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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九章 年尽
 十六福晋爱女心切,十六阿哥想的却是更多些。

 在郡王府那边,除了曹家跟过去的下人外,就是十六阿哥从内务府拨过去的人。对于那府里人,身边两个掌事丫鬟都

 年纪居长,其他年纪相仿的几个也并没有太过亲近的。

 按理来说,恒生开府独居,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两年,初瑜这个做养母的,安排屋里人给恒生也说的过去。

 可初瑜并没有这么做,想来是念及庄王府这边。

 同理,即便是三公主的生父生母,十六阿哥夫妇也行事也要有所顾忌。

 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福晋,三公主是皇上养女,且不说恒生事什么样的人品,有皇上、皇后在,断不会有人敢

 委屈三公主。”

 话说到这份上,十六福晋面色发白,已是红了眼圈:“爷,三公主,三公主”

 十六阿哥见子如此,心里生怜,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且不急在一时,只要能将女儿留在京中,总会有那么一

 总会好些”

 她实是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登基后,虽说不太待见她这个十六福晋,可是对十六阿哥这个弟弟却一直恩宠有加。

 丈夫这话,却是大不敬了。

 十六阿哥已察觉出自己失言,岔开话道:“太福晋这些日子身子不舒坦,厨房那边,叫人多预备些补品吃食,到底上

 了年岁”

 “阿嚏阿嚏”接来打了好几个嚏,恒生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从宫里当差出来,被同班侍卫拉出来吃酒,不知怎么打起了嚏来。

 “你也够实在,给你安排凌晨的班,你就值凌晨的班。以你的身份,只要请庄王爷同侍卫处大声招呼,还用遭这个罪?”见恒生如此,旁边坐着的三等侍卫永焕说到。

 永焕是简亲王雅尔江阿已故原配福晋所处阿哥,去年宗人府考封宗室子弟,他授予了一等镇国将军。

 他是亲王嫡子,最次也当是个不入八分公才是。可是,因他上面的嫡兄永谦才授了奉恩镇公,他这个镇国将军也只能

 受着。

 今年万寿节后,皇上从去年考封的宗室子弟中,点了几个骑俱佳的补了侍卫,其中就有永焕一个。

 因永焕同福彭好,所以他与恒生两个早年也认识。

 先下,又成了一起进宫当差、同一个什的同僚,关系就比其他人相些,经常在一起吃酒。

 恒生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道:“不碍事,就是一冷一热的,吃两杯酒暖一暖就好了。”

 侍卫处的差事,本就是清闲,就算偶尔排值夜的班,次数也是有限,何必专门去托费人情。

 再说,能在侍卫处当差的,哪个不是豪门勋贵人家出来的,偏生自己娇气,还不知道怎么落口舌。

 永焕见恒生不提换班之事,晓得他是不听劝的,便低下头,吃了杯中酒。

 与其说是为恒生抱怨,也是为自己不平。

 怡亲王府的庶长子还封了贝勒,他这个亲王嫡次子只封了个镇国将军,点侍卫又只是三等侍卫。

 除了永焕,还有侍卫,叫戴豪,出身镶黄旗,笑着问恒生道:“听说你们王府转年就开始修园子,是也不是?”

 恒生点点头,道:“内务府在王府后边又给划了一块地,石头木料都预备好了,开了就动工。”

 公主留京,多要开府,可抚蒙古的公主例外。可恒生只是郡王长子,即便在京城赐了郡王府,正房也要空出来,只能住侧院子。

 按家法论,公主也是郡王府长媳,身份在郡王后,按国法论,公主却是主子,身份尊贵。

 如此,郡王府后,修建园子,将小两口的新房设在那边,也省的握在王府偏院。

 见恒生点头,戴豪双眼发亮,端着酒壶,亲自给恒生满上,道:好兄弟,你可要照看照看兄弟生意。”

 “生意?”恒生听了。有些不解。

 永焕同戴豪相,在旁边对恒生解释道:“这是要揽活呢,他二叔在江南,他这两年老往京里倒腾江南花石,已经赚

 了不少银子。”说到这里,又转向戴豪道:“你这钱串子,赚钱赚疯了,郡王府要修园子,即便不是内务府那头承建,

 也会专门使人去江南采买。你叔叔在江南,蒙克的叔叔也是江南。那又是曹家待了多年的地方,哪里还用的着你来过手?”

 戴豪搁下酒壶,拍了拍脑门道:“瞧我这记,竟忘了这一茬”

 提及自家长辈,恒生神情柔和,有些想念父亲。倒不是让冷情,不记挂堂叔,而是曹颂报平安的家书已经到了京中。

 原本,吃了就永焕同戴豪要拉着恒生去听戏,但是见恒生嚏不断,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伤风症状,两人便没有多

 他,吃了酒,大家就散了。

 回到郡王府,就见曹满与吴盛两个面带疾了上来。

 “二爷,府里那边方才来报信,老太君没了老太太。太太”吴盛上前拉了马缰,同曹满一道扶了恒生下

 马,而后道。

 恒生闻言神色一禀,道:“老太太如何了”

 吴盛回道:“听说几昏厥,强撑着上了马车,前往李宅”

 听了这样的消息,恒生哪里还待得住。

 如今父亲不在京中,老太太真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见他转身就要上马,曹满忙一把拦住:“二爷,不差这一时半刻,总要先换了衣裳。”

 恒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侍卫服,亦觉得不妥当,匆匆进府,换了素服。

 前院这边,早已背后表仪,由曹满带了几个人,陪着恒生前往李宅。

 虽说高太君病了这许久,后事早已预备下,可随着年关临近,老人家精神渐好,大家心里都存了侥幸。

 没想到,老人家早饭时还好好的,睡了个中午觉,就再也没有睁开眼。

 去的很是平静。

 可对李氏来说,最后没有陪在老人家跟前,心里如何不内疚自责,泪如雨下。

 初瑜与天佑守着李氏,劝了又劝。

 李鼐带着李家诸人,也恳请李氏多保重。

 这一番计较下来,李氏为了大家心安,倒是不敢再哭了。

 等到恒生过来时,李氏已经平静下来,正同李鼐父子商议停灵治丧之事。

 寻常人家长辈过世,停三天、五天、七天、九天的都有;官宦人家,则是日子多些,十五天、二十一天、三十五天

 ,最长到七七四十九天。

 以老太君的辈份,本应多停些日子,可老人家早就有代,若是熬不过年去,只在李宅停三久发丧,省的绕的大

 家过年也不安生。

 话虽如此,可也不好如此简便。所以李氏的意思,在李宅停三,剩下的日子去寺李停灵,等过了七七再从寺里发丧。

 李鼐如何肯依,只说无碍的,还是在李宅停了“七七”再出殡。

 李氏摇头道:“还是顺了老人家的心意吧,省的老太君地底下也不安生。”

 李鼐还要再说,就听李氏道:“左右寺里也要留人照应,你若是真想要多尽孝,就过去多陪两。即是老太君自己

 个儿的主意,就这么办了吧。”

 李氏坚持,李鼐无法,只好依了。

 白事本就繁琐,等到布置好灵堂,安置起来,闹闹哄哄,就到了晚上。

 天佑与恒生再三劝了,李氏才上了马车,会曹府安置。

 李家被炒家后,过去不少姻亲故都断了来往,如今能报丧的人家委实不多,多是李诺兄弟两个的同僚、朋友。

 有的情并不深厚,听说过几后开始在广化寺治丧,便也留了心眼。

 如此,在李宅停了这几,来吊祭的亲朋,都是有数的。

 除了李家本家几个族人,就是孙家、曹家这边的晚辈。

 看着如此冷清的场面,再想想老太君为保李家子孙的付出,李鼐羞愧不已,整恹恹的,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李诚见状,少不得劝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年来,父亲又不是头一回晓得,何必放在心上?老祖宗的后事

 ,冷清不了,等到了广化寺,就会热闹起来,倒是怕有些忙。”

 李鼐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太君到底是李家人,都是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孝”

 正如李诚所说,等老太君移灵广化寺,吊祭的宾客一下多了起来。

 李家往来的人少,曹家却是好人缘。

 高太君身上虽无诰封,只是民妇,却是曹家太夫人的“生母”

 即便宗室中,晓得李氏身份的,只是高太君只是李氏养母,看在李氏面子,多也使人过广化寺吊祭,一时间热闹无

 比”

 江宁,总兵府。

 曹颂衙署那边已经封印,曹顒也收到家书,得知高太君故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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