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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两京风云
 当牧野一战干满清最后的一点儿士气与实力之后,满清的末日也随之彻底降临了。虽然明军在战役后期因主帅重伤而放弃了之后的追击。但带着二万残兵逃入保定府的多尔衮已无力再组织得起象样军队来抵御明军势如破竹的进攻。山东、北直隶各地的府县也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陆续向明政府投降。

 隆武六年二月初六,河间府总督王得仁帅部投诚明军。同月初十,天津总督骆养突然宣布蓄发复冠,揭杆起义。十二,从威海卫出发的明第十师在天津骆养部接应下顺利登陆天津。在联手天津守军击溃了前来围攻的清佟养甲部后,明军随即掉转方向沿运河一路东进,形成水陆并进之势,直通州。由于清军主力新近受挫又大多集中在山海关与保定府两路,致使京畿以东的防御异常脆弱,根本无力阻止明军的一路推进。

 “南蛮子来了!”这句话,就象是一个魔咒一般,让清庭上下一片恐慌。防守京畿的汉军接二连三地倒戈,城中官吏更是纷纷在私底下暗通明政府。而北京城内了八旗老少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如临丧缟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紫城。

 此时此刻在大内深宫的慈宁宫中,年轻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正一脸肃然地望着底下惶恐不安的群臣。大沽陷落、天津倒戈,一路北上的明军如入无人之境地进抵京畿外围。眼看着作为满清心脏的北京摇摇坠,可清庭现在却不出半点儿兵力来阻击明军的进攻,更没有几个象样的武将留守京城。一想到已经站在门外的虎狼之师,博尔济吉特氏的心中就一片惨然。但她在表面上始终保持一个上位者应有的镇定。却听她冷静地开口向一旁的武拜沉声问道:“武拜将军,摄政王、多罗亲王那里有动静了吗?”

 “回皇太后,摄政王与多罗亲王目前正被明军围困于保定府和山海关。两位王爷表示一旦突围成功就立即赶赴京城救驾。请皇太后、皇上宽心,相信两位王爷很快就能回救京城的。”武拜打了个千恭敬地回复道。原来垂死挣扎的顺治帝,在明军登陆天津后没多久,就连续发了数十道圣旨急调多尔衮部和满达海部会京救驾。然而这一次无论是多尔衮也好,满达海也罢,均摆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态度。他们虽然一再地向皇帝解释本身的困境,并发誓一定会领兵救援。然而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丝毫没有半点救援的举动。

 身为九门提督的武拜完全清楚北京目前糟糕的情况,也明白多尔衮部与满达海部对京畿的意义。但他同时也是多尔衮的一,言语之间多多少少总是偏护多尔衮的。不过,一旁的正黄旗大臣索尼可就不肯给多尔衮面子了。却见他冷哼一声道:“保定府离京城才多少路程。快马加鞭的话两三便能赶回京城。摄政王拥兵数万却眼看着皇上被围困。如此见此不救,究竟是何居心!”

 “索尼,你这算是什么话!摄政王殿下为我大清不辞辛劳,现在正率兵在保定府抵御明军。怎就成了见死不救了。你索尼若是真有能耐那就率军出城赶走外面的南蛮子啊!”武拜提着嗓门不屑道。

 “笑话,如今南明的大军已经进抵京畿。京城上下岌岌可危,死守保定府又有何意义。况且据前方探子所报,南明首相孙已经遇刺,生死未卜。故他多尔衮才能夹着尾巴安然无恙的逃回保定。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收拢人马回援救驾才是!”索尼冷眼一扫傲然地反驳道。身为两黄旗大臣的他向来就与多尔衮不和。以往多尔衮手掌兵权,索尼等人还稍有顾及。但随着牧野一战惨败后,多尔衮的声望一落千丈。加之明军有快速兵临城下。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满清贵族们对他们的摄政王殿下怨声载道。

 武拜本是个人,对多尔衮又忠心有加,眼见着索尼冷嘲热讽摄政王。当下按耐不住心中怒气的他顿时怒目圆睁,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找索尼算帐。一旁的大臣们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去拉住了两人。见此情形,坐在珠帘后头的庄太后也忍不住开口劝阻道:“两位卿家先冷静一下。大敌当前之机,咱窝里可不能先斗起来啊。”

 眼见太后都发话了,索尼和武拜也觉得自己在太后面前上演全武行,实在有失体统。于是两人连忙下跪向太后请罪道:“奴才知罪。请皇太后息怒。”

 “好了,两位卿家快快起身吧。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如今正是我大清生死的紧要关头,哀家希望诸位卿家能屏弃前嫌,同心抗敌。”博尔济吉特氏铿锵有力的声音穿过珠帘回响在了慈宁宫上。虽然看不清太后此刻的表情,但在场的众臣均深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位女子坚强的心。原本明争暗斗的众臣在庄太后的面前亦觉得自惭形秽起来。却听此时的太后调整了语气,又向底下的坐着的范文程询问道:“范大学士,您看如今这形式,朝廷该如何是好啊?”

 “启禀皇太后,以目前朝廷的形式,死守京城已经没有希望了。”颤颤巍巍的范文程连忙起身回答道。随着清军在军事、政治上的连连失利,这位满清的开国之臣也渐心力焦脆起来。才53岁的范文程现在看上却象是一个古稀老人一般苍老。见此情形,堂上的太后连忙示意其继续坐下回复。却见范文程恭敬地做了一个揖继续说道:“依臣看来,朝廷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收拢残兵,护送皇上以及各位王爷出关。只要到了关外联合蒙古各部,我大清定能重整旗鼓。”

 范文程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引来了众臣一阵点头附和。对于这些满州王爷来说,当年入关只是为了逞一己私。烧杀掳掠之后,本打算就此捞一票回老家的。然而,多尔衮等人的远大野心却将他们一起绑上了不归路。虽然清军在前方节节败退,虽然老家辽东被占,这些王爷却没法退出这场博羿。因为他们虽贵为旗主,可底下所属的部队早被多尔衮死死的拽在手中。就象此刻面对明军一路东进京城上下却抽调不出一支象样的军队抵抗一样。早就不想留在北京这个是非之地的八旗王爷们自然是各个跃跃试地想要逃回关外去。

 然而索尼紧接着的一席话语顿时就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却听他极其担忧地进言道:“启禀皇太后,范大人所言虽属上策,但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想要撤回辽东已无希望。唯一可行的就是向北进入科尔沁草原,再联合漠南蒙古诸部。可此刻明军已经进抵京师。要想护送皇上出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兵马才行。所以…”

 索尼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绕到多尔衮手中的兵马上来的。想到这儿,索尼真是又是怨恨又是不甘。然而就在他迟疑之机,却听珠帘后头的太后适时地接口道:“所以说现在还是要让摄政王率军即刻回京救援。这样吧,索尼你和范大人一起写一份详尽的折子,向摄政王详细说清利弊。相信摄政王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说到这儿太后又突然停顿了一下,让一个内侍递了一块绢帕予索尼等人。却听她又补充道:“此物就一同虽这次传给摄政王吧。”

 恭敬地接过帕子的索尼不回头与范文程互望了一眼。两人心中虽知原由,却还是心中长叹了一番后,领命道:“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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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紫城的女主人博尔济吉特氏忙着为满清王室的存亡四处求救之时。远在南京的皇城中同为后宫之主的李皇后也在为这段时间皇宫内种种异常情况忧心不已。从牧野之战的捷报传入京城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八天了。而隆武帝也有整整八天没有上朝了。虽说之前的几年隆武帝也很少上早朝。然而自从首相孙率军北伐之后,隆武帝却一反常态勤于政务来。不但同钱歉益等人巡视六部等重要机关,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早朝一次。当然李皇后的担忧不仅仅来自于皇帝没有上朝,据她所知隆武帝这几甚至都没出过永福宫半步。就算是内阁大臣有急事要奏报也不得不去永福宫面圣。而从贴身内侍带回的消息显示,除了钱歉益、夏允彝等少数几个大臣能进入暖阁面圣外。大多数大臣都别挡在了门外。皇帝与钱歉益、夏允彝等大臣如此暧昧的关系,以及之前所传出首相大人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的消息都让李皇后忐忑不安起来。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再也安耐不住心中不安的李皇后带着一干随从匆匆地来到了永福宫外。从宫墙内飘出的缭缭清烟,以及浓重的草药味都给永福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李皇后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黛眉,当先便在几名随侍的簇拥下径直走向了寝宫。然而还未等她走上台阶,一个披铉执剑的卫士带着几个侍卫突然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皇帝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面对武士目不斜视的表情,李皇后不由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其他侍卫。让她暗自倒了一口冷气的是,寝宫外站着两排宫廷侍卫,面相都很生疏,完全不是之前一直负责皇帝安全的那批侍卫。此时李皇后身后的内侍可就没有那么感了。眼见皇后被拦,他立刻便上前喝道:“放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退下!”

 然而门前的武士却丝毫不示弱,却见他并不答话,而是“唰”的一声亮出了宝剑。见此情景性格刚烈的李皇后顿时觉得自己受到到了侮辱。可正她当要发作时,从寝宫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放肆,还不退下!”

 这一次那武士却乖乖地收回了宝剑,垂手站到了一旁。李皇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却见她以矜持口吻开口道:“原来是兰妃啊。”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只见身怀六甲的芝兰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向皇后行了个礼。

 “兰妃,你现在怀有身孕就不必多礼了。”李皇后点头示意道:“本宫今前来,就是为了觐见皇上的。”

 “对不起,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这几,正潜心颂经为我大明祈祷。故留下圣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请皇后娘娘回宫吧。”芝兰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本宫是皇上钦点的皇后,是皇上的结发之。不是什么闲散之人。皇上真要是怪罪下来,也由本宫一人承担。”李皇后听罢神色一凛傲然道。

 “皇后娘娘,请别让臣妾问难啊。”芝兰嘴上虽说了个“请”字,却又暗自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顿时刚才的那几个侍卫又再次将李皇后围在了中央。可就在这紧张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之时,忽然从寝宫之内传了内侍尖锐的喊声:“皇上有旨。请皇后娘娘接旨。”

 李皇后一听皇帝下了旨意,立刻便跪地接旨了。圣旨的内容很短促,无非是要皇后回宫暂时不要来永福宫打扰圣驾。在倾听了一番太监的宣读之后,李皇后还极不放心地仔细看了一遍那份圣旨。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确实是隆武帝亲手写下的圣旨,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惺惺然的李皇后,只好冷哼一声,带人离开了永福宫。

 眼看着皇后离去的身影,刚才还旨高气昂的芝兰,脸上刹时闪过了一丝庆幸的表情。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迅速闪进了寝宫。然而此刻在放内坐着的却不是隆武皇帝朱聿键,而是钱歉益与夏允彝。一见芝兰进了房间坐在角落的夏允彝顿时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一个箭步上前焦虑地盘问道:“怎么?皇后娘娘走了吗?她没有怀疑什么?”

 “夏大人放心,皇后娘娘见了圣旨已经乖乖地回宫了。”芝兰说到这儿忽然闪过了一丝残忍的目光,回头向钱歉益抱怨道:“真是的,义父怎么不趁这次机会让女儿干脆解决了那女人。省得她整的在宫中晃来晃去,碍手碍脚。”

 “女儿你就再忍一忍吧。怎么说来李氏都是皇上钦点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可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钱歉益从容地摇了摇头道。

 “哼,什么后宫之主。还不是靠着孙那女人在背后撑的结果。现在孙本人已经自身难保,生死难料了。我看她还能神气多久。”在得知孙在战场上遇刺深受重伤后,芝兰的欣喜自然是难以言喻。然而这股狂喜并没能维持太久。很快的一个新的变数让本帝上下忧心不已。却见此时的芝兰脸色又微微一变,不无担忧地向钱歉益问道:“义父,皇上如今究竟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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