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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绿豆糕(下)
 听了杜诚说的这个故事,罗莎丽亚却是眼前一亮:“你说的那种动物不会是水蛭,就是俗称蚂蟥的那个吧?”

 杜诚连连点头:“姑娘也知道水蛭毒法?”和这女子说话,总能带给他不少惊喜。

 “不光是水蛭,还有蟾蜍也能毒。”罗莎丽亚答道,她上初中时,看过那本著名的《笑傲江湖》,对蓝凤凰用水蛭给令狐冲输血颇为好奇,特地查了查,结果艺术真的源自生活,输血没发现,但利用水蛭血确有其事。

 早在公元1500年前,埃及人就首创了医蛭放血疗法,还有唐开元年编制的《本草拾遗》,也提到用水蛭出毒血的记载,杜诚身为初唐年间的人,知道水蛭毒法并不奇怪。

 “还有蟾蜍也能毒?”对医术,杜诚绝对兴致

 “将活蟾蜍一个,用线绳系着它的腿,放在疮上。过一个时辰左右,看蟾蜍昏了,再将它取下放入水中,再换一个,同前面一样仍放在疮上。如果这个蟾蜍又昏了,说明毒势仍盛,就再换一个,直到疮上的蟾蜍取下后仍活蹦跳,才是疮毒已尽。”罗莎丽亚起初记住这方法只是出于好玩,没想到还有用它的时候。

 “那就用蟾蜍试试?”杜诚原来只知道蟾酥解毒,没想到活的蟾蜍也行,看罗莎丽亚说得详细,他决定就用蟾蜍。

 “可蟾蜍毒后会不会死了?”这个医书里可没说,但蟾蜍是益虫,吃蚊子,这是她从型知道的,罗莎丽亚要保护益虫“我们还是换水蛭吧,它出毒血,不是效果更快?何况你认为崔老夫人能同意让她背上趴着个癞蛤蟆?”

 是不会同意“但用水蛏,老夫人就能同意?”杜诚皱起眉头,崔老夫人要是能配合,毒疮也不用长那么大了。

 “这个,我有办法。”罗莎丽亚有成竹的微笑“就是…”

 …

 办法有了,但怎么抓水蛭呢?

 “抓水蛭我可不会。”罗莎丽亚事先声明,她对于虫子,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这个我有办法。”杜诚微笑,原来女孩子都怕虫子啊。

 陆氏也点头:“其实捉水蛭并不难,我们以前就捉过它,晒干了当药材卖,不过用活的治病还是头一次。”

 看这两人把这事说得容易,罗莎丽亚又动了好奇心:“怎么捉?”

 “等我捉来你就知道了。”杜诚卖个关子。

 …

 其实捉水蛭真的不难,用新鲜的家禽血,滴到有水蛭的水里,水蛭自己就会集中到滴血的地方,这时就可以趁机打捞。

 杜诚将买来的新鲜血倒入水里,一会儿就用网兜捞上不少水蛭。

 “我看看。”罗莎丽亚要过去。

 “小心你的鞋子!”杜诚提醒她,可罗莎丽亚已经踩着泥地过来了。

 “这就是活的水蛏,我还是一次看到。”罗莎丽亚可不在乎这一脚泥,反正鞋子也是旧的,她的注意力在网兜上,要是害怕水蛏,她如何帮崔老夫人治病?

 …

 治病的事,由陆氏和罗莎丽亚亲自动手。

 当听到杜诚说他有不用手术就清除毒血的方法,张文琪是半信半疑,但崔老夫人的病已经得他快走投无路了,只好试试。

 杜诚取出几个竹筒,说用竹筒拨出毒血,看真不是动刀子,而且用竹筒的人还是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崔老夫人也同意一试。

 将崔老夫人背后的疮处,用温水洗净,罗莎丽亚将竹筒打开,快速扣合在疮上,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但想到竹筒里面装着一只水蛭,她的手还是有点发抖。

 等了一会儿,罗莎丽亚稍稍将竹筒抬起点,果然水蛭满了血,已经自动掉下了,而原来的疮面也已经平下来,肿处消散了不少。

 看这方法有效,罗莎丽亚和陆氏很高兴,依法继续进行。

 清除全部疮面,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中间,崔老夫人没喊过一声痛,因为比起疮口本身的疼痛,这水蛭血根本就不算什么。

 毒疗法结束后,张文琪进来,看到母亲背后的肿处都消了,喜出望外。

 “杜郎中,请您开接下来的药方。”张文琪恭恭敬敬,亲自研墨。

 杜诚并不动笔:“老夫人体内还有余毒未散,不过她背上已经上药,如果再吃药,未免用药太多,老夫人她久病身虚,不适合如此。”

 “那应该怎么办?”张文琪现在可是对杜诚十分信任。

 “接下来就交给罗姑娘吧,由她帮老夫人调养身体。”杜诚对罗莎丽亚食疗的本事可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罗姑娘?”张文琪起初犹豫,但转念一想,罗莎丽亚如何照顾母亲,后面必有杜诚指点,男女有别,由一个女子出面负责母亲的饮食,岂不正适合,便点头同意。

 …

 因为崔老夫人体内有余毒,加上天气越来越热,罗莎丽亚从饮食着手,凡是对病人有害的食物,一概不准呈给老夫人。

 皮肤病不管是不是感染的,在发病其间,应该忌食“发物”的。海味中的鱼,虾,蟹。豆类中的蚕豆,豌豆。调味品中的姜,蒜,胡椒。蛋类中的鸭蛋,鹅蛋。

 罗莎丽亚开了一张单子给厨房,上述食物都暂时成了厨房中不受的对象。

 虽然豆类中的蚕豆,豌豆是忌口,但绿豆却是清热,解毒,消肿,滋润皮肤的营养食品,罗莎丽亚决定做绿豆糕给崔老夫人当点心。

 这里没有现成的绿豆粉,要做绿豆糕就得从头开始。

 1。将绿豆洗干净,下锅煮成皮破开花,再取出晒干。

 2。将晒干的绿豆用小磨研成细粉,挑出研不了的硬皮。

 3。将绿豆粉加上白糖和少许粉,拌成粉。

 没有模具,罗莎丽亚临时让杜诚帮忙做了个硬木框,将木框放在屉里,再将绿豆粉倒入木框中,实,再放到灶上蒸

 蒸绿豆糕,火候是关键,蒸久就糊了,时间不够又会使绿豆糕的最下面一部分变硬。

 蒸好取出后,切成块就可以了。

 …

 绿豆糕是明清以后才流行的糕点,崔老夫人生于初唐年间,再富贵也没吃过这点心,加上罗莎丽亚的厨艺出众,对这点心崔老夫人着实满意。

 为防止崔老夫人吃腻,罗莎丽亚又加上香油做了油绿豆糕,加上豆沙馅做了夹馅绿豆糕。

 …

 玄武门发生的消息,于半月后从长安传到了清河,张文琪面色大变,严令下人不能让崔老夫人知道这件事。

 “杜兄,实不相瞒,文琪的大哥现在民部任职,二哥正参加明经科考,如今两人都在长安,所以这消息无论如何不能让家母知道。”出于尊重,张文琪亲自告诉杜诚。

 杜诚当然也把这情况嘱咐罗莎丽亚。

 “他大哥,二哥叫什么名字?”罗莎丽亚问道,要说这邢台清河历史上可出了不少名人,唐武德五年,清河人士孙伏伽就是进士一,而且还是中国科举史上一个有名可考的状元。最重要的是,玄武门中,孙伏伽是秦王一派的,那念在同是清河人,张氏兄弟就算不出名也不会出事吧?

 “他大哥叫张文琮,二哥叫张文瓘。”杜诚告诉她。

 “真是张文瓘?!”罗莎丽亚又惊又喜,她在内宅,只听丫环婆子说什么大公子,二公子,对这人名还真不知道“你能确定?”要是那个“张文瓘”就不用担心了。

 “你认识张家二公子?”杜诚奇怪。

 “不认识。”罗莎丽亚只知道张文瓘也是唐朝的一代名相。

 “那你?”看她表情,怎么也不像不认识?

 “崔老夫人这几天好像又有点上火了,不会是因为这事吧?”罗莎丽亚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杜诚果然皱眉叹气:“我听三公子说,秦王在清理太子和齐王的旧部,所以长安那边音信难通,家里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到书信了,老夫人能不惦记,他也不知能瞒多久。”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人之常情啊!

 “老夫人可不能再上火,对了,她现在可不可以出门散散心?”对病人的身体状况,还需要杜诚把关。

 “只要不是长途跋涉累着,出门透透气也好。”杜诚同意,崔老夫人身上没有刀口,疮处结痂很快,这天气也伤不了风。

 …

 能出门就好,罗莎丽亚陪崔老夫人是三清道观上香。

 看老夫人上香时面带忧,口中还念念有词,罗莎丽亚和老夫人的贴身丫环琴儿换个眼色。

 崔老夫人上完香起身,罗莎丽亚和琴儿就陪老夫人在道观中四处参观。

 “罗姑娘,”琴儿对罗莎丽亚说道“你是一次来这三清观吧,这儿的占卦可是出名的灵验。”

 “真的?!”罗莎丽亚兴致“在哪儿?”

 “就在那边。”琴儿路的指向一处偏殿。

 “夫人,我们去看看好不好?”罗莎丽亚问崔老夫人。

 听到卦象灵验,崔老夫人也是心中一动,便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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