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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金枝
 看着管家曹元送传旨的内侍离去,李氏与初瑜婆媳面面相觑。

 李氏有些恍然,总觉得自己听错了,开口问道:“媳妇,皇上这口谕,到底是什么意思?”

 初瑜心中,亦是惊诧莫明。

 大行皇帝临终前,收回三柄如意,是保全李氏,同时也是隔断李氏导皇室之间的纣

 大行皇帝驾崩后,新皇也只是赐下遗物,并没有传李氏灵前祭拜,看着也像是默认了大行皇帝的决定。

 如今,新皇却像是改变了主意,叫李氏随着几位长公主车架后送灵。

 “许是皇上对婆母存了体恤之心,才下了这道恩旨。”初瑜斟酌着。说道。

 李氏神色变幻不定,退后两步,挨着一张椅子坐了,出几分疲态,低声道:“好好的闹这个,又要叫人看笑话。”

 初瑜侍立在旁,也不知皇上这“恩典”对自家是好是坏。

 李氏摇摇头。道:“先皇”是满百就引么?”

 初瑜想了想,道:“具体安排,媳妇也不晓得。只走到时要祭先太庙与家庙。要等着吉吉时,才能引。想来也不会耽搁几,估莫月底前就要出京。”

 进了四月,天气就热了。

 “这样说来,没有几了。”李氏道:“既要出门子,相关琐事,就要劳媳妇心。”

 初瑜见她面色不好,就陪着她先回兰院。

 李氏回到兰院,犹豫半响,道:“这要出门十来,怕是瞒不住你外祖母那边。原是说好了,这几就去海淀园子的,却是要耽搁了。罢了,若是她问及,只说外命妇都要跟着去。”

 初瑜应了,跟着绣鹤两个服侍着李氏去了外头的衣裳。

 李氏上炮坐了,初瑜告罪一声,回梧桐苑安排出行之事。

 虽说皇上口谕中,没有提及初瑜,但是婆婆出门,她这做媳妇的总要跟着侍奉。

 “老太太与我的马车罩子全要换成素的,马车上坐卧的,也用青色细布赶制一套。”初瑜使人传来几个管事媳妇,挨个吩咐道。

 “跟着去的丫头小厮,也要重新制几套素衣。”

 “带去的行李物件,不能见绸缎,不能带绣花。”

 “银棵子准备两匣子,银制钗环准备两匣子,供老太太赏人使。”

 初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了,而后扶着额头,想着还落下什么。

 想着要出门十来天,府中总要有人当家。曹颐是二品侍郎,若是没有意外,多半也要随圣驾。

 初瑜有些迟疑,旁人都好说,代好管家闭好门户,叫东府小叔帮着照看外头的事就好。

 内院之中,却有个高氏,是长辈。

 若是李氏与她都不在的时候,高氏听说李家的事,可是不大好。

 虽说在宅门丰,鲜少见外客,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这个,得等曹颐回来,让丈夫做主。她是做媳妇的。要顾及到婆母的情绪,不好直接做主安排此事。

 曹颇回来,就听曹元听了宫里来人传旨让李氏随着几位长公主送殡之事。

 说起来,这也算是“恩旨”了。

 想着今天在永和宫外雍正清冷的声音,曹颐也猜测不出雍正的想法。

 明明是母子斗法,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曹家来?

 他心中虽诧异,却还是想着衙门里的事儿,吩咐曹元道:“使人打听打听,赫成额家有什么变故”或是他们家在外任职的族人有什么动静”

 赫成额是户部的老人,惯在六部当差的,总不会莫名其妙就碍了皇上的眼,总有点事端才行。曹颗与他同僚数年,对他为人处事也多少了解些,不像是有胆子违法律条的。

 是雍正要整顿六部,还是清洗异己?

 曹元身为曹府总管,平素负责人情往来,也晓得赫成额是哪位。

 “老爷,赫成额有个弟弟,在四川任道台。”曹元想了想,道。

 “四川”曹颐一下子想起年羹尧来,心中有些不自在:“嗯,那使人这两好生打异,看看有什么不对。准备一百两银子,再准备两斤上好的烟叶,前几年十六爷送来的白玉嘴的烟斗也找出来,明早一道交给小满,带到衙门去。”

 赫成额是个烟。早年烟袋锅子不离手,这几年则是换了烟斗。

 十六阿哥前几年推出的烟斗、烟卑,赫成额都买了好几套。

 作为君子之的同僚,曹颐预备这份程仪,也算够了。

 安排完这些,曹颐才回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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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网从芍院回来,在兰院门口与曹颐碰个正着,母子两个一起进了院子。

 到了上房,她拉儿子到扰边坐下,摸了摸他身上的吉服,道:“怪沉的,不过穿着,显气神。”

 曹颇见她并无异色,道:“十一”让造彼璃,要不母亲这边也早点换卜彼璃窗。““玻璃做窗户,太靡费了,岂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这窗户纸都是月初新糊的,五月里又换窗纱。哪里用得着玻璃?”李氏摆摆手,道。

 京城夏季炎热,夏天都是换纱窗的。

 曹颇笑道:“如此一来。十六爷的财大计怕是要等到中秋后才能奏效。”

 李氏听了,少不得过问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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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颇就将十六阿哥筹银之事说了,李氏听了,犹豫了一下,道:“颇儿,外头怎么有闲话,说十六爷捐了王府家财,你看咱们这过,

 “母亲,既是闲话,何必放在心上。不管如何,那是十六爷与皇上兄弟之间的事,同咱们家有什么相干?”曹颗道。

 李氏听了,松了口气,道:“谁又稀罕那些劳什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吃糠咽菜也欢喜。”

 曹颇晓得,她是被李、孙两家的变动吓到了,安慰道:“皇上能想起使人来传旨,可见是个顾情分的。母亲且安心,就是舅舅那边,也终会太平的。”

 李氏不愿同儿子提及这个,说起出行之事,她道:“要一直跟着几位长公主的仪仗么?都不熟悉,遇到岂不是要生出尴尬?”

 曹颇就将几位长公主的情况大致提了一句,其中荣宪长公主与下嫁孙家的意靖长公主因久居京城,李氏也曾在平郡王府见到过。

 李氏想了想,道:“能不能不随公主列,跟着命妇班?”

 曹颇不明白雍正此举的用意,道:“明儿我寻十三爷打探打探,看看皇上的用意再做安排。”

 大行皇帝出殡,宗室命妇多要去送殡。

 像七福晋、十三福晋、十六福晋、十七福晋都与曹家相,平郡王福晋也会去的。

 可是李氏即便不随公主列,按照规矩,也没有资格与这些亲王、郡王福晋同行,要列于众人之后。

 “问问好,能换就换,要不然,我总觉得忐忑,不好见人”李氏长吁了口气。道:“有你们几个,我早就心满意足,实没有攀附富贵的心思

 母子两个说这话,初瑜也过来了。

 少不得提及四月里乡试之事,天佑早央求了曹颐,提前在顺天府挂了名。左住、左成虽眼馋,但是他们院式考得成绩靠后,反而没有资格直接参加乡试。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儿子上进是好事,但是曹颗也怕他累着。

 “算算日子,到时候差不多也从皇陵赶回来了。只是这些日子,你多看顾些,不要叫他太累了。”曹颐道。

 初瑜点头,对长子也有些不放心。

 众人正说着家常,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曹帕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制袍,看来也是才从翰林院回来。

 他进了屋子,先给众人请安,李氏问道:“这般找急忙慌地赶过来,可是东府有什么事?”

 曹帕笑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侄儿想伯娘了,过来给伯娘请个安,顺道跟大哥说说礼哥儿下场之事。”

 李氏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听说有内侍传旨担心自己,才过来探望,笑道:“没事就好。”

 曹幅素来与李氏亲近,陪着说了几句话,眼角却一直瞄向曹颐。

 曹颇见状,起身道:“母亲,我网好有事儿寻小五说话,我们先去书房。”

 李氏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只是一会儿就要摆饭了小五不许走。今儿昌平庄子送了不少野菜过来,叫人给你做野菜饽饽。”后一句,却是对曹帕说的。

 曹颇与曹帕两人应了,挑了帘子出去。

 出了兰院,曹烦便急声道:“大哥,麻烦来了,可如何是好?”

 曹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道:“仔细说,怎么了?”

 “有个女子寻上门了,找二哥。”曹幅涨红着脸道:“这叫什么事?大着肚子,瞧着那样子,怕是有六、七个月了,二哥今儿当值,不在家中,管家不敢往里报,安置在门房里,使人了我”说着,带了几分埋怨:“二哥也忒糊涂,二嫂这几年苦熬,他还这样,这不是打二姓的脸么?”

 曹颇听了,皱眉道:“从哪里来的女子?姓甚名谁,可都打听清楚了?”

 “只说是从西宁来的,其他的不肯说,说要见了二哥才肯说。”曹帕道。

 曹颇眉心,心中着恼。

 曹颂去西北是从军,容留妇女,抡起来还是罪名。若只是水姻缘,怎么又招到家中?

 静惠过门十年无子,若是兆佳氏晓得此事,不管曹颂与静惠夫妇如何想,怕她就要将这妇人安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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