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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锦衣夜行
 说起长安的囚犯逃跑一事,就得回到四天前,阿克苏给几人放下最后的狠话,尤其是赵烁心神不安,要是那契丹老贼真的就这么把自己杀了,那岂不是亏大发?

 趁着夜,几人开始商议完毕,第二天便寻找机会。

 可恨的囚车乃是铁打造,钥匙都带在负责巡逻的百夫长身上,只是苦于众人怎么折腾,那厮也不会前来。

 闷闷不乐的赵烁灵机一动低声对着对面的存信说道:“今夜子时,便可以行事了。”

 宝关被围,梁帝朱温御驾亲征,长安这里成了梁军名副其实的大后方,阿克苏的责任不仅是扼守要防止其他诸侯的中途杀入,而且担当起了给宝前线输送粮草的重任。

 忙忙碌碌的两天,阿克苏似乎忘记了几人的存在;毕竟自己从契丹南下到了中原根基未稳,要想实现自己的基业梦,必须得到朱温的重视。

 夜幕浓重,兵士们整戈待旦负甲而卧;驻马驿站的百夫长独自在一旁的帐外喝着小酒哼着曲子,囚车四周没有士兵把守,看来是都去围着火堆取暖去了。

 这样的时机断然不多,赵烁对着李存信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都静悄悄的呆在囚笼中一动不动。

 百夫长一旁喝酒喝的正嗨,突然听到囚车那边传来叮当的声响,回头看去没人喧闹,他心中一急恐怕出事,便站起身来从那边走去,踉踉跄跄的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李存信抱着安剑休哭道:“兄弟,你怎么就这样死了?”

 “长官,你快来看看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低,百夫长一身酒气的走了过去,乍一看却实是安剑休没有呼吸了;起初不相信,待摇了摇醉醺醺的脑袋后伸手去试探鼻息。

 “恩,没救了;我也救不了你们,反正早晚都是死,这位兄弟这样没了也好,省的受那凌迟之苦了;我这就叫人将他拖出去埋了。”百夫长说着话回头正要跟帐内的弟兄们吆喝。

 百夫长的手刚探完安剑休的鼻息,还没有来得及伸出去,就被牢牢扣住,说时迟那时快两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如钳子般掐到了自己脖颈,后者一阵虚身子想一边歪了过去,晕厥了!

 “快取钥匙…”赵烁焦急的说着,李存信三人手忙脚的在晕的百夫长身上收刮了片刻,一串串悦耳的金属声传来,赵烁悬着的心得以短暂的安慰。

 “快!一个一个的来。”漆黑的马厩中几个人影攒动,杨业这小子倒是轻快,自己刚从笼子里出来,众人还一脸迷茫的不知所措,就吹起了口哨,说道:“选好马,我们闯出去。”

 大多数人看着眼前的一线生机都跃跃试,只有王越当机立断说道:“我们硬闯是万万不能出城的,长安不比汴梁,也不比宝;长安城共有四道城门,每一个城门都有车胄将军把守;辖区所属兵马不下五千;要是一味的硬碰硬,是出不去的。”

 “那怎么办?”赵烁极为认同王越的说法,刚才自己也一激动忘记了这么一茬,毕竟王越随父亲久在长安,对这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所以众人里面他最有发言权;大家都应该听他的。

 王越紧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又看了看马厩两端亮着的大帐,心想必须得做一个合理的选择了,否则被发现便是死路一条。

 “我们来金蝉壳之计!”王越说着将视线扫向左边的军帐,大家闻言立刻会意相笑。

 “这是我们老王家的秘制蒙汗药,以前是我跟父亲常年打猎给深山中的野猪用的;我们该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你们在这里等着,看我的。”王越掏出一个红色的陶瓷瓶在众人面前说了半晌,然后转身庞珊的进了军帐。

 军帐内的十名士兵一看有外人进来,明眼人一看这人正是那囚犯;二话不说拔出刀来警惕的喝道:“贼人你想做啥?”

 王越笑脸说道:“几位官爷误会啦,是你们长官让我给你们送些酒吃,嘿嘿。”说着话,王越轻轻的将指着自己的刀刃推开并把手中提着的酒壶递了过去。

 “我们长官在哪里?你,出去看看去。”举刀人还是不放心,要派一个人出去询问。

 王越脸色一变,表情有点冷静,慢慢的说道:“几位爷,你们长官让我送来,你们不信?这要出去问,不是给你们上司打脸么?”

 不少人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成,毕竟在这里当值,官大一级死人;几位倒也没少在那百夫长手下吃过苦头。

 不过其中一人还是机灵,在此把唐刀举到王越肩上,两眼紧眯,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在囚车?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王越一时无语,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茬,只是听闻朱温麾下军士等级森严,下级没有一个敢反驳上司认命的;这次想不到遇到了不讲理的主。

 “大哥!有话好说嘛!是你们长官让我给你们送酒来了。”

 “给我看着这囚犯,我亲自去问问老大。”士兵说着作势从帐外走来。

 还没踏出布帐,外面就传来一声气氛的辱骂,道:“你们这些秃子,本将请你们喝酒,如今怎么也不行了?不喝就让那犯人给我拿出来。”

 帐内十人一听正是上官的嗓音,说话的同时踉踉跄跄的身影还在帐外浮现,隔着一布之遥,士兵脸色剧变,慌忙收起兵刃对外弯敬道:“属下不敢,小的们多谢大哥了。”

 “谢什么?今天是本将军开心,算看得起你们,都多喝点,暖暖身子。”

 听到上官一说是让大家放开了喝,几人断酒数月,肚中酒虫饥渴难忍,此时自然是都喜不胜收;一时间对王越不管不问,纷纷抢着开怀畅饮;王越知道刚才那是李响帮了自己,也借机寻找机会走出了军帐。

 “怎么样?”帐外隐藏在囚车后的赵烁朝着王越低声吼道,后者伸出了剪刀手表示一切顺利;众人猫着身子来到帐外,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里面噗通噗通尽数倒下。

 “好危险,刚才要不是李响兄相救,我怕是人头落地了。”王越拍着脯,遂而先行步入。

 一阵慌忙的收拾后,一行九人穿着梁庭军服骑马朝城门奔去。

 长安北大营,出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的官道,深夜下城门紧闭,城内城外数百名哨骑驰骋在城池四周;随着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城下偏将挥手戒备,一律对进出小队盘查。

 “站住?哪个府的?”

 赵烁一行被拦在了城下过道口,这里的士兵大多与他们不曾谋面,就算被押运到来时,也不是他们把守,都是轮值班;但是偏将这一喝,李存信三人忍不住要拔刀厮杀,反正到了城门口了,多杀几个然后城门逃跑!

 幸好杨业跟郭无为眼疾手快,上前挡住了亮出的兵刃,为首的赵烁不悦的瞥了一眼存信三人。

 “我们是廖宁将军部下,因为紧急军情需要三百里加急送往宝关。”冷静的存信表情严肃的回答着,按理说宝关梁、唐大战,这些士兵也不会刁难他们。

 “哦,原来是廖将军部下啊?那对不住了,我们只听王元帅跟圣上的命令;且不论说你等,就是阿克苏老将军到此也应该详加盘问才是。”

 赵烁看着眼前的守城偏将,心中暗骂;真是狗仗人势!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城门中郎将,竟敢阻挠陛下的北伐大计,如今北边战况着,双方战阵犹如犬牙错,稍微有疏忽便是一溃千里;这等大事关系到梁王朱氏的崛起于衰弱,不用说你一个小将,就是王元帅来了也不敢阻挠。”郭无为对这些道理较为深刻,故而厉声训斥着不知好歹的小将。

 看着小将低下头左右衡量了一番,转瞬间吩咐四周守卫道:“给我包围起来,一个一个进行盘查!”

 百十名士兵持戟挥刀就围拢而来,赵烁一看势头不妙,站出来说道:“这位兄弟,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怎奈我们也是忠诚于梁帝之士,这次前来是奉了梁帝口谕的;就是阿克苏也完全不知道其中缘由;你是刚任职不久的吧?”

 赵烁道着苦水,眼皮一跳试探的问道。

 偏将一听,身子一愣,匪夷所思的问道:“你怎么?没错我是上个月刚到的。”

 偏将话一说完,赵烁豁的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直扇的偏将眼冒金星、脸颊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用说四周的士兵,就连跟随赵烁时间较长的五人都为止一愣,有的为之暗自喝彩。

 偏将一看眼前之人竟敢殴打自己,想要发作,一把亮闪闪的唐刀早就驾到了自己肩膀上,一时间小将颤抖着不知所措,口中连连说道:“将军是哪个府下的?”

 “我们是陛下的亲卫,专门负责为陛下一统天下扫清障碍的,战况紧急,今天本将军暂且扰了你,要是下次依旧死不改,耽误陛下的大事,那就是你身首异处的时候;快打开城门!”赵烁拿刀着,小将也是一个软骨头,唯唯诺诺了几分便吆喝着部下打开了城门,目送赵烁等人快马飞驰而去。

 刚出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这时城中的偏将郁闷的着自己的脸蛋,听后一**喝道:“刚才是何人出城去了?”

 偏将一看是自己的领导侯克儿;顿时严肃的答道:“禀告将军,刚才那一行飞骑是陛下的亲卫军。”

 “嗷!可曾有通关碟文?”

 “不曾见过,末将刚想讨要,便糟了一顿毒打。”偏将说着一脸委屈。

 哪知侯可儿听后神色惑的看了看城外,转而走过去又是一个耳光!急忙叫道:“快去传令阿克苏将军,囚犯逃跑了。”

 “啊?将军!那明明是陛下的亲卫啊!”偏将顺着城外方向指着结结巴巴的说着。

 “废物,陛下的亲卫只有两人,哪来的一个小队骑兵?再说了陛下的亲卫如今在契丹执行秘密任务;那些人数量多且目标大,你快去驻马驿查看囚车,十有八九是赵氏的余孽逃匿了!废物。”说完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偏将爬在地上磕头祈求,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的孩子;唧唧歪歪说个没完,侯可儿没好气的一脚踢开,走上了城楼。

 倘若那真是赵烁等人,自己去追也是没用的;赵烁的神功自己是见识过了!可是不追,阿克苏知道了非扒了自己的皮,万般无奈下,侯可儿派了一对骑兵循着赵烁逃匿的方向追去。

 这正是:前有虎狼截生路,后又追兵莫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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