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强夺飞狐关(一)
高行周骑着匹烈烈骏马,看着这前后浩浩
的队伍,心中既是激动又有些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以率领如此多的兵马出征,就连大哥都没有这个机会,虽然说如今李的实力比起当初刘守光最为强盛时略有不足,但论个人魅力来说李比刘守光强过不知多少,自信跟随李绝对可出人头地。
他向沉静无语默然前行的姐夫李望了一眼,对这个年岁尚不足自己的节度使充满了信任与崇敬,李的崛起就犹如一个神化,出身行伍却在短短数年间成为雄踞一方的豪雄,这不但有其自身的勇武,其谋略智慧更不是一般人可比。
战阵严密如林。在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接触战之后,李军已经
进到距易州府不过数十里处的一座关隘“飞狐关”关隘的两侧是连绵上百里的小山,依着地势,历代义武节度使不断增高关隘城墙,使得这飞狐关甚至比周围的山岭还显高大巍峨。
厚实的砖墙曾经将如
水般涌来的刘仁恭燕军一次又一次挡在身下,数十年来燕幽平原上的无数勇士成了这飞狐关下的累累白骨。王处直探明李兵力远较其多,因此选择了这拥有地利之便的飞狐关作为大战的场所。
“兵力果然无法展开。”高行周侧过头见,只见李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个王处直果如所言,累世未将,果然不是平庸之辈。”敬翔身着一身轻衣肃立在李身旁,王处存称病不出,留着涿州坚守后勤,李也没劝阻。他相信王处存迟早会跟他说个清楚。
李心中怦然一动,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夺得易州的话那该多好,但这也是只能想想而已,有李存勖撑
王处直不可能将义武节镇拱手让出,轻轻皱了下眉,转过头来在众将脸上转了一圈,然后道:“诸位以为当如何破关?”
他回避了如何降伏王处直这一问题,双方对峙胜负未分之际,若是刻意要收服对手。只能让自己用兵之时束手束脚。敬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偏过头去看众将。
“进攻,自然是强攻!”
李山海虎目炯炯,他虽然败在晋军周德威之手,但不可否认在战场之中他却是一员猛不可当的勇将。虽然因为在战术运用上有差距而无法独当一面,不过以之为锋锐攻破敌阵却正好合用。
药元福则摇了摇头:“正面强攻代价太大,我看不如用巧,我军骑兵精锐。用于攻城非其所长,当挥骑兵的优势,绕自飞狐关之后断其退路,如此敌军军心必散。”
“不可,敌将王处直时代镇守义武,士卒深受其恩意
效死,如断其退路,则必然使之做困兽之斗。我看要破此城,还需正面攻打。”单廷道。
“尚质(高行周表字)。你看当如何是好?”李微笑着转高行周,高行周在幽州系将领中资格不算老。但为
后长,需要对笼络幽州系将领。
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高行周老脸微红,道:“单将军言之有理,若只是单纯断敌后路,敌军必拼死力战,不过我还未放弃,可将骑兵绕于敌后的意图改变一下,不断其退路而断其粮路。再如何拼死。若是没有了粮食仍就会溃败。”
“也不成,我军远道而来。兵力众多,补给比之飞狐关之敌更为困难。于我军而言,利于战却不利于持久,况且若是骑兵绕自敌后,若能短时间内击溃敌军倒还罢了,若是拖延下去,敌军援军赶来,那敌后骑兵后而要被包围。”史弘肇凝声道。
“正是如此。”敬翔点头道:“史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利于决而不利于久战,帅守之意如何?”
“我也赞同化元与敬先生之计,不过略有变更。”李微微展眉,似乎将一个小小地困难解决了般,他道:“药元福、高行周领五千轻骑自东绕道飞狐关之后,只要截断敌人粮道便可,若是敌人援军赶来立刻撤回,沿途不必掩饰,要让王处直自己去判断我军用意。史弘肇、元行钦,你二人各领兵一支占据飞狐关左右两座山岭,其余众将,便与我一起稳守大营,等待王处直出战。”
“王处直会出战?”史弘肇惊讶地问道。
“这要看王处直究竟有几分将才了,若是我,便会出战。”李扬眉笑道:“因为我左右有你们这些谋士将才,即便战况不利你们也能为我挽回局势,至于王处直,他帐下有你们这般的人物吗?”
众文武都不
一振,李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赞扬之意,但借比较双方将领已经暗示他们,此战胜负已经决定了,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取得这胜利果实而已。
俯撑着城垛向下观望的王处直此时双眉紧锁,他也知道这时自己面
忧
对于己军士气极不利,但眼见李燕军军容之盛,若是毫无表情更会让将士们惶恐不安。
“数倍于我…”他约摸估计了燕军的数量,关中守军不足万人,这是在留守各州的兵力之后,他能集结的最多兵力。
派往镇州向李存勖求援的信使早已派出,而此刻李存勖的大军此刻还囤积于魏州与杨师厚对峙,短时间内不可能
来援助,一切还靠自己。王处直此刻考虑地,是如何破解李的第一波攻击。兵法有云“十围五攻,敌可战矣”如今李军数倍于己,如果按正统战术来看,必定会围困住自己,哪怕只是
扰,也足以令士卒疲惫崩溃。
“来人,派斥候去探明李是否分兵绕道我军身后。”想到这里,王处直心中一沉,燕幽产马之地,李的骑兵是他最大的优势,若是李挥骑兵机动
的优势,绕道到自己身后,采取围攻之策,那自己该如何应付?
正沉
间,李军营寨东侧栅门大开,旌旗招展之下,清一
的骑兵队掀起遮天蔽
的烟尘,狂风卷着这尘土一直弥漫过来,两军阵前成了一片黄尘的
涌。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处直心中雪亮,这支骑兵地去向无需斥候来报他便知晓。
但兵力上捉襟见肘令他有千计万计却仍无计可施。
“将军,乘敌营混乱之际,何不出城突袭?”参军脸色有些白,虽然提出的是个大胆的建议,但从他那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胆气来。
王处直拍着城垛,若有所思地打着节拍。参军之意他很明白,己方士兵军了敌军声势便已气沮,若不能乘敌立足未稳之时突袭以壮军威,两军对峙起来于己不利。
但突袭可能取得预期的成果么?王处直苦笑道:“这我也想过,但如今
突袭,至少有三者不利我,其一风向逆行,这么大的风尘,我军若是出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还谈如何作战?兵法云逆风不战便是言此;其二你看敌营之中烟尘虽大,旌旗却丝毫不
,可见敌将治军甚严,调动之际必然有所防备,此去突袭只怕正中敌将下怀;其三,敌军出营者为轻骑,灵活机动,若是这轻骑出营是诈,待我军出击后突然切回来断我军回关之路,那时突袭部队能否活着回来尚是疑问,遑论建立奇功?”
其实最大原因王处直并未说出来,那便是兵力上的绝对劣势。姑且不论双方在将帅上的差距,单五万对一万这悬殊的兵力优势,便足以让王处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人快看!”正沉
间,副将忽然呼道,手指着李军营寨,那骑兵掀起的烟尘已经逐渐消散,两支李骑兵以双龙出水之势展现在飞狐关前,虽说适才骑兵行走时蹄声马嘶比较嘈杂,但这约么两万人地部队从营寨中列队直至出营,竟然让关上守军无所查觉,其训练有素,可想而知。
那献计突袭的参军神色大沮,若是王处直依他之言开关出击,必然给这两支燕军骑兵左右包抄,陷入杀戮地铁钳之中。王处直只是瞄了他一眼,此时他根本无心也无暇去责骂参军,这两支骑兵军的来意,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举旗,示意两座山上地士卒注意防备,传我将令下去,令骑兵作好出关冲击的准备!”虽然心中紧张,但王处直传令下去仍条理分明,声音中有着沉稳如山的感觉,令听者觉得有所依靠而不致惊惶失措。
“是!”传令兵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