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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铁军群英(一)
 为攻克占汀泗桥,北伐军前敌指挥唐生智在羊楼召开作战会议,会上决定,第四军由通山、崇主攻汀泗桥,第七军由蒲圻(后改名赤壁,大名鼎鼎哟)协攻汀泗桥,第八军一部配合七军行动,主力则由嘉鱼包抄汀泗桥。

 这是一个中路突击左翼包抄的作战方案,唐生智雄心要在汀泗桥围歼吴佩孚鄂南主力。

 作战方案确定后,第四军立刻展开行动,代军长陈可钰把部队分为两路,张发奎十二师的叶独立团与缪培南三十五团为左翼,由正面沿铁路进攻;陈铭枢十师的蔡廷锴二十八团、范汉杰二十九团,戴戟三十团,十二师黄琪翔三十六团为右翼由西南向东北攻击镇东的高地。

 陈可钰的命令一下,张发奎即以缪培南团为先锋向汀泗桥发起进攻,缪团行动迅速,第二天上午所部前锋即攻克汀泗桥南的高猪山,驻守高猪山的吴军两个连仓皇撤过铁桥。

 缪培南带领后续部队赶到汀泗桥后,立刻命令一营向铁桥发起冲锋,从高猪山到铁桥是一遍开阔地,吴军用四封锁这遍区域,一营在四组成的火网面前,寸步难行,连续几次冲锋均半途而退,人员伤亡惨重。缪培南大怒,掉上衣,拔出指挥刀就要亲自带队冲锋。

 左右之人苦苦劝阻,缪培南充耳不闻,就在他集结好部队要发起进攻时,张发奎带着叶独立团赶到,见状立刻制止了缪培南的莽撞行为。张发奎查阅地形后,感到棘手。

 “这地形实在太差了,经成(缪培南)、希夷(叶),你们说说,怎么打?”

 叶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早年与张发奎同为孙中山大元帅警卫团营长。后留学苏俄,在苏俄加入共产,25年归国后。在铁甲车队的基础上组建独立团。

 “我问过当地老乡,他们说东边山里有条小路可以绕过铁桥,到达东北的古塘角。”叶说着从地图上找到古塘角的位置,从他们的位置划过一条弧线,这条弧线经彭碑、尖山直到位于汀泗桥敌人阵地侧后方的古塘角,如果在正面战正酣时,能有一支奇兵从这里发起进攻,敌人必然惊慌失措。

 张发奎仔细看后疑惑的问:“这条路敌人不知道?”

 “这条路平常很少有人走,除了本地人外。其他人不知道。”叶答道。

 张发奎沉凝片刻:“那好,赌一把吧。希夷,这个任务交给你,我和经成在正面攻,你在背后捅他一刀。不过你要注意与三十团取得联系。天黑后再行动。”

 “是。”

 随后,张发奎命令在高猪山一侧建立炮兵阵地,轰击铁桥,部队则撤到高猪山后休整。

 第十师在行军路上听到汀泗桥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知道十二师已经与敌人展开战斗,陈铭枢急令各团迅速发起进攻,三十六团在关家窝附近向赤岗亭得敌人发起进攻,二十八团则留守骆家湾。以为预备队。

 随着各团纷纷接敌,汀泗桥全线打响,战斗一开始就进行得十分惨烈;宋大霈组织数个督战队分别守住各个隘口,凡后退者一律砍头示众;残酷的军法之下。吴军士兵不得不死战不退;北伐军连战连捷,官兵上下士气正高,不顾地形上地不利,冒着敌人的炮火,奋力仰攻。前面的战友倒下了。后面地推开尸体接着往上爬。

 从装备对比上来说,吴军要强于北伐军。吴军一个师至少十二门火炮,每个连有一;北伐军每个军只有四五门火炮,一个连连一都摊不上,每个团有个机连,有各种机。只是第一军的装备要好些,每个连能有一,火炮也都差不多。

 吴军弹如雨下,十师伤亡惨重,不到两个小时三十团前锋一营就阵亡两个连长,营长负伤,戴戟在团部沉不住气了,带上卫士就到前沿督战。

 戴戟上了前沿,二十九团团长范汉杰却已经挥动指挥刀率队冲锋了,二十九团攻击方向是是玛瑙山,二十九团连续发起了七次冲锋,全部失败,主攻的三营营长阵亡三个连长阵亡两个一个重伤。

 十师的几个团长都打红了眼,吴军在北伐军的攻击下战线有些动摇,宋大霈亲自带着卫队从司令部赶过来,一上阵地就把丢掉前沿的两个连长砍头示众,随后命令营长亲自带队反攻,营长瞪大血红的眼珠,举起大刀呐喊照向山下冲去,北伐军丝毫不退,双方混战一团。

 为了缓解北伐军的攻势,宋大霈命令王献臣从左翼迂回十师,陈铭枢及时发现宋大霈的行动,调动预备队蔡廷锴二十八团击。

 蔡廷锴早就急不可耐了,着王献臣就是一顿狠揍,没有了地利地吴军根本不是北伐军的对手,王献臣狼狈败退,蔡廷锴乘胜追击占领张兴国。

 但到晚上,陈铭枢盘点全线战况,北伐军收获甚小,除了蔡廷锴的进展稍大外,其余各团进展甚微,部队的伤亡却很大,仅军官中就有团长戴戟,蔡廷锴,范汉杰负伤,连长阵亡七人,营长阵亡两人,其余官兵无数。

 是否继续进攻,陈铭枢有些犹豫,他正与顾问尼纪金商议时,黄琪翔赶到指挥部向陈铭枢建议继续进攻,展开夜战。

 “我军装备差,但士气高,勇于进攻,不善于防守,敌人与我军正相反,若明敌援军聚集,士气恢复,则我军必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我们后面还有孙传芳的威胁,因此我建议不顾任何牺牲,今晚全线进攻,彻底击破当面敌

 “今晚进攻,怎么打?”陈铭枢知道吴佩孚地援军正昼夜兼程向汀泗桥赶来,情况正在向坏的方向转变。

 “以一团兵力趁夜渡河,沿途不许开,待接近敌塔脑山主阵地后,全部上刺刀。白刃冲锋。攻克塔脑山后,正面潜伏我军再全线发起进攻。”黄琪翔的神色坚定而果决。

 夜袭,白刃冲锋。能进不能退,非生即死。

 陈铭枢长身而起盯着黄琪翔:“这太危险了。”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和胆大包天的计划,最危险的不是趁夜渡河和白刃冲锋,而是长达十余里的钻隙而进,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一个人暴,全团就会在敌人的叉火力之下全军覆灭。

 “卑职愿率部执行这个计划。”黄琪翔毫不退缩着陈铭枢的眼光恳切地说:“师长,没时间了,下命令吧!”

 良久陈铭枢才缓缓的点头,黄琪翔不说话。向他敬个礼转身就走。回到三十六团黄琪翔立刻派人侦察渡河点,在当地老乡的指点下,找到一个水浅处,这里河水只达部,可以徒涉。

 是夜。月暗星稀,三十六团全团在一团漆黑中悄悄渡河,过河后全团将士人人衔枚钻隙急进,摔倒地一声不响爬起来,被河水冲走地,无声无息消失在水面。声稀疏,山上的吴军时不时放壮胆,偶尔有子弹在队伍中穿过。负伤的战士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就在黄琪翔穿之时,独立团在叶带领在也向古塘角穿,他们的路更是危险,在漆黑的夜晚沿着崎岖地小路翻越山越岭。不时有士兵摔下悬岩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而他们的团长叶始终走在最前面。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团、三十五团则悄悄潜伏到距敌阵地仅仅五百米地攻击出发阵地,只等待塔脑山上那一发信号。

 黑夜中第四军全军默默的趴在冰凉的地上,包括负伤的蔡廷锴、戴戟、范汉杰,包括师长陈铭枢、张发奎。

 凌晨三点二十黄琪翔终于穿到位。全团静静的潜伏在据塔脑山主峰三百米地地方。黄琪翔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静静的到每个连巡视一遍。让全团战士看到他们的团长。

 三点五十,黄琪翔挥手示意,一千多条汉子猫向顶峰摸去,手里是千多把透着寒气的刺

 塔脑山主峰上的敌军士兵根本没有想到,深处纵深的阵地前埋伏了一支视死如归的军队,哨兵靠在沙袋上打瞌睡,忽然感到情况不对,抬头就发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这时听到旁边地一个哨位响起了声,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塔脑山上声稀稀疏疏响起声,与吴军各个阵地的壮胆声没有大地区别,可走上阵地才能发现,一群沉默的人双眼透着赤光四处追杀着阵地上的士兵。

 静战,默战,终于有人发出尖利的惨叫,叫声悲凉,凄惨。

 塔脑山上的吴军终于被全部惊醒,也太晚了,面对千多冷漠恐怖地杀神,他们唯一想到地是逃,向山下,向后方,逃!

 逃,逃到山下;逃到咸宁!

 宋大霈得知塔脑山失守顿时如坠冰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狂叫:“立刻夺回来!夺回来!把那个混蛋给我砍了!”

 宋大霈亲自指挥十三混成旅向塔脑山发起反攻,可汀泗桥前地吴军官兵乃常败之军,此刻要他们仰攻塔脑山无疑痴人说梦,黄琪翔毫不费力的守住了阵地,而且居然还有余力派出一个营,夺取了吴军炮兵阵地。

 正面潜伏半夜的四军官兵,在塔脑山上信号升起的同时发起全线进攻,全军一不发,白刃冲锋,到清晨时,吴军前沿阵地全部失守,两个最重要的支撑点塔脑山和石鼓岭落入北伐军手中。

 面对即将被彻底撕裂的战线,宋大霈无奈下令撤退,退守咸宁。他想撤退,可叶不答应,经过一夜的迂回,独立团在清晨终于迂回到位。

 隔着薄雾,叶从望远镜中看到敌人正沿铁路哄哄的话向咸宁跑,而前方炮声大作,叶顿时明白正面攻击得手,敌人这是要跑。他立刻把三个营一字排开向敌人发起进攻。

 吴军做梦都没想到从这里又杀出一支北伐军,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冲出薄雾的矫健身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甚至忘记了抵抗。

 “完了,弟兄们!快跑吧!”人丛中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这一声,本来就哄哄的吴军士兵,彻底混乱了,他们撒腿就跑,拼尽全力向前跑,独立团撒腿就追。

 这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从汀泗桥一直到咸宁,独立团以曹渊一营为前锋死咬着吴军不放,张发奎规定的十五里追击距离造就超过了。叶一直追到咸宁西南铁路桥才停止追击。

 担任前锋的曹渊向他报告,咸宁敌军非常混乱,叶一听,跑到前沿一看,大批吴军正在通过铁路桥,而咸宁城东、南、北的各个高地都由敌人在挖掘工事。

 “团长,只要机连能给我们掩护,我们能冲过去。”曹渊袖子卷到胳膊上指着前方说,眼里透着急切。咸宁城的地形同样险要,一点不输汀泗桥,左右两边是湖,中间只有一条铁路可以通行,正常情况下要攻克这样一座城,伤亡数万很正常。

 叶点点头:“好!拿下咸宁。”

 机连六重机向对面横扫,曹渊对一营将士大吼一声:“目标咸宁,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冲啊!!”

 一条巨龙向前猛冲,铁桥北头的吴军没想到北伐军来得这样快,慌乱中就地抵抗,一营将士前赴后继冒着弹雨连续冲击。

 吴军确实被打怕了,一营距离北桥头还有五六十米,吴军士兵就开始逃跑了。曹渊奋力最近咸宁城,叶率二三营也跟着冲进咸宁,一直冲进宋大霈的指挥部。

 指挥部里一遍混乱,支弹药遍地都是,其实这不是因为逃跑而胡乱抛弃,而是根本还没来得及收拾。

 叶看看桌上的一盆水,一条洁白的面巾搭在面盆上,半截在水里半截在盆外,显然主人还没来得及洗脸就急忙跑了。

 “对不起了,我正好洗个脸。”叶嘿嘿笑了两声,拧干面巾在脸上擦了两把,然后随意的把巾扔进盆里,转身就要走,电话铃却突然响了。“喂,宋师长吗?前线战况如何?大帅已经到了贺胜桥,下午就要你那里,前线战况如何?”

 叶听后,也没搭话,扔下电话,转身命令:“一营留守城内,二三营立刻出城,在文笔山构筑防御工事。派人向张师长报告,请他赶快派兵来。”

 张发奎正在生气,接到叶的报告后立刻又惊又喜,立刻派缪培南率领三十五团前往咸宁。傍晚,第四军全军进驻咸宁,第七军进驻汀泗桥。

 汀泗桥战役打开了通往武汉的第一道门,第二道门是更为险要的贺胜桥,这一次北伐军要面对的不再是宋大霈这样的残兵败将,而是威震中州的孚威上将军吴佩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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