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求情
张传凌听了几句,有些不耐烦,转身出了书房,身后顿时传来幕僚呼喊的声音,他却权当没有听到。
如果福建的事还能挽回,父亲也就不会怕成这个模样。
就病在家里,生怕发出一个声音就会被夺爵。
皇上是想要立即推行新政,如今针对的是闽浙一带的官员,还没有腾开手收拾勋贵,否则政局
起来,什么事都做不成,在这一点上,皇上就比父亲、邓嗣昌等人预想的更加明智。
他从来就不关切父亲做的那些事,更别提坐在这里听幕僚说这些废话。
张传凌回到房里,还没有坐下,张夫人就带人进了屋。
“传凌,”张夫人皱着眉头“你和幕僚商议的怎么样了?我们家可还有法子
身?”
“父亲向来和邓嗣昌有来往,”张传凌扶着张夫人坐下“崔奕廷去福建之前,母亲又设计崔奕廷被抓了个正着,高誊一案又不知会咬出多少人,怎么算我们家都
不了干系。”
张夫人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丢掉爵位。”
“从太祖到当今圣上,多少勋贵丢了爵位,父亲、母亲何必看重一个爵位,我看勋贵早晚会彻底没落,将来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文臣。”
张夫人张开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父亲挣了爵位,还不是为了张家,为了你将来能承继广恩公。”
张传凌站起身。“母亲想让我回来帮忙,就要听我的,这时候不要因为一个爵位联合勋贵再去闹事。”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又要没有了踪影。急忙道:“你姐姐可怎么办?姚家那边闹得凶,难不成真的眼看着你姐姐被送回来。”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张传凌的回音。
张传凌去了无人打扰的院子,手底下的掌柜就来禀告外面的生意“京里都热闹起来了,就等着海上的东西摆出来。”
张传凌道:“王家不可能摆在大街上卖东西。”
“是,”掌柜道。“听说王家准备在别家的铺子里寄卖。”
寄卖是最简单的法子,王卢江多少年都在海上飘着,手底下的人不会懂得买卖一事。如今不慌不忙地安排这次贸易,是背后有人帮忙。
那个帮忙的人就是姚婉宁。
姚婉宁在福建收了今年的茶叶,买了不少的茶园,这个女人做事如此的干净利落。
掌柜道:“若是那个姚氏做的。她就不怕树大招风。要知道收了那么多茶叶就已经让人眼红,如今又搭上了王卢江,崔奕廷总归是身居要职,若是被御史弹劾…”
张传凌道:“那她就要做到不怕被御史弹劾。”
掌柜有些惊诧“那要怎么做。”
是啊,他也想知道,姚氏到底要怎么做。
…
婉宁靠在软榻上看账目,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偶尔才会波动一下算盘。
崔奕廷觉得很奇怪,但凡看账目不都是应该算盘不离手的吗?
婉宁正算得起劲儿。抬起头来却发现崔奕廷晶亮的眼睛“你是怎么算的?”
总不能告诉她,来源于现代的口算方法,总感觉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心底那些小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我自己的法子。”她可不准备说。
“已经很晚了。”崔奕廷看向矮桌上的沙漏。
是不早了,可是王卢江就要开始卖东西,她总要赶在开市之前,将账目理清楚。
婉宁道:“再等一等。”
“婉宁。”
崔奕廷忽然喊了一声。
婉宁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笑容“还差多少,我来帮你算。”
让崔奕廷帮她算账?
婉宁失笑“还是算了,这些东西我自己已经算了好几
,让别人
手恐怕会更
。”
“趁着开市集,我们也一起去买些东西好不好?”
崔奕廷声音比往常要悦耳,说得也慢了许多,吐字的时候还带着余音,说完话,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
婉宁仔细地看过去才发觉,崔奕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拖了外衫和袜子,光着脚,一副十分懒散的模样。
窗子还半开着。
微风吹动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嘴边挂着一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宁静又和煦。
“这茶很好喝,你尝尝。”
崔奕廷将手里的茶碗递到婉宁眼前,眼睛里带着怂恿的神情。
尝他喝过的茶。
婉宁指了指矮桌“那不是,还有一杯茶吗?”
崔奕廷怎么瞧起来怪怪的。
她的眼睛又要挪回账目上去。
崔奕廷手里的茶碗却不知怎么的一歪,茶水都泼到了他的长衫上。
婉宁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账目合上,上前拉起崔奕廷的衣襟,还好茶不是很烫“快将衣服
下来,你这个人,又不是个孩子,怎么连茶也端不住。”
“落雨,快去给二爷拿件长袍。”
婉宁扬声却不见落雨进门,这丫头去哪里了。
“太晚了,我让她们别过来伺候。”
崔奕廷依旧不动,
润的袍子贴在他身上,只是歪着身子靠在
枕上凝视着婉宁。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衙门。”他长长的睫
如同扇面般在灯下煽动,嘴
如同海棠花般
丽,整个人漂亮的如同天上悬得一轮皎月,溶溶地撒着清辉。
婉宁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红,方才心里的那些账目忽然之间就被抛诸脑后。
崔奕廷这是在做什么。
他起身低头吹灭了跟前的两盏灯。
婉宁还没有适应忽然的黑暗,只觉得修长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轻巧地将她抱起。
她的脸颊靠在崔奕廷滚热的
口上,淡淡的清香顿时传入鼻端。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
铺间。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婉宁的领口很快被解开。
她不由地喊了一声。“崔奕廷。”
声音细软,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身上的衣衫很快被崔奕廷
下来,崔奕廷沉下身,在方寸之内,咫尺之间,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不知道谁先烫热了谁。
反正都混在一起,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很快就来到她的
口,他记得她前世在
口挂着一块羊脂玉,用红色的丝线拴着。十分的漂亮。
他会知晓是因为,她去给伤病治伤的路上将那块玉丢了,兵荒马
的她却仗着胆子半夜里带着下人去找,后来是他看不过去。让人帮忙从捡到玉佩的人手里买了回来。
他记得那块玉牌上刻着一朵兰花。上面还有诗句: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这世她没有这块玉牌,他凭着记忆让人去做了一块。
婉宁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东西贴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是块玉牌。
“是玉牌?”
崔奕廷嗯了一声。
她一直觉得今晚崔奕廷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原来是送这块玉“原来你等着我,是因为这块玉。”
她话音刚落却听到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怪不得司马相如又是弹琴又是作诗忙的不亦乐乎。”
婉宁想问为什么,刚张开了嘴。崔奕廷的嘴
就
了上来。
第二天婉宁起身的时候崔奕廷已经去上衙了。
给崔夫人请了安,婉宁接着在屋子里看账本,刚看了一本正准备站起来伸伸
,童妈妈就进来禀告“外面有位孙小姐递帖子想要见
。”
婉宁将帖子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广东按察使孙长英的名字。
广东按察使,孙家,听起来很耳
,婉宁仔细思量就想了起来,孙家就是那个跟裴明诏订过亲的孙家。
孙二小姐坐在马车里,等着崔家下人的回话。
在京中这么长时间,母亲几乎找了所有相
的人,结果谁都不愿意去打听父亲的案子,这一等就是一个月,邓嗣昌的案子终于又被提起,官府张贴了告示,父亲和邓嗣昌、福建巡抚等一干官员的名字写在了一处。
母亲和她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
如果被打成同
,那么勾结倭寇等罪名,就会
在父亲身上。
“小姐,别等了,那崔二
八成是不会见我们。”
崔奕廷杀了邓嗣昌,既然已经认定父亲是同
,怎么可能会见她,帮她去求情,可如今父亲马上就要被定罪,她也不能再等下去。
孙二小姐想着,崔家下人走了出来。
“我家二
请孙二小姐进去。”
孙二小姐诧异地张开了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崔二
居然肯见她。
“小姐。”
听到耳边有人喊了一声,孙二小姐这才快步走出马车,踏进了崔家的内宅。
孙二小姐进了堂屋,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穿着淡粉
妆花褙子的女子,这就是外面传的那位崔二
?
孙二小姐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婉宁道:“孙二小姐请坐下吧!”
听到这句话,孙二小姐却又向婉宁拜下去“崔二
,您大约也知晓我父亲的事,这次来崔家,我是想求崔二
帮忙跟崔大人说说,我父亲是被邓嗣昌要挟的。”
婉宁看着孙二小姐,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并没有闪烁其词“我不懂朝政,只是…邓嗣昌在福建,你父亲是广东按察使,怎么会被邓嗣昌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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