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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鸣惊人
 松先生瞪圆了眼睛看昆哥。

 心里嗤笑一声,说大话,当着这么多人竟然敢说这种大话。

 若是他没有教沈元坤也就罢了,沈元坤在他的学堂里旁听了几,到底有几分本事他怎么可能不知晓,若是个聪颖的孩子,至少也要像邱章一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的伶俐,他教的会,他没教的也能对答如

 沈元坤的资质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上等。

 松先生转过头去“邱章你过来,先生有话要问你。”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意气风发的邱章,今天忽然畏手畏脚起来,抬起头看了看父亲和身边的钱敏、吴子息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松先生道:“邱章,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松先生脸上没有半点担忧的神情,显然很信任邱章。

 邱章看着昆哥,咽一口,想要否认却看到昆哥手里的纸笺,邱章顿时眼皮一跳。

 昆哥将纸笺交给杨敬“先生,这是邱章给我写的约书,邱章说,若是我学不如他,再次挨打,不能后寻他麻烦,是我心甘情愿和他比试。”

 没想到会有约书。

 松先生不由地一愣。

 这个沈元坤,不愧是商贾家子弟,这么小就会耍弄心机,非要等到现在才将约书拿出来。

 松先生顿时怒气又盛了几分。

 冷风从领子灌进来,邱章上松先生的目光。顿时缩了缩头。

 “章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钱敏和吴子息两个干脆不说话,眼睛里透出几分怀疑。邱章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若是连沈元坤都赢不了,后再学堂在家中他都抬不起头来。

 想到平里沈元坤的懦弱、无能,邱章梗起脖子“比试是没错,你赢了我是你使诈。问我的都是先生没有教的,你是不是对上次的比试耿耿于怀,找了人来帮忙?”

 邱章说着看向松先生。“我上次是好心要帮沈元坤,沈元坤却要跟我比试,既然他输了,挨打是自然而然的事。怎么能怪得了我。这次是他使诈…就是他…”

 邱章话音刚落,昆哥道:“那你说说比什么行?”

 比什么行。

 松先生早已经讲过了《千字文》、《孝经》、《大学》及《中庸》,沈元坤在学堂上背诵过《千字文》和《孝经》才旁听入学。

 倒是先生开始讲《论语》和《孟子》那个沈元坤倒是没有学过的模样,比谁听得都要认真,即便是这样,先生提问他还磕磕绊绊不能畅答。

 邱章抬起头看了一眼松先生,松先生没有说话。

 这次就因为背《孟子》他一时大意才输给了沈元坤。

 他从三岁就开始在祖父跟前读书,族中兄弟们谁也及不上他。为这件事祖父早早就让他去族里读书,他是读完《论语》才跟着母亲来京里。来到松山学堂之后,先生当着父亲的面夸他,说他比旁人强的不止一点点。

 于是课下家里另请了一位西席,让他多学了《尚书》。

 沈元坤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学到《尚书》的,想到这里邱章心里一动“我们背《尚书》。”

 松先生看过去,杨敬的眼睛明显深沉起来,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尚书》有些太强人所难,本来他想要制止,却看到杨敬那晦涩的神情,他忽然全身如火般烧起来。

 哈哈,杨敬也有今天。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何必要跟杨敬客气。

 他教的学生,不过比沈元坤大两岁而已。

 两岁的差别,算不得什么。

 只要赢了,赢了比什么都重要。

 松先生抿住嘴没有说话,只要杨敬先阻止,就是杨敬输了,他等着杨敬开口。

 却一个童音响起来。

 “《尚书》。”沈元坤抿了抿嘴,好像十分的为难,目光有些闪烁,仿佛在思量什么,手指还动了动。

 邱章心里快起来“上次是你选题,而今我说《尚书》你是不是就不会背了?”

 “那就背《尚书》,”沈元坤抬起头“不过,题既然是你出的,自然要你先背。”

 钱家和吴家人在一旁听得有几分惊愕。

 没想到两个孩子真的要背《尚书》。

 …

 一个七岁,一个九、十岁的孩子在一起背《尚书》。

 旁边站着杨敬和松山学堂的松先生。

 国子监的学生靠过来。

 邱章在背《洪范》。

 邱章站直了,神情有些得意,张开嘴就背下去“武王胜殷,杀受,立武庚,以箕子归。作《洪范》。”

 就凭一篇洪范,就能让沈元坤一败涂地。

 围在四周的人互相看看,真的就背上了尚书。

 标准的背诵,声音十分的清楚,字正腔圆,松先生听得精神焕发,这就是他喜欢邱章的地方,随时随地都能让他惊喜。

 邱章背了大段,转头看向沈元坤“箕子曰三德都是什么?”

 邱章问完得意地看向沈元坤。

 三德,是最容易混淆的,孔子也说三德,突然之间这样问起来不一定能弄清楚。

 沈敬元有些着急。

 松先生微微一笑,邱章就是聪明,边背边看着沈元坤,等到沈元坤抬起头看杨敬的时候,邱章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显是挑了沈元坤肯定不会的地方去问。

 邱章觉得自己肯定是赢了,先生才讲过《论语》中的三德,沈元坤定然会弄错。

 邱章刚想要得意洋洋地去看父亲,只要他赢了就能用藤条在众人面前打沈元坤。想想这个他觉得身上被打的地方都已经不再那么疼痛。

 “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强弗友,刚克;燮友,柔克。沈潜,刚克;高明,柔克。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

 沈元坤的声音传过来。

 邱章渐渐张大了嘴。

 沈元坤背的一个字都不差。

 不光是邱章惊讶。松先生也出诧异的神情。

 论语背诵的这样熟练,口齿清楚比邱章自强不弱。

 沈元坤话音刚落,看向邱章“先生才教了论语。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背。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邱章干燥的嘴动了动。

 沈元坤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孔子曰凡天下有三德,君子有三德,箕子曰惟天骘下民,相协厥居有三德,涑水先生曰人君之大德有三。君子为政,该以何为先?”

 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不只是背书那么简单。

 沈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松先生张开了嘴。

 连站在那里的杨敬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松山还真的以为两个孩子背背书这样简单,多少年没见,松山不但没有长进,品行还不如从前。

 国子监不少的学生围过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那个垂髻小儿提出的问题。

 天下有三德,君子有三德,惟天骘下民,相协厥居有三德,人君大德有三,这是要读多少书才能一口气说出来。

 君子为政,该以何为先。

 这是准备正式开笔写文章的人,才会想的问题。

 怪不得人人推崇杨敬先生,普通的先生只不过教教十三经,余下时间再攻《秋》,就算最勤快的学生,想要学这个也要到十四岁以后,现在却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学做制艺。

 只有杨敬先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方才邱章的背诵忽然变得稚起来。

 一个是背书,一个是用书,不用再比试已经分出了高下。

 邱恒林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整个人仿佛力了一般,一双眼睛从沈元坤身上挪开,落在儿子身上。

 张嘴,张嘴说啊,张嘴说,多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能答不出来。

 邱恒林几乎不能气。

 沈元坤道:“松先生,这可是《论语》中学到的?先生正教《论语》,我们昨才温了课。”

 邱恒林冷汗一下子从全身各处冒出来,越是思量越思量不出。

 到底在那里写出这样的话?

 《论语》的哪一卷。

 “子曰…子曰…”邱恒林忽然结巴起来。

 翰林院,邱学士常常将自己的儿子挂在嘴边,京里人人都知道邱恒林的公子邱章堪比神童,将来定然会大殿唱名。

 如今这个邱章,在国子监门口,被一个比他矮半头,小两岁的孩子问得满头大汗,只能结巴地说出两个字。

 真是笑话。

 邱家想要折辱旁人,脸上却被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那位松山先生也面上无光。

 松先生顾不得颜面,张嘴提醒“《论语》卷九。”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那么多目光落在他身上,邱章浑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邱章回答不出,所有人看向旁边的沈元坤,想知道这个孩子能提出问题,自己又会不会解答。

 沈元坤道:“《论语》卷九,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松先生觉得许多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句话仿佛是在教训他。

 教训他不应该带着弟子找到杨敬师徒,教训他品行不端。

 邱章几乎摔倒在地,他怎么忘记了《论语》卷九上的这句话,他明明将所有文章都倒背如

 沈元坤顿了顿接着道:“《群书治要》卷四十七政要论,故君子为政,以正己为先,教为次。”

 用《群书治要》为题,要用《论语》来做解。

 一个孩子居然能提出这样的问题。

 杨敬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昆哥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欣慰的神情。

 “真厉害,怪不得杨先生会收他为弟子。”

 忽然之间,许多谣言不攻自破,什么为了钱财收商贾家的子弟,什么自命清高不过是为了博名。

 这样的学生谁不想收入门下。

 再看看旁边的松先生,同样是先生,杨敬先生会倾力教沈元坤,松先生却眼高于顶,并不将这个沈元坤放在眼里。

 “昆哥在哪里?有我老婆子在,谁也不能罚他。”

 声音从人群外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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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古籍不是我所长,但是也不能将比试留白啊,希望能写得让大家满意,写出那种感觉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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