马总的脑袋伸出来,看见他很意外:“你怎么上来了?”
“我看见你们很久都没下来,我来看看。”他强自镇定地说。
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屋里,屋里十分凌乱,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捂住嘴巴,正在拼命挣扎,一个约莫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也被另一人捂着嘴巴。
童小安看看马总:“他们…是怎么回事?”
马总说:“这女人欠了我们的钱不还!”
“她家男人呢?”
马总说:“谁知道死哪里去了!”他将童小安让进屋,关上了门,向那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放开了女人和孩子。
女人直
气,脸上有很清晰的指纹印,孩子跑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腿,叫妈妈,女人抱起孩子。
马总说:“说吧,你什么时候还钱?”
女人说:“没钱!”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抬手一个耳光,打得女人的脸偏到了半边,好一会儿,女人才回过头来,童小安看见她的脸上又添了几道指纹,孩子哇地又哭起来。
马总骂道:“没钱!一句没钱就完事了?没钱你去卖都得把钱给老子还够!你这身段也能卖些钱,你如果找不着地儿卖,我帮你找!”
女人大声骂:“你们把我男人骗去给你们开车,又骗他把房子卖了跟你们一起放高利贷,现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房子也没有了,男人也没有了,你还说我男人借了你们的钱,还跑来要我还帐,我哪里还有钱给你们?”
“你凭什么说我们骗你?我给你说得清清楚楚,你男人放高利贷,人家一次
要借五十万,他只有四十万,不够,跟我们借了十万,说好了第二个月给我们还十八万,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应该给我们还二十六万了,他一分钱不还不说,还躲着不见人!我们不找你要找谁要?”
“你有什么证据?他有没有打欠条?”
“打欠条?你开什么玩笑!你见过谁放高利贷会打欠条?”
“没打欠条就是没借!”
另一人不耐烦了:“马总!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他一把拖过那孩子:“这小杂种能卖多少钱?”
孩子吓得大哭,女人惊恐地冲过来抢孩子:“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那人又一巴掌将女人打到边上去了,那孩子的哭声让他心烦,他一掌打在孩子脸上,骂道:“妈的!这小杂种吵死人!”
“喂!”童小安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那孩子的脸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半天哭不出声来。
女人发疯一般地扑过来,对着打孩子的那人又抓又咬:“你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那人将孩子丢在地上,抓住女人的头发,狠狠甩了几个耳光,打得女人晕头转向,跌倒在地!
孩子从地上爬过去,扑在他妈妈怀里,不敢哭,两只眼睛里满是惊恐!
童小安再也看不下去了,说:“马总!你们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和孩子,不太好吧!”
马总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另几人都冷冷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这母女俩,他做不到。
他接着说:“等她男人回来,再来找她男人吧!”
“等他男人回来?”马总冷笑:“他男人放高利贷放给那人,那人已经被他
得跳楼自杀了,他现在既欠我们的钱,又有命案在身,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以为他还敢回来?”
“但你们这样
她也没有用,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拿不出来?我告诉你,她是不想给我们还,只要她想还,没有拿不出来的!”
“那,今天就算了吧,等她想法找到钱再说!”童小安实在不想看着他们打这可怜的两母女。
马总想了想,说:“好!看在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份上,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
他转头对女人说:“我警告你,最好乖乖把二十六万块钱给我们还来,多拖一天,你还得更多!如果你实在不还,我们就只有把你的儿子卖了来抵债!你要报警也可以,警方正愁找不到你男人,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女人的眼里满是惊恐。
马总接着说:“等你报了警,警方来了,你男人
死人命,你也犯了包庇罪,你们夫
俩就可以在监狱里团聚了,你两口子坐牢,没人照顾小孩,我就找人帮你们照顾,这小东西长得招人爱,会有人喜欢他的!”
然后,马总起身一挥手:“我们走!”
童小安看了看那个呆若木
的女人,又看了看那个可怜的孩子,跟着马总走了出来。
这天晚上,童小安躺在
上久久睡不着,他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想起了这些放高利贷的人的凶狠,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明知道高利贷是个无底
,一旦陷进去,就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放高利贷的打交道,一生都无法解
!
江子纯听他说了这事,胆战心惊地说:“你别去了,这些人太可怕了。”
童小安说:“还有三天就到月底了,把这三天熬过去,我拿到工资,把那一千五的押金拿回来,我就不做了。”
第二天晚上,童小安到了公司,马总说今晚不出去收帐,他要到d城去见几个领导,还说这几个领导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主,说句不好听的话,用钱就能砸死你,所以千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童小安载着马总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到了d城,进了一家大酒店,马总让童小安一起上去,因为往天他也经常和马总他们一起吃饭,就没有推辞。
进了雅间,马总一一向他介绍,都是些什么总什么总的人物,一个个说话很高调和张扬。
他们一边海吃海喝,一边咋咋呼呼地吹嘘自己怎么放债,怎么收帐,吃了谁谁谁多少钱!
童小安渐渐听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领导,不过都是些靠放高利贷挣些昧心钱发起横财来的主,办了些空壳公司,自封为某某总。
两个所谓的老总喝着喝着来劲了,非要敬童小安一杯,童小安再三推辞,说他要开车,不能喝酒,老总们都说:“怕什么,我们随时喝完酒就开车,从没出过什么事,男人家,哪里那么胆小,不怕,来,喝!”
他一再表示不能喝,那老总不高兴了:“哎!我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我敬酒从来没有放空过,就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没要你喝很多,你表示一下总可以吧?”
童小安看看马总,希望他能劝住几位老总,别让他喝酒,但马总在打电话,童小安没有办法,只好说:“那我表示一下!”
喝了这个老总敬的,也得喝那一个的,四个老总都敬,他不得不陪每人喝一点。
其实他那根本不叫喝,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开车,职责所在,不能因为喝酒误了工作,所以只是象征
地在嘴皮上沾了一下。
几个人酒足饭
出来,童小安去倒车,这里没有停车场,只有一个巷子,不过车不多,人也不多,他慢慢往出倒,忽然就听见有人叫喊起来,说他把人撞倒了!
他心里一惊,却根本不信,他的手艺向来很好,刚才虽然喝了点酒,但那点酒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他现在头脑很清醒,而且车又倒得慢,怎么可能把人撞倒了?
他下了车,跑到后面一看,竟然真的有个人倒在车后,一辆自行车倒在车子的轮胎旁边。
另一人对着他大声嚷嚷,说他把人撞倒了,问他怎么办,看来这人和地上那人是一路的。
站在酒店门口聊天的几个老总跑了过来,有的抱怨他怎么不小心点,有的就对那人吼道:“吵什么吵!先送到医院去检查,看要不要紧。”
另一个在他耳边悄声说:“你快跑,我们帮你拖住他们。”
童小安的脑袋里划过了“跑”这个字,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他深知,他没有撞上人,他们也不可能受伤,很可能是碰磁的想讹诈他一点钱。
但是如果他现在跑了的话,那就是肇事逃逸,
质就严重了。
所以他摇了摇头,说:“我送他们去医院吧。”
那人见他不跑,拍了拍他的肩,说:“那我们一起到医院去。”
两个老总把躺在地上的人用他们的车送到医院去了,另外两个和马总一起,坐童小安的车往医院赶。
童小安的心里是害怕的,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是马总他们一伙人有预谋的行动,目的当然是为了敲诈他的钱。
如果他们只是要钱还好办,只要要得不多,他总能想办法凑齐给他们。
他担心的是他们还会不会对他做别的事,比如抢车,或者打伤他,杀死他!
这时候,他想着家里的
子和孩子,如果江子纯知道他现在遭遇到的处境,她会有多担心?
如果他再也不能回到家里,她又会有多担心?
到了医院,那人已经躺在病房里了,另一人在和那两个老总讨价还价,然后两个老总过来告诉他,说如果童小安拿一万块钱,他们就私了,如果童小安不同意给钱,他们就要报警!
“一万?”根本就没有撞上他们,他们就是讹他一万块钱,这些人的心也太黑了!
童小安说:“能不能少一点?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人不等他说完已经喊起来:“我要报警!要报警!要报警!”
一个老总便劝他:“不能报警,你喝了酒,问题有点严重,如果报警,搞得不好要拘留,现在对酒后驾驶查得很严!”
另一个说:“给他一万块钱算了,给了你好早点离开,万一他一会儿后悔了,又报警抓你,再在医院里这样检查那样检查,你花下来还不止一万!还要在牢房里呆着受罪!”
马总也说:“愿意花点小钱,不愿意坐牢!”
四、五张嘴不停地说,童小安根本没法静下来仔细思考,那人还在不停地叫:“我要报警!要报警!我不要钱,就要报警!”
童小安想,如果自己没有喝酒,那是不用怕的,报警就报警,
警来了自然能真相大白。但自己确实喝了点酒,
警一来,
嘴一验,马上就能测出他嘴里有酒
,那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还有一点,在这里他人生地不
,他很明白自己着了道了,如果这些人拿不到钱,他说不定还会受皮
之苦!
思来想去,他没有奈何,只能答应给钱,但是身上没有,只能回m城家里去拿。
马总宽宏大量地说:“没事,没事,我先把钱帮你垫付了,你明天把钱取来给我就行了。”
这时候,身在m城的江子纯还在上网。
没有开饭店后,她就宅在了家里,买了一台旧电脑,开始在空间写写
记,后来有人说她的文笔不错,说:“你为什么不到网站去发?”
她于是找了一家网站发,开始什么也不懂,不知道点击和收藏是干什么用的,有编辑找她签约,她也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约签着又有什么用。
白写了一年多时间后,慢慢混
了,她才知道,原来写网文是可以有收入的,于是开始认真地写,签约,上架,努力把一本本书往好地写。
她有了读者,收入也有了,虽然比不上她开饭店,却比她打工强,就她这没技术没文凭的,出去打工也就一、两千块钱一个月。
而且如果她出去打工,没法给童小安和童家雨做饭,那他们都得吃饭店,她挣的那点钱还不够三个人吃饭店。
所以她开始走上了职业写作之路。
她经常熬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虽然辛苦,却因为这正好是她的爱好而乐在其中。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过的时候,她还坐在电脑前忙,只是有一点心神不宁,从童小安找这份工作后,经常晚上不回来,只要他没有回来,她就担着一颗心。
手机突然响了,她急忙拿起来,看见是童小安打的,她赶紧接了:“喂。”
童小安低声说:“我把人撞了。”
江子纯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想起有的司机撞了人后,总是被伤者的家属狠狠打,她很害怕,颤抖着声音问:“你有没有事?”
童小安说:“我没有事。”
江子纯又忙问:“那对方伤得怎么样?”
“他伤得也不重,但是,他们要一万块钱,不然就要报警,我喝了一点酒。”童小安说得有一点
。
江子纯还是听明白了,说:“嗯,你答应给钱就是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童小安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他想起了他母亲,如果母亲知道他发生了这样的事,只会不停地埋怨他。
江子纯又说:“你听我说,你不要着急,钱没有关系,车不要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回来就行了,对于我和儿子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过了一会儿,童小安沙哑着声音说:“没事,我明天回来,我的手机没电了,先挂了。”
江子纯说:“好的,你别担心,明天回来我们再说。”
挂断电话,江子纯浑身不断发抖,她不怕给钱,怕的就是童小安受到伤害!
但她想像童小安在d城发生了这种事,一个人孤苦无依,不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她心痛得掉眼泪。
这一夜,江子纯几乎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童小安回来了,他的车被人家扣在了d城,他还写了欠条,才搭客车回来的。
江子纯打开门,看见童小安的脸十分憔悴,眼窝深陷,无
打彩,她心疼地上前抱住他,说:“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
童小安也抱住她,两个人拥了好一会儿,江子纯拉他过去坐下,童小安讲述了事情经过,说:“从我去应聘就进入了他们的圈套,他们招司机要自带车辆,还要
押金,一般有车的人如果去应聘这个工作都会上当。”
江子纯说:“没事,他们不就是要钱吗?给他们就没事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除了拿钱免灾,还能怎么做?
敢放高利贷的人,都有十分强大的背景,除非你有比他们更强大的背景,否则,你的任何对抗都是鸡蛋碰石头!
江子纯只想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在一起,不想惹什么麻烦!
童小安说:“昨晚其实
危险的,有个人一直怂恿我,喊我快跑,我如果真的跑了的话,我不仅会挨打,坐牢,车子也会被他们吃掉,还会给你和儿子带来麻烦!”
江子纯点头:“不能跑,你又不是有意的,你一跑就反而亏理了。”
童小安说:“我今天还要送钱过去,但我们的钱全在股市里,我给薛刚打了电话,他借给我一万块钱,我一会儿去拿。你今天把股票卖了,今天星期五,钱转不出来,星期一转出来了就给薛刚还。”
在开饭店的时候,他们在小镇上买了房子,后来把欠童小玉的钱也还清了,有一点余钱,童小安就学着去炒股。
那时候正是爆发全球金融危机的时候,股市一路飘绿,直线下跌,从六千多点一直滑到了一千六百点,很多股民被套牢,甚至有贷款炒股的人因亏得太厉害还不起贷款,而跳楼寻了短见。
江子纯反对童小安炒股,说:“人家进去了的都往出跑,你还往进跑。”
童小安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趁人家往出跑的时候,我们进去才能赚钱。”
童小安好说歹说,江子纯答应他用五千块钱小试。
这时候股市已经涨到两千点了,童小安当时没有买电脑,也没有可以看股市的手机,每天只有跑到证券中心去看行情,他也是怕亏的人,眼睛盯着眨都不敢眨。
后来为了方便炒股,他买了一台电脑回来,小心翼翼地炒了几个月,五千块钱本钱涨到了二万五,等于赚了两万。
但随后行情就一直震
,没来得及卖就跌了,他说懒得管了,反正那钱是赚来的,亏了也不算什么,就一直扔在股市里。
从地震后他们就没什么收入,开支却很大,饭店转让后,江子纯没有工作,童小安打野的冒着风险养活一家人,郑美莲还三天两头来要钱,动不动就说:“我要死了,你不用来给我收尸。”
只要她打电话说这话,童小安就知道她又想要钱了,只能给她送回去,每一次至少都得给五百块钱。
所以这两年挣的钱除了吃穿用度,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余钱,现在这一万块钱只能卖股票。
江子纯点头答应。
童小安说:“我们现在挣一万块钱好难…”他的喉咙硬了。
江子纯安慰他说:“钱有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了还可以挣,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
童小安到薛刚家去了。
薛刚和童小安认识差不多八年了,童小安那年刚到m城卖小电器,就是薛刚领进门的。
现在薛刚也早就没有卖小电器了,他在批发各种饮料,赚了不少钱。
童小安到了薛刚家,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被诈骗了,只说星期一就把钱还给薛刚,薛刚说没有关系。
童小安从薛刚家回来,准备到d市去,出门的时候,江子纯要他把他在d市
钱的详细地址都告诉她,还有那些人的名字。
她说:“如果你平安回来了就算了,假如你有事情,我一定要把他们的事情写出来,拱翻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能只手遮天!”
童小安安慰她:“我不会有事,他们就是想弄我一万块钱,我给了钱就行了。”
童小安把钱送到d城,马总倒也没有为难他,收了钱,把他打的欠条给他看了,又马上撕碎了,就把车钥匙还给他了。
童小安回来了,江子纯心里松了一口气,股票她已经卖了,只是这段时间正好又是股市低
的时候,他们原来的二万五,只有不到两万了,现在取一万出来,就只有几千块钱了。
童小安把钱还给薛刚,回来后他就想出去跑车,江子纯拦住了他:“你先休息几天。”
童小安说:“我要早点把钱挣回来。”
江子纯说:“不用着急,一个人一生能挣多少钱是有定数的,再说,去财消灾,我们没有了这一万,以后我们一家人就顺顺利利的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先去休息,我现在还有稿费呢,我们不会饿肚子的。”
这一次的事件给童小安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心理阴影,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敢再出去找工作了,怕再一次遇上马总这样的坏人,怕自己再被骗。
他想自己做生意,但又没有多少本钱,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才合适,所以他仍然只能打打野的,只是很小心了,不敢拉陌生人,只靠几个
人又挣不了几个钱。
好在江子纯的写作有了起
,她非常努力,三年时间写了有十多本书,近千万字,前一年半都没有什么收入,后来因为在无线上有了成绩,她买断了一本,加上以前的书分成的钱,慢慢存了有几万块钱。
但这时候,郑美莲打来了电话,要他们送几万块钱回去还贷款。
原来是灾后重建的贷款期限到了,村上通知,如果不按期还款,就要
纳高额利息,郑美莲吓着了,她原以为不用还,结果还是要还,她们卖水果卖茶叶虽然有些钱,她当几年保姆也挣了一些钱,但她哪里舍得拿出来,所以催童小安还。
童小安说:“明知道我挣不到钱,还
我。”
江子纯说:“没事,还吧,这钱不还总不行。”
童小安取了四万块钱回去,郑美莲说不够,他只得又取了一万,但当他把这一万递给母亲后,郑美莲才说这钱她是要拿去买保险的。
童小安说:“您买什么保险?农村满了六十岁,您不用
钱每个月就能领五十五块钱了。”
“太少了,我要买那种保险,
三万,满六十岁后每个月可以领一千多那种。”她理直气壮地说:“只要我买了保险了,你以后不管我我也不怕了。”
童小安说:“您的意思是,您现在买了保险了,有钱了,我以后不用管您了?”
“你娃娃敢!”郑美莲吼道:“我有钱没钱,你都得管我,你敢不管我,我上法院去告你!”
这时候,m城的房价下跌得很厉害,童小安跟江子纯商量:“我们把镇上的房子卖了,在城里来另外买一套,行不行?”
江子纯想了想,说:“能在城里买当然好,但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童小安说:“把镇上的房子卖了,你的稿费全拿出来,如果不够,我们再贷点款,现在这个房价,贷款也愿意买。”
江子纯同意了,于是去卖小镇上的房子,很顺利就卖了,卖了二十六万,但是过不到户,只是写了售房合同。
这房子买了五年时间,赚了十万,江子纯说:“这比炒股划算。”
童小安说:“我得赶紧去看房子,要不然这钱眼一花就少了。”
他找的是二手房产中介,买不起新房子,他又不愿意按揭,所以就只能买二手了。
童小安到了二手房中介,看中了一套房子,在m城中心地带,二楼,一百一十三个平方,房主有四层楼,因为急着要用钱,所以卖掉二楼,而且房主负责
税,童小安只需要给三十三万,再给一千块钱的中介费,就可以入住。
他很满意,想买,但是说:“我现在现钱只有三十万…”
他的意思是等中介办好了房产证,他去抵押贷款。
不料房主说:“没关系,你可以先给三十万,那三万明年年底前给就行。”
童小安没想到这个房主这么好说话,大为惊喜,马上就签合同,然后中介帮着办证。
麻烦来了,因为他刚刚才卖了一套房子,又还没有过户,再买这一套,就属于二套房,要
高额税。
房产中介说有两个办法可以避税,一个是童小安回c县出一个证明,只要证明他这里买的是第一套房就行。
如果出不到这个证明,那就只有用另一个办法,就是他们假离婚,这套房子办在江子纯的名下,这样就不算二套房了。
童小安不想假离婚,他对江子纯说:“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觉得好好的离婚,有点不吉利。”
江子纯也不想假离婚,说:“那你回c县去跑跑,如果不行,就
税吧。”
童小安回到c县,他对新县城的政府部门很陌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
碰,却意外碰到了一个
人。
这个
人是尤小芳以前的邻居,也就是地震发生后,郑美莲听她说什么都没有了,连卫生纸都没有钱卖,同情之下给她拿了一百块钱的李静。
后来童小安又把李静和她老公接到饭店来吃饭,李静他们在危难中得到了童小安的帮助,他们很感动,也一直想感谢童小安,却没有机会,这时候看见童小安在c县县政府转悠,她忙上前问童小安到c县来做什么。
童小安说了想办一个房产证明的事情,李静爽快地说:“这事好办,我让我男人帮你办,他有
人。”
原来,李静的老公现在是县政府的司机,对各部门极为熟悉,李静打了一个电话,她老公明白了情况,让她带童小安去找一个人。
有了李静帮忙,童小安很顺利地办好了证明。
童小安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江子纯,江子纯说:“所以,多做好事,总没有坏处。”
房子买了,但他们也没有钱了,屋里没有家俱,也没钱装修,而且还欠房主三万,不过他们一点儿也不焦虑,江子纯说:“反正儿子在这边上学,我们还要留在这边照顾儿子,再挣几年钱,就可以搬回去了。”
童小安说:“我们终于在城里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以后再也不怕谁往出赶我们了。”
新县城完工了,有入住资格的居民纷纷搬了进去,郑东林、郑西林、郑南林、郑伟林都搬了进去,不仅有了漂亮的楼房,还要享受低保。
郑东林为了能多分房子,赶着让女儿郑小梅结了婚。
郑小梅已经交往了不知道多少男朋友了,还经常带回来,郑东林也是个爱贪小便宜的,只要女儿带回来的男孩子提着礼物来,他就高兴,并不过问女儿和对方倒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他原本比较老实,是想不到女儿早点结婚可以多分房子这事的,不过他虽然不懂,几个弟弟可都聪明,他上街的时候,郑西林跟他说:“哥,你叫小梅赶紧结婚,把女婿的户口拿进来,你们可以多分一套房子。”
郑东林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赶紧回去对郑小梅说:“小梅,你赶快结婚,要分房子了,结了婚可以多分一套。”
郑小梅说:“我跟谁结婚啊?”
“不管谁都可以,只要你结了婚,叫你男人把户口拿进来,我们就可以多分一套房子。”
这人老实得近乎糊涂。
郑小梅说:“要把户口拿进来,那就只有刘明才,他爸爸妈妈天天喊他滚,他原来就问可不可以到我们家落户。”
郑东林立刻说:“那就是这个刘明才,你快跟他商量一下,要赶紧结婚,拖久了就分不到房子了。”
郑小梅和刘明才一商量,正合刘明才的意,谁不想在县城有一套房子啊?所以他同意马上结婚。
他们结了婚,刘明才的户口迁了进来,于是分房子的时候,他们果然有了两套房子。
郑东林把大一点的那一套给女儿,他自己住那套小的。
郑小梅怀上了孩子,跟郑东林商量说:“爸爸,我们那里那么宽,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煮饭也方便一些。”
郑东林说:“那我这房子怎么办?”
“我们把它租出去,还可以收些房租。”
郑东林觉得郑小梅说得有道理,就搬过来了,租房子的事情他不懂,把钥匙交给刘明才,让他去出租。
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矛盾就出来了。
刘明才以前也是个
社会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跟郑小梅结婚后,他天天打麻将,郑小梅怀着孩子懒身,不想煮饭,喊刘明才回来煮,他理也不理。
郑小梅晚上抱怨,刘明才说:“你爸爸一天在街上闲逛,你叫他搬过来住,给你煮饭。”
所以郑小梅才把父亲叫到一起来住。
但刘明才的懒散让郑东林也看不惯,说他几句,刘明才就甩门出去,几天都不回来。
刘明才不回来,郑小梅又不高兴了,她躺在
上不起来,郑东林把饭给她端到
边,她一边吃一边埋怨父亲不该说刘明才,把刘明才气走了。
郑东林骂她没用,连男人都管不住,郑小梅和他对吵,吵着吵着,她赌气说:“我不吃了!”端起碗扔在了地上。
郑东林辛辛苦苦煮
的饭被她这样倒了,一气之下抬手打了郑小梅一巴掌。
这时候正好刘明才回来了,推开门看见岳父打
子,他吼道:“老不死的搞啥,你为啥打我老婆?”
郑东林一听更生气,骂道:“我打我女儿,关你什么事?我的女儿我想打就打。”
他又冲过来打郑小梅,郑小梅急忙跳下
往出逃,刘明才拦住郑东林,郑东林拖过晾衣杆就打。
郑小梅过来抢晾衣杆,他反手一
打在郑小梅的手腕上,郑小梅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这一
打痛了,她甩着手哭叫起来。
刘明才火了,冲过来把郑东林的脖子卡住,骂道:“老子卡死你个老不死的!”
郑东林哪里是他的对手,被卡得连连后退,退到
边去了。
郑小梅不仅不劝,还大喊:“卡死他!卡死他!”
刘明才倒底没有卡死郑东林,见他翻白眼了,怕闹出人命,就把他放开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一结了婚就护女婿去了,郑东林伤透了心,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到了街上,看见郑西林哭起来:“老二,我不想活了。”
郑西林忙问是怎么回事,郑东林哭着说:“刘明才差点把我卡死,小梅也吼我。”
郑西林一听,火冒三丈:“他刘明才算什么东西?吃郑家的,喝郑家的,还敢打你?”
郑西林马上给郑南林和郑伟林打电话:“你们到我这里来,大哥被人打了。”
这几弟兄平时经常闹矛盾,但一旦有外人欺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能同仇敌忾,所以那两个一听说大哥被人打了,马上就赶到二哥这里来了解情况。
听郑西林说了情况,又见郑东林一副可怜的样子,郑南林和郑伟林都骂开了,于是几个一起跑到郑东林家去。
郑南林一见刘明才,抓住就是两个耳光:“我大哥有你打了的?你狗
的看看你端的谁的碗?再敢对我哥动手,老子弄死你!”
郑小梅见几个叔叔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害怕,偷偷打了报警电话。
屋里几个人正在吵吵闹闹,警察来了,询问是怎么回事,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经过。
警察烦了,说:“别吵,一个一个地说。”
郑东林诉说了刘明才卡他脖子的事情:“他骂我不说,还差点把我卡死。”
警察又问刘明才:“你为什么打骂你岳父?”
刘明才说:“他打我老婆。”
警察又问郑东林:“你为什么打他老婆?”
郑东林看见警察一脸严肃,他紧张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郑南林说:“他老婆是我大哥的女儿,女儿做错了事,我大哥难道不该教训?你们警察是怎么回事?刘明才
待、殴打岳父不管,却管我大哥打女儿,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郑西林和郑伟林也一起吵吵嚷嚷,要求把刘明才抓起来拘留。
警察见他们吵得厉害,说:“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回派出所去调查。”
郑小梅一听,以为要把刘明才抓走,她急了,冲过来喊:“我爸爸要强-
我,我男人才卡我爸爸的…”
郑小梅这话一喊出来,一屋子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都看得出郑小梅在撒谎,郑南林骂道:“小梅,你个死妮子傻了吗?你爸爸把你养这么大,你为了霸占你爸爸的房子,竟然编这样的话来冤枉他,想把他送进监狱,你不怕天打雷劈?”
郑小梅索
撒泼地喊:“他本来就想强-
我,刘明才没有回来,我还在睡觉,他直接就跑到我的卧室来了,掀开棉被正要欺负我,刘明才回来看见了,就一边骂一边卡他的脖子。”
郑西林说:“小梅,你说话长长脑子,你爸爸养了你二十年,他如果要想欺负你,早就欺负了,还用等到你结婚后?”
刘明才说:“小梅以前没有
,现在怀上孩子了,
变大了,我岳父才动了歪心眼!”
“你个狗
的冤枉我大哥,我弄死你!”郑南林一声大吼,扑过去就打。
警察及时上前拉住了郑南林,把刘明才和郑小梅批评了一顿,教育他们要尊敬老人,又把郑东林训一顿:“郑小梅虽然是你的女儿,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能再用
教育。她错了,你好好跟她讲道理…”
警察各打五十大板,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过郑东林却不愿意再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了,想搬回自己那套房子去,但那房子已经被刘明才租出去了。
郑东林没有办法,只有另外租了一间房子,还是搬了出去。
郑南林的
子回来了,但郑南林不肯和她相认,却要求她办理离婚手续,他
子见郑南林如此绝情,女儿也不认识她,和她没有一点感情,她无可奈何,只好答应离婚。
郑南林早就有了一个相好,两个人也一直在同居,和
子离婚后,他马上就和那个女人办理了结婚手续,于是他也有了一套大房子。
说起来,这郑南林是一个异类,他对父母不好,和兄弟也经常发生冲突,但他对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非常好。
以前
子没有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包揽了一切家务,做饭、扫地、洗衣服,还为
子洗头、洗脸,晚上还端洗脚水来。
冬天,他说天气冷,让
子别起来,他把饭煮好了,给
子端到
边去,守着
子吃了,他又去洗锅洗碗。
子要什么,他就给买什么,
子是他掌心里的宝,他呵护有加,所以
子的突然消失让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的女人,男人对她越好,她越渴望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子离家出走后,郑南林又处过几个女朋友,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如
子一样地对待,但他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因为他还在等
子回来。
现在他的
子终于回来了,他却不肯再要她了,闪电般和前
离了婚,再闪电般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
郑伟林的前
跟那一个丈夫离了,跑回来要求复婚,他当然不同意。
前
以他不同意复婚,就要走儿子的监护权为要挟,如果儿子的监护权被前
要走,分房子他就会吃大亏,郑伟林当然不答应。
前
以他不履行抚养义务为名,将他告上法庭,说他长期把儿子丢给她的父母带,对儿子的生活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连生活费都没有出一分,所以要求法庭判决孩子归她抚养。
双方经过举证,法庭认为前
供诉的是事实,于是将儿子的监护权判给了前
。
郑伟林气得暴跳如雷,在法庭上大骂前
,大骂法官,几个哥哥好不容易才劝住他。
郑伟林打完官司回来,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人,相亲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中意。
女人说他有一儿一女,都还算听话孝顺,郑伟林一听,这也不错啊,马上结婚,也能分一套大房子了。
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都觉得对方不错,于是办理了结婚手续,并正式举行了婚礼。
郑美莲吃完喜酒回来,又在于明浩面前抱怨:“我几个兄弟
得莫法,老三和老么都结两次婚,两次我都送了礼,童小安和童小玉两兄妹结婚的时候,我们虽然没有请客,他们当舅舅的难道还能不知道?也不说给补两份礼来!”
于明浩无话可说,只能呵呵呵地笑。
郑王氏还活着,九十岁了,身体很健康,跟郑伟林住在一起。
她活了九十年,现在终于赶上了好时候,不做活也有吃有穿,还住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自然很开心,可惜的是郑木匠没有等到这一天。
虽然九十高龄,郑王氏依然耳聪目明,说话口词十分清楚。
她依然习惯在几个儿子之间挑拨离间,希望每一个儿子都跟她的关系好,却不希望儿子们之间关系好。
这一点,郑美莲跟她十分相似。
童小安看见江子纯比他的收入高了,他的心里不平衡起来,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挣的钱还不如
子多,很丢脸。
他想做个小生意,想了很久,他跟江子纯说,想回山上烤腊
卖。
江子纯说:“那个不是那么简单的吧,为什么要回山上烤?”
童小安说:“不回山上烤腊
不行,这里的气温太高,放不久。而且我们山上是用柏树烟来熏,那样熏出来又好看,味道又正。”
江子纯担忧地说:“赚不赚钱在其次,关键是,你回到山上去以后,和爸妈他们能好好相处吗?”
童小安说:“我做我的事,他们忙他们的,互不干涉,没什么不好相处。”
江子纯说:“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童小安不高兴了:“我一说做点什么,你就反对,那你要我做什么?难道就让我这样玩一辈子?”
江子纯见他生气了,她闭了嘴,知道他这段时间心情差,她也不跟他计较。
过了一会儿,江子纯说:“那你先回去看看吧,如果觉得可以,就去做吧。”
童小安到处跑了跑,又给郑美莲打电话,问在山上熏腊
如何。
郑美莲说:“那条件好得很哦,也好卖,那些游客都喜欢买我们这里的腊
,你如果熏成了,我们卖水果就帮你带去卖了。”
童小安说:“我怕跟你们吵架。”
郑美莲说:“你熏你的
,我们做我们的活,吵啥吵。”
童小安决定回去试试,问江子纯说:“我们现在有多少钱?”
江子纯说:“我的卡上有五千。”
“那我先用这五千去试试。”
“试吧。”
江子纯觉得,既然童小安想做,那就让他去做,成功了更好,失败了,也不过五千块钱而已,如果不让他做,他会一直对她不满,认为她拖了他的后腿。
钱有什么?挣来不就是为了花么?
童小安取了这五千块钱,兴冲冲地买了猪
,又买了几十斤盐,回山上先把猪
划成条,抹上盐,盖在那里捂着。
然后弄了一个小间搭架,又请于明浩用他的火三辆到街上的木材厂拉了两车锯木灰,还没开始熏,郑美莲就开始嘀咕了:“你请外面的车拉,四十块钱一车,人家还不愿意跑。我们给你拉这两车,耽误了我们半天的功夫,这半天卖水果我们少说也要卖一百块钱。”
童小安听得火冒,拿出一百块钱递过去:“好了,您别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要工钱吗?我给您,人家两车八十,我给一百,您没有吃亏吧?”
于明浩说:“拿啥钱,一家人…”
郑美莲伸手拿过去,说:“凭啥不拿?他请外人也是给钱,给我们不一样?”
童小安转身出去了。
熏腊
对火候有很高的要求,不能有明火,只能用烟雾熏,还必须要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童小安怕火燃起来了,只能守在屋里,被烟熏得两眼睁不开,不断跑出去
气。
于是他又让江子纯在网上给他买防毒面具,但网上卖的哪里是什么真正的防毒面具,戴上烟雾依然要进入眼睛里。
腊
熏几天后不敢再熏,再熏的话会变黑,而且有一股烟熏味,所以要挂在那里等它慢慢入味。
童小安回到了m城,暂时卖不成腊
,他对这生意又失去了信心。
从跑野的后,童小安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打麻将,抽烟是因为有时跑长途,为了提神。
打麻将,是因为没有生意,或者运管所在整顿野的,不敢跑,就和几个朋友打打麻将混日子。
江子纯叫他别抽烟,对肺不好,说了几次他都不听,江子纯就懒得再说了。
但这天,童小安回来说:“我再也不抽烟了。”
江子纯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看窗外,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童小安不理她的调侃,说:“老姚遭了。”
“老姚?怎么了?”
童小安开饭店的时候,老姚是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家送水店的老板,比较熟悉,后来童小安又经常跟他打麻将,就更
了。
童小安摇头,说:“他病了很久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是吃不进去饭,人都瘦成皮包骨了。”
“那和你戒烟有什么关系?”
童小安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光检查,前后就花了一万多块钱,今天查出来了,是癌症。”
“癌症?”江子纯吃惊地看着童小安:“什么癌?”
童小安说:“三种癌,肺癌、胃癌、食道癌,而且已经晚期了,没救了!”
江子纯明白他戒烟的原因了。
从这天开始,童小安非常忙碌,老姚经常到各个医院去检查,因为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得了癌症,有时让童小安送他去,如果他
子送他去,就只有请童小安帮他守店、送水。
他不敢关门,怕丢了客户。这个店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当确信医学已经不能挽救他的生命后,老姚开始把希望寄托在神灵上,听说哪座寺院的菩萨灵验,哪怕再远,他也要去烧香叩拜,希望神灵能保佑他好起来。
但世界上毕竟没有真正的神灵,拖了两个多月后,老姚还是去了!
老姚走了不几天,童小安梦见了老姚,半夜他就发高烧了,随后一直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不行,不得不去住院。
这时候,郑美莲打电话来,喊童小安回去守着打灶:“我们这里要打新式灶,我们没空,你回来守着。”
童小安有气无力地说:“守啥守,难道还怕人家拿什么?家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
“你不回来守,那把打灶的钱送回来啊。”
“多少钱?”
“可能要七八千哦!”“打什么灶要那么多钱?贴金子还是贴银子?”
“金子银子,你想得美!”郑美莲说:“现在物价高,工价也高,开工钱一个人就是几百块钱一天,材料也贵,这是新式灶,又不是普通的灶,一般匠要不会打,所以…”
“有多新?”童小安说:“不烧柴,不下米,您们在外面做了活回来,那灶就自己煮了一锅饭在等您们?”
“你还真以为是自来灶?”郑美莲没好气地说:“有那么好的灶,还不把人都耍懒了?那灶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过,总要等人家来打了才知道。”
童小安说:“打个灶都要七八千,你不如喊他们把天燃气管子牵来,用不了那么多的钱不说,煮饭还方便得多!”
“你想得还安逸,我懒得跟你说废话,你只说这灶打还是不打?”
“不打!”童小安说:“七八千!我没钱!我自己
股都包不圆了,还这样那样!”
“你年纪轻轻的,一天喊没钱没钱,还不如我一个老婆子家家!”郑美莲抱怨了几句,又说:“这灶不打不行,你没有时间守没关系,那你明天把钱送回来,我来守…”
童小安打断她:“我回来不了!”
“你回来不了?你有多忙?”郑美莲声音大了:“你又说你挣不到钱,挣不到钱你呆在城里做啥?不如回来种土地,反正我和于明浩都做不动了,现在背点东西累得不行,你和江女子回来帮到做土地,我们也轻松些…”
“我们回来做土地,那您们听我们的,还是我们听您们的?”
“各做各的,你们又不会做土地,在一起做,你们就会用我们的现成!”
“那算了,您们做您们的,我们不回来。”
“不回来你也得把打灶的钱送回来!”郑美莲的声音抬高了八度。
“我没法回来,”童小安说:“我在住院。”
郑美莲没听清楚:“你在做啥?做啥不能回来?你开车回来,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在住院,住医院,我要死了!”童小安也没好气地吼。郑美莲这回总算听清楚了:“你住医院?你咋了?”
童小安停顿了一会儿,说:“发高烧。”
“发高烧?感冒了?”郑美莲不悦地说:“一个小感冒也住院?你还真是钱多!”
童小安说:“我已经烧了一个星期了,先吃药,后打针,都退不到烧,连路都走不动了,这才决定来住院输
,还是请别人帮我开车把我送到医院的。”
郑美莲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你是什么毛病?查出来没有?怎么会烧这么久?”
“扁桃体发炎。”
“扁桃体发炎?”郑美莲放下心来,说:“那不是啥大毛病,输几天
就好了。”
“嗯。”郑美莲又问:“那灶究竟打还是不打?”
“不打,我没法回来守。”
“好吧,那就不打,以后你们要回来住只有自己打哦,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别到时候抱怨我们!”
童小安说:“您放心,我不抱怨。”
童小安输了四天
,高烧终于退了,家里的灶有没有打,他不知道,也不想打电话过问。
他的烟已经彻彻底底地戒掉了。
童小安听说柠檬能防癌症,他输完
就到超市买了十二个柠檬回来,一路上见人就宣传柠檬防癌症,于是大家都向他要,等他到家的时候,只有三个了。
童小安切了柠檬片放进水杯里,加几块冰糖,倒了开水泡着,不断叫江子纯喝:“老婆,柠檬水防癌的,你多喝点。”
江子纯大笑,说:“好,喝了柠檬水,我们全家长命百岁!”
童小玉的女儿半岁了,她和吴文兵带孩子到医院去打探做手术要多少钱,却听见病房里其他的病人说,孩子这情况可以申请免费做手术。
童小玉惊喜不已,赶紧去找医生打听详细情况,得知孩子真的可以免费做手术,但医生说,这孩子的情况比较复杂,只做一次不行,要做两次才能彻底好起来。
童小玉连连道谢,于是孩子的第一次手术成功地做了。
孩子出院回家后,童小玉看着两个孩子很焦虑,房子没有,土地没有,连户口都没有。
她觉得无论如何得先解决两个孩子的户口问题,要不然他们以后上学怎么办?
为了挣钱,童小玉把两个孩子都留在家里,交给吴文兵的父亲带,她和吴文兵出去打工。
他们非常舍得吃苦,为了能多挣钱,再累的活都做,两个人一天能挣四百块钱左右,但工地上的活不是天天都有,一个月能上满二十天就不错了。童小玉本来身体就不好,她仍然支撑着做。
有一天晚上,童小玉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对她说:“我是你爸爸,我给你留了一套房子,你去住吧。”
童小玉醒来后惊喜地对吴文兵说:“我昨晚梦见我爸爸了,他说给我们留了一套房子,我们回去看看是不是哪里有房子要卖?”
吴文兵说:“你见过你爸爸吗?”
“没有,我还在我妈肚子里,我爸爸就出事了。”童小玉说:“但他在梦里说了是我爸爸,那还能有假?”
迷信的童小玉认为这是父亲给她的某中预兆,她催着吴文兵回姑姑那里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有一个队要卖户口,但只接收六户人。
这个队属于新的开发区,队长得到内部消息,说很快就要开发了,他想以后这些土地反正都没有了,不如接收一些人进来落户,他也好得一些实惠。
三万块钱一个人的户口,包括土地和地基。
童小玉和吴文兵商量后,决定买吴文兵和她的,还有吴文兵他父亲的,因为两个孩子可以随父母迁进来,不需要单独买。
但买三个人的也要九万块,他们自己只有四万,童小安知道后,叫江子纯在她母亲那里借了两万块钱汇了过去,童小玉给郑美莲打电话,好说歹说,郑美莲终于同意帮她贷一万块钱的款。
吴文兵又在他姑姑和表哥那里借了两万,终于凑够了九万块钱。
户口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还债,然后继续挣钱修房子。
现在要修一套房子,从挖地基到最后完工,至少也得准备二十万,对于这两个只会依靠卖苦力来挣钱的人来说,这条路还十分漫长!
童小玉说:“我们总算不是黑户了,再辛苦十多年,我的两个娃娃长大了,我就能享福了!”
因为心中有希望,所以他们一直不放弃,为了孩子,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继续努力奋斗着。
说点题外话:
如果你看过十多年前的那部电视连续剧《贫穷善良的女人》,你会觉得,童小玉就是现实版的贫穷善良的女人。
如果你看过几年前的电视连续剧《士兵突击》,你会觉得童小玉就是女版的许三多,不论世俗的风气如何地改变,她一直坚持着她的善良。
也可能是,她不知道怎么来改变!
她周围的人,关心她的人,江子纯、童小安都在教她,一直教她,不要那么善良,不要那么好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但是,她依然改变不了。
看见别人可怜,她仍然会同情,看见别人有难,她仍然会帮助,别人都觉得她最可怜,最值得同情,而她却一直在可怜别人,同情别人!
想来,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只希望她将来遇到的人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人,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江敬忠的肾功能衰竭了,又一次住进了医院,这一次,江子美总算拿了两千块钱出来。但江敬忠却不愿意住院,他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够了,别花这冤枉钱,你们留着用。”
江子纯的眼泪
了下来。
江敬忠不肯住院,江子跃找了他两个当医生的同学,询问父亲肾功能衰竭做手术的事情。
同学说:“你父亲这么大的年纪,换肾不可能,你们也换不起。就算能换,也管不了多久。
“而且做手术的时候还有极大的风险,他的身体各方面零件都老化了,不做手术,可能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如果做手术,很可能就从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所以你们最好让他多休息,他想吃什么,有什么心愿,就
足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苦了一辈子,让他好好安度晚年吧!”
江敬忠不能做手术,身体的痛苦也不能让他安度晚年,他导着
管,每天熬中药喝,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断活动,他说经常活动,好起来会快一点。
江素素没有出去当保姆了,江敬忠的身体不好,她必须留在家里照顾他。
江子纯深为父亲的身体担忧,风烛残年的父亲,还一直牵挂着他们!
童小安叹息着说:“人为什么要老?老就老吧,为什么要经受各种病痛的折磨?你爸爸这么好的人,辛苦了一生,现在还要受这些折磨!”
江子纯不说话,她的眼睛里再一次泪光盈盈!
2010年1月5
,江子纯和所有人一道,
来了本世纪首次
环食天象奇观,报纸上说,本次
环食食甚时间之长堪称千年难遇,若要想打破此纪录,则需等到3043年。
江子纯又写了一则
记,标题是:
《千年等一回》:
“我们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们赶上了百年一遇的冰雪灾害,赶上了千年一遇的大地震,赶上了五十年一遇的洪涝,赶上了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赶上了五百年一遇的
全食,今天,我们又赶上了千年一遇的
环食!
我们遭遇过非典,遭遇过禽
感,遭遇过口蹄疫,遭遇过毒
粉,今天,我们又遭遇了甲型h1n1
感!
我们还赶上了神五、神六、神七飞天,赶上了百年奥运在中国的成功举办!
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还活着,这就是一种幸运!
不管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都会无所畏惧,继续勇敢地走下去!
因为,在我们的身后,有一个伟大的祖国!”
这里已经写到了童小安和童小玉最近的生活情况,本书可以完结了,但也可以继续写下去,因为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不过这里还是暂时完结吧,因为他们未来的路我无法编造。
谢谢朋友们,本文虽然写得很杂很
,但有许多朋友依然跟到了最后,希望没有耽误朋友们的宝贵时间,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