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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逃亡
 夜幕之下,窸窣传来一阵呲呲的声音。

 那黒室之中,一对惊慌的瞳孔,此刻充满了坚毅。墙角有一个草垛,他掀开草垛,手掌按在那墙上,有些慌张地摸索着。终于,他找到了那个鼠。右手有些灵敏地伸进了墙壁之中。

 咔!

 上边的一块砖被他直接了出来。并不是砌墙师傅偷工减料,而是他的力气实在有些惊人。当一块砖,被他这么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纹丝不动,听着屋外是否有什么动静,或许那守门的人走开了也说不定。

 地上那麻绳,是他逃脱后留下的。侯天鹰也不是傻子,会傻傻的让一个握着一套赌术的人就这么逃了。不过他可能想破头都没想到的是,掌中乾坤,根本就不是什么赌术,而是野老头晚年玩闲暇之余,研究出来的一些小把戏而已。

 真正的掌中乾坤,却是一套类似掌法、指法的秘籍。赌九不傻自然不会真的以为这个侯天鹰真的就是对自己不薄。他师父怎么死的,那一晚,他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师父是如何被剁了手,如何在地上爬了一整晚,然后干了血而死的。那一晚,他躲在暗室之中,目睹了这一切。

 然而,命运还是让侯天鹰找到了这个野老头的传人。他不敢揭穿侯天鹰给他编织的美好谎言,生怕自己也像自己师父那样,着血而死。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知道侯天鹰是冲着那掌中乾坤而来,自己的价值。也就是那掌中乾坤了,只要自己一天不说出来。即使是沦为阶下囚,还是天鹰赌坊的四当家。侯天鹰一不死,他就不会死。

 墙上的砖,又被他缓缓的取下了第二块。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侯天鹰的鹰爪厉害,厉害在那指甲,可能连侯天鹰自己都不知道,身边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除了赌场出老千有些本事的赌九,手指的刚度竟然会如此的恐怖。

 咔!

 那手指再次戳进了墙面之中,如同戳进到豆腐中一般。第三块青砖。在赌九手指的左右摇晃中出来了一半。

 他是从小就在赌场混迹的混子。没遇到野老头前,靠的就是赌钱混日子。直到野老头教他,用药水、用功法,手把手教他了这套掌中乾坤之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穿石入纸的功夫。江湖技法为何越传越少,就是因为人的自私,一脉相传,唯恐被别人知道,除了衣钵传人。都是藏藏掩掩,教一半,藏一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秘籍、功法的失传。就像杨帆在北武当说的那样。什么功法秘籍,不能大伙儿一块坐下来看呢?

 确实,不能坐下来看。

 因为。它就没留下功法秘籍!

 不管是掌中乾坤,还是引雷术。要么言传身教,要么。就如同张三丰那样功参造化,能够暗藏在铜像之内,玄机重重。不过到现在,杨帆都没有察觉出来,这引雷术到底是如何用的。引雷术嘛,就应该召天雷劈死人的那种强悍,可是杨帆劈人没劈过,自己当初差点被劈死过。

 终于,停停缓缓,柴房的角落被抠出了一个足够钻到外面的。赌九很小心地钻到了外边,还不忘将柴火重新掩盖起来,好延缓自己逃命的时间。天已经蒙蒙亮,他朝着城门的方向逃去。

 …

 …

 夜幕散去,即将黎明。

 金陵城门,不似京师那么森严。

 天很黑,开城门的人,已经准备就位,却围坐在桌边,单灯挑夜。

 城门下,四个守城兵剥着花生,翻着小牌九。城门从早至晚,都是有守城兵巡逻的。这些守城兵,大抵是祖上就是守城小兵,子承父业,这就是大明朝,苦差事,总要有人干,这样子承父业,确实利于王朝的统治。

 夜里没什么事情,几个守城的人也闲得无聊,干脆寻来一副牌九。白天刚领来了这个月的工钱,哥们几个手头宽裕,小赌赌怡情也是极好的。城门司对于这样的娱乐活动也是不太去理会。

 赌桌上终究生不出多的钱来,几个庄做下来,向西坐的那位已经是输得连头都要当了去。

 “再来!”赌红眼的那位站起来,脚跨在凳上。

 “喂,狗子。这个月的银钱都输没了,你还拿什么赌?”

 “我…”西向那位脸涨得通红,今天运气真是背到了极点。

 “哈哈,喏,给你几个铜板。去打点酒来。呀,倒是忘了,这时辰也没个酒卖了,要不狗子你在这里看着,我们先去风?待会儿带点酒回来。”

 “对了,狗子。好像你还是个雏儿吧?怎样,从老子下钻过去,哥带你喝花酒去。”对面鼠眼儿摸着一撇小胡子,地笑道。

 “对对对,也是不做哥哥的欺负你,钻了龙门,咱仨儿就带你去喝花酒去。”另外两个站在鼠眼儿身后,学着鼠眼儿的样儿,将一只脚跨在凳子上,排成一排,乐道“快来钻,哈哈。”

 狗子咬着牙,冷哼一声,将头撇过去。“不玩了,老子不玩了。”

 “不玩了?不想喝花酒抱妞儿?”

 “不去不去。”狗子挥了挥手,有些烦躁道。再过几天,他也要成婚了,自己可不想未来媳妇听到了风声,将自己从青楼揪出来。这几个弟兄都是嘴上没个把门,万一哪天说漏嘴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三人见狗子不上钩,顿时失了兴趣。“那成,不去也行。我们哥儿几个也不强求你,把你未来媳妇的那定情玉佩拿来借兄弟几个把玩把玩。”

 “不成!”狗子一听几个人打自己玉佩的注意,顿时警觉起来,将手按在间,摘下了玉佩进怀里,道:“借啥都成,玉佩不能借。”

 鼠眼儿脸色一沉“这么说是不借了?”

 “不借。”狗子回答得很坚决,丝毫不犹豫。

 啪!鼠眼儿一个巴掌直接硬生生地打在狗子脸上“给你脸不要脸。你们两个,去。把他摁在桌上。”鼠眼儿这巴掌扇得结结实实,还用上了膀子力,直接将狗子扇在了地上。狗子嘴角多了丝鲜血,手还是护在怀中,死死不肯松手。

 一个稍壮的汉子一脚踢在狗子腹上“货,别以为自己有了媳妇儿,就搞得多能干一样,还不是你爹给张罗的,就他妈蹬鼻子上脸,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一只脚踩在狗子脸上,弯去夺狗子怀中的玉佩。狗子的手依然死死地攥着刀,即使被踹了几脚,狗子依旧没有吭声。

 “呦!还犟。”鼠眼儿走过来,两只脚跨在狗子脸上。原本还怒目而视的狗子受此大辱,另外两人一个踹他,一个正夺着他怀中的玉佩。狗子撇过头,双手使劲挣脱着,想要摆那夺玉佩人的手。

 “哈哈,你个孬种。就是进了房,也是个软蛋?来啊,还手啊。”鼠眼儿渐渐往下蹲去“让你闻闻老子的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啊!滚开!”

 狗子目眶裂,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老子杀了你!”

 “哈哈,这怂蛋还有点脾气。二子,把他头掰过来,让他尝尝在人家裆下手足无措的感觉!”

 “畜生,我要宰了你!”狗子的头被使劲地踢个过去,那鼠眼儿缓缓下蹲,无地摇晃扭着自己的,一副得意的样子。

 呃。

 狗子感觉从手上传来的力逐渐小了。羞感令他感到无比的愤怒,除了自己的嘶吼声和鼠眼儿放肆的笑声,狗子听不到任何声音。嘴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却不怎么疼。

 他从出刀。

 也许从来没想过,自己拿起刀的第一天,竟然就这么斩下去了。刀,捍卫的是尊严。那么这一刀,必将果断,必将杀伐。

 狗子的这一刀,从下面燎上来,像极了一道银钩。鼠眼儿在笑,笑这废物。

 下一刻,他的瞳孔一放,手臂向后边砍在后脑上的刀口摸去。

 啪!还没反应过来,便硬生生地倒下来。狗子拄着刀站起来,脸上还溅有鼠眼儿的血,这慢慢地往他下巴去。刀上一滴滴的血,顺着刀面滑落。狗子看向壮汉和二子,两人吓得往后退了去。

 狗子向前望去。一个人匆匆走来。黑色的头巾遮住了那人的面容,狗子没有过去,而是将城门打开,站在桌边默默地等着来人。

 狗子也不笨,来城门肯定不是为了他这个小蝼蚁,所以过去开了城门,默不作声地站在那,手中的刀没有放下,只是稍稍往自己的腿便依靠,遮住从那边来的视线。

 脚步声渐近。

 狗子低下头,眼睛瞟向倒在血泊中的鼠眼儿,刚才还喝着酒,推着牌九的人,不免有些荒诞地开始怜悯起这人。恨,可以藏一世,也能够欺一时。刀上的血迹渐干,只是那腥味犹在。狗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过来的那人,但头始终不敢太得太高。

 烛光微亮。

 狗子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赌九哥?”

 黑巾拿下来,赌九看了一眼那脸上还有血迹的小兵,疑惑道:“狗子?你杀人了。”他看到地上倒下的这人,赶紧和狗子跑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一袭黑影,也飘然出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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