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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娘一时没想通透,柴世延笑道:“那武三娘又岂是寻常妇人,那是皇上的女人,就是娘娘,又正得宠,听说子很是泼辣,虽如此却最得圣意,丢不开,舍不下,若这武三娘非要来咱们高青县里住着,皇上怎会不来,宜公子置下的这个庄子如何收拾先不论,咱们高青县势必要建个行宫预备着,听贾有德透出话儿,内里正商议此事,若行宫建在咱们高青县,陈大人必会领这个差事,咱们有这层亲戚在,爷去谋个差事想也不难。”

 玉娘道:“这差事谋在手里,可是有银子好处不成?”柴世延笑道:“谋了这等差事在手,还要甚银子好处,入了皇上的眼,得个一官半职,银子好处还不容易,只这事我一人做不成,却要有个帮手才是,跟前几个朋友瞧过来,也只周养是个能成大事的,等寻个机会我先与他商议商议。”

 玉娘一听这厮竟把周养当个好人,暗骂不长眼,却也知周养内里藏,表面忠厚,不定怎么哄骗着这厮欢喜上来,入了他的眼,才如此瞧重,怎生想个法儿,离间二人才是。

 忽想起今儿在观音堂的事儿,不哼了一声道:“什么能成大事的,不过一个轻浮子弟罢了,有甚张致,偏你这般瞧重。”

 柴世延愣了愣,忽而笑道:“你成在内宅,不定听了周家叔侄的什么闲话才如此,你不知底细,那些事上,他是荒唐些,正经事却是个靠得住的。”

 靠得住?玉娘道:“今儿在观音堂里烧香,跟秋竹两个刚出后殿门,不知怎头撞上个汉子,闯到后头来,好不知礼,直眉瞪眼下死力的对着我打量,害我忙遮袖闭了开去,过后听小和尚说,是周家什么大爷,莫不就是他,若他不知我还罢了,若知我是柴府娘子还如此,你思想思想,这倒是个甚等样人,你还当他是个好人不成,回头不定被他使个绊子害了你,才知他的心,到时再悔恐也晚了。”

 柴世延一听,登时横眉立目,酒醒了大半:“这话当真?”玉娘白了他一眼:“为还哄骗你不成,这是甚事,岂可玩笑,你若不信,回头寻个机会探探他,今可在何处?”见柴世延眼色还只是不信,玉娘恼道:“倒不知他与了你甚好处,这般信他,竟连自己发的话都不信了,你不信也罢,赶明儿被那厮害了,想想为之言。”

 柴世延是不大信,虽说周养惯来好,在自己跟前却从未见放肆,举手投足莫不谦逊礼让,一口一个哥的唤着,怎可有如此轻浮之行,却想起今儿一早周养使了小厮来说,头风犯的急,出不得门,才了约会,又怎会跑去县外的观音堂。

 待要不信,玉娘的子自己深知,岂是那等胡乱打谎之人,若果真如此,倒是自己瞧差了人,这事却要底细探一探才是。

 想到此,忙揽着玉娘柔声哄道:“玉娘莫恼,爷知玉娘一心为着爷,怕爷被外人哄骗加害了去,爷知玉娘的心,领玉娘的情,这事爷放在心上,玉娘且宽心。”

 玉娘暗道,岂为了这厮,不过为了自己罢了,想着若得机会,想个什么法儿除了周养这害人的虎狼才得真正安心,不然早晚是块心病,又想起翠云那个妹子,倒是自己一时差了主意,好意到成了养虎为患,先要处置了这不安分的丫头才是。

 想着,便到了饭时,吃了饭,两口子略说了两句闲话便安置下了,便心分两处,帐中却比往日更加绸缪,玉娘求子心切,也由着柴世延折腾,两下相凑,和谐,畅美处不足为外人道。

 话休饶舌,且说今玉娘几句话儿说出,倒真入了柴世延的心,次赶上周养使小厮来下贴儿,说为昨儿约之事赔情,在院里妹处摆了酒,邀柴世延去耍乐一

 柴世延本想推却,却忽想起昨儿玉娘说起之事,有心去探他一探,便带着平安去了,到了门首下马,打发平安家去,代过晌午来接。

 迈进门老鸨子将出来道:“柴大爷这一向少来?”

 柴世延道:“只因近事多,冗务身不得前来,妈妈倒越发健朗。”老鸨子越发笑成一朵花儿:“大爷贵人事忙,只不知二姐如何?旁人还罢,妹与她好,常一处里说话儿,如今分开不得见面,倒想的什么似的。”

 柴世延脸色淡了淡,那老鸨子一瞧他脸色,心里便知自己说错话,忙换了个话儿道:“大爷里头请,周爷贾先生来了一会儿子了,只阮二爷不知什么耽搁住了,这咱时候不见影儿,老婆子使个小子去,莫不是常不来走岔了路。”

 只听周养笑着出来道:“阮二那个鬼,闻着味儿都能撞来,什么…”话未撂下,就听后头阮二的声儿道:“这话儿说的不差,用什么,这不来了。”果见阮小二窜了进来。

 四人相互见礼毕,携手进了里头,花厅早摆些齐整酒菜儿,妹执壶,另唤了三四个粉头一边弹唱递酒伺候,倒也热闹。

 吃过两巡酒,贾有德与周养道:“昨儿个好好的怎就发了头风,依着弟弟,早早寻个郎中吃上两服药,去了儿要紧,这三天两的也不是个长法儿。”

 柴世延目光略闪,未应声,却暗暗瞥着周养眼色,只见周养神色果有些闪烁,道:“旧年留下的老病儿,瞧过多少郎中也不见有用,不当吃喝,随它去吧!昨儿在家躺了一,夜里便好了,倒劳你们惦记。”

 一边妹道:“甚么头风,你们莫听他胡言,我怎不知,不定昨儿被那个婊,子妇人勾了魂,去旁处乐去了,分辨什么,吃酒要紧。”手里一杯酒儿直灌进周养嘴里,倒呛的周养咳了几声,嘴里一个劲儿的道:“胡说,胡说,哪来的什么婊,子妇人,真真没影儿的事儿…”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起昨儿在观音堂后殿撞遇上的柴府大娘子,那眉眼儿,那姿,可着高青县再去何处寻这等佳人。

 想到此,不免去瞄柴世延,柴世延见如此,已先信了六七分,暗道,这可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不是玉娘提醒自己,还当这厮是个好人,以后需防着他些才是。

 思及此,心里已生了龃龉,怎还与过去一般肆意耍乐,忽听贾有德道:“若果真在咱们这里建离宫,却合该哥发财,既落在咱们县,自是陈大人经管,哥谋个督建的差事,银子还不跟水似的,到时哥得了好差事,莫忘了兄弟几个才是,略抬举些,哥吃,弟几个跟着喝口汤,只不知这事儿究竟虚实。”

 周养道:“昨儿夜里叔叔外头吃酒家来提起些影儿,十有□是真。”说着举杯儿敬了柴世延一杯儿:“弟不才,旁的事不成,前后跑跑腿儿尚能胜任,又是自己人,哥莫忘了弟才是。”

 柴世延目光略沉道:“你叔叔虽如今回乡养老,说到底儿是宫里出来的,怎没个门路,给弟谋个妥帖前程也不难,说不准哥还要指望着弟抬举呢。”

 周养听了柴世延这几句奉承话儿,心里头欢喜,虽说自己如今事事不如柴世延,也不过缺在没他这份祖上传下的家产,没他手里的银子多,真论起门路,自己倒也不差,况这厮也是个财黑的。

 前番只烦请他与县衙陈大人垫上句话儿,倒破费了不少银子,还给了他几支簪子答谢,先头心里还有不舍,这会儿忽想起那几支簪子如今戴在那位大娘子头上,周养倒恨不得当初多给他两支,那般姿合该好的来配搭,自己若能得个如此绝的婆娘才是造化。

 越想着越动了心,又吃了酒下去,接着酒劲儿与柴世延道:“如今弟跟前连个知冷着热的婆娘都无,有心再续一个进来,好好过日子,闻听你家大娘子贤良淑德,心下甚羡,敢问哥,嫂夫人可有什么堂妹表妹的,与弟做个媒,若成事,弟好谢哥的大媒。”

 柴世延听了,心里不冷哼,刚若是有七八分,如今可真是实打实了,这厮不定在庙里撞见玉娘,动了心,这会儿却来打此等歪主意,想这厮竟胆包天惦记上玉娘,柴世延心里怎不恼恨。

 却也知不好出来,便道:“房下上头只一个长兄,表妹堂妹却未听见有,便有也早不往来,哪里给你做什么媒,咱们县里多少贤良女子,想续个婆娘还不容易,我瞧着妹就好,模样齐整不说,又跟了你这些年,该纳进府去才应该。”

 妹听了脸色立时有些白,伺候周养一个险些去了半条命,若被他纳进府去,他那个叔叔的手段,岂不活活要了小命,却不好推,只道:“二姐进了大爷府里,如今这院中只我跟几个妹妹勉力支撑着,若我再去,娘怎舍得。”

 她一提起二姐,又勾起了周养的心思,暗道,怎自己相中的女子,都归了柴世延,自己何处不如他来,心里生出此种心思,落后若逢着机缘,自然要起歹意,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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