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一双大手
因为王爷与柴家有关,所以让方笑语对他的兴趣成倍的增加。但是,有一点却让她十分在意。似乎有人刻意的在混淆这个王爷的各种传闻,否则即便王爷在他国做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也不至于他的成长过程会有这么多的版本
传在外。若说是无人刻意制造了这些流言并一一传播,方笑语是不信的。
而后,便是那具与老王爷的尸首十分相似的尸首,尸首的主人来自于叶秋不久前刚刚询问的那个老宫女。
叶秋敏锐的发觉,似乎有人刻意引导着他追查到王爷当年所做的那些事,引导着他接近那些真相。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寻找到了曾在冷宫中服侍的老宫女,而在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之后,那老宫女便被灭了口。种种的一切,就像是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牵引着知道这些故事。
所以,叶秋一度不知道该如何跟方笑语汇报他所查到的。这种别人故意暴
给他看的真相,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与缘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老宫女的死因便是脖子上的两
针痕,仵作验尸说是从此处扎入的针上可能涂上了麻醉之类的物药,耳后一
针是风国的习俗,也就是所谓的镇冤魂。
既然是镇冤魂,那本身就证明了此人的死是冤死的。再加之对方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老宫女,且还是出宫很久的那一种,所以也没有什么忌讳。仵作剖开了尸首,发现老宫女的体内密密麻麻的竟然有着成百上千
针,死状恐怖的令人咋舌。
而凶手的手法很巧妙,尸体上竟然看不出一点伤痕,成百上千
针刺入体内,怎么可能没有相对的针刺的痕迹,所以,仵作从针的分布,还有方向上来判断,将老宫女的头发剃了之后,就发现那头皮上是密密麻麻发红发黑的针眼。当时仵作自己就吐了出来。
这些针分布在体内,没有特殊的武器根本不可能会形成这种模样,因此,在听了叶秋的描述之后,她便查阅了不少典籍,终于让她查到了几十年前,大周有着一个门派就善用一种千百
细如牛
的发针来杀人的暗器,名叫千花万叶针。而方笑语还发现,这种针的原理,与她记忆中的暴雨梨花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刚听到许三讲述老沐王死因的时候,她只是听着有些耳
,那种淡淡的熟悉感,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接触过这种所谓的死法。直到许三因为想给她个下马威,故意在沐老的面前大声提及她可能知道老沐王死亡的原因时,她才突然将老沐王与风国的王爷联系了起来,想到了叶秋所提起的那个老宫女的死状。
她之所以坚持要亲眼看到老沐王的尸首就是因为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而事实上,她的猜测也确实应验了。
而她之所以怀疑老沐王的死与大周的老皇帝有关,是因为老沐王的尸首直到此刻依旧在冰棺中保持完好。
如果老沐王的尸首没有在白玉寒冰
上保存,事后也没有被沐王掉包又放在冰棺中保存。如果老沐王入土为安,早晚有一
,尸体要腐臭而后化骨。
血
可以腐化,成为滋养土地的养料。可身体中的那些细针却不会。一旦有人看到了老沐王的尸首,看到了他的骨头之中
满了细针,那么,老沐王的死因很容易就会被猜测出来,也就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千花万叶针,注意到惊门,从而注意到惊门在四十几年前是如何覆灭的。
就像是萧入不经意间知道了当年老皇帝
使他的私生子弟弟去灭了惊门,带回了千花万叶针,可却被过河拆桥,不仅没有兑现承诺,还抢了那人的心爱的女子。这种事,毕竟不可能瞒过虽有人,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某些计划就会横生波折。
所以验过老沐王的尸体后方笑语问过沐王,当初提出要将老沐王的尸首放在白玉寒冰
上保存的人是谁。
而沐王回答是老皇帝。
如此种种,再加上方笑语那没事儿就喜欢天马行空一下的‘胡思
想’,事情似乎就并不难猜了。
而萧入的承认,就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没有错误。
虽然她此刻想起来,叶秋在风国的经历,带回来的种种线索,又与大周老沐王之间产生了牵连,这一切是否只是个单纯的巧合,她对此保持着怀疑。
“原来如此。”萧入听了方笑语讲述了叶秋在风国所见到的那具老宫女的尸体,因为当时的仵作已经解剖了尸首验尸,所以如此相似的死状,方笑语会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萧入却很难有实感。
当他知道老沐王的死很可能与自己的父皇有关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老沐王是他的王兄,虽然他出生的晚些,年纪与王兄的儿子差不多大小,但他们是兄弟的事实却无可辩驳。
这些年来,萧京一直都在寻找杀死王兄的凶手,哪怕换来一次一次的失望,可十几年如一
,他都不曾放弃过。
他也一直都在帮着萧京寻找各种可能的线索,但他真的没有想过王兄的死会真的跟父皇有关。
父皇有许多许多的儿子和女儿,年纪大的如云王和蒙王这些七老八十的,年纪小些的如他这般二三四十岁的都有不少。因为大周皇室传承的武功比之一般江湖门派的要厉害些,强身健体不在话下,所及即便父皇近百岁了,夜御几女也不成问题。孩子还是不停的生,他算是小的,可比他更小的也大有人在。就是此时,他都还有好几个刚生出来的弟弟妹妹,兄弟姐妹之间的年纪差距足有**十岁都是寻常。
所以,父皇对子女其实并不疼爱。所有的子女于他而言全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可以随意的牺牲任何一个他‘疼爱’的儿女。更何况那些孙子孙女数不胜数,他怕是脸面容都记不得几个。
但是,这种**
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哪怕平
里你心中再是清楚明白不过,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现状,但其实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所以他现在说不清心中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是愤怒还是难过。
老沐王。他的王兄。他是个正直的老好人。
这样的人,生于皇家,是他的不幸。
或许是他聪明,不愿意介入到皇子夺嫡的漩涡中去,也或许是他真的洒
,对那些勾心斗角不屑一顾。他明明远离了皇庭,远离了那些厮杀与纠
,以为自己纵情江湖,做个仗剑天涯的大侠,就能摆
掉那些身为皇家之人的枷锁。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无论怎么躲,怎么逃,怎么将自己摘出去走得远远的,却总有人不放过他,最终他还是死在了皇权的倾轧之下,成了他自己亲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他现在总是想着,王兄是否知道自己的死其实是他的好父皇一手促成?或许只是为了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希望他知道,能看清了这些所谓亲人的嘴脸。他又希望他不知道,因为那对一个老好人来说会是一个多么痛苦的打击。
“殿下还是小心的好,你们那位老皇帝可是为了权利江山六亲不认的主儿。与你们的老皇帝相比,我们大承那位可算是个大善人了。”方笑语冷笑。
萧入想笑却笑不出来。
自己的父皇能够牺牲掉沐王兄,自然也可以牺牲云王、蒙王甚至是他。他要防着的,不仅仅是来自外界的一切压力,还有自己的亲人时不时的可能在背后所捅的刀子。
那刀子锋利无比,可
出的血,却是冷的。
“但是,不可否认,你们的老皇帝是个做枭雄的料儿。冷酷无情,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所谓
子、儿女、朝臣、百姓,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可以眉不皱眼不眨的推出去送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只要能扩充自己的疆土,无一不可弃,无一不可舍。”方笑语的语气中并没有鄙夷。如果只是单论帝王而言,这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可惜,这不是
世,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你似乎很欣赏他?”萧入看着方笑语的神色复杂无比。
“我讨厌他。十分讨厌他。讨厌的恨不得他下一刻就立刻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方笑语冷笑,继续道:“虽然我讨厌他,但却不代表我不欣赏他作为的帝王的智慧与忍耐。”
萧入皱眉。
“我厌恶他,是因为我与他没有相同的目标,没有他的野心
,没有他的雄心万丈,没有他为了江山可以放弃一切的魄力。如果我是他,如果我站在他的立场之上,如果我拥有者与他一样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
方笑语抬头,看着萧入的眼睛道:“或许,我会做的比他更加残忍更加霸道更加不可一世更加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忤逆我。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的父皇,他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完成这句话的意义。这一场战争,无关正义,只论输赢。”
“我该庆幸,你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否则,谁能挡的住你?”萧入苦笑。他确实庆幸,因为方笑语除了性格上的某一些点霸道一些之外,她对权利一事根本嗤之以鼻,否则,凭她的武功,凭她的那些未卜先知的本事,凭她层出不穷的手段,谁能够拦得住她的步伐?
这个天下,女子为皇者虽然很少,但却不是没有。方笑语若是想,首先就有了一个能够稳步迈进的背景。
大月朝的皇帝,不就是个女子吗?
但是萧入不明白。方笑语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她厌烦了。
如果曾经的某一世她没有做过女皇,没有体会过做皇帝的那种无奈,她怕也会对争权夺利有些兴趣的。但是,一想到那些批不完的奏折,上不完的朝堂,听不完的唠叨,
不完的心,她这一颗争权夺利的心就被她果断的掐死在摇篮之中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打死她都不再干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好了那是你应该做的,做的不好了就全都是你的错。当年方笑语做女王的时候,面对底下一群叽叽喳喳就跟麻雀儿似的大臣,还有那些永不知足的百姓,她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去你的,我是你妈啊!
可惜,当皇帝的,连这种话也不能说,否则会被大臣弹劾,动不动以死相荐。百姓们若听了,这被害妄想症就止不住了啊。要不就是皇帝陛下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皇帝陛下是不是嫌弃我们了?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然后就抗个议,谋个反,烦都被这些人给烦死了。
当个明君未必能
传千古,但要是当个暴君,恭喜你,以后千百年你就等着被骂吧。
方笑语算是当皇帝当怕了,并且十分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想不开,非得去找这份气受。
不过,各人都有各人的苦衷。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同的,也说不出谁对谁错来。
她是对皇位没兴趣了,但既然别人有,也不妨碍她过日子。
说实话,要是大周的皇帝不是野心太大,总是打大承的主意,他就是再残忍又关她什么事?
可是她爹可是大承的战神,虽然名义上是驻守北燕的守将,但实际上现在调入京城,以后就是哪儿有战争,皇帝指哪儿他就得打哪儿。
而大裕朝的奉天帝,
是
了点儿,但却没有到处打仗的心思,顶多就是跟她们老叶家的皇帝斗个嘴,没事儿送点东西来刺
刺
对手,事情也就过去了。
其他国家国力不如大承,想打仗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胆子跟魄力。唯独大周,没完没了,
魂不散。还偏偏就不发动大型战争,西北那块儿一年里来挑衅上两回,简直烦人透顶。
她家大将军的命很金贵的。与其总是被耍着玩,不如一次
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