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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阿济格的对策
 () 和林格尔距离清水河畔大概百里,距离左云卫大概百里,距离土默特左旗核心地区,大概也是百里。

 阿济格率三千重骑驻扎与此,其目的路人皆知:进可劫掠左云卫、支援鳌拜;退可以辖制土默特部、威慑鄂尔多斯部。

 辖制土默特、威慑鄂尔多斯?

 对,没错。

 鳌拜率两万大军驻扎在清水河畔,粮草绝无可能从几千里之外的辽东运来,全靠鄂尔多斯部及土默特部供养。待到岭北四部被武卫军和民兵一顿猛揍、仓皇逃至三娘子城后,清水河畔依然还有万余大军,粮草供给的任务一点也不轻。

 要说,鳌拜执行皇太极的命令还是成功的,近一月以来,从朔州无一商旅进入草原,暂时斩断了林纯鸿伸入草原的手。

 只是,两万余大军迁延一两月,劫掠所获几近于零,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部供养已经非常吃力,两部内的怨气非常大。

 阿济格抵达和林格尔时,正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阿济格对岭北四部在河曲的惨败非常恼火,一万两千余骑,却敌不过七八千连骑兵都算不上的军队,还被撵得跟狗似的,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他深恨张凤仪。张凤仪这个婆娘,居然学着女真巴鲁图,上马机动,下马作战,一战居然就把岭北四部的魂给吓没了!

 对张凤仪,阿济格一点也不陌生,十年之前,双方就在浑河过手。不过,那时张凤仪基本上算一个黄小丫头,跟随其夫马祥麟作战。

 据说,张凤仪看中了小白脸林纯鸿,恋jiān情热,方才舍弃马祥麟,投入荆州军?

 阿济格满脸yín笑,琢磨着是否从男女关系上做点文章,恶心一下林纯鸿。

 想了一会,阿济格自己也觉得无聊,即便能恶心林纯鸿、羞辱荆州军,于荆州军又有什么实质的伤害?

 阿济格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因为他还得应付营外一帮讨厌的苍蝇。

 自从他抵达和林格尔之后,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左右旗就不停地派人过来诉苦,说一些粮草几近枯竭,族内已经有人饿死;商道断绝,剪下的羊?的羊无处出货,草原颇为不稳…

 这些话,让阿济格烦不甚烦。

 他终于认识到,当前,最为紧要的任务有三:一则,继续封锁朔州通往草原的通道,断绝双方的贸易;二则,尽快抢掠足够的粮草,减轻鄂尔多斯部及土默特部的负担;三则,为两部堆积如山的羊找一条销售渠道。

 后两条,涉及到鄂尔多斯部及土默特部的安稳,意义丝毫不亚于封锁商道。

 阿济格立即令人寻找王登库,令其秘密至和林格尔见他。

 待王登库颠地狂奔至和林格尔,已经是三天以后。阿济格也不废话,直接询问,能否通过大同或者宣府将羊换成粮食。

 在阿济格的心目中,此策一举两得,既解决了羊滞销的问题,又获取了大量的粮草。

 不过,让阿济格极度失望的是,王登库想都没想,口道:“请恕奴才无能…

 王登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阿济格打断,语气森冷地问道:“为何?”

 王登库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将头伏在地上,小心地说道:“自卢象升担任宣大总督之后,就严厉打击粮食外,后来孙传庭就任后,监视粮食动比卢象升有有过之而无不及,凡是出现在宣大一线的粮食,若无宣大总督的签字画押,一律没收。现在,孙传庭虽然下了诏狱,此条依然被保留。”

 阿济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喝道:“汝不是经常夸海口,说边关多有将领被你买通么?”

 “武英郡王请息怒,孙传庭非常阴险,凡是将领声称有截获粮食,从不核实数量多少。武将们知悉这点后,每不间断地派兵巡逻,截获粮食后,绝大部分入自己的包,只将很少的一部分上缴给总督府。如此一来,一颗粮食都难以运出大同或者宣府!”

 “现在,总督虽然换成了王继谟,即便王继谟想改变此策,也要面临武将们的集体反对,投鼠忌器之下,他哪里敢动弹丝毫?”

 阿济格心里大声叫苦:辽东两百多万人口,粮食一直不足,全依靠晋商输入或者劫掠,现在劫掠越来越困难,孙传庭又想出如此毒辣之计,这对满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默然半晌,又接着问道:“将羊换成大圆,这样没有问题吧?”

 王登库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难受至极,哭丧着脸,说道:“羊进入大同或者宣府没问题,只是,目前大规模收购羊的,仅仅只有黄渤。黄渤这厮鬼,所购羊,要么来源于荆州境内商人,要么就是蒙古人,其他人手中的羊,一概不收。”

 阿济格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霍地站起身来,怒道:“难道除了黄渤,别人就不从事纺?”

 “的确如此。据奴才所知,也就只有黄渤将纺做成了赚钱的买卖,其他任何人想纺,无不亏得血本无归!”

 阿济格差点冲上前,将王登库踹出帐外。好不容易按捺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你马上派干人手打探,看黄渤是如何将纺做成赚钱的买卖的,一旦探听清楚,立即开设纺工坊,辽东、漠南、大明,随便你开设在哪里,我们会给你提供方便!”

 话已说到这个程度,王登库哪里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出了阿济格的军帐后,王登库一口闷气无法发,马鞭挥得噼啪作响,驱使马匹如飞一般。左右也不知王登库发了什么神经,只好忍气声地跟随其后,吃了一路的黄沙。

 事实上,王登库早就想开设纺工坊,而且对黄渤赚钱的办法也了如指掌,什么用水力、水线生产都如数家珍。之所以一直未开设,唯一的原因就是市场!

 纺所出产的线、呢绒,都是奢侈品,算上长途贩运的成本后,价格高得离谱。也就只有在江南、荆州及京师才有一定的购买人群。

 王登库所缺的,就是市场。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一旦江南和荆州出现了非荆州所产的纺织品,荆州必然采取强硬的措施,将其驱逐出江南、荆州。

 王登库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朝鲜。朝鲜在满清的控制之下,其国内的贵族生活豪奢,没准能为纺织品找到一条销路。

 只是,朝鲜人口过少,能消费纺织品的人屈指可数,市场还是过于狭窄。

 “算了,不管了,先应付一时再说。反正只要纺工坊能运转就行,至于能消耗多少羊,关老子球事!”

 王登库心里不停地痛骂阿济格,自觉得想好了应付之策。

 虽然阿济格强令王登库开设纺工坊,但他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要解决堆积的羊,目前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唯一能着手的,就是通过劫掠解决粮草问题。

 而且,阿济格认为,目前劫掠算是遇到了好机会。一方面,大明朝廷自毁武功,将能征善战、jiān猾如狼的孙传庭下了诏狱,换上了战场雏儿王继谟;另一方面,阿济格知道,如郑嘉栋部、左勷部,皆是孙传庭嫡系部队,孙传庭下狱后,郑嘉栋、左勷理所当然成了王继谟着力削弱的对象,一旦毁边墙劫掠,王继谟很可能不会派兵援助,甚至还有可能找一个抵抗不力的借口,直接拿掉郑嘉栋和左勷完事。

 几十年来,大明这样的内耗还少么?

 不过,阿济格对朔州方面还是有点不放心。虽说,荆州军和宣大边军不是一路人,彼此之间也不对付,但荆州军行事常常出人意表,谁又能保证盛坤山不会发疯?

 阿济格琢磨良久,立即下令鳌拜扩大骑兵的活动范围,密切监视荆州军动向,对朔州施加更大的压力。

 他又将岭北四部首领唤来,令其至左云卫及右玉林卫打草谷。

 岭北四部皆被手雷吓破了胆,听到阿济格的军令后,一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阿济格知道,自己强令四人出战,四人绝不敢拒绝,只是,如此一来,四人前往左云卫时,必然消极避战,影响作战效果。因此,阿济格耐心地告知四人,他会令鳌拜牵制骠骑军及武卫军,而且,由于大明自己混蛋,郑嘉栋十有**得不到支援,属于孤军作战。

 同时,阿济格还保证,他会亲率重骑兵出新丰,随时对四人进行支援。

 四人听闻武卫军不会来,将心放回了肚子,爽快地接受了军令。

 紧接着,阿济格授意四人,道:“你们四部,一部攻打一个地方,鄂托克部攻打马官屯,主固特攻打十里河,布里雅特攻打李家堡,阿刺齐特攻打双官屯,郑嘉栋惧防线出现缺口,必然分兵把守,待调动郑嘉栋兵力后,然后四部集合在十里河,倾力攻击之下,防线必然土崩瓦解。防线之后,任你们施为!”

 四人听闻阿济格之计,心里更喜,对劫掠成功又多了一份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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