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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自杀二段斩
 “这个契丹蛮子真是凶悍!”一员副将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山坡之下战的双方,望着那马背上有如疯狼一般的阿力古,世间竟有如此悍不畏死之人。

 阿力古出阵向李存勖挑战,如今已经连斩了三员晋军大将,甚至领着一千契丹轻骑突入李存勖大军左翼,在阵中左冲右突,迫得李存勖不得不令左翼稍退,以避其锋。回军不久,便又出来挑战,而晋军那些有名的骁将却个个面色如土。

 “果然是员勇将,只可惜为李所用,这些契丹人又为何会投靠李,难道阿保机已经和李联合了?”李存勖此时思考的却是战略上的问题。

 “怎么?诸位竟是怕了么?”他似乎是才现周围将领面如死灰,笑容里略带嘲意:“要是李存孝在此也就不怕这蛮子了。”

 众将都颇觉羞愧,无论那蛮人如何勇猛,再强也不过十万大军吧。郭崇韬也笑道:“这蛮子悍勇,想必脑子一定不行,只要以几员大将住他,再以伏兵袭之,谅他也也逃不出手掌

 李存勖脸上笑意更深,这时刻只有郭崇韬深知其心,让他颇觉快慰。军阵之上原本就重气势,士气往往影响着战局的变化。

 “如此凶蛮之人,如果抓来与狮虎同囚想必别有‮趣情‬。”他微眯上眼,似乎陷入暇想之中。

 “哈哈哈哈…”众将哄然而笑,先前的沮丧瞬间便无影无踪,一将道:“大王,我愿擒其来为大王戏耍。”

 “大王,还是我去吧。”另外一将横刀**,李存勖侧眼瞧他,见是自己部下勇将张敬达,不由微微一笑:“好。若是你能擒住他,本王便赏你十个内府歌,封前将军!”他言语之中气势人,正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的阿力古,似乎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得令!”张敬达一拱手。驱马便要出战,李存勖笑道:“志通,你可小心,莫要蚀把米啊。”张敬达眼中光四,哈哈大笑道:“主公放心,就是为了这十个看美人我也要拿下他,嘿嘿,主公就请看吧!”众将都是一阵大笑,这张敬达好心之大在李存勖部下是人尽皆知的,李存勖宠爱的歌姬倒有三个被他要走。只要许下他美女,他似乎便能厉害一倍。

 张敬达驱马下了山坡,手中双锏击一下,出刺耳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阿力古来者非同一般。但阿力古不等他话,马刀起罡气劈头便斩了过来。

 李存勖见阿力古刀法凌厉,张敬达在一片白芒芒的刀光之中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不由哑然失笑:“志通贪图这十个美人,却无力对付这蛮子,今趟恐怕有难了。”

 “主公,志通为主公帐下勇将。向来忠心不二,不可使之有失,还请主公设计救之。”一员与之想好的参将颇为急躁。

 “唔,这倒简单。”郭崇韬回头道“景延广不守坚城而来战,定是畏我围城之后断他粮道。他为人谨慎,若是见我军一支骑兵斜里离开,必怀疑我有奇谋而召回蛮子。如此既可救志通,又不失他颜面。”

 “主公请让末将前去!”知道他有意分兵惑敌,那员参将拱手道。

 “好。我准你见机行事,若是景延广不动,你便绕自他背后突击他后阵,若是他动,你可自行判断对策。”李存勖道“不过,切记要与我中军保持一致。”

 参将去了不久。燕军阵中果然传来鸣金之声。阿力古冷冷一哼,迫开张敬达后道:“下次再杀你!”

 “冲!”见燕军在陈确退回本阵之前便已现溃势。李存勖先是一怔,心念电转间便明白了景延广地心意,他角边漾起一丝奇异的笑意,将手中黄旗展了两展。

 “既是你有意送个大礼,我也却之不恭了!”李存勖将目光投向正在迅回退的燕军中军,景字大旗虽然仍在空中狂舞,但却已没有了两军初接时那般气势迫人了。

 分统九军的九路将领看到中军树起的旗号,如九道般自阵营中而出。若是景延广此刻能定下心来观看,定然会为这完美地九龙出水之势而惊叹。这九龙由奔行冲锋的轻骑为先导,以重骑为两翼,以轻甲步兵为心腹,冲得极为迅捷,但阵形却较长时间保持了不变,即便是骑兵纵马奔腾之下,仍不会轻易拉开前后军间的距离,让敌人抓住间隙

 九支部队并非齐头并进,而是三先六后,最快的三支迅**正在拔阵撤退的燕军背后,毫不犹豫地突了进去,突入之后他们不似其他部队那般两侧散开将燕军分割,而是一直向前穿,目标直指燕军中军。

 稍后于这三支较快者的另三支晋军官兵利用前锋突击后的混乱,也迅**到燕军之中,刚经过第一轮突击已经被分开的燕军惊魂未定,这三支部队便接踵而来,让正在结阵自保的燕军又不得不再次散开。

 最后三支部队则以手持短刀的轻甲步兵主,在双方混作一团相互拥挤之际,他们手中地短刀恰恰能展其所长,给予落后的燕军毁灭打击的,也正是他们如蚕看食桑叶般的攻势。

 军之中,阿力古与他直属的那一千契丹骑兵反而被晋军官兵过,他们的归路被已经撕开了燕军战阵的敌军切断。阿力古踩蹬而起放眼望去,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四周便尽是如蚁如蝗的晋军官兵。经过这近三年的休整训练,原本就犀利的地晋军竟精锐如此!虽然这早在景延广意料之中,但阿力古见了也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强烈的恐惧感也如冷水淋头般浸过他。

 “杀!”耳边已听不见除去喊杀声之外的声音,虽然燕军勉强结阵分散御敌,但李存勖这九龙出水之阵似乎是针对善于燕军兵少而来,将燕军挤在一起,再利用自己的度与数量上地优势迫得燕军不断收缩。最终缩到无法挥威力之时,燕军便只有任敌宰割了。

 “回去告诉李,今次幽州我是志在必得。”景延广所乘战马急奔走,败军哄哄之声里,他仍听到李存勖那充满力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苦笑了下,原本是诈败,却不料假戏真做,变成真败了。

 “不愧是李存勖,用兵疾疾如风。”他于百忙中回望去,原为前军地燕军如今已经淹没在晋军官兵的海洋之中,而且有三支敌军如利矢般尾随着自己冲杀过来,护卫着自己的燕军眼看便要被他们追及了。

 “五百步…”景延广又向前望去,心中默默算着。急奔之中五百步距离不过是一瞬间之事,但景延广却觉得这一瞬间足有百年那么长。身后喊杀声越来越接近。他甚至不敢再回头去看。

 迅进地晋军官兵一瞬间便冲入了燕军营帐之中,而营帐的主人燕军一部份被截住包围,另一部份则被赶出了营帐。晋军军队仍不再休,尾随着溃退出了营帐地景延广便追了过来。

 在高地之上看着自己的部下轻易便将敌军分开,李存勖脸上却失去了笑容。

 以燕军之能,景延广一方统领,阿力古之勇,为何会败得如此迅?李存勖心念电转,又是一挥手中黄旗。

 刺耳的鸣金之声在他手尚未落便响了起来,正追击景延广的晋军官兵几乎在鸣金声传到的同时便止住脚步。这让倾力狂奔中的景延广悄悄松了口气,李存勖用兵果然令行止,军纪肃然。

 “最厉害之处便是你的弱点。”景延广心中刚缓了过来,便浮起一丝冷笑。如今战场之上燕军已经被分割成两块,阿力古及少数部队为晋军官兵所围,而景延广与燕军主力则在溃退之中。将原先地战场直至燕军营寨处若大地空间,全部让与了晋军官兵。那九支依次突击的晋军官兵闻得鸣金之声后便开始收拢。

 李存勖放眼望去,忽然神情大变,自己地部队并未能纠住燕军,双方除去围着契丹军队斗之外。主力却泾渭分明。鸣金声响后自己的部队便停止追击,而燕军在向前继续奔了百余步后也停了下来!

 “不好!”虽然无法说清楚到底不好在何处,但李存勖仍旧大喝道:“快收兵!”他左右的传令兵闻言又开始敲击金锣,但出他们意料的,他们竟然没有听见金锣之声!

 他们听见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紧接着便觉天晕地暗,整个战场之中似乎是掀起了一阵狂飙。原本晴朗的天空倾刻间被烟尘所笼罩。十步之内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军中的旗帜都给吹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天空中下起沙石之雨。碎石沙尘夹着狂风披头盖脑砸了过来,中间还带着大滴大滴地水珠。但这水珠却是殷红色的,甚至可以感觉到其中温度。李存勖不住以手护住眼睛,身旁侍卫慌忙为他撑开华盖,但在狂风之下华盖却被掀翻。

 第一声巨响之后,又是连绵不绝的一连串爆炸声。原来燕军阵营的所在,现在李存勖九支精锐集中的地方,有如四处开花般爆个不停,似乎大地之神震怒了,要在此显示一下他的力量,又象漫天地冰雹击在平静的湖水时起的花,黑色或暗黄的烟雾随着爆炸腾空而起,直上九霄。“叭”一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落在李存勖手上,李存勖将手一抖,脸上神情惨然,这是一块人地破碎内脏。那九支突击之军是他这数年来精心训练出的精锐,而今看来,已经全部毁于自己的大意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琉璜硝石之味,李存勖已经了然景延广的诡计了,他在平军立阵之处事先埋下大量炸药,然后以阿力古之勇自己全军突击,待己军夺了他营阵之后便引炸药。虽然自己出于慎重并未将所有兵力都投入进去,但方才那一炸,数以万计的精锐便化为这满天的血,己军士气在这一刹那之后便降至极点。

 “心思果然深沉,而且还极为胆大。”心中虽然如刀割一般,但李存勖却不得不佩服景延广地大胆。炸药点燃不是一时半时之功,他必是在自己军队突击之后才点然引信,若是他跑得慢一些,那么燕军也必然在暴炸中化为齑粉。但他偏偏算准了时机,大爆炸中即便有燕军也同样粉身碎骨,那也是极零星地个别。

 巨大的声响与随之而来地异变,让晋军官兵都惊恐地放下了武器,甚至有不少人吓得跌坐在地上。原本是燕军立阵之处,如今只余一个仍在冒着青烟巨大土坑,这土坑之大,足以让一支部队在其中练。而原本应在这里的数万晋军精锐,却只余少数在边缘处者尚可看到尸体,其他的连尸体都看不见,化作了方才空中的血雨。

 战场之中混作一团,双方都被大爆炸所惊,人人皆哑然,但战马却吓得嘶鸣狂奔,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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