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番外:杀机顿起
芸娘回头看了月寻
一眼,扭头而去。
月寻
想也没想的,双足一点追了出去。
上白白胖胖的月吾主,黑幽幽的眼睛看着打开的房门,蹬着小肥腿努力的往地下爬…
到底才五个月不到,从
上摔了下来,额头立即肿了一个大包,痛得他惊天动地的大哭了起来。
月寻
远去的身影顿住,转身回来抱起了儿子,看着他额头上青肿着的大包,心里阵阵
痛辂。
去拿了药来,给月吾主擦好后,抱着他站在了‘阿九’的坟前,面无表情的远望着大门口。
立即看到了芸娘狂
的飞奔而去的身影。
月寻
脸若寒冰孀!
芸娘正往大门口飞奔时,笛声却嘎然而止。
没有了,没有了,一点都听不到了。
只差一点点,笛声却没有了,芸娘神情狂
:“玉郎…”
飞身而起,从墙头跃出,举目仔细搜寻着四周,却不见故人来。
不见故人来。
不会的,明明刚才有笛声,这首曲子只教过玉郎!
定是玉郎!
芸娘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到:“玉郎,玉郎…”
一声声‘玉郎’在空中响起,传到月寻
的耳里,心里火烧火烧的痛。
胡不同以手抚额,唉声叹气,只觉得要变天了,变天了。
隔那么远,胡不同已经感觉到了月寻
身上浓浓的杀气。
从未见过他身上的杀气那么浓过!
芸娘叫得喉咙都哑了,就是得不到丁点回应。
瘫软在地上泪
满面,那是玉郎没错,为什么他不应声?
霍玉郎此时已经被唐门小居花草的毒气所侵,昏
了过去。
钟无颜又存心不让他们见面,把霍玉郎掩藏了。
所以,任凭芸娘怎么找,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
月寻
紧抿着
,站在高处,目光如箭。
芸娘口中那一声声玉郎,就如千刀万剐,在凌迟着他的心。
一刀一刀被割得血
模糊的痛。
天上雷声滚滚,没一会儿倾盆大雨当头浇来。
大滴大滴的打在头上脸上身上,衣服
了个透,芸娘却像没有知觉一样。
她此时心里满满的都是那笛声,是玉郎吹的笛声,他真的没有死…
月寻
着胡不同抱走了儿子,他脸色难看至极,没有打伞冒着大雨走到芸娘的面前。
朝她伸出大手,神色勉强如常:“跟我回去。”
芸娘虚幻的目光看着月寻
许久后,终于抓住了他的手,一起回了后山。
可是,芸娘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她喃喃自语:“玉郎,玉郎他没死,他还活着…”
月寻
冷着脸:“去换衣服!”
早知道,当初就了结了霍玉狼!
芸娘抬头不知死活的问月寻
:“玉郎他为什么不愿见我?!”
月寻
冷‘哼’了一声,霍玉狼敢见,他就敢杀!芸娘到得夜里竟然发起高烧来,整个人烧得有些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叫着:“玉郎,玉郎…”
随着夜
越深,芸娘的烧得越高,压抑多年心里的
火全部暴发,一时吃药也压抑不住。
在昏沉中,芸娘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大婚那天,也是这么昏昏沉沉的。
因着不愿做填房,被五花大绑了上花轿,还被强灌了药,脑袋就一直昏沉得厉害。
喜庆的花轿吹吹打打在半路时,突然出来一伙黑衣蒙面人,把送亲和
亲的人,杀了个干净。
芸娘听到了打杀声,也看到了杀人,可是脑子不灵光,想跑却控制不了身子,一动也不能动。
后来被人一掌劈晕,扛着走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
后了,是在一处郊区的别院。
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婆子,而且又袭又哑,问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但是,只要一尝试逃跑,那老婆子下手毫不留情,她的身手很好,芸娘不是对手。
后来干脆不跑了,住下来了,反正现在跑出去,肯定也是一团糟。
死了那么多人,到时若是一个不走运,被官府把所有的命案
在自己身上,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如等些日子,等事态平息些了再出去。
在郊区别院的日子,其实只要不逃跑,其它行动还是很自由的,有吃有喝,还有书房,里面什么书都有。
倒是很能打发时间。
但还是觉得度
如年,因为很想玉郎,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相思入骨。
有时想得受不住的时候,就会提笔,一笔一画的画他的样子。
无数个玉郎跃然纸上,陪着渡过漫漫长夜。
在半月后,在画了100个玉郎后,终于等来了这别院的主人。
竟然是贺连城!
芸娘一时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会是他?
随即苦笑,不是他是谁呢?
这世上,和自己有纠
的人,本就不多。
严格算起来,这世上自娘亲死后,贺连城还是最有关联之人,毕竟他是曾经的未婚夫。
说起贺家的婚事,还是因着娘亲曾经是贺家老爷的救命恩人,才有了这门婚事。
在芸娘13岁的时候,南风轻用救命之恩索要了这门亲事。
贺夫人是不同意这亲事的,觉得贺家唯一的嫡子岂可娶杜家并不受宠的庶女,这说出去都上不得台面。
但贺老爷可是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因为他曾经亲口许下了诺言。
大丈夫铁骨铮铮,岂能食言而肥!
于是,芸娘有了一块订亲玉佩。
13岁的芸娘,名声并没有狼藉不堪。
只不过是日子过得很清贫,自从和娘亲搬到杜府后,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住在最偏僻的一方小院子,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得娘俩自己绣花拿着卖赚钱来度
,杜府是没有月例发给她们的。
南风轻虽是出身江湖,但她
子十分的倔强,胡玫香暗地里的为难,她从没有跟杜东天说过一句。
而且对芸娘的教导非常严格,原本只教她琴棋书画,让她刻苦女红。
可是芸娘偏要学武:“娘,身手好些也能自立自强一些,少受些欺负,危难时刻也能自救…”
后来南风轻终究是同意了芸娘学武,但条件是每天学好琴棋书画之后,再练功。
13岁的芸娘,养在深闺,当南风轻把那订亲玉佩给到她手中的时候,羞红了脸。
贺连城的名字,开始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不知他长什么样?
原本说好等及竿的时候,就出嫁的。
再等两年,就能做他的
了。
听说贺家是大家,那嫁过去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以在杜家的地位,肯定不会有什么嫁妆,芸娘想到这里就皱眉。
没有嫁妆嫁过去,只怕惹婆家说闲话。
南风轻说到:“这些事不用你
心,这些册子你要用心去揣摩。”
册子里所写内容,概括成一句话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如何当家作主!
南风轻走到门口,特意叮嘱到:“好好做嫁衣!”
自古嫁衣都是新娘子一针一线的
制,从嫁衣就可以看出新娘子是否心灵手巧。
要是嫁衣做得不好,肯定会惹来人背地里笑话。
不过,芸娘对她的女红还是很有信心的,绣出去卖的帕子,连绣坊里的绣娘都自叹不如。
专心致志的绣着嫁衣,芸娘满心期待。
绣累了的时候,芸娘就会
着眼睛想,贺连城会是什么样的呢?
听娘说,他长得极俊俏。
而且才情很好,难得没有公子哥们的恶习。
想到这个,芸娘羞羞答答的笑了。
但隐隐也有些忧心,贺家可是大家,这婚事真的能成么?
摸着订婚玉佩,又感觉到了一分实在。
心也安多了。
这
是一年一度的上香节,芸娘清早就提着篮子出门了。
据说上到头香的人,跟菩萨许的愿望一定会应验。
因此,每到这天,上香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早起,都想上头香。
芸娘出门时,天还没有亮。
走到山云路时,听到有人叫救命的声音。
赶紧奔了过去,原来是有恶人打劫。
芸娘放下手中的香火蜡,二话不说出手相救。
恶人手上有剑,而且人数众多,打是打不过的,所以芸娘的策略是救人就跑。
原本以为轿子里会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会是一白衣公子。
但不管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拉着那公子的手跑出好远,把追兵甩开后,芸娘也累得大口大口的直
气了。
那白衣公子更是
不过气来了,断断续续的说到:“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芸娘摆了摆手,抬头一看天际已经发白,记挂着上头香之事,急忙说到:“公子你已经安全了,我要走了。”
白衣公子追问到:“请问姑娘尊信大名?大恩大德来
再报。”
在东边
出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中,芸娘笑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却落下了手帕,上面绣工精美,有‘芸娘’二字。
白衣公子正是贺连城,他被芸娘的那缕笑意闪了神,只觉得那笑无比的动人。好久后才回神弯
捡起地上的手帕,看着‘芸娘’二字,脸上
出笑意。
原本对这门亲事还是心生抗拒的,觉得为了报父恩娶
,很不愿意。
在这一刻,贺连城满心欢喜,对这未婚
满意。
路见不平她没有袖手旁观,而且那么多恶人她并没有一味硬拼,长得虽不是国
天香,但也清秀佳人,而且施恩不图报…
芸娘却并不知刚才救的就是贺连城,她没有上到头香,有些郁闷。
最后,只得自我安慰等来年。
回府后,又一头埋在看册子以及绣嫁衣中,日子过得十分的忙碌,直到一个月后杜老爷的生辰。
和贺家的这门亲事,南风轻还没有跟杜东天讲,一是他从不来这院子,好像杜府没有这娘俩一样。
二是南风轻存了私心,想等芸娘再大些,这亲事再公之于众,免得中间生出风波来。
而贺家对这亲事也对外闭口不提,主要是贺夫人心里不痛快。
但杜东天的生辰,贺家还是来祝寿,胡玫香是太后娘家的人,这在云城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所以杜东天大寿这天,云城权贵基本上都来了。
当芸娘得知贺连城要来的时候,左
口不受控制的狂跳:“娘,我能暗地里见贺公子一面吗?”
想了贺连城无数次,却一直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来祝寿,有这个机会看看他的样子,芸娘真不想错过。
南风轻笑话女儿:“也不知羞。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芸娘羞红了脸,不依到:“娘…”
南风轻慈爱的看着女儿,也是从少女时期走过来的,自是能明白这种怀。
少女的心思,轻点了点头。
只是,这寿宴可是被胡玫香明令过,不得去前厅丢人现眼。
南风轻知晓胡玫香心里不痛快,她原本是天子骄女,嫁给杜东天原以为嫁了如意郎君,也已经生了孩子。
以为就这样举岸齐眉到老,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杜东天早就已经有了
女。
按着来说,她才是后来的妾。
这让胡玫香哪受得住,因此后来用尽手段让杜东天承认,她才是主母。
杜东天哪敢不从,而且这些年早就把南风轻母女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荣华富贵,这一切都是因着胡玫香,有了她也才更有保障。太后娘家的人,谁敢得罪?因此不管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
无法想像要是失去了她,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更何况胡玫香长得原本就美,对男人又会手段,而南风轻已经是人老珠黄,残花败柳。
所以杜东天更是倾向胡玫香。
着南风轻做了小妾后,更是把芸娘的年龄改了,原本芸娘要比杜玉兰大一岁,却硬
着改小了一岁。
之后,杜东天对南风轻母女,不闻不问。因为怕惹胡玫香不痛快。
尽管如此,胡玫香还是心里不痛快,那母女就是她心中的一
刺,
拔之而后快。
原本是打算给南风轻一笔钱,让她们母女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南风轻不愿意,恼得胡玫香半死,因此没有给她们任何月例,任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而且,不许她们母女从杜府的大门进出。
此次大寿,甚至特地警告她们,不要到前厅丢人现眼。
南风轻叹了口气,女儿若想看贺公子,还真是为难。
贺连城来杜府,确实也存了心思想见芸娘,只不过是寻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人。
不堪忍受大厅的吵闹,坐去了偏厅的院子,醒醒酒。
却没想杜家的嫡女杜玉兰跟了过来。
杜玉兰看到贺连城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翩翩公子,惊为天人。
瞅着他来偏厅的功夫,跟了过来。
贺连城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
看到杜玉兰,挑了挑眉。对于杜府的嫡女,当然是知晓的,比芸娘大了一岁,长得很标致,而且听说才情极好。
虽还未及竿,已经引来无数贵家公子的青眯。可以说云城公子,大都对此女,存了心思。
杜玉兰装作无意间遇见贺连城的样子,含羞到:“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连城站起身来:“过来醒醒酒,这就走。”
说走,还真就走了。留下杜玉兰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脸上
出誓在必得的笑容。
贺连城告辞,从杜府走人。
在大门口上轿时,芸娘躲在暗处,见着了他。
但隔得远,又是背对着,芸娘没有看到贺连城的脸,只见着他一身白衣,远远看来玉树临风。
尽管只有这样,芸娘也足矣,脸上滚烫滚烫的,羞涩的笑了。
后来,再绣起嫁衣来,每每想到那个高大的背影,芸娘就更是心生无数的憧憬。
贺连城没有见到芸娘,心里很失望。
真的很想见见她。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自从这次这后,杜玉兰跟
魂不散似的。
每每都能见到她。
有时是在街头偶遇,有时是百花节,有时是赏菊会…
杜玉兰费尽了心思,接近贺连城,每次见到他,脸上都笑靥如花,心如鹿撞。
可贺连城极其的冷淡,他总想着,为什么这些节日芸娘从来不参加呢?
每次他都是为了她而来。
她却从不见人。
芸娘其实也想去,只不过是南风轻的教导非常严格。
特别是亲事订下来之后,她要求更高,语重心长的对芸娘说到:“你及竿后就嫁入贺家,嫁过去后,你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所以现在你一定要用心…少出去抛头
面,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芸娘觉得娘亲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练功也停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做嫁衣以及看册子中,努力的去学那些手段,学心计,争取以后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闺格中一年,外面的世界,芸娘一点都不知情。
并不知晓她的未婚夫,已经被杜玉兰惦记上了。
杜玉兰及竿后,说媒的差点把杜家的门槛踏破。
笑得胡玫香合不扰嘴。
这个女儿,她花了十分的心思去教导,而且她又一向争气,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
如今来说亲的,都是些权贵人家,让她如何不喜。
可是女儿却一个也没看上。问她,她只说:“娘,我还小呢。”
胡玫香摇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才俊这么多,也不急在一时,慢慢挑才是。
杜玉兰想要贺家来提亲,可偏偏那么多说亲的当中,没有贺家,让她闷闷不乐极了。
明明贺公子未说亲,明明贺夫人夸自己慧质兰心,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来说亲?
想来想去,杜玉兰决定把心思跟贺连城挑明了说。
寻了个机会,把绣好的如意荷包羞答答的递给了贺连城。
贺连城一愣后,拒绝了:“杜小姐,在下已经有婚约。”
杜玉兰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问到:“是哪家小姐?”
贺连城有些犹豫,这都一年了还是没见着芸娘一面,而且她再过11个月就及竿了,不如把亲事说出来也好。
以后去杜府,就能有理由见她。
于是,含笑对杜玉兰说到:“在一年前,我就已经同芸娘订亲。”
杜玉兰一时没有想到这是谁,自她出生以来,见芸娘也只不过两三次。
杜玉兰伤心
绝,她一路哭着回去找胡玫香:“芸娘是谁?”
胡玫香皱起了眉,玉兰怎么会问起那对
母女?
“玉兰,怎么了?别哭…”
杜玉兰如何不哭,情窦初开一眼就看上了贺连城,可他却说已经有了婚约。
当得知芸娘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杜玉兰想也没想的就冲了过去。
芸娘正在聚
会神的绣大红嫁衣,杜玉兰看到之后,眼里都是血红,她手里抓着剪也冲过去就要把那嫁衣剪掉。
幸好芸娘身手好,眼明手快护住了嫁衣,却被杜玉兰的剪刀伤了手臂。
鲜血直
。
芸娘对着杜玉兰怒目而视。
这嫁衣视若珍宝,杜若兰冲过来就是要剪,如何不怒?!
芸娘手中的绣花针弹指而出,却半道被南风轻截了。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杜玉兰还不知道她已经逃过了一劫,芸娘叫到:“娘…”
为什么要护她?!
南风轻看着芸娘手上的伤,心痛到:“去包扎。”
杜玉兰却不让走,她妒忌得都要疯了。
她凭什么能和贺公子订亲?!
杜玉兰手里拿着剪刀,拦去了芸娘的去路,她此时只想把那红得刺眼的嫁衣给剪了。
芸娘自然不从,眼见着杜玉兰的剪刀戳了过来,她手护着嫁衣,一脚踢了出去。
尽管有南风轻在拦着了,可还是踢中了杜玉兰的腹部,她飞出老远后才摔在地上,嘴角
出了血来。
正好追过来的胡玫香看到了芸娘一脚踢飞了杜玉兰,如何不恼。
扶起女儿,看到嘴角的血,更是恨不得吃芸娘的
。
“
人,玉兰若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们赔命!”
胡玫香扶着宝贝女儿离去,却令护卫把院子围得水
不通,成了天罗地网。
南风轻脸色惨白,她颤抖着手指着芸娘,恨铁不成钢:“你,你…”一直不让芸娘出门,就是怕在婚前生出什么是非风波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颓然极了。
南风轻想了想后,芸娘去院子里跪着,说杜玉兰什么时候原谅她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芸娘手上还在
血,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憋屈极了:“娘,为什么?明明是她要毁我的嫁衣!”
南风轻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厉声到:“去跪!”
芸娘的倔脾气发作了,她扬着头把这些年想不明白的事一股脑的讲了出来:“我不!娘,明明我没有错,你为什么让我像你一样委屈求全?!你这么多年还没受够么?杜东天无情无义,要不是娘他早就饿死在破庙了!可他飞黄腾达了,就是忘恩负义。明明娘才是他的
子,可如今你是妾!明明我才是杜家嫡女,可如今却成了庶出。世人皆知杜府嫡女是杜玉兰!娘,为什么?”
南风轻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芸娘的脸上,这是第一次打她。
常年习武,手劲很重。
‘啪’的一声响后,芸娘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南风轻落泪:“我千叮万嘱,让你在婚前不要惹是生非,可你就是不听…”
芸娘摸着青肿的脸,耳朵里轰轰隆隆的好像无数只蜜蜂在叫一样,听得有些不大清楚,呆呆的看着南风轻。
南风轻最后一句听清了:“你要是还想嫁入贺家,就去给我跪着!”
芸娘跪去了院子中,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终于等来了杜东天。
明明是至亲之人,却感觉无比的陌生。
这些年,他还是第二次踏入这方院子。
南风轻看到杜东天来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东天…”
杜东天走到芸娘的面前顿住了步子,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女儿,神情无一丝笑意。
南风轻赶紧说到:“芸儿,快叫爹。”
芸娘在烈
下扬起了脸,跪了一天一夜身子已经吃不消,再加上被打的那一巴掌,耳朵到现在都还是轰隆隆的响成一片。
根本就没有听到南风轻的话,而且即使听到了,她也是叫不出口的,因为她怨恨杜东天,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义,恨他的负心。
杜东天原本就十分的生气,如今芸娘连‘爹’也不叫,他火气更盛,扬起手打了下去。
打在芸娘的另一边脸。
打得芸娘身子一歪,扑在了地上。
南风轻心痛极了:“芸儿…”
杜东天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说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点亲情都不顾,竟然对玉兰下如此狠手!到现在玉兰都还下不了
…”
南风轻闭了闭眼,狠心的没有去扶女儿,而是
着杜东天进了屋去。
杜东天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南风轻了,她憔悴了很多,但容貌依旧,而且对自己的恭敬依旧。
南风轻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老爷,芸儿她只是年少不懂事,她已经知道错了,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杜东天冷哼了一声,问到:“和贺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南风轻只得把来龙去脉说了。
杜东天听完后,没作声。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开了。
原本对于芸娘这个女儿,一直是没在意的。
可如今她说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贺家在云城可是大家,那以后…
想到这里,脸色终是缓和了些,怒气也消了一些,只严厉的对着南风轻说到:“以后好好教导她!”
说完后,拂袖而去。
南风轻这才去把芸娘扶了起来,看着她青肿发黑的脸,心疼极了:“芸儿,莫要怨娘狠心。娘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在你嫁入贺家前,不能有任何的差错,知道么?”
芸娘没有说话,在
上蒙头就睡。
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摸着完好如初的嫁衣,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它没有破,也没有沾上血迹,真好。
东清国的习俗是,若是嫁衣破了之类的,那这婚事可就不吉利,新娘子婚后就没好日子过。
所以,芸娘才拼死要护住大红嫁衣。
坐在铜镜前,看着脸上的青肿,芸娘边涂药边想,为什么杜玉兰会发疯了一般,想要毁掉嫁衣?
明明这些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越想越忧心,于是去问了南风轻:“娘,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风轻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只是苦于没有个结果,她拍了拍芸娘的肩,安慰到:“这些事你不要管,仔细脸上不要落疤了…”
芸娘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拿着册子看了起来,但心却是忐忑不安的。
一个月过去了,一直都是风平
静的,芸娘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
却不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一个月,杜玉兰都躺在
上,娇滴滴的养伤。
芸娘那一脚确实踹狠了,杜玉兰伤得不轻。
而胡玫香也终于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早就心有所属。
贺家公子倒确实是个好儿郎,又门当户对。
他竟然已经和杜芸娘有了婚约!
胡玫香皱起了眉:“玉兰,贺公子是不错,可东清国的好儿郎多的是,以你的条件…”
杜玉兰不管,她泪
满面:“娘,女儿不管,就要嫁给贺公子。女儿此生非她不嫁,否则宁愿去那尼姑庵青灯独伴了此残生。”
胡玫香是知道女儿
子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更何况贺公子确实是不错,于是她开始谋划。
先是不动声
的探听口风,在得知贺夫人对这门亲事心存不满后,大喜。
花了几天的功夫,精心做了一个陷阱,毁芸娘名声和清白,就不信这样贺家还不会退婚!
挑细选了一批人,由杜东天的口,发去了那院子。
理由也十足的充分,竟然要嫁入贺家,好歹是杜家的小姐…
南风轻因此落了泪,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十四岁的芸娘也抿嘴笑了,脸上有了待嫁娘子的喜悦。
原本以为要嫁入贺家才会日子有起
,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因他的脸面,有好日子过了。
原本寒酸的小院被重新修整了一番,屋子里的东西也焕然一新。
而且奴仆虽然不是成群,可也有十来个。
一个年轻力壮的园丁罗今夏,还有两个老婆子,以及丫环。
甚至就连各贵夫人小姐一年一度的赏菊会,特意让芸娘参加。
所有的不好,从那次赏菊会开始。
芸娘明明记得她作的诗,不管意境还是用词,都是极其吻合的。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却落了个‘才情不佳’的笑名。
那次的赏菊会贺夫人也是在的,她的脸色当时极为不好看。
芸娘哪会知晓,她的诗在暗地里早就被人做了手脚,换过的诗极
鄙,自是贻笑大方。
赏菊会是男女分开的,芸娘没有见到贺连城,但他却见着她了。
看着她又长开了些的脸,贺连城不由得笑了,比一年多前更好看了呢。
真的很想和她说说话的,但苦于没有机会。
站在暗处抿嘴笑了,现在不见面也好,等新婚大喜那天给她个惊喜。
想着
房花烛夜,贺连城耳跟子都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