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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不矛盾
 曹阔一静静地躺在病上,望着天花板,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人到了这个岁数,精力不济不说,睡眠也少的可怜。平里,他一天也就睡五六个小时。

 曲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陪护,心里牵挂着儿子,虽然司机跟她说,不会有事,可她还是紧张的要命。儿子罪名,最多是**,都算不上犯罪,最多是违犯治安管理条例。但眼下案情已经大白,曹令风之所以会陷进去,全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领的道。

 老爷子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心里怎么想,谁又能知道。

 “当当当…”

 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曲母连忙去看门,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西装笔的中年人,在中年人的身后,全都是身穿军装的汉子。

 曲母认识曹靖真,赶紧小心地说道:“曹大哥,您来了。”

 “嗯。”曹靖真微微点头,说道:“我父亲现在怎么样?”

 “曹伯伯现在无恙,正在上躺着呢。”

 “你现在还没有吃饭吧,出去吃点饭。”曹靖真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曲母当然清楚,赶紧说道:“我正好有点饿了,那你们父子俩聊,我先出去吃点饭。”

 她乖觉地出门,曹靖真一个人走进病房,司机将门关上。

 曹政委走到榻旁,小声地说道:“父亲…”

 “靖真,过来了。坐。”曹阔一看了一眼,慈祥地说道。

 “嗯。”曹靖真坐到边,侧身面冲着父亲,然后关切地说道:“父亲,您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时上了点火。你部队里事情多,其实不用大老远的过来。”曹阔一说道。

 “部队里的事情再多,也比不上父亲您的身体重要。听您说没有大碍,那儿子就放心了。”曹靖真欣慰地说道。跟着,他又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道:“令风这孩子,都是因为我疏于管教,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不孝子,让您老蒙羞,都是儿子的错…”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责任。”曹阔一感慨地说道。

 “父亲说的是,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责任。给他点教训,也是好的,以免后,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只是…”

 “只是什么?”曹阔一问道。

 “只是在监狱之中,龙蛇混杂,三教九,什么样的人都有。一旦令风再跟这些人,学会些什么歪门道,那就…更不好了…”曹靖真小声说道。

 “是呀,在监狱里面,有可能跟那些犯人学会些歪门道…可是…”曹阔一说到这里,顿了顿,猛地重重地一拍,怒声叫道:“他在外面又学到什么好的了吗?以前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他动不动晚上就跑到什么酒吧、ktv胡作非为,我三番两次地告诫你,让你好好管教儿子,你都给我当耳旁风!现在好了,都敢**了,连那么点的小女孩都不放过,还有没有点人…还有没有…咳咳咳咳…”老爷子说到这里,变得无比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到父亲这般,曹靖真吓了一跳“父亲,您别激动,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别气坏了身子…”说着,他又忙不迭地给老爷子扶顺气。

 “呼…呼…”

 曹阔一连吁了几口气,呼吸才算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慢慢缓和。这股火,老头子都憋了一天了,一直着,没发出来。刚刚听到儿子这般说话,这股火气,再也忍不住了。

 “唉…”老爷子长叹一声,说道:“要不然老话都讲,下出孝子,善养无义儿…”

 “是、是…”曹靖真生怕再给父亲气到,赶紧点头应着。

 “你说说…为父早年,历尽多少艰辛,即便没有像曲富贵那样,从林弹雨滚出来的,可也不比他强多少。树皮、皮带,我都吃过,还曾经两天两夜没吃饭,走了上百里路。再说说你,为父被下放到北安,你和你母亲,在家里相依为命,那时候,你只是个孩子,记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你的个子长高了,可是,面黄肌瘦的…”老爷子是有感而发,不落下眼泪“再看看令风,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不愁吃、不愁穿,可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父亲,您说的没错…都怪孩儿没有严加管束,孩儿以后,一定会痛定思痛。令风的事情,全由您老做主,让他怎样,他就怎样…”曹靖真真的不敢再惹老爷子动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案子,就这么样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多给受害者家属一些补偿,那个孩子,真够可怜的,父亲死了,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会让她年幼的心,蒙受阴影的…”曹阔一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儿明吧,一定会给受害者家属多一些补偿…”曹靖真小声应道。

 “至于令风的将来,这是我最头疼的事,如果他不能改归正,我就算死,都不能闭眼…”曹阔一伤感地说道。

 “父亲,您说的哪里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那个…令风…让他好好改造…等他刑满释放,我一定严加管教…”曹靖真动情地说道。

 “人呀…没吃过苦,没遭过罪,整泡在罐子里,就是不行啊…我老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没法护着他一辈子…让他多经历些风雨,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一次,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北安新闻播放了关于此案报道。整个十五分钟的新闻,全是这个案子。这里有高珏的讲话,有兰英弼的讲话,有对案情的描述,有对受害者的采访,有对那其他女孩的采访。

 新闻的中心点,围绕着对此案的打击,要给那些有心以身试法的人,敲响警钟,要给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们,上上一课,提醒她们加强防范意识。

 报道之后,案子在北安县反响极大,第二天,整个北安县的百姓,几乎都在议论这个案子。这里有对受害者的同情,有对违法者的控诉,但议论最多的人物,当然还是曹令风。曹令风的身份,十分重要,老省长的孙子,作为一个官三代,他犯了法,老省长大义灭亲,点名要严惩不贷。

 另外一个话题人物,就是北安县的高县长。高县长到任时间虽短,却接二连三的干了几件实事。学生食堂的事儿,传销的事儿,县长热线,还有这桩案子,都是高县长主持,都是高县长亲自督办。

 这四件事,在官场中人的眼里,都是小事儿。和新区建设,《唱响北安》相比,差的远了。可这四件事,确是老百姓们最为关心的,因为这些事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事情。

 许多百姓都在感概,咱们北安县来了一位好县长,一个愿意为百姓说话,真正替老百姓做实事的县长。新区建设,《唱响北安》,和这些“小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公安厅的专案人员,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来到的北安。专案组的组长,原本打算大事化小,可看到新闻的报道,和已经发售一天的报纸,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兰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市局的王局长没有通知你案子暂时放下,等待我们的到来吗?”

 兰英弼的办公室内,专案组组长蒋必胜气急败坏地说道。

 “通知了。现在县局已经按照省厅的意思,将案子给放下,等待蒋组长您的到来呀。”兰英弼淡定地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蒋必胜手里拿着北安晚报,狠狠地摇着报纸,大声问道。

 “蒋组长,这事跟我没关系呀,是高县长说,要针对此案,进行一次报道,做一下法制宣传,用来以儆效尤,并加强未成年女孩的防范意识。”兰英弼早就知道省厅的来人会这么问,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反正你高珏有种,那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吧。

 “现在案子还没有真相大白,还没有水落事实,谁让你把这些证据都拿出来,给媒体宣传的?”蒋必胜恨恨地问道。

 “这个案子,是高县长全程督办,你就说这个出生证明吧,是我和高县长一起去产院提的。记者访问的时候,他让我拿出,以证明受害者的年纪,我这也不能不拿出来呀。我这个县公安局长,要受上级和zhèng fǔ的双重管理,我实在无法拒绝。而且这个证据,对办案也没有实质的影响,我不拿真的是说不过去。再者说,上级在待的时候,只说让我停止调查,也没有说,不让我配合zhèng fǔ进行法制宣传,也没有说,不让取些不影响破案的证据给媒体,高县长这么要求,我也没有办法。还有就是,昨天上午,我跟高县长去医院探望老省长的时候,高县长还特别向老省长征求过意见,说想要大力宣传,以儆效尤。老省长也是点头同意的。”兰英弼苦着脸说道。看他那模样,别提有多委屈了。

 这家伙,狡猾的很,知道什么不违反原则,知道什么是错误。在案件告破之前,确实是不许将证据外,但这个证据,也是有区别的。如,涉及到未被拘捕的犯罪嫌疑人身份的证据,这是绝对不准的。而对于被害者年龄与dna采集的证据,并不在其内,毕竟,曹令风已经被捕。这些证据,告诉媒体,是可以的。

 但有一点,兰英弼自己不敢,必须得有人在上面发话,高县长敢于承担,他还怕什么呀。

 听了这番话,蒋必胜差点没被气死。可他也无话可说,兰英弼的话,说的一点没错,当地公安局要听当地zhèng fǔ的,兰英弼不能不服从zhèng fǔ的安排。

 省厅只说把案子放下,等省厅的人到来后再查。这和zhèng fǔ要求公安局就此案配合进行法制宣传并没有矛盾。

 说白了,这事和兰英弼无关,都是那位高县长,一定要把案子做成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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