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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剧变
 逐鹿的外使驿馆。『~

 一缕银辉之下,一位紫衫男子手执一壶琼浆玉,一脚勾起兵器架上的银色长,仰起优雅细长的脖颈将白玉酒壶中的玉饮了数口,然后手中长一挥,长身柔上,化为蛟龙。

 “葡萄美酒夜光杯,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朔夜正舞得兴起,手中一柄银掀起银光点点,所过之处均为破空撕裂之声。

 “皇子,鸩娘派人传来口信。”

 庭院的走廊上闪出来一名年轻男子,穿着打扮上瞧着是一名逐鹿的侍卫。

 “她说什么?”朔夜一手轻垂,收起长,随手一扔,长不偏不倚地回了兵器架中。

 侍卫回想了一下鸩娘的话,说是景容仁那厮果然不是个正人君子,准备私下里与朔夜皇子的易一笔勾销,还打上了阿琪雅公主的主意,妄图通过两国联姻来使逐鹿成为他争夺皇位的有力后盾。

 “哦?景容仁真的这么说?”朔夜披散着微卷的长发斜靠在鹿皮铺就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上好的白玉酒杯,摇曳着里头光溢彩的琼浆玉

 年轻的侍卫点了点头:“鸩娘是这么与属下说的,她还让皇子小心行事,毕竟我们现在是在景容仁的地盘上。”

 朔夜举起右手拿拇指抹了抹角,一笑:“通过联姻来利用逐鹿的势力?景容仁难道不知道阿琪雅在本王眼里,根本还不如一只蝼蚁?既然他想要,那本王就将阿琪雅送给他,本王还要大发慈悲地送他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

 年轻的侍卫看着朔夜拿起晶莹的白玉酒杯,两指轻轻一捏,只听得“咔嚓”一声,方才还完好无损的酒杯就化成了一手细碎的粉末。

 “你去皇宫里知会一声阿琪雅,就说是本王的意思,让她请求景元帝更改旨意。理由嘛,幽王景容止傲慢无礼,怠慢我逐鹿尊贵的阿琪雅公主,现在公主要求景元帝给个说法。到时候景容仁一定会跳出来要承担起皇子的责任,为息事宁人求娶阿琪雅,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便是了。”朔夜拍拍手心,将那一手的白玉粉末抖落。

 侍卫迟疑了一下:“就这么将阿琪雅公主送给景容仁,会不会白白便宜了他?”

 “他景容仁不是想占些便宜好处吗?本王这便给他,只是希望他到时候可别吃不下吐出来。”朔夜狞笑一声“照本王说的办。”

 农历正月三十,宜嫁娶宜纳婿。

 逐鹿的阿琪雅公主依照汉人的风俗,盖着鲜的红盖头端坐在昆王景容仁的卧房里榻上,外面王府中闹哄哄的,她嫌恶地撇撇嘴,百无聊赖地刷弄着凤冠霞帔上的金黄苏。

 其实,她本是不愿意嫁给昆王景容仁的,她心仪的男子明明就是那个冷漠淡薄的幽王,可是朔夜却下了令,她不敢不从。

 反过来想想,嫁给景容仁总比跟着朔夜回到逐鹿的好。好歹,她在这里还是个体体面面的侧王妃,人都要唤她一声“夫人”可回到了逐鹿她便只能是给朔夜提鞋都不配的婢。

 “扑棱”一声,卧房的门生生被人撞开了,阿琪雅看着盖头下一双玄描银线的长靴向她走来。

 “夫人…”

 醉醺醺的声音一听便是那昆王景容仁,阿琪雅抿了抿嘴,还没等她回应他,便被一具冒着热气的身体给扑倒在上。

 “美人儿。”景容仁觊觎阿琪雅有段时了,要不是那朔夜非要设什么“离间计”他早就向景元帝请旨求亲了。

 满嘴的酒气扑鼻,阿琪雅很想一把将喝得烂醉如泥的景容仁推开,就在她不甘愿地挣扎的时候,身上的重量就离奇地消失了。

 阿琪雅坐起来一掀开那碍事的盖头,就看到景容仁被一个白裳乌发的白虎面具的男子一招点了道制住了。

 他是…

 阿琪雅漂亮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看着男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拼命地往榻里面躲,殊不知自己早已退到了死角,根本就连一步都挪不动了。惊慌之下,伸直了手臂去抓放在榻上,象征着琴瑟和鸣的古琴,抄起来就不管不顾地砸了出去。

 “呵呵。”

 白裳乌发的男子在面具外的薄一勾,出极其寒的笑,他漂亮的眼中白光一闪,赤手抓住向他砸来的古琴,然后铁爪如钩一琴弦,随手一绞,朝着张嘴就要尖叫出声的阿琪雅前贯去。

 “…”阿琪雅大张着嘴,连一个音节都来不及发出,就眼睁睁看着琴弦绞成的利器贯穿了自己的前,她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它是不是从自己的后背穿出,就瞪着漂亮却再也没有神采的双眸,直地从榻上栽了下去。

 景容仁看着阿琪雅在刹那间就惨死在了自己面前,眼里惊惧地都快要疯了一般。

 勾起角,像是嘲笑着景容仁的懦弱胆小,白裳乌发的男子没有再停留,就穿着他显眼至极的白衣缓缓走出了充满着血腥味的新房,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招摇过市,然后消失不见了。

 逐鹿公主新婚之夜,被传言中的风波楼主残忍杀害于昆王府新房,昆王景容仁也因此而受惊大病一场。

 朝野震怒,逐鹿使臣强烈不满,皇子朔夜甚至扬言要刀兵相见。景元帝命专人负责侦办此事,务必还惨死的阿琪雅公主一个公道。

 很快,逐鹿公主阿琪雅被杀害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而凑巧的是,风波楼一夕之间竟然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商铺庄子全部易手,就连传说中那座奢华到了极致的风波楼主的私宅里也人去楼空。

 “娉婷,父皇与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仅仅是一的时间,你便可以将庞大的风波楼势力化整为零隐藏起来。”

 静心庵中,带发出家修行的亦公主正在和同样处境的钟离娉婷品茗闲谈。亦言辞之间,对娉婷十分赞赏。

 娉婷却紧锁柳眉:“杀害阿琪雅公主的凶手真的是以一身白裳乌发的模样行凶的?”

 亦点点头,她的消息必定是准确可靠的。

 “那这事就没有什么好侦办的了,这世上想利用风波楼主做文章的人,必定是知道我就是风波楼主的人。这几个人不用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娉婷笃定道。

 娉婷自己,景容止,景容仁,朔夜,景元帝,亦,还有百里长空。

 娉婷、景容止。景元帝、亦以及百里长空没有这么做的道理,而娉婷相信景容仁不至于自己吓唬自己到卧病不起。那么,如此说来,能如此做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你是说逐鹿的朔夜皇子?”亦也是聪慧的女子,一点即透。但是她却想不通朔夜这么做的目的,若说嫁祸娉婷,可他扮得却是个男子;若说无心为之,又实在是说不过去。

 娉婷也思忖不透,这朔夜残暴癫狂,连阿琪雅这样对他毫无威胁的弱质女也可以痛下杀手,行事全在意料之外。

 “如果凶手是朔夜,父皇就难办了。”亦拧眉道“朔夜几乎可以说是逐鹿的储君,我们必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认他是杀害阿琪雅的凶手。可若无法抓出凶手,朔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15ea1。

 娉婷点头附和:“也许这就是朔夜装扮做风波楼主的用意。”

 他几乎是明明白白告诉了所有的知情人,阿琪雅就是他杀的,真相大家都清楚,却无人可以拿他怎么办。

 好不猖狂!

 “还顺便捣毁了风波楼,一举两得,我们明明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朔夜,却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还要被他咄咄人地迫着。”亦也慨叹道,此人好深的心计,自己行凶杀害自己的亲妹妹,然后还耀武扬威地要惩治凶手。

 一夕之间,风云陡变。

 娉婷也是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竟然可以如此惊人。她不得不重新考虑景元帝和亦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如果有人真的拿她和景容止的关系做文章,他们真的可以安然化解而不受制于人吗?

 鹿驿紫辉鹿。“好了,此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且静观其变吧。”亦看了看娉婷“你连夜处理风波楼的事情也十分疲惫了,回庵房里歇息吧。”

 娉婷点了点头,满怀心事地往自己的庵房里走。

 却说这静心庵实际上是景元帝特意为出家修行的亦公主修建的,虽是不大,却构造妙,曲径回环十分有些意思。娉婷的庵房位于静心庵东侧,拂晓将那里收拾地清幽雅致,住着倒也舒适。

 正走着,忽然耳后一阵疾风掠过,娉婷警觉地一转身,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太慢了。”

 脑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朔夜穿着惯常地紫衫,手执一把折扇,优哉游哉地站在她身后。

 迅速的回头,娉婷只来得及看到朔夜笔直朝她伸出的手,然后就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朔夜慢慢走近了她,说:“一夕之间就将风波楼化整为零,本王到底是小觑了你。”

 娉婷瞪着他,却苦于无法开口说话。

 “钟离娉婷,你很聪明,本王很喜欢聪明的女人,所以…跟本王走吧。”伸臂揽住娉婷的细,朔夜腾身一个起落,双脚在两边的庵房上借力,就要跃出静心庵。

 不料,却在中途遇到了一个男子。16022413

 “怎么是你?”朔夜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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