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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技术创举
 木炭就摆在屋里,陈晚荣拉住郑晴,道:“我来。”

 郑晴自认自己不算一个主人,半个主人算得上了,不依道:“陈大哥,你就那么把人家当外人?”

 这是心疼她,不是把她当外人,这是“我是半个主人”的另一种说法,陈晚荣知道女孩子在这时候最需要的不是给疼,是给认可,笑道:“那我们抬吧。”

 既疼了人,又认可了她,这法子不错,郑晴异常开心,欢笑不已,轻轻点头,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抓住袋子一角,和陈晚荣合力把一袋不到二十斤的木炭抬出去,幸福洋溢在脸上。

 青萼瞧着两人这粘乎样不住撇嘴,取笑他们。陈晚荣大男人一个,脸皮厚实,不以为意,冲青萼眨眨眼,回敬她:“你要小心,当心嫁不出去。”

 “贫嘴。”再大方的女子也会羞于儿女事,青萼羞得脸通红,白了陈晚荣一眼。

 在郑晴心目中,青萼是姐妹,见她给羞着了,忙替她求饶:“陈大哥,你别说这么羞人的话,好么?”

 温香软语,想拒也拒绝不了,陈晚荣点头道:“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饶你这一回。要是再敢说话,后果自负!”绷着一张脸,明明开个玩笑,整得象下最后通牒,演戏的功夫真不错。

 明知陈晚荣是在说笑,可女子毕竟怕那些羞人地话语。青萼只得服软了,来个闷声发大财,白了一眼陈晚荣。不再言语。

 放下袋子,抓些木炭扔到灶里。再找来一个火盆,略一清理,等到灶里的木炭烧着了,陈晚荣这才用钳子夹到火盆里。再向火盆里放上木炭,堆在一起,用扇子扇着。

 这是上好的木炭,很容易着火。只一会儿功夫就是一盆燃得很旺地炭火。搬来三张小凳子,往地上放,呈品字形,高低合适。

 最后把圆形瓷板搬来,放在三个小凳子上,正中心对着火盆。再搬来沸石,把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放到瓷板上去烘烤。

 炭火烧得正旺,不多一会儿,就见沸石膨。不断冒出水汽,发出嗤嗤的响声。郑晴指着沸石,笑盈盈的:“陈大哥,这石头还是那般呢,一烧就出水,好好玩哦!”瞧她那副兴奋之,仿佛回到小时候烧沸石玩耍似的。

 青萼眼没见过晴睁得老大,吃惊的打量着沸石:“这哪来的水呢?石头也有水?”

 沸石本身不含水份,只是沸石的晶体结构呈搭架形状,有很多空腔。正是因为有这种空腔。才会收水份。沸石收地水份一加热就会重新蒸发掉,现在温度上去,水份开始蒸发,沸石膨成份状。

 陈晚荣瞧着青萼那副吃惊的模样。微微一笑,再向上面放沸石,直到瓷板上摆满才停手。

 几十块大小不等的沸石一起受热,水份蒸发,那嗤嗤声响成一片,颇为壮观,郑晴以前烧过沸石,就是没有烧过这么多的沸石。眼睛不由得越睁越大。惊奇万分的打量着沸石,仿佛沸石是磁石。而她的眼晴是被吸引的铁块似的。

 青萼也好不到哪里去,傻傻的盯着沸石,连手里的柴禾掉了都不知道。

 “晚荣,你这是做甚呢?”陈老实着双手,飞快地过来,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冒出汽泡的沸石。

 肖尚荣小跑着过来,问道:“哥,你又在做甚新奇物事?”陡的停下来,盯着瓷板上正在冒汽泡的沸石,眼睛瞪得老大,愣了愣这才道:“石头里面咋长出水了呢?”

 陈晚荣四周一扫视,只见不少雇工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一脸的好奇,正朝这边张望。要不是碍于陈晚荣在跟前,肯定冲过来瞧玩意了。雇工们见陈晚荣正在看他们,忙回去干活了。韩花花还没有等陈晚荣的目光扫到她,就躲回屋里去了。

 瞧着他们那副惊奇模样,陈晚荣不得不给他们解释了:“不是石头长水,是沸石收了水份。沸石也能水,就象布会水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布沾了,我们可以看见,而沸石沾了水,我们看不见。”

 沸石里的水份存在于分子的空腔中,再好的视力也看不见。布片沾到水就一大片,只要眼神不是有问题,都能看见,一点也不用惊奇。

 这解释浅显易懂,陈老实不住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一脸的瞪样,绝对没有明白。

 “老头子,你们在看甚呢?也不回去干活,跑来凑甚热闹?”陈王氏一边过来,一边擦手,埋怨起来了。

 “婆娘,快来看石头长出水呢!”陈老实指着沸石,很是兴奋地给陈王氏介绍起来。

 陈王氏过来看了一眼,脸上很惊奇,不过她聪明的选择了不问,而是冲陈老实数落起来:“老头子,你老大不小了,跟个孩子似的,凑甚热闹?快回去干活。”

 “我就看会儿,你这婆娘咋这么嗦。”陈老实很不满意。

 肖尚荣瞧出了苗头,在陈老实耳边嘀咕几句,陈老实恍然大悟,摸着脸蛋,道:“晚荣,你忙着,我去干活了。”也不等陈晚荣说话,快步离去。

 陈王氏甩下一句:“郑姑娘,别太累着了!”和肖尚荣急急忙忙的走了。

 望着三人地背影,郑晴卟哧一声就笑了,瞄着陈晚荣,羞不可抑。陈王氏的用意非常明白,就是不让陈老实他们来打扰陈晚荣进行人生大事。这才把陈老实支走。郑晴玲珑心,哪会不明白。

 “小姐,你们先做着。我去看看那几个姐妹在忙什么呢。”青萼也知趣了,站起身就要离去。

 两人世界固然温馨,只是单独面对陈晚荣,郑晴很愿意,就是有些心怯,忙拉住青萼:“你烧火,哪也不许去!”还摆出小姐地架子。

 青萼吐吐舌头,依言坐了下来。接着扔柴禾。郑晴这才放心,重新打量起沸石。

 有些沸石上的汽泡已经没了,陈晚荣知道这是因为沸石含有的水份已经蒸发完了,用钳子夹住沸石放到另一个瓷板上冷却。把边缘上地沸石放到炭火上面,再把地上的沸石放到边缘烤着,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节约时间。

 之所以要把沸石放冷,是因为温度过高,造成局过热会使水汽大量蒸发,要带走一部分硫酸。再者,局部温度过高。会使溶四溅,一个不好溅在人身上,就会造成事故,这是从安全角度考虑。

 不断有沸石冷好,陈晚荣夹到硫酸溶里。一连放了十几块下去,这才去打来一小盆清水放在旁边。过了一会,估计沸石已经充分收了,再把沸石夹起,轻轻抖动,让上面地溶尽可能多地回到盆里。再把沸石放到清水里去清洗。

 之所以要清洗,是因为沸石上面沾的有硫酸溶,这样做可以回收一部分,下次做硫酸可以当稀溶使用。要知道现在地硫酸非常金贵。尽可能少损失。

 清洗之后的沸石重新放回瓷板上去烘烤。郑晴惊奇地打量一阵,担负起了维持炭火的责任,往火盆里放木炭,是以火盆里的火一直很旺。

 才反复两次,郑晴灵敏的观察力就得到体现,吃惊的问道:“陈大哥,怎么少了这么多?”

 沸石水性可以反复利用,当沸石够了水份。加热之后水份会蒸发掉。这时候的沸石。其空腔里什么也没有,可以再次收水份。陈晚荣正是利用这一特点来制备浓硫酸。要不然的庆,在目前的条件,没有工业设备,要想制出浓硫酸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晚荣把钳子上的沸石晃晃,解释道:“水给沸石收了。沸石和布片一样,可以反复收水份。布片够了水,用手一拧,就可以再。沸石不能用手来拧,得用火来烧,烧了之后,又可以了。”

 这解释简单易懂,郑晴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就明白,称赞道:“真是神奇!”

 青萼眼睛睁得老大,打量着陈晚荣,没有说话,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又了几次,郑晴吃惊的发现原本好地水现在居然不再象适才那般动自如了,沸石放下去形成的水凹缓慢恢复原状,不象适才那般瞬间恢复。迟疑了一下,问道:“水怎么变得跟油一样呢?”

 硫酸是油粘稠透明体,当然这一特要体现出来,需要一定的浓度,稀硫酸和水一样好。现在浓度提高了,硫酸的这一特点显现出来了。

 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解释,陈晚荣略一沉道:“硫酸和油一样,不太容易动。不过,要是硫酸倒在水里的话,和水没有区别。沸石把水收得差不多了,所以硫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是指而言。

 郑晴聪明过人,马上就想到另一层面,很是振奋的问道:“陈大哥,是不是就要好了?”

 现在这浓度离百分百的浓度还有距离,不过已经快接近了,说快好了一点也没错,肯定道:“是呀!记住,千万别用手摸。”

 硫酸的腐蚀很强,一旦沾到肌肤上,后果难以设想,陈晚荣才特的叮嘱一句。

 郑晴虽是不明白原因,不过她相信陈晚荣绝对不会害自己,轻点螓首:“陈大哥,我这就去找布片哦。”急于看布片发黄地现象,心急得象急于得到玩具的孩子似的。

 硫酸的水性她不能理解,不过陈晚荣说地布片遇到硫酸会发黄,让她印象深刻,现在条件即将成,要她不心急都不成。人嘛。都有好奇之心,这才是有血有地人。

 “好啊!”陈晚荣于她的要求不会不允。

 郑晴快的应一声,快活得象只快地小鸟。飞快的进了屋。等她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三块布片,一块给了青萼,一块给了陈晚荣,最后一块紧握在手里,心急的盯着硫酸,巴不得马上就试验。

 青萼拿着布片,走到郑晴身边。并肩而站,盯着硫酸不放,心急得比郑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硫酸的物理化学质,陈晚荣倒背如,根本就不必去做这试验,不过伊人有此之心,陈晚荣不能却她地美意,把布片搭在肩头。

 又收了几次,陈晚荣打量着沸石。已不如刚才那般,很干燥,上面沾着粘稠地硫酸,而不是快速淌的水,知道浓硫酸做好了。

 陈晚荣把布片拿在手里,用沸石在上面拖了几下,布片上沾上硫酸,好象涂上了透明地油似地,在光下反着光。把布片放在瓷板边缘,用一块沸石住。

 “小心点。不要沾到身上。”不等陈晚荣说话,郑晴手里的布片就递过来了,陈晚荣叮嘱一句,用沸石在布片上拖过。

 郑晴小心的把布片放在瓷板边缘。用沸石住。青萼如法施为。

 硫酸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贮存了。陈晚荣把沸石放到水盆里清洗干净,放到瓷板上烘烤。

 “陈大哥,快瞧,快瞧,布真的变黄了呢!”郑晴惊喜之极的尖叫起来。她一向持重,沉稳,这般尖叫是陈晚荣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

 这也不能怪她。布在古人眼里是很干燥的物事。遇到硫酸居然变黄,好象秋天的落叶似的失了水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不惊奇都不行。

 青萼更不用说,一双洁白地小手死命的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不住轻轻跳动,要不是捂住了嘴巴,肯定会尖叫起来:“妈呀,太神奇了!”

 陈晚荣决定让她们见识一下更神奇的事,手中的钳子对着枯黄之处捅了过去,轻轻松松的穿过布片,一块枯黄的布片缓缓飘落在地上。

 这等事太难以理解了,要不是亲眼见证,郑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钳子会如此轻松的穿过布片。这次震惊过甚,居然连说话都忘了,唯有妙目圆瞪,死盯着地上的碎布片。

 青萼也好不到哪里去,仿佛一尊雕像杵在地上。

 布上还沾着硫酸,万一给人不小心接触到,会引发不必要的伤害,陈晚荣用钳子夹住布片,扔到灶里去烧掉。

 直到此时,郑晴二女这才惊醒过来,郑晴一脸的喜,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晚荣,轻声道:“陈大哥,你真厉害!”

 陈晚荣当然厉害了,在没有现代设备的情况下,用最原始的办法制备了接近百分百浓度的硫酸,这在科技史上绝对要算一个伟大地壮举!

 微微一笑,陈晚荣搬来容器,用布片擦拭干净,把浓硫酸倒在瓷器里。拧紧盖子,再用黄蜡把接合处一抹,气密问题就解决了,不用怕硫酸再收水份。

 这容器是陈晚荣向袁天成订做的瓷器,耐腐蚀好。盖子上有螺纹,使得气密大为提高,再抹上黄蜡,无论如何是不会有水份进去了。幸得陈晚荣用螺纹把瓷器进行了小小的改进,要不然即使做出浓硫酸,在没有玻璃容器的情况下,真没有东西贮存。

 搬到屋里,放在墙角。找来纸条,写上“别动”二字,帖在容器上,浓硫酸算是制备完成了。虽然量不多,只有十来斤,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意义重大。

 郑晴兴致正高,偎在陈晚荣身边:“陈大哥,我们再做,行么?”

 她的心情陈晚荣能理解,只是现在条件不成,解释道:“现在不能做了。得等到硫酸的浓度更高些再来做,那样会省事很多。”

 现在硫酸的浓度太低,用沸石来收水份地话,花地时间会长很多,不如等浓度高些再说。郑晴虽是惋惜,还是依从了陈晚荣:“陈大哥,我听你的。”

 出了屋,看着瓷板上地沸石,有十几块已经干燥好了,要是现在就这样收掉,太不划算。正好利用这现成条件,来做做乙醚。有沸石,有浓硫酸,做乙醚再合适不过了。

 主意一定,陈晚荣正准备进屋去搬酒,只见肖尚荣一脸的惊怖之,急匆匆的跑进来,气道:“哥,出大事了,你快去看呀!”

 “慌里慌张的,沉住气!”陈晚荣脸一沉,数落一句,问道:“什么事?”

 肖尚荣着凉气,定了定神,这才道:“哥,门口躺着一个人,一身的血,都快断气了,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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