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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围困南京(三)
 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一句颠簸不破的真理,魏看似将内部的隐患切除了,实际上,这是给他的灭亡挖好了坟墓,就在他自鸣得意的同时,他却没有想到,他这一刀下的太猛了,猛的足以让自己人都感到心寒,浑身战栗,他们卖身投靠魏忠贤是为了荣华富贵,现在生命受到了威胁,要荣华富贵又有何用,不少官员都萌生退志,有的官员不过就发了一个牢,明天的太阳就见不到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的南京城有点像“四。一二”反革命后的上海,白色恐怖笼罩着大明朝的开国都城,空气中血腥味凝久不散,街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百业凋敝,整个城市弥漫这一股死气,就连路边的野草都被这股死气感染,刚伸出的芽儿也卷曲起来,一副没打采模样!

 天雾蒙蒙的,遮住了月,战火一起,遭殃的还是普通百姓,城南济世堂,名动江南的神医郑保御抬头看着天仰天长叹,他已经三天没有给人看病了,这闲下来,不但手慌,心也觉得慌。

 “东家,今天不会有人来看病了,您看外面这天,别的铺子都关门了,咱们也关门吧。”老掌柜颤抖的花白的山羊胡须劝说道。

 “药都进齐了吗?”郑保御比几年前老了许多,不过精神尚佳,说话声音还很洪亮,只不过听起来似乎有股解不开的烦恼。

 “东家,齐了,不过东家,暂么这次进了这么多伤药究竟要干什么?”老掌柜不解的问道。

 郑保御自嘲的一笑道:“别人都以为这仗大起来,必然伤者众多,我进了这么多伤药。自然是囤积居奇,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发一笔横财,其实呢,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也没有人相信!”

 “东家宅心仁厚,一定…”

 老掌柜话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快开门,快开门…”门外之人叫唤的甚是着急。

 郑保御心中一紧。命老掌柜过去将刚关好地门打开,不等老掌柜拉开门,门外之人拍门用力过度,冲撞进来,老掌柜一个踉跄,老胳膊老腿的,差点没让来人给撞坐地上。

 来人一身血迹斑斑,气吁吁,头发散,满头大汗。右手捂着左胳膊,鲜血不断的从指中往外渗出,半截衣袖都给染红了。

 “快,关门!”来人甚是焦急。

 老掌柜被吓的不轻。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这样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还身份重伤的男子进了济世堂,弄不好会引火烧身,这样的人片刻都留不得。老掌柜正寻思着感激把人赶出去,免得连累到自己和济世堂。

 “郑伯伯救我!”来人突然冲到郑保御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泣不成声道。

 “你是?”郑保御吓了一跳。站起来道。

 “郑伯伯,我是养浩呀!”来人激动的道。

 郑保御更是惊讶了。刚才灯光晦暗,加上周养浩一副乞丐模样,而且两人已有三年未见,故而郑保御一时没有认出来,眼前既然是故人之子周养浩,户部侍郎周士朴三子周养浩,于是赶紧上前将来人扶了起来,并且命老掌柜赶紧掩藏形迹,关上店门。

 郑保御将周养浩入内堂,取来疗伤之药,包扎伤口,然后周养浩才将自己虎口逃生的经历道了出来。

 原来昨晚周养浩没有在家中,而是跟几个士人朋友在望月楼饮酒,高谈阔论,批评朝政,大骂阉人误国,周养浩酒力不济,喝的酪酊大醉,酒醉之时,犹自胡言语,周士朴家教甚严,

 喝醉了地周养浩送回去,定然少不得责罚,因此就擅在望月楼中开了一间房间,想不到因此救了周养浩一条性命,为周家留下一条血脉,周养浩酒醒之后已经是上三竿,此刻他一家都已经被绑缚刑场,他大惊之下,匆忙赶到刑场,正好看到了一家人被砍掉脑袋的场景,当时他脑袋一片空白,幸亏当时没有人认出他来,否则刑场之上又将多上一条冤魂。

 以魏忠贤的性格,一定会斩草除,整个南京城都在搜捕私通北敌的余孽,他一个文弱书生,家已毁,父母兄弟被杀,自己又被通缉,无处藏身,锦衣卫带着他的画像到处搜查,被发现后,右臂让一个锦衣卫砍了一刀,然后他忍住剧痛,夺路狂奔,摆追踪之后,这才想到了父亲的至好友神医郑保御,一咬牙,天后之后才偷偷跑了过来。

 郑保御听了周养浩的遭遇之后唏嘘不已,他是个大夫,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周士朴周侍郎算的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好官,正直清廉,算是他在官场之中比较能谈得来的几个人之一,想不到他遭此横祸,令人惋惜。

 “养浩贤侄,你放心在伯伯这里养伤,外面地事情你暂时不要管了。”郑保御虽然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但其医术高明,名满江南,杏林魁首,魏忠贤几次想征召他入宫当御医,都被他拒绝了,魏忠贤也奈何他不得,要知道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生病,魏忠贤也不是神仙。

 走了周养浩固然让魏忠贤相当不快,但镇江府的失陷更让这位九千岁恼火异常。

 “董芳名干什么吃的,三万多人守个镇江居然一天都没能守住!”魏忠贤冲这一群干儿子干孙子一通发火道。

 “干爹,干爹现在不是追究董都督地时候,眼下最重要是是怎么御敌,我们现在缺的不时兵员,而是能征善战的将领。”崔呈秀进言道。

 田尔耕、吴淳夫等一众干儿干孙纷纷附和。

 “那依你的意思,何人可领兵敌?”魏忠贤怒火渐消,恢复冷静道。

 崔呈秀有成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回答道:“原镇江总兵俞光杰精通兵法,可为将!”

 “他?”魏忠贤迟疑起来,这个俞光杰他并不陌生,先祖曾是抗倭名将俞大酋,承荫受锦衣卫千户,后积功升至总兵官,但为人身为桀骜,不受控制,他来南京后,苦于没有一个真正能打仗地将帅,对其百般笼络,奈何人家不吃他这一套,俞大酋门生故旧在江南军中势力很大,因此魏忠贤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就是找了个由头把他从镇江总兵的位置上拉了下来,现在被迫赋闲在家。

 “干爹不可犹豫,那俞光杰一家都在南京,不怕他临阵投敌。”崔呈秀笑道。

 “可本公的命令他会听吗?”魏忠贤还有些疑虑。

 “干爹地命令他或许不会听,但太后地懿旨他总不会不听吧!”崔呈秀道。

 “嗯,不错,嘎嘎,呈秀,还是你聪明,不枉本公这么疼爱你!”魏忠贤大笑道。

 “干爹英明!”干子干孙们一通吹捧,乐地魏忠贤一下子如坐云端,有些飘飘然了。

 崔呈秀心里直犯酸水,当初选择这条路是为了富贵融化,想不到自己愈陷愈深,以至于到现在不能自拔,他的命运已经于魏忠贤链结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地局面,不得不费尽心力为其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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