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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到得高台之上,三月的天空便更显澄澈了,如蓝蓝的水琉璃,泛着清而淡的柔光。

 我吹着那懒洋洋的春日曛风,眺着四周风景如画,正觉心旷神怡之际,居然看到一个驼背老人在一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高台的灰土落尘,再看石台中央的大理石的供案,也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两旁硕大的青龙铜炉里犹有香气袅袅,吐缕不绝。

 我走向那老人,笑道:“老人家,这里是你在打理么?总算这高台之上,算是一方净土了。”

 驼背老人咪起浑浊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忽然盯在我脖上,顿时笑得满脸‮花菊‬:“原来是衔凤公主来了!老朽失,失了!”

 “你认识我?”我一低头,已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紫凤宝玉。春日曛暖,我的粉纱裳领口极低,那错金镶珠缀了精致璎珞的宝玉便一眼可见了。

 “徐大人,您老人家安好?”夕姑姑已走上前来,和那老人见礼。

 那老人细看夕姑姑一回,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夕颜姑娘啊,一转眼,额上也有皱纹了!你说我们又怎能不老?怎能不老啊?”

 我惊讶道:“夕姑姑,你认识这老人家?”

 夕姑姑拉了我,笑道:“怎么不认识?这是当的钦天监主事徐敬天徐大人。当你衔凤而生,皇上大是惊异,出世当便请了徐大人来瞧,那天降凤瑞,可兴邦国的预言,便是徐大人说出的。”

 天降凤瑞,可兴邦国?

 时至今,我早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

 我取下这枚宝玉,举向徐敬天:“徐大人,天降凤瑞,可兴邦国么?”

 徐敬天接过宝玉,眯了眼向而看,叹道:“不错,天降凤瑞,可兴邦国。这紫凤一飞冲天,更当是吉兆无疑。”

 我将双臂张开,缓缓在周围划过,再次发问:“徐大人,今之天下,所应难道是吉兆?”

 徐敬天一双老眼在周围掠过,忽然变得锐利:“公主在今之天下,看到了什么?”

 “生民流离,战连连。”我简洁地回答。

 徐敬天再问:“公主可知生民流离,战连连的源何在?”

 我沉,然后道:“佞臣弄权,小人作。”

 徐敬天续问:“为何佞臣得以弄权,小人得以作?”

 我茫然不知。这个问题,似乎太过深奥。

 而徐敬天的老眼已是异芒闪烁。他自顾答道:“自古君宠佞臣,则国政大;国政大则小人四起;因此自上作,而非自下作。”

 我的心怦怦直跳,慢慢捏紧了拳头,问道:“难道说,我父皇是昏君?”

 徐敬天避而不答,只道:“先皇是位好父皇。”

 这话萧采绎也说过。父亲是好父皇,好夫婿。

 唯独不提他是好皇帝。

 夕姑姑上前一步,诚恳问道:“夕颜再请教徐大人:既是吉兆,可兴邦国,便是朝廷有些失德之处,也当可略有弥补,为何国事反而沦落至此?”

 徐敬天将紫凤宝玉缓缓放回我的手中,干干笑着,许久才道:“夕姑娘,我说天降凤瑞,可兴邦国,却没有说兴谁的邦,谁的国!”

 我顿时怒气发,差点要将拳头砸到这老头的脸上:“你是说,我生为大燕王朝的公主,却去兴别人的邦,旺别人的国!”

 徐敬天无视我的愤怒,继续扫他的地,自语般叹道:“大厦已倾,奈何逆天而行?作孽啊,作孽!”

 我快要迸出眼泪来,慢慢退了一步,指住徐敬天道:“夕姑姑,去叫人来!我要砍掉妖言惑众者的人头!”

 夕姑姑犹豫着提醒道:“公主,这里并无外人,徐大人…只是给我们念叨些心里话吧?”

 可他这心里话,真的要把我气得疯了!

 正要继续责问时,忽听得台上有人大叫:“公主!公主!”

 我忙探头看时,却是母亲宫中的一名黄衣内侍,正仓皇地冲我大叫。

 “什么事?”夕姑姑问道:“怎生这样大呼行?”

 内侍慌里慌张答道:“摄政王爷传了话来,说前方吃紧,有请皇上御驾亲征呢!”

 宇文昭要君羽上战场?

 一个十岁的孩子,未经风雨,不解用兵,不会武功,把他拉战场去做什么?

 我再顾不得理会那个妖言惑众的老头了,提了裙子向昭殿飞奔而去。

 [下次更新:8月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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