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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为谋权东林起纷争 受牵制复兴
 “朱大人,昨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群生挡驾如此大事件,事先竟然不给咱们半点风声。这不是存心陷老夫等人于两难境地吗!”花厅里,史可法难得一次动怒道。

 “史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挡驾一事老夫也不知晓。那看到在回京路上挡驾的杨光先等人,老夫比诸位大人还要吃惊呢。”面对抱怨连连的同僚,成为众之朱舜水委屈的说道。

 “朱大人,这事你不知晓,还有谁知晓?那些闹事的狂生之中可有不少都是府学的学生呢。况且这件事之前不是早有风声说有人要联合仕子上书向皇上请愿了吗!”农林尚书沈廷扬气呼呼的说道。他本来就对朱舜水等人操纵舆论做法颇为不满。上一次的刘富一案已经因人为的因素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来了个冬至拦驾事件。直弄得这段事件的朝廷上下犬不宁。

 “沈大人,老夫在这里可以对天发誓,老夫虽然事先也听说有人会联名向女皇陛下上书己见。却从没想到杨光先他们会跑去拦圣驾。”朱舜水提高了嗓门信誓旦旦道。一想到女皇那临走前看自己的目光,再看看此刻周围同僚对自己的非难。朱舜水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诸位大人请稍安勿燥。依在下看来,事已发生,诸位大人也无需再在此费心追究责任起因了。当务之急是得考虑如何为此事善后。”轻摇着纸扇的王夫之冷静的提醒道。

 虽然只是一介布衣,但王夫之的话语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当即就让刚才还在争论不休的一干内阁大臣们安静了下来。却见史可法在沉了一下之后,跟着便附和道:“还是而农说的是。现在再追究事情的缘由已于事无补。不过好在陛下为人向来大度,那既没有为挡驾一事动怒,也没有深究的此事意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史大人此言差矣,陛下虽没有深究的意愿。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将此事作为我东林的把柄大肆渲染。况且依老夫的观察陛下那在现场之所以没有发作大有‘投鼠忌器’的味道。想来只要有人再在一旁火上浇油,难不保陛下不会旧帐重算啊。”朱舜水忧心忡忡的说道。

 事实上,那朱舜水回去之后可没少琢磨过整个事件的经过。按说从当时的女皇和众大臣的反应来看,应该事先也是并不知晓杨光先等人会去挡驾。可回过头仔细分析一下,这事若是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也不可能。毕竟当挡驾的书生多达百人,而不光只有杨光先几人。试想这皇帝出行祭天是何等的大事。沿途官府应该早就警辟了才是。怎么会让如此众多的狂生直接挡在皇帝的御驾之前。除非有杨光先等人有飞天遁地之术,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给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于是当时沈犹龙跃跃试的模样便同这一次“意外”的疏忽在朱舜水的脑中合二为一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朱舜水这般如此复杂的看问题。至少在史可法看来事情远没有朱舜水想像中的那么严重。于是他当即便不以为意的说道:“朱大人难道忘了女皇那代了。女皇已经明确声明,她不想再追究此事。再说杨光先等人只不过是为了学问之事在与陛下赌气罢了。那陛下在现场已用一颗石子的典故说服了他们。只要吾东林行得正做得直还怕别人说什么吗。”

 “史大人有所不知。俗话说的好,不怕对头事就怕对头人。有些人从一开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也难保人家不会将计就计打蛇顺杆上了。”沈廷扬横扫了朱舜水与陈子龙等人一眼,略带嘲讽的说道。

 虽然他那没能亲临现场,但从之后众人的转述之中,他分明嗅出了不少别样的味道。须知道自前朝嘉靖年起,中原的讲学之风就盛于宇内。这些学派书院在切磋学问探求道术的同时,亦总是不断地攻讦政局抨击朝廷。可作为一介草民之所以会如此嚣张胆大,说穿了,就是有当道政要的支持。由于一些官员对朝廷某些政策心存不满,而自己又不敢站出来反对,便借助在野的学派来给朝廷施加压力。现今的中华朝虽公开允许派的存在,在言论风气上也颇为开放。但有些事情依旧不是在朝官员可以直言提出的。于是还是得借助舆论借助儒林的力量来道出自己的心声。因此朱舜水与陈子龙等人的做法与早些年张溥、钱谦益等人的作风并无本质的差别。对此沈廷扬本人无意手东林内部的运作,也不想去干涉东林与复兴之间的道统之争。但他却也不能坐视有人将儒学的道统延伸到科学上,更看不得有人借机攻击贤亲王。曾经与杨绍清共事过的沈廷扬了解这位皇夫,知道他是一个品行纯良的学者。

 然而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的陈子龙却并不在乎沈廷扬的冷嘲热讽。更不似朱舜水那般瞻前顾后。却见他理直气壮的回敬道:“吾辈身为圣人门生,当然有责任维护中原正统。何来对事?又何来对人?东林没有做过越轨之事,更何来把柄授人!”

 眼见屋内的众位一、两品的大员针锋相对,绕是甚为东林魁的王夫之也没办法出面进行调停。无能为力的他不在心中叹了口气暗付,此刻的复兴是否也在为这件麻烦事而争论不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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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林的那帮家伙这次分明就是在针对贤亲王殿下!派几个无知腐儒挡驾说什么陛下勿要被身边小人所惑!有种他们就干脆在大殿之上当着女皇和众大臣的面把话挑明了说。不要整做那些鬼鬼祟祟之事。”

 摇曳的烛光下,工商尚书罗胜挥舞者拳头大声嚷嚷道。虽说杨绍清本人并不参与朝廷的政务和商会的商务,但他的身份却注定了他对于香江商会的重要。更使其不可避免地会被卷进政治的漩涡。这其中也包括他所研究的学术和他所带来的欧洲学者。因此就算对方没有当众点名,只要稍微透出了一点儿攻击贤亲王的意愿。或是连带攻击与杨绍清相关的事务。便立即就会引起香江一系的官员和财阀的警戒。更何况罗胜本人就是出身杨家,对于这样的情况更是反应强烈了。

 “罗大人稍安勿燥,先坐下来再说。”面对在眼前一个劲晃悠的罗胜,沈犹龙不耐烦的开口道:“东林们的司马昭之心,不仅你我皆知,就连女皇陛下都看出来了。君不见,陛下当时轻描淡写的就将这感的话题给转移开了。接着便讲了那个石子的典故吗。”

 “可是陛下最后还是没有治罪于那些狂生不是吗。甚至连深入追究都不允许。陛下也太过纵容东林的那帮人了!”警务尚书范例不甘心的嚷道。

 “就如罗大人所说那几个跳出来的只是无知狂生。就算逮捕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意义。反倒是会在儒林起更大的波澜使事件变得愈加复杂。所以在下十分赞成陛下的做法。”外务尚书李启新说道。

 “可是就这样放过这些人,陛下的君威何在!”范例不服气道。

 “其实,此次的事件从理法上来说杨光先等人的举动都是无理的。他们根本就是胡闹。陛下正是看出这点所以在当时并没有治罪于他们。诸位应该还记得前朝明武宗曾试图到江南巡游,全体大臣跪在午门‘劝谏’。明武宗大怒,下旨廷仗了一百四十六名官员,其中打死十一人。这样的结果似乎是君威赫赫,可最后明武宗不但没能去成江南,这件事情还成了他‘昏暴荒唐’的罪证。以至于都没有人想一想事情的本源,想一想事情完全是大臣们挑起来的事端。帝王风范讲究不怒而威、不言而信。陛下在那种情况下能克制自己的怒气,以理服人,才正真彰显了明君的风范。”首相陈邦彦欣慰的说道。

 对于女皇那避重就轻和稀泥的做法陈邦彦本人是十分欣赏的。在他看来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女皇因克制不了自己的怒火而治罪于杨光先等人的话。那最终会陷入危机的将是身为皇夫的杨绍清。历来皇家的事就是朝廷的事。皇帝身边的皇后、妃子同样也关系着朝堂的变化。就算靠取民女而达到内宫不得干政的明朝也不能完全撇开后宫对朝堂的影响。而对于中华朝来说,这个后宫更为特殊。皇帝是个女子,皇夫只有一个。杨绍清所在的杨家,乃至整个香江系财阀与官员,以及复兴本身在中华帝国的地位也因此变得更为牢固。此外,女皇唯一的两个皇子也均系出自杨家。这就意味着帝国的下一任皇帝还将继续眷顾复兴…香江一系。这对东林和其他势力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因此刚刚回国不久的杨绍清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人攻击的目标。因此在陈邦彦看来这种矛盾也只有等两个皇子张大之后再以新的联姻来解决了。

 不过有些人显然意不在此,却见那罗胜当即就身而出道:“陈首相,陛下以理服人确实没错。但是大人别忘了那些狂生更本就是狂妄无理的无赖之辈。同他们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就算讲了他们也不见得听得进去。更何况,你我均此次的事件对方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的风波虽然过去了,难保下次对方不会采取更为过分的手段。因为到目前为止,对方的目的都没有达到不是吗。而且您不觉得吗。从上次的刘富一案,到这次的挡驾事件,对方的举动已经越来越离谱了。”

 “是啊,陈首相。虽然东林与我们之间也发生过不少摩擦。但不过是些让百姓写状子告官府‘当街打人陷民水火’、联名下级官员攻讦上司‘横行无礼欺百姓’之类的把戏。就连上次的刘富一案也算是把握住分寸的。总之,他们做事向来是有个底限均衡。但是这次的事却做的十分鲁莽,更打破了原来我们默认的尺度。大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以理服人是对懂道理的人来说的。而不是心怀叵测的无赖所言的。”范例毫不客气的说道。

 “范大人,以理服人是对陛下来说的。至于如何让那些听不进道理的木头脑袋懂规矩,那就是我等做臣子的事情了。”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陈子壮忽然开口道。

 “陈老,您的意思难道是说咱们直接就此事参东林一本?”范例跃跃试的问道。

 “那依范大人的意思,尔等该以什么样的罪名参奏东林呢?”陈子壮顺着范例的口气反问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以玩忽职守、教唆学生、妖言惑众之罪参那文教尚书朱舜水一本咯。”范例忙不迭的回答道。他的想法立刻就引来周围众人的一阵附和。然而陈子壮却是丝毫都不为其所动,而是紧接着反问了一句道:“那请问范大人,陛下冬至祭天那天为何会在回京路上遇到如此众多的书生挡驾。负责警戒的警务司又是否该负玩忽职守之责呢?”

 给陈子壮突然这么一问,范例当即就愣住了。只见他委屈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沈犹龙,可沈犹龙却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就在此时却听陈子壮又跟着开口道:“老夫知晓,在场的不少大人对前一阵子与东林的拉锯战已然疲乏,希望能借此机会来个一战决胜负。但是姑且不论女皇本人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就算真是要一战决胜负,也不该留下如此大的把柄给人爪。吾等此刻应该明白陛下的苦心才是。而不是在一旁给陛下凭添更大的麻烦。”

 “可是陈老,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就算我等肯罢手,东林也不会就此罢休啊。”范例满腹狐疑的说道。他也知道依照女皇的脾气并不会轻易的就扫除东林。否则在建国之前中华的土地上就早就没有东林的立足之处了。但对方显然并不知足。范例与其他官员均坚信留这帮人在朝廷早晚是个祸害。

 面对众人愤愤不平的模样,陈子壮心知此次的事件确实已触及了复兴的底线。于是他在沉了半晌后,起身宣布道:“这样吧。还是由老夫进宫面圣。无论怎样此事都该由陛下作个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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