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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芙昏
三天,高烧不断,烧退了又起,反反复复,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宫女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御医们心惊胆战,深怕凤君政暴怒,废了他们。凤君政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该灌的药都灌她喝下,就是不见效果,苏绿芙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混乱不清。
“她怎么还没醒?”凤君政怒问御医。
御医颤抖说“王爷息怒,楚王妃身子骨不好,自幼伤了底子,如今挨了冻,好的比常人要慢一些。”
“混账东西,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连个女人也医不好。”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脾气难免急躁,御医们也是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有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御医都撑不住,被他这么一喝,险些晕倒。一众御医匐匍在地,卑微祈求凤君政能网开一面。
“政哥哥…”苏绿芙无声地喊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身上仍不舒服至极,隐约听到凤君政的怒声,苏绿芙心想,她再不醒来,他又要惩罚别人。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御医就在外面,哪里不舒服赶快说,我让他们进来瞧瞧。”凤君政紧紧抓着她细
的手,无法掩饰严重的担忧和因她转醒的喜悦。
“你又救了我?”苏绿芙问,声音因咽喉干涩有些沙哑。
“谁救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凤君政过于担心,一时也没发觉苏绿芙话中有话。
苏绿芙含泪看着他,怎么会不重要,她没想到,落水那一刻,她心中想的,竟然是向他求救,她疯了吗?苏绿芙苦笑,或许只是习惯,只是想起幼年落水的恐惧,她才会下意识地向他求救。
“我想喝水。”
“水…明月,快点,她要喝水。”他恍然大悟,紧忙挥手让明月去拿水,凤君政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虚弱的身子。此时的苏绿芙虚弱得连
一口气都觉得吃力,凤君政毫不避嫌地抱着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
前。
明月捧着一杯热茶过来,凤君政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微微吹凉,笨手笨脚地凑近她
际,见她眼光呆愣地看着他,凤君政不
咧嘴一笑,英俊的脸上有着轻松之
“喝啊,你不是说要喝水么?”
苏绿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诸多感慨,
已顺着喉间的干涸而轻启,热茶顺着咽喉,缓解咽喉灼热之感,水顺着肠胃,暖至心田,她顿觉舒坦许多。
“还要么?”他温柔地询问,脸上净是关心,略微察觉,还能发现他眼中的小心翼翼。
苏绿芙摇头,头颅往他
前靠了靠,凤君政微怔,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苏绿芙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这动作有太过的亲密和依赖“我好累。”
凤君政只觉得心里一刺,声音放柔“你刚醒来,定然很累,休息一会儿。”
“我好累啊。”苏绿芙喃喃自语,抓紧他的衣襟,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我真的好累。”
爱已不能,恨也不能,如今又多了一个楚景沐,她要何去何从,她又该怎么选择?这些年来,她真的好累,从不曾在人前
出的脆弱的疲倦,在他面前,全部倾泻。
她也想风轻云淡地放手,可十年前那一夜,把她困死的十年前,寸步不行,她做不到洒
地告诉他,我是刘芙若,我不恨你,我宽恕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宽恕我的仇人。
“绿芙,累就休息吧。”凤君政喊她的闺名,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躺在
上,拉过被子覆着她,苏绿芙目光凝着他,隐约有些悲伤。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样悲伤地目光,只是因为那一幕她害怕了,凤君政说“这种事,不会再有。”
苏绿芙缓缓地闭上眼睛,掩住自己的难受。
她睡下后,凤君政出了内室,御医们仍跪在地方,凤君政心烦意
“滚,没用的废物,仔细给本王看着,若是再出问题,提头来见。”
“是!”御医们领命,松了一口气,凤君政沉怒着走出怡宁宫。
苏绿芙一觉睡到傍晚,明珠明月见她醒来,热了汤药送进来,苏绿芙依然有气无力,身子虚弱,明月喂她用了一些白粥,明珠便开始喂她喝药。
寻常女子,每每喝药总是皱着眉头,需要人哄许久才喝一口,苏绿芙却面不改
,把汤药灌进去,明珠心想,王妃都不怕苦么?
“我昏
多久了?”
“王妃,您昏
了三天,一直高烧不退。”
“是啊,王爷不知道有多担心您,您昏
三天,他也在外面不眠不休守了三天。”明月说道。
苏绿芙闭上眼睛,没有言语,脸上也没有笑容,明珠明月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烦她,悄悄退出内室,苏绿芙心情无法平静。她无法原谅自己,仍然对凤君政有着…当年的心意。
落水那一刻,喊出政哥哥那一刻,苏绿芙深刻地感觉到,过往的一切,她从不曾淡忘。
然而,她无法原谅自己。
若是如此,执意复仇,恨了十年的自己,算什么?
究竟算什么?
楚王府。
京城已经闹翻天,市井之中关于各种芙蓉王妃的离奇之事皆纷纷出笼,楚景沐没心思去管,朝廷之中,荣王屡屡挑衅,他隐忍。这一年无声无息地过去,他的芙儿,离开他也有几个月,从冬天到春天,他明知道她在哪儿,却放任她在宫中,不管不顾,他也想带她回府,却深深明白,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不能轻举妄动。
相思入骨。盘旋在王府上空的笑声似已经融入他血
之中,时常在他失神之时响起。他以为虚伪冰冷的笑声竟是这一个月来他最怀念的声音。悲哀到连空
的笑容都不管,只要是她的声音就好,无关笑容里的内容。
芙儿,你怎么能如此折磨我?
有一种思念,叫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