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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播种
 园,清溪书屋。

 康熙坐在炕上,手里看着宗人府的折子。宗人府宗令雅尔江阿,俯身站在一边,等着上头的旨意。

 这折子是请封折子,是为年满二十的宗室子弟请封的,其中包括雅尔江阿的两位异母弟,简修亲王雅布的十三子敬俨与十四子神保柱,还有固山贝子苏努子吴尔臣、镇国公登尔臣、多罗贝勒延绶庶出子良、奉国将军勒特浑子昂阿图。

 敬俨是雅阿江阿继母所出,按照宗室非嗣嫡子之封,应同他两个同母兄一样,降二等封为镇国公。其他人从则是从镇国将军到奉恩将军不等。

 看得康熙不由皱眉,这多罗贝勒延绶去年畏罪自尽,苏努因府皇子受到申斥。

 那个敬俨,是雅阿江阿继母所出,有两个同母兄,也都不是安分的。

 康熙想了想,对雅阿江阿道:“敬俨本应照敬顺、桑阿之例,降二等封为镇国公。不过,敬俨之兄敬顺、桑阿及苏努之子苏尔金封公后并不效力行走,俱著革退。敬顺、桑阿、并敬俨俱著授为一等镇国将军。苏尔金著授为三等镇国将军。其余等人,则如宗人府所奏。”

 雅尔江阿俯\领旨,而后退了出去,不知不觉,嘴角已是挂了一丝笑意。

 一之内,简王府一系丢了三个公。

 这镇国公是级,年俸七百两银子;一等镇国将军是一品,年俸四百一十两,不可同而语。

 兄弟有的时候不是兄弟,是仇人。

 不仅皇子们要夺嗣。王府里也不太平。

 雅尔江阿虽是嫡出。但生母早逝。继母进门后生了三个儿子。前些年。两相里没少斗法。

 虽说名声要紧。但是雅尔江阿对这几个异母弟弟也委实亲热不起来。

 前几年。刚娶继福晋时。他还曾担心。旧事重演。两个嫡子受后母排挤。永佳诞下一女时。他还松了口气。怕有了儿子。永佳会同昔日大福晋似地。盯着嗣子之位。

 为防后患。引得府里不得安宁。他就使人在永佳地饭菜里添了些不利生育地药。永佳第二次怀孕小产。就是因这个缘故。

 这时。雅尔江阿也算了解了永佳地子。晓得不是贪慕权势虚名地。就使人停了药。

 雅尔江阿在自己的继福晋面前,横不起来,多少有些愧疚之心在里头。他也曾想着使永佳再怀个孩子,生个儿子以后好做倚仗,事与愿违,这些年来也未能如愿。

 永佳是当家福晋,王府的几处产业自然是清楚的。难保没有多嘴之人,将方家胡同之事告之永佳。

 永佳在守孝,自己就“金屋藏娇”要是让多事的人晓得了,指定又揣测什么。雅尔江阿想到此处,寻思是不是去趟完颜府,探望探望岳母,同小舅子也走动些,省得福晋那边难做。

 正想着,就碰到头赶来的十六阿哥。

 见十六阿哥疾步匆忙,脸色深沉,雅尔江阿止了脚步六爷这是怎么了?”

 “王兄,这是陛见回来?”十六阿哥见雅尔江阿打清溪书屋的方向过来,反问道:“皇上那边忙么?候见的臣公多么?”

 雅尔江阿点点头少,几位大学士,还有兵部与礼部的几位堂官,都等着候见。十六爷这是有急事儿?”

 虽说路上心急,但是到了此刻十六阿哥反而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是有人嫁祸,还是大臣生事,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收到曹颙的信后,十六阿哥就查了自康熙四十二年至今,同修行宫有关的皇亲宗室。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其中牵扯的人家,不是一家两家,简王府就是大户。简亲王雅尔江阿的两个异母弟敬顺、桑阿都曾往热河当过差。

 像其他的,什么大阿哥的门人、二阿哥的小舅子、三阿哥的内侄儿、五阿哥的母族、七阿哥福晋的远亲什么的,都不少见。

 这修行宫,是块肥,谁不想着咬上一口。

 别说曹颙,就是十六阿哥这边,晓得了这些,也没胆子去追查行宫之事。

 不查是不查,但是十六阿哥这边也怕有人再算计到曹颙头上,所以也得摆出晓得的姿态,省得有人想要糊弄。

 热河到京城本来就不远,那边的消息,早已传到京城,自会有人关注。

 雅尔江阿虽说傲慢,但是同十六阿哥关系尚好。

 因此,十六阿哥想探探雅尔江阿的底儿,看他是怎么想的。

 思量了一下,十六阿哥笑着对雅尔江阿道:“王兄,弟弟正有些难处,想要请王兄帮拿个主意。”

 雅尔江阿打量他一眼不见当刮目相看,十六爷怎么时候变得这般客套了?”

 “王兄,弟弟这是说真格的。”十六阿哥收了笑,现出几分郑重,言简意赅地将热河那边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儿雅尔江阿前些日子听过一遭,当时正忙着使人给杨子墨收拾宅子,所以没太在意。

 听十六阿哥提及,他不皱眉,对十六阿哥道:“这其中的猫腻儿多了,小十六没事这个心做什么?就算是心里揣着明白,人前也得装糊涂。曹颙那边,你也告诫告诫,事情闹大了,他可抗不住。”

 虽说雅尔江阿说的不中听,但却都是实在话。

 十六阿哥笑笑过王兄指点津,弟弟晓得如何了。曹颙那人,向来谨慎,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儿。只要别人不咬他,他才不会瞎折腾。”

 雅尔江阿想了想曹颙的为人,确实如十六阿哥所说,向来行事恭谨,不是没事找事的。

 他点了点头算有人想落井下石,也不敢拿这个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去吧。”说到这里,顿了顿十六,不是哥哥啰嗦。虽说曹颙做过你的伴读,但到底已经是三品大员,你们是不是当避讳些?”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莞尔,说道:“王兄,我倒是想避讳,这避讳得了么?如今我们可是同个衙门,也没有为了避讳,就不当差的。再说,别人怕犯嫌疑,我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有人到御前告状,说我私曹颙意图不轨,皇阿玛也不信啊。难得有这么一个好的,要是怕外人说道生分了,那

 日子就更没意思。”

 雅尔江阿也是情中人,是因为他同十六阿哥与曹颙关系都不错,才啰嗦这一句的。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他想想也是。

 虽说同为皇子,但是十六阿哥同其他年长皇子还不同。曹家父子同为京堂,看着虽显赫,但是子弟稀少,根基不深,不比其他八旗权贵。

 若是皇上连这个都怕,那就不是皇上了。

 说到这里,十六阿哥想起近传闻,挤眉弄眼说王兄近收了个小嫂子,改是不是让弟弟见识见识?”

 雅尔江阿对杨子墨倒是有几分真心,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风华绝代”四个字杨子墨还是当得起的。

 若是怯懦的男人,得了这样的绝,定是要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惦记。

 雅尔江阿是有权有势的铁帽子亲王,连太子都曾硬碰硬,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怕谁来?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他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改得空,我就带你过去溜达,说不得还能吓你一跳。别的不说,这见面礼可不能少了。”

 十六阿哥只是随口打趣,见雅尔江阿这般说,倒是生出好奇之心:非是九天仙女下凡?王兄快说说,哪里淘换来的美人儿?”

 雅尔江阿面上了几分得意曰,不可说。后十六弟见了,就晓得了。”

 一席话,说得十六阿哥心里的。

 雅尔江阿提起杨子墨,也多了几分念想,又说笑两句,便带着几分匆忙出了园子。

 十六阿哥看着雅尔江阿的背影,心里不无好奇。

 这位铁帽子王爷偏爱男风,世人皆知,这回却是转了子,纳了外室。莫不是一物降一物,只是可怜满府的福晋、庶福晋,都成了摆设。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十六阿哥唏嘘两声,就撂在一边,往清溪书屋去了。

 两位大学士奏完事出来,跟着进去的是兵部与礼部的官员,曹颙之父曹寅赫然列于其中。

 十六阿哥看了看曹寅的背影,想起在热河的曹颙,心里叹了口气。

 做皇子不容易,做臣子更难,怨不得曹颙总是一副不上进的模样。这风头真不是谁都能出来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惹了这些祸端出来。

 树大招风,这句话说得果然不假。

 两位大学士见十六阿哥来了,忙要俯身见礼,十六阿哥忙一手一个拖住,笑着说道:“闹这些虚礼做什么?若是闪了两位老相爷的,爷还得挨皇阿玛的申斥。”

 两位大学士因十六阿哥随和,同他也颇为亲近,笑呵呵地说了两句闲话。其中满学士嵩祝一个还好心提醒道:“今儿皇上心情不好,若是十六爷没有要紧的事儿,最好明儿陛见;若是有要紧的,那就两说。”

 十六阿哥搀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谢过嵩相提点,我晓得了。”

 两位大学士结伴而去,十六阿哥已是收了脸上笑意。

 待兵部与礼部官员出来,十六阿哥才叫人请见。

 少一时,魏珠出来传口谕,十六阿哥跟着进了书屋,到了御前。

 已经到了传膳的时辰,康熙胳膊,对十六阿哥道:“吃了么?陪朕用膳。”

 虽说有机会侍膳,也是皇子的荣耀,但是十六阿哥实在欢喜不起来。

 因河道老损,去年雨水多时,淹了京畿不少良田。没想到,今年又是京畿大旱。如今朝廷上下,正忙着祈雨之事。

 除了这个,西北军情没有进展,钱粮却是一文也少不得。

 里里外外,没有一处省心的。

 处处都需要银子,曹颙招投标进账那些银子,就算没有花光,也去了大半。

 朝廷财政窘迫,皇父夜忧心。宗室权贵枉负皇恩,都化身蛀虫贪兽,没有叫人省心的。

 热河行宫贪墨案,十六阿哥虽晓得自己不能说,但也颇为郁闷。加上袖子里的供纸,使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御膳上来,十六阿哥亲手给康熙奉上筷子,随即站在一边。

 康熙叫魏珠给他搬了凳子,十六阿哥陪着用了半碗饭。因存了心事,有些食不知味。

 难得见他这么消停,康熙也瞧出他有话说,撤了御膳后,便摆摆手将魏珠他们都打\出去。

 “何事?”康熙看着十六阿哥,开口问道:“是刑部那边问出了口供?”

 十六阿哥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供纸,双手奉给康熙。

 康熙打开看过,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方道:“这个口供,都谁看过了?”

 “那人招供之人,侍郎李华之也在。因涉及朝廷重臣,他去寻尚书赖都、张廷枢报禀了,儿臣则是来求见皇阿玛。算算时辰,两位尚书差不多也该到了。”十六阿哥躬身回道。

 “‘阿灵阿’,除了口供,是不是还有物证?”康熙沉了一声,开口问道。

 “皇阿玛圣明,还有其随身所配的玉佩一枚。”十六阿哥回道:“另外,还有手书半封。”

 康熙点点头,看着十六阿哥道:“朕晓得你同曹颙感情深厚,只是到底要记得自己个儿身份,切记不可因私废公。”

 何为公,何为私?

 难不成曹颙的招投标是为了他自己个儿,是因他自己个儿得罪的人?

 “儿臣遵命。”十六阿哥心里虽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应下。

 这时,就听魏珠隔门禀奏道:“启禀万岁爷,刑部尚书赖都、张廷枢求见。”

 康熙对十六阿哥道:“跪安吧!”

 十六阿哥应了,退了出来,正好同赖都、张廷枢对个正着。

 他们两个满头的汗,脸上都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看到那供纸上提到“阿灵阿”的名字时,他们都骇住。

 阿灵阿不仅是领侍卫内大臣,一品大员这么简单,还是孝昭皇后之弟,十阿哥母舅,真正的皇亲国戚。

 作为开国五大臣之一,钮祜禄氏家族的子弟遍及朝野。

 谁会晓得,这到底会带来什么风波…

 *

 热河,行宫。

 返工半个月,一切都有了章程,曹颙的日子才算是轻闲些。

 这从行宫出来,他没有直接回园子,而是绕道曹家

 边。这些日子,初瑜忙着收拾那边的屋子,曹颙特T7子。

 进了二门,就见乌恩带着几个小丫头提水。

 见了曹颙,众人忙撂下水桶行礼。曹颙摆摆手,叫众人起了,随后问乌恩道:“呢?”

 乌恩用手指了指,回道:“在东跨院那边。”

 曹颙点点头,看了乌恩一眼是在热河还有呆些日子,你想不想家?要是想家,我寻人送你回巴林一趟。”

 乌恩闻言一怔,随即低下头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奴婢心里,大爷与这边才是家。”

 听她这般说,曹颙便不再啰嗦切随心吧,不用硬扛着就是。”说着,便抬步往东跨园去了。

 旁边的几个小丫鬟,已经是按捺不住好奇,凑到乌恩旁边,这个问道:“姐姐家是巴林的?是热河乡下么?”

 那个问着:“大爷真随和,再没听说有这些的好主子。待姐姐又好,姐姐真是好福气。”

 乌恩听得哭笑不得,横了大家一眼什么舌头?还等着,还不快点…”

 *

 说起来也惭愧,这边宅子收拾了大半月,曹颙还是头一回过来。

 进了东跨院,就将初瑜穿着半新不旧的旗装,踩着低的旗鞋,背对着身子,在花坛边站着。

 曹颙上前两步嘛呢?”

 “额驸来了?”初瑜听了声音,转过神来,脸上添了几分欢喜。

 她手中端着个青瓷小碗,里面放着半碗葵瓜子。

 曹颙看着花坛里松开的泥土,又看了看子的手,问道:“这是在种葵花?”

 初瑜笑着点点头年我刚嫁进门,就觉得额驸的院子素雅。这回收拾新宅子,我也是没主意的,就按那边布置。额驸瞧着可好?”说到最后,看着丈夫,孩子似的,像是在询问,又像是等着夸奖。

 难得她这般有干劲,曹颙自不会扫她的兴,笑着说道:“甚好,这葵花金灿灿的,我最喜欢。到了秋里,收了瓜子,还能给孩子们当零嘴儿。”

 说话间,他也来了兴致,从子手中接过小碗也来试试。”

 花坛便搁着花锄,初瑜便俯身拿在手里,铲出一个个小坑来,让曹颙点种。待曹颙点完后,再用花锄一个个填平。

 这一番动作,看着有模有样,曹颙见了不由诧异,笑着问道:“半没见,娘子竟然成了农妇了!真是天才,看来往后为夫要是不做官了,带着老婆做个农夫,也能养家糊口。”

 初瑜笑着说道:“问过花农了,差不离应该是这样。若是不\芽的话,额驸可别怪我。”

 听她这般说,曹颙想起一件事,从碗里抓了颗瓜子丢到嘴里,随即笑着说道:“还好,不是的。”

 初瑜听丈夫打趣,娇嗔道:“瞧额驸说的,谁还不知道,种子是生的不成?”

 曹颙摇摇头未必有几个晓得,深宅大院的子弟,有几个晓得稼艰难的?对了,等回到京城,在海淀园子那边开出一块空地,咱们淘换些蔬菜瓜果种上。要是天佑他们几个小家伙儿敢再挑食,就让他们去打理菜地。”

 说到这里,曹颙点点头该这么办,不能让孩子们养成好吃懒做的恶习,要晓得一粥一饭来之不易,才能生出感恩之心,好好过日子。种什么呢?要不然除了瓜果蔬菜,粮食也种些?”

 初瑜听了,笑道:“这边花园里刚好还有一块空地,我还犹豫着是种芙蓉还是,额驸若是想开地,就开地也好。”

 曹颙闻言大喜看看去。不说别人,就是老爷,平素里要么看书,要么下棋,动弹得也太少。要是有块地,勾得老爷也跟着活动活动筋骨,那也算是咱们的孝敬。”

 初瑜点点头,夫两个一道出了院子。

 乌恩已经带着几个小丫鬟抬水过来,因见他们夫两个说话,不敢打扰,就在院门口候着。

 初瑜见了她,吩咐她带着小丫鬟去浇水。

 进了花园,就是一人高的湖石假山,上面盘着老藤,已经绽放着绿意。假山四周,是汪潜潜的水池。

 往里走了几步,有些花木亭台。

 西南角是一块半亩地大小的空地,曹颙见了大喜,对子道:“正可好,分出几块来,能种好几样。”

 自打到了热河,先是有悬赏之事,后是忙着内务府的差事,曹颙难得有笑模样。

 今心里松快许多,拉着子,两人商量起都种什么。

 白菜就要要的,听说产的多,一块地能出好些颗;黄瓜也要种,自己种着的,指定比外头买来的;孩子们爱吃茄子,这个也少不了…

 初瑜虽不谐农事,但是见丈夫这般兴致高昂,也跟着欢喜。见曹颙一口气说了这些样,她笑着说道:“要是地方不够,将那里的地方也开出来呢?”说话间,指了指边上的地方。

 曹颙顺着子的方向望去,是几株花木,还有秋千架。

 “还是算了,也不能将整个园子都变成菜地。”曹颙笑着摇摇头,道。

 初瑜抿着嘴笑道:“要是额驸喜欢,变成菜地又何妨?额驸还说老爷呢,额驸平素里的消遣,除了看书,还有什么?”

 曹颙见说到这里身上,讪笑两声只是近些年懒了,早年可是勤快。每里早早就起了,等过两年天佑他们几个大了,我就按照我小时候的,好生练他们。到那时,你就晓得为夫的厉害了。”

 初瑜点点头,看着丈夫知道了,定拭目以待。”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曹颙看着子,带了几分歉意些日子,累了你了。原说要带你溜达溜达散散心,又赶上这些七八糟的事。行宫那边再有半月就能完工,到时圣驾也到了,我也能得闲。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溜达。看些你没见过的,吃些你没吃过的。”

 初瑜轻轻伸出胳膊,拉住丈夫的手,柔声道:“我什么也不盼,只要同额驸在一块儿,家人平安,我就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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