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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 自救之策
 “太子,夜已深了,请歇息。”高力士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向伏案阅公文的李隆基提醒一句。

 李隆基头也没有抬:“知道了。你先下去。”

 斑力士应一声,就要退下,李隆基抬起头来,问道:“高力士,你说,这次新月派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么?”

 “太子,这事不应该我知晓。”高力士深知规矩,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的好。

 李隆基靠在椅背上,右手挥挥道:“无妨。这事你知与不知,都没什么。我总有点放心不下,想找个人说说,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你吧。”

 “太子有旨,高力士领旨。”高力士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

 李隆基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踱了出来,在屋里转起了**:“高力士,要是你是新月教教主,你一定会去摧毁火炮么?”

 斑力士想了想道:“太子要我说,那高力士就斗胆一回。太子,以我之见,我肯定不会摧毁火炮。那么好的东西,毁了多可惜,不如留着用。”

 “我不是说这个!”李隆基发现没有说明白,纠正一句:“我是说,你一定会奔火炮去么?”

 斑力士略一思索,点头道:“太子,那是一定。有了火炮,安南才能起事。安南迟迟不动,就是无法对抗朝廷大军。安南和朝廷比起来,不过是一个小不点,而朝颓个庞然大物,没有万全的把握,安南不敢动。”

 “你能想到这一层,不错了。”李隆基摆摆手,道:“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斑力士应一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站到门边候着。

 “快看。那里有火光!”一个兵士指着东方尖叫起来:“好大地火呀!”

 斑力士抬头一瞧。可不是嘛。东方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不由得倒一口凉气:“是哪家不长眼地。居然走水了。”

 “公公。这肯定是个大户人家。要不然不会烧得这么旺。”兵士声调扯得有点高。

 斑力士斥道:“小声点。别吵到太子。”

 兵士闻言。忙声。已经来不及了。李隆基不悦地声音传出来:“吵什么吵?大半夜地。还把嘴闭不上?”

 斑力士忙回答:“太子,东方走水,火势很大。兵士心里发急。不免大声了点,还请太子恕罪。”

 “走水?哪个位置?很厉害?”李隆基在屋里问道。

 斑力士如实回答:“回太子,是东方。具体哪个位置,不清楚。不过,火势很大,把天空都照亮了,至少也是半个坊走水了。”

 “哦!”李隆基很是惊奇,推开门踱了出来,朝东方一瞧,皱着眉头道:“照这火势,会把一个坊化为灰烬。快。去查查,是哪里失火了。”

 斑力士应一声,就要去办理,却给李隆基摆手拦住。李隆基眉头拧在一起,思索起来:“这位置应该是在常乐坊附近。烧起来有多久了?”

 看着兵士,高力士以目示意。兵士忙回答:“太子,刚刚烧起来,火势就这么旺。”

 “没看错?”李隆基确认一句。

 “回太子,不会有错!”兵士非常肯定的回答:“过了这一阵。火势好象没什么变化。”

 李隆基更加想不通了:“不对呀!走水一般是火势由小到大,一烧起来就这么大的声势,这得多少火头?不是失火,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这推断太让人震惊了,高力士唬得直缩嘴皮:“太子,谁会放火呢?好端端的不好么?故意放火,谁担得起这责任?”

 火势这么大,至少是半个坊,那后果有多严重。不用想都清楚。故意纵火的话。朝廷还不问个死罪?

 李隆基并没有回答他地问题,而是思索道:“常乐坊附近能放出如此大火的地方不多。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潜邸。”潜邸是陈晚荣住着,陈晚荣会放火烧府么?转个念头都是很荒唐的事情,高力士暗中摇头,大不以为然。

 “没错,是潜邸!”李隆基大叫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陈晚荣出事了!”

 历来镇定自如,具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可贵品质的李隆基居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慌得高力士忙扶住:“太子,太子!”

 “陈晚荣出事了,问题大了!”李隆基很是沮丧的道。一句话未完,李隆基猛地跳起来,一拍额头,大笑道:“好好好!好计策,好计策!我差点给瞒过去了!陈晚荣,这手够狠,够漂亮!来人,快,集合所有的人,跟我赶去常乐坊。快,要快!”

 从来没见过李隆基如此惶急过,高力士既是害怕,又是惊奇,不得不问道:“太子,您何以又是焦虑,又是高兴?”

 “现在没时间给你说这些!”李隆基吩咐一句:“高力士,你马上进宫,跟父皇说,要父皇派一队人来守东宫。”

 斑力士眼睛瞪得老大,口问道:“太子,这是为何呀?”

 李隆基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道:“我要把东宫所有的兵士带走。都集合好没?好了,就走!衣衫没穿好的,路上穿。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一阵奇言怪语没完,李隆基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慌得陈再荣他们手忙脚的从后追去。东宫兵士大多已经歇息了,给叫醒,匆忙之中来不及穿戴,趿着鞋←着衣衫,更有人提着子跟上去。

 如此作风,要是在平时,早就给李隆基喝斥一通了,现在,李隆基于此不管不顾,只顾着打马而行。门声把葛福顺从梦中惊醒。

 “谁?”葛福顺的好梦给惊扰了。很是不高兴。

 门外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葛将军,是我,哥舒翰!”

 “哥舒将军,你有什么事吗?紧急么?”葛福顺没有打算起。他地言外之意就是说,要是不紧急,就明天再说吧。

 扮舒翰没有正面回答:“葛将军。紧不紧急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也许葛将军要下狱了。”

 “胡说!”葛福顺一咕噜坐起来,跳下,点起灯,趿着鞋子去开门。门一打开,就冲哥舒翰发作起来:“哥舒将军,你要是再这样说,就算你是炮兵,我也一样治你的罪!”

 扮舒翰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递给葛福顺道:“葛将军,你自己看吧。”

 梆福顺不满的一把夺过来。凑在灯光下一瞧,声音一下了尖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龙武军不可能出这种丑事!”

 龙武军出事这事不能提前告知葛福顺,要不然他肯定坐卧不宁,会整出事来。是以,李隆基特地向睿宗讨了一道特旨,交给陈晚荣,要他们在新月派发动之后给葛福顺看。

 这道圣旨里把龙武军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下。龙武军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两个人功不可没。一个是李隆基,另一个就是葛福顺。可以说,龙武军是葛福顺地心血凝结而成,要他相信龙武军给外人混进来,打死他也不信。

 神话打破给人的打击非常大,葛福顺的心情哥舒翰很是清楚,笑道:“葛将军,事实俱在,我是人脏俱获!”

 “你…你没说假话?”葛福顺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不得不再问一句。

 扮舒翰侧身相请道:“葛将军,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问。请吧!”

 这事太重要了,葛福顺要是不能亲自证实,无论如何也是不信,二话不说,胡乱把衣衫往身上一披,大步而出,连门都忘了带上。还是哥舒翰顺手关上。

 苞着哥舒翰行来。来到炮兵的营房,看见二十多个龙武军给炮兵围住。葛福顺仍有些难以理解,问道:“哥舒将军,你这是何意?为何把兄弟们看管起来?”

 这究竟是自信还是自恋?哥舒翰很没好气的反问一句:“葛将军,要是他们不做出不利于我们地举动,你说我会把他们看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他们都是新月派的人。试炮那天,他们杀了龙武军,混了进来,意图混进炮兵,不利于火炮。适才,他们来攻我们看守火炮的弟兄,才给我们一举擒下。”

 梆福顺脸色难看之极,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在一众假龙武军身上扫来扫去,似出火来:“是真的吗?”

 王忠嗣走上来,把手里一撂卷宗递给葛福顺:“葛将军,你自己看吧。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这上面的人都已经遇害了。而你做为龙武军的将军,居然一点没有察觉,还在这里盘问底,你不嫌不合时宜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龙武军里的细一网打尽,而不是别的。”

 小小年纪,却话锋如刀,让葛福顺为之气噎,又无话反驳。葛福顺愣了好一阵,向哥舒翰躬身施礼:“哥舒将军,一切但凭你处置,我是待罪之身,不能再处理此事!”

 龙武军是他地心血凝就,居然出了这种事,他心里也不好受,虎目中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出来,沾了衣衫。

 扮舒翰正道:“葛将军,你此言差矣!此时不是追究责任地时候,而是应该把细全部揪出来,不能让一个人漏网。若你现在撒手不管,那你才是真正的罪责难逃。”

 责任问题,事情处理完后,自有明断。葛福顺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哥舒翰行礼:“谢将军提醒。哥舒将军,还请炮兵把守各处,不得让任何人出入。我这就集结弟兄们。”

 龙武军有问题,自然不能把守各处通道了,交给炮兵来做,再好也没有了。葛福顺只要不是过于自信,其精明的一面又体现出来了。

 “遵命!”哥舒翰应一声,自去办理。

 军号一响,龙武军很快就集合在一起。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队,鸦雀无声,体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不愧唐朝的精锐。

 梆福顺沉着一张脸,在王忠嗣地陪同下,大步而来。虎目中光四,缓缓扫过龙武军,这才登上将台,大声道:“弟兄们:我统领你们一年多,深以自豪!和你们在一起地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自豪的日子!然而,我,葛福顺对不起你们!几十个弟兄,于前被害,我懵然不觉。我向你们谢罪了!”

 深深一躬,虎目中落下泪来。

 他这是语惊全军!龙武军给人害了,还是几十个。这等事谁会相信?他话音一落,军规极严地龙武军也是忍不住了,嗡嗡声响成一片,议论纷纷。

 梆福顺双手一,示意他们停下来,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是呀,这事真的不可思议,我也没这么想过。不敢想!可是,这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地事实。这些杀害弟兄们的凶手,就在你们身边。你们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你们认不认识,若是不认识,立即揪出来,他就是凶手!”

 梆福顺表面上镇定。心里沉痛无比,这法子自然是王忠嗣提醒他的。

 扮舒翰和王忠嗣那么超凡的记,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龙武军都记住。不过,只要让龙武军来相互认识,是不是龙武军,一眼就可以辩认出来。即使有误,也可以找些他们认识地人来辨认,龙武军大是赞成这法子,相互辨认起来。

 那些假龙武军一开始心中冷笑“这么多人。谁认识谁?你怎么查得出来?”直到葛福顺说出法子。这才知道不妙,有些逃跑。哪里逃得掉,立即给逮住了。

 有些干脆挥起兵器行凶,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乖乖被擒。有几个龙武军猝不及防之下,受了点轻伤。整个过程干脆利索,没有出大地子,很快就结束了。

 直到安静下来,葛福顺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下令要校尉、旅帅、队正、火长一级一级的再查一次。葛福顺不认识所有的龙武军,但他认识所有的校尉,每个校尉又认识他的旅帅,旅帅又认识他的队正,队正又认识他的火长,火长又认识他带领的兵士。

 这样做地一个好处,就是防止军官给掉包,一级一级地查下来,跟梳过似地,没有漏网之鱼。直到这时,葛福顺这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心头石。

 这批假龙武军主要都去攻击炮兵,也留下了几个,准备以后做细,总共不过四十来人,一个也没有跑掉。

 望着这批细,葛福顺想起那些遇害地龙武军,恨不得帘杀了他们,右手按在刀柄上,久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恨恨地道:“权且记下你们的狗头,等到审讯完成,老子再砍你们的狗头!”

 扮舒翰大步而来,葛福顺再次鞠躬道:“多谢哥舒将军相助!多谢炮兵兄弟们帮忙!”

 “葛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哥舒翰客套一句,也不客气,直接道:“葛将军,该是审问他们的时候了。”

 梆福顺咬着牙,恨恨的道:“对,是该让这些浑蛋吃点苦头的时候了,老子有很多手段对付你们!”大手一挥,一众龙武军把这些假货押走了。葛福顺邀请道:“哥舒将军,王忠嗣,还请一道去审理。”这是应该的,哥舒翰还没有来得及应承,只见刘福清指着长安方向,尖叫道:“快看,长安失火了!好大地火!”

 扮舒翰朝他指的方向一瞧,惊叫起来:“天啊,这是哪里失火了,这么大的火势。好象是城墙边上,靠近长乐坊附近。陈将军这两天呆在军营,熬得跟红眼的猴子似的,今晚又没得睡了。”

 王忠嗣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不住搔额头,很是焦虑。哥舒翰甚是奇怪,问道:“王忠嗣,你怎么了?跟个心急的猴子似的。”

 “哥舒将军,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王忠嗣不答所问,反问一句:“我们这里费了老大力气,抓住了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就是没有抓住新月派的人。抓住的,不过是先前混进来地细。而现在居然是城墙边失火,还是靠近常乐坊,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

 一句话把哥舒翰问得张大了嘴巴,无从回答。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脑子却是转得飞快,不住转念头。突然,两人同时跳起来,大叫一声:“我们上当了,上大当了!新月派根本不是奔火炮来的,是冲陈将军去的!不好,陈将军遇险!”

 王忠嗣的反应奇快无比,马上就有了主意:“哥舒将军,你带一半炮兵立即赶去常乐坊,我留下来守护火炮。”

 “好!”哥舒翰大声应承,心里暗道一声:“佛祖保佑,但愿还来得及!”

 陈晚荣为刘福清闯宫,刘福清很是感激,一听陈晚荣遇险,哪里还控制得住,大叫一声:“弟兄们,快,去救陈将军!”飞身上马,率先冲了出去。

 扮舒翰飞身上马,就要冲出去。却给葛顺福一把拉住,递给他一支令箭道:“凭这支令箭,你才进得了城。”

 城门早就关闭了,没有令箭是不可能进去,哥舒翰一把抓在手里,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哥舒翰心急火燎的赶到城门,把手里的令箭一举道:“快开门,我们是龙武军,有急事进城!”

 城头上传来的话让哥舒翰倒一口凉气:“太子有严令:龙武军不得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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