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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 起步
 京城里各种大事,眼下就集中到了两个方面上,一是大比,国家抡才盛典,此事关系到国家前途,历朝历代都不能轻忽,在极端重视人才的这个时代,这个仪式更加的要重视。第二就是军制革新的前期准备了,各地督抚提镇等高级军政民政官员尽管从前段时间的上谕廷寄等国家政治核心的管道上得知要进行这样一个大规模的军事改革,但是除了掌握之中的一些督抚,特别是湘军淮军出身的老将领们表示了支持之外,其他的省份一直未见有明确表态,最重要的是满洲督抚们也许是因为第一步改革没有明确说明八旗是否也在改革之列,没有什么声响,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总之,这次改革是李鸿章在主持,原先湘军淮军的系统基本上都会给他面子,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要将李鸿章直调中枢而不让他在直隶继续维持的原因之一,李在北京,天下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内,李在外面反而容易生出另外的事情来,当然,历史证明李鸿章是没有二心的,但那是书本上的历史而不是我面对的历史。

 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不得不让我把心思转到恭亲王父子给我留下的旗务改革的收尾工作上去。

 吏部满尚书,宗室福锟;大理寺卿,汉军正白旗崇礼;宗室,原兵部满尚书户部后改户部满尚书敬信;这三个人在五天之内先后上奏表,表示身体不适年老体衰,请乞骸骨告休。一开始还没有太在意,直到第五天上收到敬信的请辞折,心里开始冒火,在我以霹雳手段修理了宗室里的不安分的人之后,居然还有人胆敢对我来这种软招术。当即传来善耆。善耆如今也掌着宗人府负责监视王公亲贵大臣言行举止的部门,想来这三个人也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异心,估计也就是给脸子给我看表示表示不满罢了,若是有什么大的反常,善耆早就该向我报告才对。

 而且由于随着我亲政时间地增长,又在对外的两次用兵中立了威,宗室中胆敢有所异动的立时遭到我严厉的扑杀,现在满洲亲贵中胆敢对我的旗务指手画脚的人还没出世。旗务改革这几年来,尽管动作不可谓不大,有些满人的利益损失不可谓不多,但是由于我的政策保持了有能力有贡献地旗人的利益。甚至拿得比以前更多,那些受损失混不下去的都是没有能力的废物,或者是那些有能力却不想干活地懒汉,有点基本保障给他们也就行了,用不着太担心这些在太平盛世里都不会过日子的废物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这次是三个高级官员以辞职来给我抗议,我还真不能等闲视之。这要是真的让他们回家呆着,指不定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下面给我散播流言。既然我要亲自把旗务理起来,那就要拿出我的硬手段来。

 果然,善耆来了之后回说最近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几位亲贵家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动,就连我这几年一直关注着地荣禄。似乎也认命了,自从女儿晋位皇贵妃,自己晋爵三等顺恩公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受着对皇亲特殊的监视照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与外臣联络,就连与他私最好的江苏巡抚鹿传霖,也早早的断了来往,以往的那个八角蜘蛛荣禄。似乎已经息了那份不安分地心了。

 所以,这三个人请辞,我下旨劝勉了一番,他们若是固辞,那也只有由他们去了。加强监视,调配人手来填补进这三个缺额进去。吏部位置重要,要换上一个忠正信得过的正人君子才行,放眼内阁里面,谁放进去似乎都不太合适,一时间就有些犯难了,由善耆兼着倒是行,但是他肩上担子已经不轻了,而且我是将他往情报专门负责人方向发展的,就像以前的贝利亚一般,这种人物出来做人事工作,太勉强了。

 当然,有了内阁之后,吏部的脚只是一个官员绩效考核,汇总整理汇报给内阁总理大臣,然后再根据内阁的人事调整作一些上传下达的工作,吏部尚书的位置就给内阁总理大臣兼任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倒是大理寺,刘光第虽然是好人选,只是他身兼属于警察系统的刑部,以及反腐系统地清政衙门,再让他兼任负责国家最高审判权的大理寺,权柄也过重了,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人…谭嗣同,倒是可以把清政衙门交给他,他的热情足以在国内掀起一场廉政风暴来。等到今年由于战争由闱改成秋闱的大比结束,新近的人才再培养培养,又是一批新鲜血。而刘光第老成了些,进退之间顾虑也多,大理寺还是给他。

 户部地满尚书倒是可有可无的脚,财政系统交给盛宣怀应该没有问题了。

 所以,这三个旗人亲贵请辞,倒给了我腾出了位子,不然要夺他们的位,又要费心思。这么说来,倒是应该感谢他们的才是。

 随着一五计划的进行,虽然我急需要有方面能力的大臣来帮我进行各项工作,以让我有多余的精力来投入到科技及人才培养的提前步局上去,但我始终有一个信条,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绝对权威,绝对独裁的至高皇权之上的,没有这一点,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最近为了安抚满洲亲贵,特别也有针对的举动,以内宫的名义请了聂士成的老母亲进宫来,由皇后隆裕和皇贵妃幼兰陪着吃饭说话,还有龙旗军一应军官的母亲及正室,分别由后宫其他妃嫔陪着游览内宫风物,气氛自然是和谐的很。去了骄矜的隆裕等人没了往日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优越感,倒也没以往那么可憎了。

 太后那拉氏与聂老太太比起来看上去都还要小上一辈,但是聂老太太由于是每天亲身练拳不辍,身子骨硬朗得很,可把那拉氏羡慕的很,而两人的性格又都是那种内敛而又刚毅的传统中国妇女地子,说话也投机的很。

 聂士成近年来由一个区区二品提督,直入中枢封侯拜相,领全国兵马,虽然他严格来说只是一个战术层面上的勇将,而在战略层面上略有欠缺,但是我取的是他那份忠义,在我的着力栽培下,他近年来的功绩也堪与古往今来的一名将相媲美了。这次召他全家以及龙旗军各军官的家眷进宫来,一方面是要给这些妇人们晋诰命,二来也是在他们枕边加上一道忠义地枕边风,聂士成我是百分百放心的。他那份忠义的气质在身,纵有小人,也会被他吓跑的,倒是他麾下那些中下级军官,有很多是满人,若是旗人里面传些什么风言风语。倒是很容易出些什么问题。

 所以,这一次在正式将旗务政策确定下来之前,京城里地各项防务都要重新做个调配,惠崇虽然是醇亲王系统的人,但是作了九门提督这么多年,防备些也是应该的。赏他一个领侍卫内大臣,调任到健锐营都统,并加赏黄马褂,赐紫城骑马,九门提督的位置由载洸兼任。惠崇领兵变少,但地位同样重要,尊荣更胜以往,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载洸在宫中领侍卫这么多年,晋位贝勒后情渐渐朝稳重的方向发展。我是越来越信任这个嫡亲弟弟了,宫里地侍卫也是挑细选的忠诚绝无问题的人选,所以,卫,宿卫确保无忧。剩下来的就是京卫了。

 聂士成掌京卫,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他今天进宫来的原因。

 “赐功亭公坐。”我当先步入养心殿小书房,示意太监给聂士成赐座,自行安坐到椅子内道:“给朕茶,赐功亭公茶。”

 服侍停当,聂士成便忙不迭的再谢恩典,我摇手笑着止住道:“功亭公,给老夫人一品诰封,乃是理所当为,功亭公北驱罗刹,东征倭夷,虽李靖苏定方复生,两人加起来还差你功亭公一大截呢,这难道不是老夫人地功劳?我中华向来讲究忠孝,功亭公如此殊功,乃是与老夫人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因为说到母亲,聂士成不敢安坐,虚抬着身体回话道:“陛下如此赞誉,臣愧不敢当,臣本布衣,幼年时家父早丧,家贫不敢言明之炊,全仗母亲一人,抚育臣成*人。自小母亲便教导臣做人,又勤练武艺,训诫臣常思忠孝报国之道,至今年臣虚度五十九个秋,未尝有一敢忘记母亲的训诫,臣有今,一是皇上天恩浩,二来也是母亲的训导有方。陛下将臣与李卫公,苏庄公相比,臣愧不敢当,倒是臣私心狂妄,常将母亲比之古人,未敢自认输于孟母,岳母矣…”

 说到他令人尊敬的母亲,聂士成心中,眼圈已是微红。

 我唏嘘叹了口气道:“是啊,朕这诰封,还是来得迟了啊。功亭公,朕今提起你的母亲,也是要你常常存孝道,我大清以孝治天下,你母子二人,乃天下楷模。朕读史,功亭公今之不世之功,忠孝勇义,虽关云长亦不可比也,你是大清的骄傲,也是我中华的骄傲!”

 “臣惶恐。”聂士成愧不能受,欠身拱手回奏道:“臣些许微功,不敢骄矜,两次用兵,均仗优势兵力火器之利,岂敢与武圣人相提并论?臣常常想,臣是蒙陛下错爱,这数年间所得所赏,臣心愧难当,陛下若是换了任意一人去练龙旗军,也是一样大胜。臣岂敢邀天之功?”

 嗯,还算有些明白,我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地固然不错,但是你也不用太过谦虚,朕看换了其他人就未必吧。比如继任你直隶提督位子的叶志超,他能吗?”说着鄙夷的一笑道:“他也是你们安徽人,同样是安徽人,一个扬国威,一个丧国体,真是令朕心痛啊。”

 聂士成待要分辩,我却趁此将话题转了开去道:“今天朕要跟你说的,是这京卫。”

 “京卫?”聂士成见我说的郑重,诧异道:“皇上,难道京卫有人敢有异心?”

 我哈哈一笑道:“不是,谁敢有异心?只是朕亲政以来。新政层出不穷,虽是朕一心为万民,然亦难免得罪诸多颟顸之辈,京卫十万大军良莠难辨,万一出岔子就是震惊天下地大子,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所说的事情已经极是沉重,房间内静的针落可闻,聂士成也脸色凝重起来。欠身回奏道:“臣其他不敢保证,龙旗军一军并京卫十万兵马,誓死效忠皇上!”

 我见他说的凝重,哈哈大笑起来:“也没你说地那么严重。朕只是给你提个醒儿,明年就是军制大改之年,或许会有动,京卫万万动不得。你要给朕好好练兵,另外,教化部康有为他们。朕也会让他们派员到京卫各军中进行教育,一是认字,二是讲忠孝。先由你这开始,新儒近几年开展得很好,朕打算让京卫各军先行试行,效果好了将来推行到全军去。”顿了顿。见他脸色稍稍舒展,轻咳一声道:“你如今领天下兵马,不可看轻了自己,大清自三番以来,汉臣你是第一尊荣,不可妄自菲薄,另外,也要加强修养,你肩上的担子不轻。除了刚刚朕办的,另外军制大改,你也要协同李鸿章把事情办起来,各地督抚提镇人员配备,你也要心里有个数。还有一个,就是重视国外的战事兵法兵器,我大清要永葆今之辉煌,便不可一荒废武备!军事方面,将来朕是要交给你去总理的,你加油吧。”

 “臣恭聆圣训。”聂士成跪倒在地:“臣唯万死以谢皇恩!”

 “嗯。”我点了点头道:“朕还没说完,你且起来说话。这还有一件大事,你也要用心。身为天下第一帅,要有着眼全局的眼光,一是看外洋的新军事,二也要着眼全国的战略布局,如今我大清幅员之阔,前所未有,然阔则阔矣,要用心防御地地方也多,北方西方南方都有强敌,东方的日本,也要提防,这个战略眼光,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你平里也要用心。醇亲王从德国带回来的第一批军官,你现在可以放手去用,以及你龙旗军麾下地诸位大将,照朕看都有方面之才,放手去用,去培养,给朕多培养出一批小功亭公来,此大清之福。还有一个,明年若是不出意外,德国人会派来一个陆军教导团,怎么教导,在哪里教导,你要有条陈上来。请进来固然需要,也要派出去,帝国陆大明年开学在即,朕看第一批学员中,各地的总督,将军等等,要轮进修,这是要发上谕出去的。但是派出去的,年轻人为主,总之,朕的意思就是要形成一个能打仗的将军地培养机制,为我大清源源不断地练出兵强将来,朕四年前能发现你聂士成,但是四年后朕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发现一个又一个新的聂士成来,所以,诸事你都要多费心点。”

 喝了口茶,不由叹气道:“军事乃我大清头等大事,然而朕要烦恼的又岂是军事一件而已?逢此数千年未有之局,国家不改则亡国灭种之祸不远,朕实在不敢轻心啊!功亭公,陆军军事,全仗你了。”

 “皇上…”聂士成感动的看着我,泪水涔涔而下。拱手表决心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用心就好了。”我收慑有些因动情而发散的心神,定了定道:“难道朕是要你聂士成死吗?朕是要你用心为朕办差罢了,取你前四个字就好了,放眼望十年二十年后,大清国强盛还是嬴弱,很大程度,是看你们这一批忠臣良将了!这番话,将来等海军刘步蟾陛见,朕还是要跟他再说一遍的,梁启超那边也会眷刻成御制文,发给全国游击以上军官览阅,让天下都知道朕地苦心…”

 又说了一阵子话,总之是让聂士成明白,将来全**队的管理,将领的选用,军备的经营,防线的布置,大清皇家陆军将来的走向,大半要靠他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兵良将将来努力了。大清国将来是强盛的远东帝国还是羸弱的东亚病夫,每个人都有责任。这些道理,也一样让教化部会同新儒地班子整理成讲习稿“御制整军经武语录”慢慢的向每一个士兵去宣导主人翁意识…当兵不是混口饭吃的,国运,民族的未来,都在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军官自己的努力上的。

 将要绵延数年之久,各省慢慢推广开来地军制改革,就由今天我与聂士成这样一番谈话开始了。从这一天起,首先是京卫各军,开始了固定服役年限,退役优待,西式队列练以及严格内卫管理推行以培养士兵绝对服从意识,同时,由于为载滢的臂上伤贡献有功,经载滢推荐,孙文被任命为军部新成立的军医司首任司官,并且在帝国陆大中开设军医专科,为军队培养军医人才。

 利用甲午到一战这期间宝贵的二十年和平,远东这个庞大的国家,终于从军事革新起步,迈出了它沉重的改革步伐。尽管仅仅是军事这一方面的起步,但是比起那段未被改写令人悲从中来哭无泪的历史,煌煌中华毕竟是提前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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